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一似雲間月> 第28章 唯從

第28章 唯從

  重新回到夏侯山莊之後,蕭正羽剛跨進正廳的門檻,就聽見一隊禦前侍衛和宮女已經俯身貼耳在此恭候,為首的兩位官人,一位是手持鐵蓮花、身材魁梧的江州州牧府宣威將軍楊傑,另一位則是公主府鳳陽閣剛剛招聘的管家諸葛不群,羽扇綸巾、談笑儒雅,他們見門帷掀起,蕭正羽緩步走進廳堂,不約而同地作揖福了一福。


  “公子,你可算是回來了,大人接到長公主飛鴿傳書,得知夏侯山莊在大喜之日有人上門砸場,公子因為出手相救而負傷在身,便吩咐末將馬不停蹄地趕赴滎陽,怎料到達山莊之後卻不見公子的身影,真是讓屬下擔憂萬分。”楊傑上前拱手道。


  蕭正羽點了點頭,緩緩掃視周遭眾人,目光落在諸葛不群的身上一瞬間,正色道:“我沒事,不過虛驚一場,勞煩將軍和諸位擔憂了。”


  諸葛不群手持一柄白羽扇,兩彎眉渾如刷漆,臉上微微泛起俊朗笑意,躬身道:“蕭公子平安無恙歸來,甚喜,長公主得到滎陽驛站快馬加鞭的信息,獲悉公子在山莊遇襲之事,隨即便飛鴿傳書第一時間通知了令尊蕭大人,並命屬下帶令來到州縣,全城要不遺餘力緝捕犯事之人,務求一網打擊,殺雞駭猴——鄭大人,您說呢?”說著,他扭頭看了一眼身邊屈身站著的一名頭戴襆頭,身穿曲領大袖,下裾加橫襴朱色公服的官吏,隻見官吏一副臉色惶恐的樣子,連連頷首諾道:“微臣身為地方父母官,實屬失職有罪,讓凶徒在州縣內目無法紀,視殺人如兒戲,定當全力追凶,一旦擒獲,將在上報提刑司之前,窮盡一切手段用刑,必定嚴懲不貸,將功補過!”


  此人,正是滎陽刺史鄭永芳,當日夏侯山莊大婚之日,他因抱恙在家並未出席宴席,而是委托左右副手帶禮登門賀喜,當他從歸來之人口中得知勇破北鬥七星絕殺陣的負傷少年乃江州州牧大人的公子蕭正羽,心頭頓感萬分焦慮和不安,因為他原本是在汴京為官,後被朝廷右遷派遣到滎陽任命刺史,從四品官位,而京城官員皆知皆知蕭正羽不僅是豫州世家的貴公子,還是太祖趙匡胤給長公主趙璿指婚的駙馬,身份非同尋常,若有任何閃失,都將麵臨輕則罷黜奪免官職,重則發配邊疆流放的厄運。在思慮之下,事不宜遲,滎陽刺史鄭永芳立馬派人快馬加鞭送信至百裏開外的汴京公主府鳳陽閣。


  隨後步入正廳的夏侯寧波方才得知,在自己攜帶隨從出去找人之際,官府已經來人尋覓蕭正羽的下落,妻子林萱兒吩咐婢女奉上上好綠茶信陽毛尖,協同山莊管家竭力招呼著在場的官人。他在心底鬱然鬆了一口氣,幸虧蕭正羽最後轉危為安,化險為夷,否則夏侯山莊唯恐難以交代,會招來朝廷問責,飛來橫禍。


  見到滎陽刺史鄭永芳熟悉的身影,夏侯寧波急忙衣袖一揮,上前拜過,垂首謹慎道:“寧波不知大人蒞臨鄙莊,在外趕回來遲了,多有怠慢之處,望折罰!”


  鄭永芳抬頭睇了他一眼,並無平日裏相見的笑容,眼底多了幾分漆黑的凝重,應道:“夏侯少莊主,在兩位大人麵前,你可莫要折煞於我稱呼為大人,快來見過諸葛總管和宣威將軍。”


  “鄭大人言重了,九品以下稱‘太爺’,八品以上稱‘老太爺’,六品以上稱‘太老爺’,四品以上稱‘大人’,滎陽刺史本身就是從四品官位,自然當被稱作‘大人’,這有何不妥之處呢?”諸葛不群手中輕撫羽扇,語氣溫和,莞爾笑問道。


  “豈敢,豈敢!《論語》有言‘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易經》裏說‘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大人’之稱不僅關乎官職高低,更在乎德高望重,隻有像蕭公子和諸葛管家、楊傑將軍這樣德才兼備、眾望所歸之人,才能承受得起‘大人’兩個字。”鄭永芳含笑拱了拱手,打了個千兒,滿麵謙卑壓低了聲音,一副心悅誠服的樣子俯身讚道。


