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浮生篇·全都作數
再次化身在廣袤的荒草地裏時,環視一周,卻未發現花藜口中的什麽人影……
花藜不甘心的上前又察看了良久,最終也是無果而歸,“奇怪,我方才分明就是看見有人影往這邊跑了,怎麽一眨眼就不見了呢!”
我放眼望去,慢悠悠的道:“此處乃是荒草地,前麵又是寒水塘子,沒有什麽能藏人的地方。或許是你眼花了?”
“殿下!”花藜鼓腮跺腳不樂意。
我不禁輕笑:“好好好,你沒眼花,我們的小花藜,怎麽會眼花呢!泰半是有什麽東西在偷聽我們說話,見我們發現了,就嚇跑了。腿腳比我們快些,所以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無妨,沒什麽大礙的。”
話是這樣說,花藜卻擰著袖子忍不住擔憂起來:“這樣會不會給殿下帶來危險?都怪花藜,沒有早點發現他!”
我拍拍小花藜的肩膀,淡定道:“你若是實在不放心,這幾日就將本座看緊些,瞧瞧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在暗中偷窺本座,他要是想對本座不軌,肯定還會再出現的,屆時你捉到他,就地正法了就好。”
小花藜聽我這麽一說,終是安心了些,乖巧點頭,認真道:“好!殿下你就放心吧,誰敢傷害殿下的凡軀,我花藜一定第一個生吞了他!”
我噗嗤笑出聲,挑眉,頷首:“嗯,本座有你,很放心。”
說話間那兩位無常大人卻是不請自來了,一陣陰風過脊背,我驀然回首,正見黑白無常風度翩翩的信步行來揖手:“臣下等見過冥帝陛下!”
我轉過身,抬手從容道:“兩位大人免禮。”瞧著兩人難得的正經,我忍不住笑道:“黑叔二叔,千年未見,兩位怎麽變得如此拘束多禮了?”
果然是正經不過一刻鍾,白無常聽了我這樣問,瞬間就繃不住了,正經形象碎了一地,頹廢抱怨道:“啊呀,還不是老黑說,丫頭你是頭一回元神歸位,咱們得依著拜見冥帝時的禮拜見你,不然顯得不端重……我就說嘛,小丫頭元神蘇醒又不是記不得做凡人時經曆的事,何必這麽形式主義呢!可他偏說,儀式感還是得有的,這不,咱們就正經一會兒給你看……不過瞧你這模樣,你大約也不太看得慣咱倆正經吧……下次還是不正經點,這樣顯得親近!”
黑無常極其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出息!”
我抿唇一笑,對他們甚感無奈:“你們兩位啊,打打鬧鬧了幾十萬年,我一降世,你倆就在我身邊隔三差五的打架拌嘴,的確,你們若真是正經起來,我還有些全身不自在呢!哎呀,這都千年過去了,兩位叔叔,可曾想念侄女兒?侄女兒元神初醒,兩位叔叔可有準備禮物?”
厚著臉皮伸手過去討要:“叔父叔父,禮物呢!”
黑無常一巴掌拍在了我的爪子上,佯作嫌棄道:“怎麽還同小孩子一樣,一見我們哥倆就要禮物。大事小事都要禮物,以前你受風寒打個噴嚏都要我們哥倆給紅包,現在一見麵,又要禮物,你是誠心想來搜刮我們哥倆的吧!”
我裝乖輕笑笑,見他不給我禮物,便主動伸過手去,揪住他腰間的那枚新添的和田玉佩不放:“哎呀叔父啊,你這塊玉佩,倒是挺好看的。叔父叔父,一個叔半個父,你說你們倆至今也沒個媳婦兒給你們添香火,你們的好東西不留給我,留給誰呀?唔,這玉佩還是冰種的!色澤也不錯,我要了!”
