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恭迎師尊教主
周圍百姓各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拘役三十天,那和尚可慘嘍。”
“可不,拘役三十天啊,那可比死還難受……”
“上回判處拘役三十天的是城南一個富家公子,強霸良家婦女吧,哎喲……出來後那德性……”
吳逸聽著旁人交頭接耳,也在納悶,這刑罰怎麽聽著一股子十大酷刑的感覺?
難道說拘留這三十天每天都會給他試什麽老虎凳辣椒水木驢皮鞭?
他試著向旁邊一位老人問道:“老人家,這散播妖書,險些害出人命的犯人,隻犯個拘役三十天?那為什麽說比死還難受?”
老人家瞧向吳逸道:“年輕人,看你這樣子是讀書人,平時也不讀律例?”
“慚愧。”吳逸確實不怎麽懂這世界的法。
老人家撚著幾縷彎須哈哈道:“這拘役三十天可是重刑哪,任你是什麽殺人不眨眼的凶犯惡賊,進去了三十日後出來,沒一個不是瘦脫了人相,全沒活氣的,官府不肯披露那三十天裏官府用了啥刑,這寶象府以前有判了這三十天出來的,連話都不會說了,當然也沒人知道他受了啥苦。”
吳逸笑道:“老人家,你知道的還挺清楚。”
老人嘿嘿道:“那可不,這寶象府一年就那麽幾個案子,每回犯人都要拉出來遊街示眾,除了砍頭的啊,就數這拘役三十天的最慘了啊。不過,也該!”
這麽說來關三十天似乎還是個重刑?
吳逸看了一會兒,也興致缺缺,就要往回走。
“那邊的那個!下來!”
鑒於人潮擁擠,吳逸剛一個縱身躍上屋頂,就要往回走時,聽到了下方的聲音。
在叫我?
吳逸往下方望去,卻見一隊黑甲兵士執刀列在樓下,指著自己。
他輕身下樓,應道:“是在叫我?”
帶頭的黑甲兵士是個臉如包公的黑須漢子,上下打量了吳逸一眼,道:“誰允許你私闖民宅的?”
私闖民宅?
吳逸叉起兩手在胸前笑道:“這又是從何說起?”
黑甲大漢道:“有大路你不走,非要攀別人家屋頂,這不是私闖民宅是什麽?顯擺自己武功高嗎?跟我們走一趟吧!”
這都行?
黑甲大漢朝兩旁打個眼色,幾個軍兵就過來圍住了吳逸。
吳逸倒是想不到,合著這裏也有交通管製?
他看著這幾個圍著自己的兵士,心想總不能拒捕鬧大,就幹脆跟著他們看押,一路往大道上直行。
到了官署,黑甲漢子向裏通報一聲後,就對吳逸說道:“接下來,該錄供狀錄供狀,依法行事,瞧你也是個讀書的士子,怎麽如此不懂規矩法例?”
吳逸也不反駁,隻是跟著他的話點頭。
還能說啥,鬼知道這兒的法律不能在屋頂上跑。
還以為學古裝劇裏那樣不會有事呢……
然後沒多久,吳逸就看見了不久前剛見過的一張臉。
總旗辛力。
辛力垮著一張臉,跟吳逸欠他二百萬似的,就坐在吳逸對麵。
兩人隔著一張木桌,擠在兵馬司將軍府官署的一間班房裏。
辛力手指輕扣桌麵的判書,一邊道:“依《東秦律例》,無故擅闖民宅者,若未犯盜竊殺傷等罪,罰銀五兩。把罰款交了,下回再犯,拘役三日。”
“那個……”
吳逸看著他,試探著問了句,“我沒進別人屋子裏,也算私闖啊?”
辛力麵無表情地瞪了他一眼:“房子是人家住的,你在人屋頂上一通跑跳,這還不算?”
“那要是遇著飛簷走壁的俠客啊,修士啊,從上頭過去也犯法?”
“人家俠客用輕功足不沾瓦,修士禦風禦劍,都在天上自然不犯,你是結結實實踩在人家屋頂上跳,這就不一樣了。輕功沒學好就出來顯擺?”辛力譏諷道。
我特麽……
吳逸也沒了脾氣,不情不願地從錢袋裏摸了幾錠銀子,在手裏掂量了一下重量,確認了五兩無誤後才放到桌上。
辛力推著狀紙,召來人送上筆墨:“簽字畫押就能走了,下不為例。”
吳逸拿著筆,看了狀紙一眼,那上頭寫著自己於何日何時犯如何法,現交銀兩多少多少,作為處罰。
就相當於判決書和保釋狀放在一塊了。
唉,無妄之災,白瞎了五兩銀子。
他正要落筆,卻突然像起剛剛辛力說的“下次再犯,拘役三日”,又接著想起了街市上立著的公告淨色和尚拘役三十天的判決,心裏咯噔了一下,便小心問道:“敢問,拘役三日,和那拘役三十日一樣麽?”
辛力聽他一問,也略微露出了驚訝之色:“你這連東秦律例都不大懂的童生,也知道拘役三十天?”
