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初聞聖蒂亞斯學院
“你找我有事？”零看著身前的伊瑟莉，語氣平淡地問道。
迪奈斯遊藝團大帳篷後門，這裏的燈光有些昏暗，零站在陰影裏，眼前站著身形窈窕的伊瑟莉，她一直在盯著零的臉看，弄得他有些不自在。
“我打擾到你了嗎？”伊瑟莉問了他一聲。
“還好……你要是有什麽事就直說吧。”零平淡地開口說道。
“倒也沒什麽大事……”伊瑟莉輕笑起來，“隻是沒想到還能再遇到你，就想找你聊聊。”
“哦……”零答了一聲，“上次的事情，謝謝你。”
伊瑟莉捋了一下有些淩亂的鬢發說道:“沒什麽，是我皇兄的錯，我該代替他向你們道歉才是。”
零沒有說話，看了伊瑟莉一眼，隨後轉過視線看向不遠處的商業街，伊瑟莉看著他的臉問:“不過你為什麽要撒謊？你說你們是遠道而來的遊客……”
“這個……”零指了指身後的帳篷說，“不想連累了大家而已。”
伊瑟莉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貝齒，她看著零說道:“你很善良。”
零沒有說話，二人又是一陣沉默。伊瑟莉看著零那雙在陰影中依舊清澈的銀灰色眼瞳問道:“你……剪了頭發？”
零點了點頭說：“為了表演，總不能一直披頭散發。”
伊瑟莉盯著零的臉看了半晌，看得零覺得有些尷尬起來，他幹咳了一聲，將目光轉向別處。
伊瑟莉輕笑了笑低下眼瞼，隨後她問向零道：“那個，我們……是不是在其他地方見過？我說的不是前兩天在服飾店的那次見麵。”
“沒有吧……”零直截了當地回答了一聲。
“你去過緋利華帝國麽？我在那裏的凡塞希城上學，我的意思是……也許我們在那裏見過麵。”伊瑟莉看著零的眼睛問道。
零聳了聳肩道:“雖然我是在緋利華邊境長大的，但我確實沒去過凡塞希……”
“噢，這樣啊……”伊瑟莉掩著嘴笑起來，而後她又定睛看著零的眼睛，零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移開視線看向別處。
“你……你長得很像我的一個熟人……”伊瑟莉目不轉睛地看著零銀灰色的眼睛說道。
“可能因為我是大眾臉。”零不鹹不淡地答了一句。
“他也跟你一樣有著一雙銀灰色的眼睛，還有褐色微卷的頭發……”伊瑟莉說道。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有銀灰色的眼睛，還有褐色的頭發……”零無奈地打斷了伊瑟莉的話語。
伊瑟莉在零的臉上掃視著，她微笑著認真地說:“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像他那樣的眼神……”
“伊瑟莉小姐，你可能誤會了，我……我隻是個普通人。”零說完抿著嘴唇沉默下來。
“也許是吧，”伊瑟莉聽完他這句話笑得有些釋然起來，“隻是很久沒見他了……突然看到和他很像的人出現在眼前，就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零看向伊瑟莉的眼睛，語氣隨意地問向她:“他對你而言，很重要？”
“他？他是……對我一生都有很大影響的人，”伊瑟莉認真地回答道，“他對我而言，很重要。”
零點著頭，撇了撇嘴抬起眉毛看向別處，伊瑟莉也轉移視線。片刻後，她
幽幽地說道:“他已經去世了……”
“……”零沉默不語。
他看到了伊瑟莉那幽怨的眼神，正色說道:“抱歉，無意冒犯。”
伊瑟莉搖了搖頭說了聲“沒事”，隨後她微微抬頭看著他身後高大的人字頂帳篷問道:“你一直都跟著遊藝團四處駐演嗎？”
零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伊瑟莉又看向他問道:“你就叫零？”
零接著點頭，他咧開嘴笑起來反問道“不然呢？”
伊瑟莉也笑了起來，二人互相看著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
片刻後，伊瑟莉對他說道:“我該走了，祝你生活愉快，零先生。”
零點頭，沒有說話，伊瑟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抿著嘴唇微笑著點頭示意，而後便轉身離開了。
零看著伊瑟莉的背影漸漸走進繁華的街道，淹沒在喧囂的人群裏，他抬起頭看向天空中的點點星光，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死了……”他喃喃著。
深夜，迪奈斯遊藝團人字頂大帳篷內。
夜色正濃，帳篷外的商業街上人影稀疏，大部分店麵已經關門了，路燈在街道邊散發著孤靜的光。遊藝團的眾人在經曆了一天忙碌的表演後都有些身心俱疲，收拾完場地在帳篷內忙活著吃上一頓遲來的晚餐。
零沒什麽胃口，劃了幾口飯菜後就飽了，此時的他正坐在比較遠離眾人的木箱子上，手中拿著喬瑟薇留給他的那張紙片，低著頭盯著上麵的圖案沉思著。