手上用力一扯,搶了他一塊玉佩走。
大抵是早就習慣了我這麽不問自取的做派,黑無常挑挑眉頭,深深一歎,故意感慨道:“得,咱哥倆這輩子攢的棺材本,以後也有著落了!有這丫頭在,咱倆辛苦多年累下來的積蓄,以後都得到她手裏……我說丫頭,你現在都有夫君了,你怎麽不去折騰紫淵大帝去,他的小金庫可比咱哥倆的殷實不少!你別逮著兩條羊一直薅啊!這樣會把羊薅的營養不良的!”
“他的以後不用我薅就會自己乖乖貢獻出來……和你們不一樣嘛。我薅你們的叫啃老,我薅他的叫敗家!”我端著玉佩心情大好的道。
白無常嘖嘖兩聲,猛吸溜一口氣,“這哪裏是小棉襖啊,這明明就是吞金獸!這麽快就開始向著別人說話了……噯不對!小丫頭,你這次出來怎麽和上次不一樣了?”
我邊把玩著玉佩邊好奇瞧他:“嗯?什麽不一樣了?上次是哪次?”
白無常急的拿手直比劃:“就是,上次,收拾青珂的那次!”
我一頓,很不理解的道:“收拾青珂的時候,我沒出來啊!”
白無常氣鼓鼓:“怎麽可能,你上次還讓我們去找諦聽上君代為傳令,收了閻君昔年恩賞遲昔族的所有特權……”
我更糊塗了:“有麽?沒有啊!我已經一千多年沒出來了啊!”
“怎麽會,上回你就是出來……”白無常激動的同我爭辯,話說半截,倒被黑無常給擋了回去:“上回你見到的,的確是陛下,隻不過那次蘇醒的是陛下的一縷神識。而這回,蘇醒的是陛下的本尊,陛下尚在凡間曆劫,元神之力被壓製,且耗損嚴重,故而神識出來的事情,陛下現在還記不起來……無妨,等陛下回歸冥界了,自會識海清明。”
“神識?”老實說這個操作,我覺得很新鮮。
白無常亦是一臉恍然大悟的張大了嘴:“哇,是這樣啊!怪不得上回那個,凶巴巴的。”
我想不出來我凶巴巴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總之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出來不過一個時辰,我就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神力開始外泄了……看來今天不能再和他們敘舊了,我得早點處理完陽間的爛攤子,趕緊讓自己的元神繼續沉睡才是……
“黑叔二叔,我正好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們。”
黑白無常一同頷首:“陛下請講。”
我道:“凡間這個叫清風的道士,靠著修煉邪術而跳出生死簿,白活了好幾百年。這回本座化去了他全身的靈力修為,你們兩位回冥界的時候,幫忙在生死簿上添幾筆,給他找個合適的時間,送他歸西。”
黑白無常扣袖揖禮:“遵旨。”
“還有。”我冷了臉色,沉著道:“秘密調查一下,惡靈族的少君為何會出現在人間。結果爾等心裏清楚便是,不用即刻上呈本座,待本座歸位之後,再呈報本座。”
黑無常愣住,皺眉不可思議道:“你說什麽?惡靈族少君?他出現在人間了!”
我輕輕道:“惡靈族的事,你知,二叔知,我知。本座沒有歸位之前,兩位叔父切記,不可讓第四人清楚此事!包括,白旻,此事必須瞞下所有人,本座方可有把握!”