吳逸自承道:“剛剛看公告才知道的,算我孤陋寡聞,那和尚散播妖書,判處拘役三十天,旁人都說那比死還難受,故而有此一問。”
“哼!”
辛力冷笑一聲,“你若遵紀守法,也不必怕什麽拘役,拘役三日隻是普通的拘役留查,與拘役三十日這項單獨成刑的處罰不同,放心好了。”
“也說不準……”吳逸嘴皮輕輕動著道。
“你說什麽?”
“沒有!”吳逸大聲答道,一溜煙就寫完了自己名字,講狀紙遞給了辛力。
辛力看了看狀紙上那兩個筆跡尚算工整的名字,搖頭歎道:“將軍說你最少也可能是個光明境的高手,可我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來。你這副樣子,哪裏像個有道之人?”
吳逸起了身也回以一個微笑:“我也覺著不像。可以走了?”
“放人!”辛力向後抬手示意。
得以獲釋,吳逸邁著他那散漫的步子踏出了官署班房。
一出將軍府官署,走到街道上,吳逸一瞬間耳裏就被一陣狂笑聲塞滿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如其來的笑聲驚得吳逸一步沒邁實在險些沒站穩,他捂著自己心口,翻著白眼咬牙道:“有什麽好笑的?”
聖尊師傅笑聲如銀鈴輕顫,一時不絕於耳,她氣息悠長,甚至不用像常人那樣會擔心笑到岔氣或者氣接不上,一直笑到吳逸不耐煩捂住了事實上捂著也沒什麽用的耳朵,才道:
“飛簷走壁居然還被抓,交了五兩銀子,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笑吧笑吧,我認栽了,被你笑總比當眾出醜好……”吳逸就地尋了一根柱子靠在上麵,沒好氣道。
聖尊揶揄道:“有雲體風身不用,非要裝什麽大俠,以後要是栽了,本尊的麵子往哪兒擱?”
“你……”
吳逸本來想罵回去,但考慮到直接開罵可能會當街吐血影響不好,於是換了個慢悠悠地口氣,輕聲道,“您老人家神通廣大,不也沒抓住那個什麽勞什子青萍上仙?”
本來他以為至少能噎住她一點點,誰知聖尊師傅卻是一副無所謂的口氣說出了如此話來:“如果說就在剛剛你坐官府那段時間裏,我就去找了他一次你信不信?”
“啥?”
“哼哼……”
聖尊輕聲哼哼著,吳逸眼前一晃,很自然地,自己又來到了虛空境界裏頭。
……
幽暗之中,青萍上仙現在很鬱悶,本來在這寶象府裏行事,這要小心,那要小心,不能如意施展手段,連害些人命都要用妖書慢慢散布妖氣運功催發,死後的生魂才能到他這裏被他收集。
對於他這種寶劍之靈得道的來說,實在是太麻煩了。
就算是為了完成教主給的任務,如果不是在這寶象府,他隻要抬手一下,頃刻之間就能收集任務所需的生魂,完全不必如此勞心費時。
可眼下,除了寶象府那股鎮府之紫氣以外,更令他意外的,竟然是,這寶象府裏,竟然有這種程度的高手。
不可能……
即使是事後,他依然覺得這事情實在是荒唐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有個隻有存神境但術法快得出奇的小鬼還不算,更離譜的,是他身邊那個白衣紫冠的神秘人。
這個人的氣場完全無法形容。
自從他鴻蒙初判生出,一點真靈得道以來,能給他這種感覺的,算上師尊通天教主和道門三清,哪怕加上佛門,加起來也不過寥寥數人。
自己不過沉睡了幾千年,就冒出了這種多少萬年都難遇的絕頂之人,無論怎麽想都非常離譜。
現在問題也來了。
有了這人橫插一腳,任務還能進行下去嗎?
這就是青萍上仙現在鬱悶的源頭。
師尊給的時間越來越近,自己身上所藏的東西到時再不獻祭,那麽一切努力就都付諸東流。
到時他就是永不超生也不足以補償錯誤。
要不求救?
正當這念頭才剛生出來時,青萍上仙眼前一道光芒乍現。
那陣光光彩絢爛,卻又夾著絲絲扭曲的黑氣脈絡,最終,黑氣脈絡越來越密,從光芒中心向外擴張,覆蓋了整道外頭的光圈,凝成一道純黑色的氣焰旋渦。
青萍上仙一道靈身嚇得渾身驚顫,他幾乎忘了言語,怔怔地望著眼前的黑氣團。
黑氣當中,又逐漸凝成一個猶似裹著披風的人形黑影,現出一對血紅細長的雙眼。
青萍上仙頓時身子頹然下拜,高呼道:
“師……師……恭迎師尊教主!”
映照著這一幕的虛空畫卷懸在上空,下方的吳逸愣愣地看著影像裏下跪的青萍上仙。
一身雪色衣衫悄然立在他身旁,聖尊得意地挑眉道:“如何?”
吳逸嘴角抽了抽,他指向影像裏的青萍上仙,咽了陣口水朝聖尊問道:
“難道說……”
“嗯,沒錯,他拜的師尊是我變的!”聖尊一臉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