  蕭正羽聽著耳朵有些疲乏,平日裏用來客套寒暄的一個“大人”簡單稱呼,竟也能作為官場吹噓捧場的引子,還奴顏婢膝地把“天縱之聖”孔子、“三代之英”周文王姬昌搬出來裝潢門第,真是委屈了古來聖賢。他聞言舉眸凝視故作謙卑之態,眼色有些冰冷,渾然不以為意,抬手端起桌旁放著的鈞窯茶盅,用蓋碗撇去茶葉末子,輕輕啜了一口,與俏生生站立在一旁的夏侯素菲交會了一眼,便側身望向窗外蔥蔥鬱鬱中溪水的潺潺叮叮,似乎有些出神。


  夏侯寧波攜妻子林萱兒、妹妹夏侯素菲行拜禮之後,應邀坐下,經過一番交談,簡單告知了對方所遇所知之事,同時也弄明白了蕭正羽與長公主趙璿原來早有婚約。言談間,他惘然而笑,餘光卻掃過妹妹夏侯素菲微微低垂的臉龐,眼角含了一抹冰冷的涼意,讓夏侯素菲臉上騰地紅雲滾滾,更加把頭埋著很低,陪在嫂子林萱兒的身邊聽閑話聊了一晌之後,便屈身福了一福,借故麵有倦怠之色,起身告辭回閨房歇息,步履有些不穩。


  蕭正羽示意紫鵑扶住夏侯素菲,目送她離開時留下的冰涼的清秀頎長背脊,神色中有刹那無語凝滯的失落和惆悵,隻是一念之間的片刻失神,卻已經落入了諸葛不群的眼中,隻是化作了清淺一笑,融入默不作聲的臉頰肌膚裏。


  威將軍楊傑不善言辭,簡單詢問了幾句後便麵色鐵青,不再輕易開口。總管諸葛不群倒是隨和,或許因為從前也有從事商賈的經曆,便有了更多話題和同感,與夏侯寧波相談甚歡,凡事都能娓娓道來。刺史鄭永芳也精通左右逢源的官場之道,談笑自若,低眉順目,有意迎合話題,拉緊與蕭正羽、諸葛不群等人的關係網,可惜蕭正羽並無心聽他們的侃侃而談,隻是偶爾隨聲附和幾句,渺渺飄飄的言語聲音本在耳畔,卻又似在極遠處響起,浮浮沉沉入不了耳。諸葛不群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談笑風生皆如同浮雲而過。


  “請蕭公子和諸位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發動一切力量,窮盡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從全力摸排‘無憂穀’開始著手徹查,力爭在最短時間之內將賊人擒拿歸案,以給夏侯山莊和公子一個滿意的交代。”滎陽刺史鄭永芳正色道。


  “那麽就有勞刺史大人費心了!”夏侯寧波偕同妻子林萱兒躬身施禮言謝道。


  “少莊主,客氣了,此事不單隻是涉及夏侯山莊個人江湖恩怨的小事,更是關乎我大宋王朝顏麵的大事,如果不能及時破案,恐怕刺史大人難以向朝廷有所交代吧,頭上若烏紗帽不能保全了,屆時再談論‘大人’稱呼這一話題,就將傳為笑談,貽笑大方了。”諸葛不群執扇瞬間變了神色,言語間帶了絲絲冰霜入骨的寒意,讓現場活躍的氣息驟然凝結了下來,轉而他又抿了一嘴的悠悠笑意,春風和氣道:“蕭公子不僅是豫州世家的貴公子,更是太祖皇帝指婚於長公主的駙馬,勢位至尊,不說是龜龍鱗鳳,也是千乘之尊,如今卻在你管轄之地滎陽,在這夏侯山莊,平白無故地受到了賊人的重創,你說自己該當何罪?現在隻是讓你們限期破案,給個交代,是不是算朝廷和長公主仁慈,推行蒲鞭之政了?”


  說道此時,諸葛不群特意將“管轄之地滎陽”和“夏侯山莊”兩個詞抬高了幾個聲調,不僅讓刺史鄭永芳覺得忐忑不安,身子猛地一抖,也讓夏侯寧波心中漫生出無聲的惶恐,踟躇不己,雙手不知道該如何安放,不禁緊緊攥著拳頭,指節因為用力過猛微微有些泛白,隻得屈身上前肯首道:“諸葛總管大人所言極是,蕭公子是因為夏侯山莊才被拖累,折損了尊貴玉體,夏侯寧波和山莊上下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定當協同刺史大人全力以赴追查賊人,若無結果,甘願受罰。”


