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有病，得吃藥
“轟——”
火光，爆炸，高空墜物。
從空中墜落的自己的身體，以及麵容模糊穿著奇異服裝的對手。
林理再一次從夢中驚醒，卻發現自己出了一頭冷汗。
太可怕了！
他從床上翻坐起來，隨手拿起旁邊的礦泉水，猛灌了幾口，然後就開始愣神兒。
最近這半個月，噩夢幾乎已經成為常態。
這種情況，很不對勁兒。
作為一名多次出色完成任務、屢獲榮譽稱號的特警，林理並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是最近發生在他身上的這種不正常現象，卻讓他對於周圍的環境產生了懷疑。
是他自己出了問題，還是這個世界本身就充滿了無法理解的迷霧？
林理拍了一下床頭櫃上的鬧鍾，熒光顯示“星期三，時間03：05，溫度26.5，濕度62”。
非常適合睡覺的外部條件，但他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他幹脆赤著身子下了床，光著腳走向落地窗那裏，然後哧啦一下把窗簾給拉開大半。
如果對麵有人的話，就能看到在這座大廈的三十三樓上，有人正在曬他充滿爆炸力的的身材和八塊腹肌。
但是很可惜，淩晨三點的城市，幾乎都已經沉睡了。
目光向下方看過去，偶然能看到零星的車輛在大路上疾馳而過，卻也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裏的風景。
就算他在落地窗前擺各種POSE，勁歌熱舞，也不會有人看到。
這也很正常，畢竟林理隻是一個被噩夢驚醒的優秀特警，並不是什麽心理變態的暴露狂人。
如果是白天的話，他當然不會這麽幹。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如果長時間失眠，可是會影響到我的正常工作的，而且隊裏麵的定期心理測評，肯定也通不過去！”
林理的目光穿過窗外的無盡夜色，心情非常鬱悶。
他隨手扯了扯掛在胸前的吊墜，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從噩夢之後的影響中走出來。
這是一枚非常普通的水滴形吊墜，來自於半個月之前的那次行動。
在那次行動中，林理帶領一個中隊，解決了一個極端勢力組織。
這枚水滴形的吊墜，就是他當時在現場發現的。
整個吊墜差不多有桃核那麽大，材質不大清楚，但看起來像是隕石，而且頂端有孔。
林理當時隻是覺得這東西很有眼緣，就隨手撿了起來。
行動結束之後，他找了一根油繩，把這東西給穿了起來，當成了吊墜。
這東西摸起來冰冰涼涼的，最近情緒煩躁的時候，林理都會忍不住順手擼幾下。
想到在行動完成之後的休假即將結束，自己還要麵對警隊最嚴苛的心理測評，林理就有些心煩意亂。
隊裏的心理醫生霍斯淇似乎有一種癖好，總會找出各種理由來證明他們這些一線行動人員的心理健康存在很大的問題，不能勝任目前的崗位。
有時候，林理真的很想把他胖揍一頓，讓他知道什麽才是心理不健康。
忽然，他好像看到有個人影從窗前飛快地飄了過去。
“幻覺，一定是幻覺！”
“最近的精神狀態確實有些問題！”
“唉，不想了。”
“抓緊時間再睡一會兒，起來還得接受霍斯淇那家夥的各種刁難呢。”
林理從驚愕狀態中冷靜了片刻，再次折返回床上，盡力讓自己進入到睡眠狀態。
不多時，輕微的呼聲響了起來，他重新入睡。
此刻，林理脖子上掛著的那枚水滴形吊墜，忽然發出了淡淡的微光。
那種奇異的瑰麗光芒，在房間裏麵造成了光怪陸離的影像。
似乎有神仙或是妖怪在其中舞動著，又有海市蜃樓一般的東西。
而沉睡之中的林理對此一無所知，他的臉上很快就呈現出各種喜怒哀樂的神情，仿佛正在經曆人生中最難以麵對的挑戰。
——
早上八點，市局特警隊。
林理一路直行，走進電梯。
“早啊，林隊長。”
抱著公文夾的女警小關，微笑著向林理問好。
“早啊，小關。”
林理打著哈欠，點頭回應了一句。
“林隊長，昨晚沒有睡好嗎？我看你好像有黑眼圈了。”
女警小關用手比了比自己的眼圈，小聲對林理說道。
“是嗎？確實沒有睡好，做了一晚上噩夢。”
林理用手揉了揉眼睛，目光看向電梯間內壁上的鏡子，發現自己的臉色確實不怎麽好看，兩個黑眼圈就像是熊貓一樣。
“林隊長你休假結束了？”
女警小關好奇地問了一句。
“是啊，結束了。今天過來做心理測評。”
林理看著被擦得一塵不染的鏡子裏麵的自己，情緒不是很高地點頭說道。
他很懷疑，自己這個狀態根本就無法通過隊裏的心理測評，尤其是在霍斯淇的手中。
“叮——”
電梯門打開，女警小關跟他告別。
電梯繼續上行，來到了八樓。