加杜注意到了在一旁發呆的零，他端著飯碗劃了一口飯，邊吃邊走到他身邊詢問道:“怎麽了?小夥子。”
零抬頭注意到了站在身前的加杜，他連忙把手裏的紙片收進口袋裏，接著對加杜笑了笑說道:“沒什麽……”
“能坐你旁邊不？”加杜端著飯碗劃了一口飯菜問向他。
“當然，隨意。”零說完把屁股往一旁挪了挪。
加杜坐在零的身邊，邊吃飯邊問他:“你吃完了？”
零點著頭說:“吃完了，早吃完了。”
“你沒怎麽吃吧？我剛看你沒打多少飯菜，吃了幾口就把碗放下了。”加杜側目看著零說道。
零聽完這話，尷尬地笑了起來，他點點頭低著眼睛看著地麵說:“沒什麽胃口……”
“瞧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唉，是不是那個公主拉你出去跟你說了什麽？”加杜問向他說。
“公主？”零抬起眼睛看了看加杜，“跟她沒什麽關係，她就隨便跟我扯了兩句，主要是向咱們道歉，上次我跟優莉還有瀾雅姐出去逛街的事你們不都聽說了麽，公主殿下是覺得他的皇兄太失禮了，所以找我這個當事人道個歉而已。”
“噢那就好，那就好……”加杜點著頭劃了兩口飯菜吃著，“其實啊……是團長讓我來問問你的，人家公主找上門來了，團長他怕不小心惹出什麽亂子來。”
零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加杜繼續說道:“咱們呐，是讓那些個貴族佬給整怕了，惹不起呀惹不起，嘿嘿……”
加杜搖了搖頭自嘲地笑笑，零跟著牽了牽嘴角，沒有再說話，加杜自顧自地坐在一旁吃著飯菜。等到加杜快吃完的時候，零忽然想到了什麽，轉過臉對坐在身旁的加杜問道:
“唉，加杜叔，我聽團裏人說，你年輕那會兒在大陸上走南闖北的，那你一定見識很廣了。”
加杜看了零一眼，一邊吃著碗裏的飯菜一邊說道:“見識廣倒算不上，也就是比別人多走了點路，多遇上點事……”
“唉那這個……”零說著從口袋裏拿出那張紙片遞到加杜眼前問著他，“這個圖案你認識嗎？”
加杜嘴裏嚼著飯菜，扭過臉去皺著眉頭仔細看了看零手上拿著的紙片上的圖案，那個特殊的圖案是由魔法陣與刀劍組成的，玄奧複雜的八芒星法陣前立著兩柄交叉的刀劍。
加杜吃完嘴裏的飯菜，抬起眼睛看了零一眼，隨後又轉過臉將碗裏剩下的飯菜吃幹淨，零正疑惑地看著他，他接著轉過臉看著零問:“你不認識這個？”
“我……我見識少……”零尷尬地笑了笑，心想著我要是認識也用不著問你了。
“你還是個魔法師麽小夥子？”加杜又問了他一句。
“呃……我……”零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這個……”加杜伸出手指著紙片上的圖案鄭重其事地對零說，“聖蒂亞斯學院的校徽。”
“聖蒂亞斯學院……”零看著紙片上的圖案喃喃道。
“聖蒂亞斯學院，全大陸最頂尖的學府，院內匯聚著整個大陸的各路人才。學院教授學生各種知識，從戰士的鬥氣修煉、武技修習和戰鬥技巧，還有各種各樣科學有效的體能訓練，再到魔法師的元素凝煉、咒語結界、魔動機械或者煉金附魔等等，無論是你能想到的還是你想不到的，裏麵都有傳授。從聖蒂亞斯學院裏麵畢業的人，個個都是人才，那是所有戰士和魔法師心目中的聖地，你這小子，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這麽厲害！”零由衷地讚歎了一聲。
“那是”加杜豎了豎大拇指，覺得從他嘴裏說出聖蒂亞斯的名號是一件很值得他自豪的事情。
“那你知道怎麽才能進去那裏麵嗎？”零接著問道。
“你想去？”加杜看著一臉期待的零問了一聲。
看見零點頭後，加杜笑了兩聲對他說道:“小夥子，倒不是我打擊你，常人想進聖蒂亞斯學院，難！難上加難！要是那種大陸上普通的高等學府，你小子從頭開始踏踏實實地學，倒也還有機會進去，但要是想進聖蒂亞斯學院，那可真不是說想進就能進的。”
“有多難啊？”零問道。
加杜看著零未經世事的模樣，搖了搖頭笑著對他說:“我這麽跟你說吧，能進那裏麵的都是人才，人才中的人才，但等那些人才進了聖蒂亞斯學院後就會發現，自己的那點小聰小慧根本不夠看的，因為那裏麵，全是天才！”
零心中有些驚愕，他抿著嘴一臉沉默地坐在原位，加杜看著他的樣子，輕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道:“別垂頭喪氣，想我年輕的時候，也有過進聖蒂亞斯的夢想，當時自信滿滿地跑去報考，誰知道跟我一起報考的人一個比一個牛叉，那時候可真是大開眼界啊，我也順利地沒有考上，哈哈……聖蒂亞斯學院裏都是些怪胎，據說大陸上那些個有頭有臉的劍聖法尊啊，十有八九都是從聖蒂亞斯學院畢業的。咱們就是個平凡人，跟那些怪胎比不了，安安心心踏踏實實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加杜勸說完就端著飯碗走開了，留下零一個人坐在原地看著手中的紙片沉思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