  蕭正羽聽聞此言,覺得這話提的有些不對,憑借他與對方交手矯捷度的經驗判斷,若要追查到賊人的下落談何容易,若在此基礎上還要擒獲賊人更是難上加難。他不由皺起了眉,心理泛起嘀咕:如果讓滎陽刺史鄭永芳因此而背負辦案不力失職瀆職的罪名,未免有些委屈,再把夏侯山莊也搭進來受到牽連,就更加不遂自己的本心。於是,他不由扭頭睨了一眼諸葛不群,話語中含了幾縷薄涼肅然不平之氣,軒眉一挑道:“犯事之人的武功並非尋常身手之人,心計又甚是縝密,恐怕即使是從駐防在京師護衛皇上的禁軍中都難以挑選出能夠與之相抗的幾人,單憑鄭大人和夏侯少莊主等人查辦此案,即使傾盡全力,也未必能夠有一個水落石出的結果來--諸葛先生大可不必操之過急,以免打草驚蛇不說,還容易忙中出亂,自亂陣腳,被迷霧遮掩了方向。”


  “那麽,依照蕭公子所言,此事應該如何決策了斷呢?”諸葛不群臉上猶自帶著淺淺笑意,嘴角浮起一道弧線,頷首問道。


  “一個字:等。等時機成熟,等對方按捺不住性子,等他們主動再次送上門來,如若還有下一次,我們就隻管甕中捉鱉,這樣手到擒來的勝算率也大。”有風聲在耳邊掠過,蕭正羽眉目間露出幾分沉重與冷靜,幽黑雙眸閃爍一縷清亮的光束,神采奕奕,朗聲道:“他們既然敢無所顧忌地說出‘無憂穀’三個字,就說明官府和山莊的排查搜索會變得沒有價值和意義,結果隻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如果隻是他們因為一時輕敵,而失口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屬於口誤呢?”夏侯寧波眼神一跳,搖曳如火焰,仍不甘心地問道。


  “即使是他們在無心之間泄露了藏身之所,依據他們絲毫不顧及在少莊主大婚之日落敗而逃的狼狽不堪,於第二日又鬥敢派人再次擅闖山莊擄走小姐的膽量和底氣來看,就可以推斷‘無憂穀’即便是真的存在,也位居於千回百轉的絕境之地,並不為外人所道也,尋覓起來恐怕如同大海撈針,無跡可尋。”蕭正羽沉穩之色生出了少許惶然之意,一字一字清晰地道,“與其這樣,如同一隻無頭蒼蠅般四荒八野亂撞碰運氣摸底掃穴擒渠,不如埋伏精銳兵力在夏侯山莊守株待兔!”


  威將軍楊傑沉寂多時之後,抬起久久低垂的下顎,思忖著道:“不錯,論武功能夠傷及了我家公子的人,即使在江湖草莽間尋覓一流高手都是屈指可數之輩,要想將賊人悉數絞殺殆盡,惟恐就是調集由浮客眾強組成的禁軍都難保取得完勝。相對而言,無論是二千戶以上的上縣,還是四千戶以上望縣,衙門的兵力都比較吃緊,如果是要采取四麵撒網的捕魚戰術,恐怕無異於以卵擊石。”


  滎陽刺史鄭永芳遲疑片刻,低眉頷首,伏地重重磕了個頭道:“下官愚鈍不才,惟恐一枝獨秀,難撐大局,還勞駕蕭公子、楊傑將軍和諸葛總管能夠施以援手,指一條明路。”


  說到此,夏侯寧波心底也驀地一動,胸口一跳,驟然雙膝跪下,眉心微蹙卑躬道:“稟各位大人,夏侯山莊連續兩天受到賊人來犯,連累了蕭公子,深知罪責不淺,願傾盡山莊上下全力手刃賊人,如果朝廷精銳兵力能夠駐紮山莊守株待兔潛伏下來,山莊願意每人每月供養俸錢三十貫,孝敬綾絹五匹,祿粟十石。”


  諸葛不群燦然而笑,右手持扇,左指篤篤敲著桌麵,聲音清碎如冰道:“夏侯山莊果真是堆金積玉的朱門繡戶,財大氣粗,揮金如土,細想我大宋王朝宰相、樞密使一級的高官,每月俸錢不過三百貫,春冬綾絹隻有五十匹,祿粟月不到一百石,如今朝廷隻需駐守十名精銳官兵在夏侯山莊潛伏,便可以抵扣當朝一品達官顯貴的高官厚祿!”這語氣依然笑意盈盈,卻浸透著一股強烈的蕭瑟與凜冽,讓人不寒而栗。


  夏侯寧波直挺背脊愣在原地,仿佛泥胎木塑一般,臉色更是如同寒潮來襲前濃翳的天色,惴惴不安的忐忑聚在眉心湧動,他的唇角微微抖動,雙眸在眼眶裏滴溜溜轉折,似乎想脫口辯解說明什麽,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憋在喉管的話又似彈簧一樣硬生生地彈了回去。