林理一路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脫了外套，先給手機上了一個鬧鈴，又給自己貼了一個養護眼貼，然後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嘟嘟——嘟嘟——”
二十分鍾後，鬧鈴響起。
林理揭了眼貼，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妝容，然後直奔十二樓的心理健康評估室。
“林隊長早。”
路上遇到了幾位警員，紛紛向他打招呼。
“大家早。”
林理笑著回應，然後推開了心理健康評估室的門。
從業這些年，他也算是心理健康評估室的常客。
房間裏麵的心理醫生霍斯淇，仰麵躺在老板椅中，臉上蓋著一份兒文件，兩隻腳交疊著翹在辦公桌上，一副十分不正經的樣子。
“霍醫生早。”
林理滿麵笑容地跟霍斯淇打了個招呼，便自己拉過一把椅子，大剌剌地坐在他對麵。
“啊——”
“林隊你來的挺早。”
霍斯淇收回搭在辦公桌上的雙腳，掀開遮在臉上的文件，瞬間恢複了正襟危坐的姿態。
“預約的時間是早上九點，我向來沒有遲到的習慣。”
林理看了一下自己腕表上的時間，確定自己非常守時。
“不要那麽緊張。”
“我又不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
霍斯淇打開電腦，將林理的專用文件夾打開，笑著說道。
“嗬嗬。”
林理淡淡一笑，對此不予置評。
“嗯，言歸正傳。”
“我們正式開始吧，先讓我們來做幾個問答題。”
“首先我還要再強調一點，作為被測評對象，你必須承諾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回答我提出的每一個問題，明白嗎？”
霍斯淇拖動鼠標，找到心理健康測評頁麵，然後進入到工作狀態。
“完全明白。”
“我對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負責。”
林理也坐正了身子，神情肅然地點頭回答道。
“好，請聽問題。”
“……”
霍斯淇開始按照自己預設的問題順序，向林理提問。
兩人總共花了二十分鍾左右的時間，才算是結束了提問環節。
“林隊長，你這個情況確實比較麻煩。”
“偶爾出現的失眠，自然不是什麽大事，但是長達半個月的失眠，而且總是圍繞著一個主題發生的失眠現象，那就值得警惕了。”
“以我的專業經驗來看，你目前的狀態並不適合恢複正常工作。”
霍斯淇非常嚴肅地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那怎麽可以？”
“如果我不能按時回到隊裏，工作方麵會銜接不上的。”
聽到霍斯淇的話，林理頓時有些著急。
雖然說林理以前來做心理測評的時候，霍斯淇也會提出各種近乎於刁難的問題，但是總體結果還是好的，從未聽他口中說出過無法恢複正常工作這樣的殘酷結論。
要知道，林理的手下還帶著幾十人的隊伍，如果他不能按時結束休假狀態，隊裏確實會出現一些不可控製的問題。
又或者說，上級考慮到實際工作中的情況，會另外任命一位新的隊長。
“聽我說。”
“現在我們部門對心理健康方麵非常重視，而你目前的狀態確實不適合回到工作崗位上，作為第一責任人，我也不可能徇私破例。”
“況且，我們的這次談話，全部都記錄在案呢。”
霍斯淇用手指向著側麵指了指，那裏有兩個攝像頭，實時監控著這裏發生的一切情況。
“好吧，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林理扭頭看了看監控攝像頭，心知這個結果無法逆轉，隻得歎氣問道。
“我先給你開點藥，配合鍛煉，希望可以解決你失眠和情緒焦慮的問題。”
“如果一周後還是不能解決問題的話，再考慮其他手段。”
霍斯淇沉吟了一下，就給林理開了一張藥單出來，並清晰地注明了醫囑。
半個小時之後，林理提著一兜子用來解決精神方麵問題的藥，走出了電梯。
一路上都有人熱情地跟他打招呼，林理隻是麵無表情地微微點頭回應。
出了警局大門，看到陽光照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林理心中積壓了許久的負麵情緒終於徹底爆發出來。
“砰——”
他忍不住一拳向著身側的石獅子砸了過去。
泄憤之後卻是一陣陣鑽心的痛，手指上血跡斑斑。
在眾人一副難以置信的驚愕目光中，那隻威武神氣的石獅子的下巴，竟然跌落下來，碎落一地，嘴巴裏麵含著的那顆石頭珠子更是滾落地麵，轟隆隆地跑出去不知道多遠。
“牛逼啊，林隊長！”
一個個年輕警員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後，忍不住紛紛翹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