兩無常相視一眼,同聲答道:“臣下謹記。”
“沒想到我們盯得這麽嚴,到頭來還是漏掉了一個。”黑無常歎息著,正要多言,卻注意到了我袖口絲絲外泄的紫光……眉頭輕擰,他柔下目光改口關心我:“繼任冥帝的這場劫,我們陰間,不能出手幹涉,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縈兒,你要堅強,你是我們冥界唯一的君主,你不能有事。”
我借著藏玉佩的動作攏住了袖口,淡淡一笑道:“無妨,我對我自己有信心。不管是媂縈也好,還是沈白露也好,那都是我。我,從來都不是輕易認輸服軟的人。”
“你比千年前,成熟了許多。”
“我已經不是那個無憂無慮,隻曉的在父母膝下撒歡的小公主了。我是冥帝,我得負起這個責任……兩位叔父不要擔心我,我能回去的,一定能。”
黑白無常臉上略有傷懷,白無常拍拍我的肩膀欣慰道:“二叔和黑叔給你準備了大紅包,你回冥界的時候,就能拿到了。”
“千年前,你說你想要一隻苦海靈蝶,我們給你培育出來了。是我們兄弟為你準備的接風禮,縈兒,早點回來。”
我重重點頭,“好,我會早點回去的。”
黑無常心情沉重的緩了緩,道:“那我們先回去了,以後,可能都不會再來看你了。”
我笑應道:“嗯。”
白無常依依不舍的望著我,末了在黑無常的連拉帶扯下,才極不情願的於我眼前消失了。
花藜走上來兩步,扯了扯我的袖子,嘟嘴道:“本來想問殿下那什麽少君的事情的,但是……殿下你快讓元神沉睡吧!再這樣,身子吃不消的,您做凡人的時候,是會感受到疼痛不適的,您的身子,須得保護好。”
我握住她的手安撫她:“好。”
忽然一陣警車鳴笛聲不曉得從何處傳了來,我趕緊與花藜交代道:“凡間的警察已經找來了,本座也要繼續沉睡了,你先走吧。”
花藜聽話的答應:“好!”
旋即也化成了幾片紫紅色花瓣消失在了我的身邊。
該走的人都走光了,荒草地裏隻剩下孤零零的一個我了。
我掂著葫蘆站在風口思考了一陣惡靈族的事情,爾後正要令元神沉睡休養,手中的小葫蘆卻是不合時宜的突然震動了起來:“白露姐,白露姐,白露姐——”
是宋連醒了。
我端起葫蘆,隔物透視打量著葫蘆裏的小屁孩:“你醒了?”
宋連扒在葫蘆壁上,也瞧見了我,皺皺眉頭眯眯眼,許是怕我聽不見他的聲音,便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衝我高吼:“白露、姐?你又出來了?你是哪一個?脾氣好的那個,還是脾氣差的那個?”
這話,給我也搞迷糊了:“嗯?還有脾氣好的和脾氣差的?兩個?”
宋連嚴肅的擰緊了一雙眉頭:“對啊!頭一陣,我們不在家的時候,白哥哥說,有個脾氣凶的你冒出來了,不但疏遠他,還咬他舌頭,害他晚上喝粥都不方便……”
我眼角抽了抽:“咬、咬他舌頭?咬白旻舌頭?咬太子哥哥舌頭!”
我覺得自己快要尷尬的裂開了,“這是我能幹出來的事?!”
“太子哥哥?”宋連吧唧吧唧嘴,“嗯哼!就是你幹的,你後來變成了正常的白露姐以後,就忘記了這件事,氣的白哥哥都快忍不住的想要咬回去了!”
“……哎呀這也太丟人了些吧,我怎麽會幹這種……那啥的事!”一巴掌捂住發燙的臉,我想立馬睡回去!
小宋連傲嬌的哼了聲:“臉皮厚對吧?我也覺得你幹這種事臉皮挺厚的,但是你和白哥哥結婚以後,你們兩個都變得臉皮挺厚了……咬舌頭而已,都是小場麵……”用力往葫蘆壁上擠了擠,小宋連眨了眨黑黝黝的大眼睛:“所以白露姐,你到底是哪一個?看樣子,不像是凶的那個……”
我捂著發燙的老臉,清清嗓音,端重道:“我,是本尊,不是哪一個,我是完整的!”
“唔……那之前的那些個都是分裂的?”
“我……”
不等我回答他,遠方卻又傳來了某神君的急切呼喊聲:“師娘、師娘!”
師娘……
“有人來接我了!”我一個激動,揣上葫蘆便敷衍道:“不和你說了,我要回家了!我要睡覺了!提醒你,今天的事不許說出去,不然本座揪掉你的腦袋!”