  “悉數曆朝曆代,天下皆言‘烈商、禮周、暴秦、強漢、雄隋、盛唐、富宋’,隻因我大宋自太祖皇帝開始不再實行重農抑商政策,同時將行政、軍政、財政三權分開,形成互不統屬、相互製約平衡的獨立部門,鼓勵百姓聚斂財富,放任商賈巨富經營發財,在巴蜀地區甚至出現了紙幣交子,形成了士紳經濟,出現了‘全民皆商,陶朱之富萃於廛市’的盛況,這既是我大宋經濟繁榮、百姓生活富足的表現,也是中央不與民爭利,實施開明治國政策的碩果。”蕭正羽含著一抹輕婉的笑意,迎著諸葛不群麵帶笑容卻寒氣凜冽的目光,悠然道,“諸葛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也是從東北市井榷場販鹽起家,因為我大宋允許商人中‘奇才異行者’應試才被招募到公主府任職,遙想當年西漢高祖‘令賈人不得衣絲乘車,重租稅以困辱之’的境遇,您應該對商賈之士在我大宋因為政治清平,浪蕩乾坤而財力倔強、不甘遵循‘貴賤有章,豐殺有度‘的禮法規定,有更加深刻的體會,才對吧!”


  諸葛不群笑吟吟頷首,手中折扇輕輕一展,扇麵一道白光射在唇角的笑容上,更顯得妙目微闔,悠然自若,湊趣道:“蕭公子的話,是說到屬下的心坎上去了,屬下與夏侯少莊主也算一見如故,隻是驚歎於夏侯山莊的不菲財力,心中頓生幾許羨慕罷了。”


  “還請諸位大人指示,針對蕭公子負傷之事,下官應該如何部署安排?是否立馬上奏提刑司和刑部,安排精銳兵力入駐夏侯山莊?”滎陽刺史鄭永芳的神色稍稍鬆馳,行動上卻不敢有絲毫怠慢,躬身道。


  “此時此刻在夏侯山莊,蕭公子既是江州州牧蕭大人的公子,宣威楊將軍的主子,也是我公主府鳳陽閣未來的駙馬爺,自然一切都是聽從蕭公子的安排,唯蕭公子馬首是瞻。”諸葛不群一臉恭順,笑生兩靨道。


  蕭正羽喝了幾口茶水,潤澤了心肺,淡然道:“就姑且先這麽辦吧,查案從嚴從重的前提,是從嚴。既然少莊主自告奮勇願意承擔朝廷駐守辦案的經費,朝廷和刺史大人也應該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吧。”


  夏侯寧波聞言向前微傾,溫然欠身謝恩道:“錢財原本都是不足掛齒的小事,隻要能盡上綿薄之力就好,替朝廷分憂就是替自己解難的過程。”


  諸葛不群依舊端然含笑,目中隱約有一絲淡漠之色,得體道:“既然如此,夏侯山莊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就請蕭公子跟隨屬下回汴梁休養吧。”


  蕭正羽眸光微微一顫,清新俊逸的麵容上籠上一層薄薄的涼意,帶著幾分肅然道:“不勞諸葛先生費心了,我欲隨同楊傑返回江州,向父親複命。”


  諸葛不群的麵色掠過一絲不悅,肌肉微微的搐動,轉瞬就消逝在臉龐不見蹤跡,隻是抬眸看了楊傑一眼,嘴角流露出篤然的笑意。


  宣威將軍楊傑垂眸凝神,拱手道:“公子負傷在身,受不了舟車勞累之苦,江州距離滎陽尚且有五百裏遙遠路途,末將是快馬加鞭換了兩匹汗血寶馬,才心急火燎地趕到了夏侯山莊,故大人在臨行前特意囑咐末將,讓公子先就近返回汴梁,最好落腳於鳳陽閣休養,請長公主代為照料,這樣大人也才放心,請公子以孝悌為本,遵從父命,不要讓大人有所擔憂。”


  蕭正羽冷哼一聲,心底一片明澈,他知道長公主趙璿之所以會在第一時間飛鴿傳書給自己的父親,就是要從中旁敲側擊,借父親之口和孝悌之名,讓自己盡早重返公主府。他遲疑片刻,目光一黯,幽幽道:“為了不讓父親擔憂,我就近返回汴梁便是,隻是不方便前往鳳陽閣休養,這樣會有損長公主女兒家的名譽,我直接回龍亭湖府邸便是。”


  宣威將軍楊傑微微一愣,正欲開口再勸說些什麽,被蕭正羽一個眼色攔下,忙收了神色,恭身站在一旁。


  諸葛不群見狀,微垂臻首,唇邊依舊凝固著笑容,眼波並無一絲起伏,垂手恭敬道:“一切都聽命於蕭公子所言,您說怎麽樣,就怎樣!畢竟您才是主子。”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