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大禹國·紅袖添香
唇瓣相抵,入口皆是屬於他的淺涼清香。
我怔怔的躺在鳳座上,張唇時熾熱的吐息被他吞噬個幹淨。
心口如有隻小鹿在亂撞,鹿角一下一下觸動著我心房。
兩眼睜大,直勾勾的呆瞧著那張近在咫尺的容顏。我被他這一吻,給吻愣住了……
情深意切的霸道占有我片刻後,他溫柔的目光才重新落回我的容顏上,瞧見我這副癡傻呆愣的模樣,他忍不住彎唇輕笑。
好心的鬆開我些,涼唇抵著我的唇,言語間的一噏一合,都在輕輕摩挲著我的唇瓣,勾的人心下直犯癢癢:“先時,不是挺主動的麽?怎麽現下,變得如此老實乖巧了。”
我一哽,被他的話給噎了住,臉頰發燙的垂眼不敢看他,用著細若蚊蠅的嗓音回應道:“我、三哥、你又取笑我!”
他鳳眸浸著淡淡的笑意,攥在我肩上的大手拿起,愛憐的撫了撫我的腦袋,“做這種事也不專心,笨姑娘……聽話,閉眼。”
“閉眼……”我反應遲鈍的傻傻聽了他的話,輕闔雙目,乖乖將自己交給他,任他折騰。
滿含愛意的吻愈發炙熱深入,我亦是在被他親的天昏地暗,腦中渾噩時,不知不覺,本能的便將雙手搭在了他的窄腰上——慢慢收緊……
沉浸在他的柔情裏也不曉得過了多久,直到殿門外再有動靜,宮女的幾聲低語回話響起,我才驀然從他給予的溫存裏清醒過來……
“陛下、侯爺吩咐了,不、不能進去……”
宮女的怯懦聲將落,殿門便被人哐的一下用力推開了。
突如其來的動靜把我嚇得趕緊鬆開了他,推著他的胸口將他撐起來些……他亦不悅的沉了眸色,擰了墨眉,意猶未盡的坐起身,不等他將我也從鳳座上扶起來,皇兄便已大步流星的攜著兩名小太監氣勢洶洶邁進來了,被陰霾籠罩的俊顏愣是黑成了拿賊捉奸的架勢——
“陛、陛下駕到——”小海子這才想起來高聲通稟,隻可惜……等他提醒了再有所反應,恐是黃花菜都涼了!
最終還是我自個兒從鳳座上爬了起來,衣衫淩亂毫無形象的跳下了三層玉階,做賊心虛的慌忙迎上皇兄去接駕:“臣妹恭迎皇兄,皇兄萬歲萬萬歲!”
扣袖正要衝皇兄下跪,皇兄卻一把托住了我的胳膊,臉色不大好的凝聲阻止道:“你我兄妹,何時拘泥於這些虛禮了?不用跪,朕喜歡看你蹦蹦跳跳的樣子,女兒膝下,也有黃金。”
“皇兄……”我愣了下,旋即又頗受感動的跳到了皇兄身邊摟住了皇兄的胳膊,沒臉沒皮的衝他撒嬌逗他樂:“娍兒就知道,我哥哥最好了,最寬容大度了,皇兄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隻奈何,往常我這樣抱著他撒嬌的時候,他都會眉開眼笑心情瞬間好千百倍,可這次,他卻依舊臉色陰沉沉的,唇畔連一絲的笑意都看不見。
瞥向三哥的目光,甚至有些凶冷……
忽然想起來早時張大人同三哥在勤政殿門口嘀咕的那番話,我貌似,猜測到了皇兄今日為何不高興了……
秦老大人撞死在勤政殿門口一事,一直都是皇兄心尖上的一道疤。皇兄他,也有難言之隱。
往日裏朝堂之上即便有大臣對皇兄偏袒趙相,逼死秦老大人一事心存不滿,也隻能在私底下悄悄議論上那麽兩句,誰都不敢自個兒撞到皇兄的劍尖上,嫌命長的將此事搬到台麵上,搬到勤政殿上講。
但誰能想到,時隔兩三月後,此事會被三哥再次舊事重提,且聽張大人話中的那個意思……仿佛三哥在朝堂之上說的那些話還挺重。這不等同於揭皇兄的傷疤,往皇兄的傷口上撒鹽,將文武百官剛給皇兄搭好的台階一腳踩斷麽……皇兄這人生平又好麵子,此番在朝堂之上被三哥開罪了一通,這會子再見到三哥說不準早就心火上湧直往頭頂冒了……看向三哥的眼神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按皇兄這個記仇性子,如今隻能寄希望於皇兄會看在三哥曾與他一同長大的份上,高抬貴手少報複三哥幾招了……哎!