被我摟在懷裏的葫蘆傳出了一道男孩子極其不滿的無力聲:“哦——”
趕在那聲音靠近前,我施咒捏訣,眼一黑,昏倒了下去……
——
渾渾噩噩的不曉得究竟睡了多久,再有意識時,某人正攥著我的雙肩拚命的搖晃大叫:“師娘,師娘!師娘你醒醒啊,師娘你還活著嗎!”
“……”夭壽啊,白旻怎麽收了個這般缺心眼的徒弟!為了預防我僅剩的半口氣也被這男人給搖沒了,我隻有啞著嗓子痛苦艱難的發聲提醒:“白、白旻……白旻……我、”
缺心眼的慕蓮神君沒等我說完,便焦急的打斷了我的話:“師尊很好,師尊沒事,隻是師尊得知師娘不見了以後,就強闖了封印,把自己給傷的連吐了好幾口血,師尊要是知道師娘找著了,一定會內傷好一大半的!”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啊——
“我要見、見、他……”
隻有他才能救我啊大傻子!
慕蓮神君經我一提醒,才恍然想起來要帶我回去找白旻續命,連忙把我從草堆裏抱起來,緊張道:“師娘你再撐一會兒,我這就帶你回去,這就帶你去找師尊!”
我總算是鬆了口氣。
欲要闔目休息的時候,缺心眼的慕蓮神君又陡然將我晃醒了:“師娘你別睡啊!師娘你別急著昏迷,你先告訴我放師尊出來的辦法啊!”
我真想翻他一個白眼!
垂著眼皮氣若懸絲的輕輕道:“我的血……滴在,畫上。”
“隻需要放您的血滴在畫上,就能破了師尊的封印?”
我鼻音沉重的嗯了聲。
他瞬間明了,“那師娘你先睡吧,一會兒,咱們一會兒就到家了!”
“嗯。”
當然,我並沒有撐到見著白旻的那一刻。
半夢半醒間,我聽到了很多人在耳邊喧嘩……
掌心有一瞬的刺痛。
後來身子便落進了一個縈著淺淺清蓮香的懷抱。
是何人在撫著我的容顏,心疼哽咽:“小白……”
“師尊,那兩個算命的道士已經被凡間的警察給抓進牢裏去了,分局的局長要親自來取證,車已經到門口了,我們還需要回避一下。讓村長與芊芊在這裏照顧師娘吧!”
“那便,有勞。”
“你們快去隔壁待著吧!反正也就一會兒的時間,鑒定一下傷情方便他們起訴。”
“怎麽把人家小姑娘給害成了這樣!全身上下都是血,還用鋼釘釘了這麽多個窟窿,真是無法無天了!”
“局長啊,咱們鎮向來最忌諱這個,您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陸家那個女孩子無事生非,這丫頭也不會被害的這麽慘。”
“我是看在村長你老實厚道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多給村裏的人做做思想工作吧!再怎麽說也不能濫用私刑!我們都還在這呢,輪得到你們審人打人嗎!都什麽年代了,還把人綁在祭台上,你們這是在綁架,知道嗎,是在犯法!
那個老東西我們審過了,沒有身份證沒有戶口簿,是個不知道打哪來的黑戶,就這樣的人你們也敢叫他大師請他捉妖捉鬼?他要真是大師,還能被我們抓到?
行了,你們以後多注意注意,這個案子縣裏聽到匯報後很重視,偏偏這小姑娘又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上麵關注度很高,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從上到下,都得完蛋!”
“有頭有臉的人物?局長此話怎講?”
“村長你平時不看新聞的吧?這小姑娘是個名聲大噪的作家,和省裏不少領導都同桌吃過飯喝過酒,在省城裏可是個寶,我們老大宋局長都不敢輕易招惹她。人家還有個哥哥,可是咱們省的首富,要錢有錢,要權有權,想要治誰,一句話的事情!
上回子鬧出了個綁架案,人家哥哥就已經很不開心了,為此咱們宋局長又是親自打電話匯報情況,又是請人家吃飯的,好不容易才讓這件事過去,現在倒好,又來一次!
