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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你這位朋友,不是人?

  流天江底下的寒淵水府內,兩道水浪從中分開,幽寒死寂的海底出現了一條水道,一道人影沿著水道飛縱而下,直入水府深宮,威喝聲由遠及近。


  水府中庭龍宮裏,頭頂黑冠戴著枷鎖的病臉道士恭敬地候在了寶座前。


  一個昂藏魁偉的黑甲巨漢,穿出宮門水幕,行入鎖著老龍的宮殿裏。


  “貧道恭迎禦車將軍大駕歸來。”病臉道人,朝著走向寶座的黑甲巨漢躬身相拜,說得有氣無力。


  禦車將軍坐在寶座上,臉上陰沉一片,大手悶聲錘在寶座玉雕扶手上。


  “你叫空空子是吧,回去告訴你們主上,他家的穿心鎖不耐用得很,咱們這生意,算是談崩了。”


  禦車將軍一張黑臉,語氣不悅之中,還帶著幾分隨意,空空子卻是在聽到“穿心鎖”的字眼時,身形一抖,那張麵無血色的病容也出現了驚愕的表情,本來耷拉下的頭也抬了起來,弱聲顫道:“穿心鎖……壞了?”


  “當初你們主上說什麽為顯誠意,特贈此鎖,水火不近,能過諸物,非大羅神仙不可破。結果呢,一個凡人就給破了,老豬我白白費了一個好鼎爐,不劃算的很哪!”禦車將軍語帶譏諷,話說到氣頭上,手裏成掌隨意向前平平揮出。


  “啪!”


  一聲劇烈尖銳的鞭打聲出現在被重鎖鎖住的老龍身上,老龍被數重巨鎖困住,本就衰朽不堪,被鞭打之下,哀嚎所出的龍吟聲也全沒威氣,傳揚至龍宮四周,也隻漾出一點漣漪。


  “被凡人破了?不可能……”


  空空子更加震駭,本來病鬼一般的臉龐表情更是誇張,他被鐐銬鎖住的雙手慌忙拿出一塊玉牌,念動咒訣,口中念念有詞。


  咒訣念畢,空空子手中玉牌泛起青光,照在宮殿內,映出一片光幕。


  光幕裏頭很快,現出了一個黑袍裹身,不見麵目的人影。


  禦車將軍見了,蔑然道:“又是這副打扮,你們教中高位都不敢見人的嗎?掌劍使。”


  光幕中的掌劍使幽幽道:“聽回報說,穿心鎖被破了?”


  禦車將軍仰靠在座上,兩手叉在胸前,傲然道:“那還有假?你們這鎖還說什麽非大羅神仙不可破,結果鎖被一個凡人破了,那個老牛鼻子也死了,我找到的一具肉身也折在了裏頭。約好事成之後我就入教助你們一臂之力,現在這生意,算是不成了吧?”


  “一個凡人?”光幕中的掌劍使也明顯變了語氣。


  黑袍之下,不見神色如何,掌劍使沉吟了一陣,便道:“將軍可知道此人來路?”


  “天知道,不過也無所謂,既然事沒辦好,你也可以領著這個晦氣道士滾蛋了,入教的事,就此算了吧。”禦車將軍打了個嗬欠,懶聲道。


  掌劍使看他態度如此,黑袍之中,兩道青光隱現,不悅道:“將軍害我教損失一名新弟子,更是損了教主親賜法寶穿心鎖,如此說話,未免有失待客之禮。”


  禦車將軍嘴裏扯出一副冷笑:“最初找上門說替我辦事,拉我入夥的是你們,現在事沒辦好,我還要給什麽好臉色不成?”


  他全無半點懼色,黑袍激蕩,手從袍下取出一樣東西來,迎風一晃,登時銀光大亮,照耀水中龍宮。


  一根通體流霞,毫光四射的長兵被禦車將軍變在手中。那兵器,通身皎潔如月,上下有星鬥雲紋排列,流光隨身,頭分九根玉齒,赫然就是一杆釘耙樣式。


  “這是……道德天尊爐中所煉之物?”掌劍使看到禦車將軍手中所執兵刃後,語氣更是明顯地變了,藏不住其中的驚異。


  禦車將軍望著釘耙上的霞光,麵帶三分傲氣道:“有眼光,我這兵器,是以銀河神冰鐵煉就,李老君爐中親煉,五方五帝,六丁六甲各費心思,上按四時八節,陰陽日月,本是獻於玉皇鎮殿之寶,如今被我得了。”


  光幕裏頭的掌劍使立刻變了副口氣,拱手低頭:“原來將軍與天界有些淵源,竟有如此之寶,是我等小輩冒犯了,還望莫要見怪。”


  就這?

  禦車將軍內心鄙夷,同時也得意自己手上的釘耙看上去足夠唬人,便道:“知道就好,我當妖怪本是圖個安樂,你要能幫忙,那本將軍自然相助,但你要沒辦成事,也別怪本將軍不留情麵。”


  掌劍使語氣變得謙恭了幾分,但說的話仍然是沒有放棄:“將軍大能,出乎我等意料,以將軍的本事,若入我教,必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等大業若有將軍相助,必然事半功倍,還望將軍三思!”