剛剛宋局長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開擴音喇叭的,把我罵的狗血淋頭的!你你你,趕緊,找人來治,這麽重的傷,實在不行打急救電話,把她送到縣裏最好的醫院去!縣裏不行,就轉市裏,市裏不行就送省城去,總之人不能有事啊!醫藥費你們村裏自個兒報銷!”
“這個謝局長,真是太狗了,從上頭那裏受了氣就來找您撒火!”
“人家說的也是實情嘛,不管是普通人也好,還是知名人物也好,被折磨成這樣,都得給個交代……芊芊啊,這孩子還能好嗎?要是好不了,謝局長不會放過我們的……”
“村長您放心吧,不是還有白大人在嗎,人家是神仙,能治好露露的,不是說過了麽,最快三天,最遲五天,她就能清醒過來了。”
“師尊,警察都已經出手了,咱們還需要收拾他們嗎?”
“自然。就這樣輕易放過他們,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那,師尊打算怎麽處置他們?”
“多放些厲鬼過去,本帝要讓他們夜夜難眠,身在人間,卻猶如煉獄!”
“好,徒兒這就去辦。”
“小白,小白……”
溫柔的喚了我的名字不知多少遍——
神識混沌中隱約分出了幾縷清明。
陡然睜眼時,他正坐在我的床前端著藥碗給我喂藥,一勺湯藥,還停頓在半空。
看著他憔悴的容顏,我不禁心頭狠狠一揪。
輕輕推開了他送上來的那勺子刺鼻藥汁,我撐著酸痛的身子,坐了起來……
“太子哥哥……”
他一愣。
一勺子湯藥放回了瓷碗裏,他隨手將藥碗置在床頭桌子上,爾後用著驚訝的眼神,試探的語氣溫柔問我:“你是,哪一個?”
我嗆了口口水,輕咳出聲。
紅了老臉,目光躲閃的回答:“我是,本尊。”
“本尊……你是媂縈?”他訝然肅了臉色。
我比他還吃驚的昂頭傻傻看他:“你記起我了?”
他眉頭微擰。
他一擰眉,我就曉得,這個問題該是個否定的答案。
良久,他道:“隻是知道你的名字而已。”
我聞言,失聲苦笑:“原來如此……早就該預測到,會是這個結果。你若記得我……便不會再娶我了。”
感傷的情緒剛在心底鋪就開,鼻頭的酸痛上一瞬才襲至靈識,下一瞬,身子就被他緊緊攏入了懷中——
他深情的將唇碾在我的耳根處,柔腸百轉道:“小白,縈兒,不管你我曾經有過何種前緣……這一世,你都是我的妻子,獨一無二的心上人。我心悅於你,此心此情,永世不變。”
“此心此情,永世不變?”眼角倏然潮濕,我的鼻頭又酸又痛,感傷的笑出聲,我昂了昂頭,下頜倚在他的肩上,抖著聲問他:“三哥,少時言語,真的隻是戲言,不作數麽?”
他再次頓住。
很顯然,此時此刻再問他這個問題,他根本聽不懂……
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輕輕將我從懷中撈了出來,然後,情意纏綿的吻住了我的唇,欺身壓我躺回了床上,溫柔繾綣的深深吻了我一口——
薄唇擦過我的唇珠,撩的我一陣心神蕩漾。
金眸璀璨,目光真摯的同我字字鏗鏘道:“算,都算。少時言語,全部都作數。”
“全部都作數……”就衝著他的這句全都作數,我倏然,不怨他了。
雙眼含淚的癡癡瞧了他一陣,終在心底情意克製不住時,主動圈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摟過來,狠狠吻住……
幹澀的兩瓣唇輾轉在他的軟唇上,情至深處,我下意識的低吟了一聲……
但,溫存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片刻的歡愉還未令我感受到半絲知足,我便撐不住的閉上雙眼,徹底陷入了無邊黑暗——
“小白!”
這一睡,大約又得等個許多年,才能與你,正式相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