  禦車將軍差點笑出聲來,本想再回絕,但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便將釘耙變小收回了袍裏,道:“要我相助,也不是不行。”


  “嗯?”掌劍使聽又有轉機,不禁抬起黑袍覆蓋的頭顱。


  禦車將軍伸出一根手指,笑道:“此番功敗垂成,都是因為一個來曆不明的小子,他不知借誰的法寶,斬斷了穿心鎖,殺了伯眼道人,也壞了我的養丹大事。你們要是幫我查清楚他的底細,順便宰了他,那我倒是可以入你們的教。”


  掌劍使再次聽到穿心鎖被毀,也語氣一沉道:“此人當真如此厲害?連將軍這等能耐都如此棘手?”


  禦車將軍搖搖頭:“厲害倒是不厲害,看上去修為平平,隻是他有一處法寶,不知是哪家的寶貝,我當時是人身,不方便出手,這才被他斷了穿心鎖,又殺了伯眼道人。”


  他說的極其順暢,把伯眼道人的死也理所應當地一並推給了吳逸。


  “此人毀我教中法寶,罪該萬死,就是將軍不說,他也難逃一死。隻是此事事關重大,容我與其他幾位劍使商討,不日,再來打擾將軍。”


  言罷,掌劍使那一頭大袍一揮,光幕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留下水府龍宮一片死寂。


  禦車將軍穩坐玉座,暗自冷笑。


  那小子望去平平,肉體凡胎,但實際上就連我這個曾經的天上水軍憲節都沒討到便宜,你們一幫子三屍六氣都沒斬卻的廢物去了,難道還能有好處?

  都打起來,打得越凶越好,老豬我就當看戲了。


  畢竟他實際上,並沒有多少損失。


  禦車將軍想到某處,又扯上嘴角,現出獠牙,獰然微笑。


  遠隔流天江千萬裏之遠的寶象府,城中一處看上去有些豪華的一處宅邸。


  宅邸處門匾寫著:富貴山莊。


  自從白蓮衣被搬到床上休息以後,已經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吳逸一直坐在床沿守著,沒有離開一步。


  本來還擔心這一個多時辰城裏會不會有士兵滿城搜捕,隨時準備將她移到城外,但現在始終都沒看到有兵士靠近的痕跡,他也就沒有一直將她放在這兒。


  黑眼定身法雖解,白蓮衣的麵色也早就恢複了血色,不再如一開始時的麵如死灰,但也隻是如此,一直在沉睡之中,沒有醒轉的跡象。


  吳逸守了這麽久,左右看不到她蘇醒的征兆,又見她體內金丹依舊冒著光華雲氣,就試著輕輕挽著白蓮衣皓腕上的脈門。


  除了觸感柔膩溫潤,幾可比絲帛外,什麽動靜都沒感覺到。


  他不懂醫理脈象,垂頭歎了一口氣:“看來把脈看病這種事,還是得專業人士來啊。”


  隨即搖身變出一個身外身守著,自己縱身跳出屋外,用雲體風身頃刻離了富貴山莊。


  雲體風身之下,極遠的距離也變得極短。讓吳逸思考的時間也變得足夠長。


  這時他想到,該去找誰呢?

  白蓮衣是修道之人,早踏入了九轉境,煉出了金丹,按理來說,如果出了問題,吳逸眼下能找到幫忙的,應當是去找汪象旭,黃太鴻兩個道士才對。


  好像這城裏,自己也隻認識這幾個有道行了。


  宋棠音那小姑娘一時半會沒解釋清楚前不能找,那就隻能找這倆道士了,正巧,他懷裏帶了借來的《證道書》,剛好還給他們。


  “道長!”


  道觀內,吳逸直接從空中落地,也不裝了,直接叫道。


  還在打坐行功的汪象旭又見吳逸,也不禁搖頭苦笑:“吳小友這一天來來去去,可是忙得很啊。”


  吳逸將《證道書》遞給了汪象旭道:“道長這書實在幫忙不小,晚輩獲益匪淺,感激不盡。”


  汪象旭收了書,淡然一笑:“吳小友如此說,看來是成功救了人了?”


  “可以說是救了,但還有一點點問題。”


  “哦?”汪象旭與黃太鴻二人都表露傾聽之色。


  吳逸誠懇道:“我自按書上藥方給朋友用了解藥,可她一路昏迷不醒,過了一個多時辰都沒有醒的跡象,晚輩不懂醫理,所以想問問各位道長。”


  汪象旭沉吟撫須了片刻道:“我二人也算懂一點醫理,病人未見,我等也不敢有所妄言,還得見了麵再觀其象,號其脈門,才能判定。”


  吳逸雖然不懂醫理,但想想也似乎沒毛病,就拱手謝道:“那就有勞道長,還請道長移駕寒舍。”


  汪象旭與黃太鴻自然應允。


  等到了富貴山莊,二位道人隨吳逸進了大門,見到了大門裏一片空闊,幾乎等同空宅的大院場景時,饒是他二人修行有道,此時也不禁笑出了聲。


  “吳小友神通高妙,這居所名叫富貴山莊,原來也有幾分尚儉的素雅之風,倒也別致。”汪象旭是玄門中人,隻當吳逸這是修行人的雅好,不由輕笑三聲。


  我很想說我隻是單純被坑了而已……


  吳逸悻悻應和著,領著他二人穿過幾道院廊,走進了大床所在的房子裏。


  同時身外身也早就悄悄解除了神通散去。


  又是一間家徒四壁,隻有一座大床的空屋,二人中的黃太鴻看著如此景象,也不由得讚了句:“妙啊!”


  直到看見白蓮衣沉睡,汪象旭輕輕坐在床沿,兩指輕摁她脈門,本來淡然處之的神色,這時眉頭稍稍皺起,察覺出了異樣。


  他轉頭望向吳逸:“吳小友,你這位朋友,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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