“臣見過陛下。”三哥心平氣和的走過來向皇兄揖手行禮。
皇兄寒著臉,沒好氣的睨了眼他,一拂玄色廣袖負在身後,尊貴的抬了抬下巴,沉聲審問:“你不回侯府歇著,往朕妹妹的春帝宮跑做什麽?前朝官員未經允許,不可私入後宮,安南侯可是在外瀟灑風流慣了,連皇宮大內的規矩都忘記了?”
這番話說的……真是夾槍帶棒。
我怕皇兄為難三哥,便果斷的上前出頭,替三哥解釋道:“啊那個,皇兄、安南侯是臣妹強扯來春帝宮的,那個璃國太子太煩人了,總賴在臣妹這裏不走,所以臣妹就請了安南侯過來治治他。這不,那璃國太子剛走,皇兄你就來了……”
皇兄他老人家聞言,臉更黑了。
極度不爽的眼神投向我,陰陽怪氣道:“哦?那照皇妹這樣說的話,是朕這會子來的不是時候了?”
“……”我頓時被噎的沒話說了,不知所措的擰眉糾結:“不、不是,皇兄你說什麽呢?我、我哪有這個意思。我隻是說,三哥是我帶來的,他沒有私自入後宮,是我……”
“三哥?”皇兄一副要同我追究到底的做派,冷漠的嗤之以鼻:“朕竟不知,娍兒何時多了個三哥,父皇何時多了個三兒子!”
我一怔,徹底石化在了原地。
對麵的三哥仍處變不驚的淨骨玉立於皇兄跟前,清澈沉靜的眸底波瀾不驚,像是……根本一點兒也不操心皇兄動起怒來會不會處罰他、傷害他……
我被皇兄一頓懟懟的啞口無言,沉默了片刻後,生氣的鬆開了皇兄的胳膊,廣袖一揮背過身去同他賭氣:“是是是!我不該在外麵亂認哥哥,我不該把安南侯帶來春帝宮,我不該請人來幫我趕走璃國太子,我就該同璃國太子好好相處,和和睦睦,改日一頂花轎嫁到璃國去和親,做璃國的太子妃,皇後娘娘,和皇兄你死生不複相見!”
“朕!”這會子換皇兄被噎住了,我皇兄對我向來都是副軟性子,一見我生氣,忍不了半刻鍾,便絕對會繳械投降,主動來哄我,這次,自然也不例外。肩膀被人從後握了住,皇兄急眼了:“娍兒,你知道,為兄是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那璃國太子在我大禹國耀武揚威,欺負朕的妹妹的!朕也絕不允許任何人將你從朕的身邊奪走!你是朕的妹妹,是大禹國的帝女,怎能紆尊降貴,嫁到那窮鄉僻壤的酸苦地方!勿說是太子妃皇後了,便是把皇位傳給你,朕也不稀罕,朕也不會把你當做物件一樣,送給那璃國的窮鬼!”
我生氣的抱臂哼了聲,繼續仗著皇兄的寵愛,對他沒規沒矩的控訴道:“那你倒是把穆昭太子給攆出去啊!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整日裏殿中賴著一個陌生男子,這傳揚出去像什麽話,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您老人家倒是整天都忙,使喚人家兩位老大人過來盯場子,可那兩位老大人除了能陪穆昭太子聊聊天,喝喝茶,還能幹什麽?
人家璃國太子的目標可是我!我今兒一早衣裳都沒穿,他就徑直闖我寢宮裏去了,差些沒把我的魂給嚇掉。你怪我帶前朝官員進後宮,可我若是不帶,上羽涼州,你妹妹的清白就保不住了!下次你再來春帝宮,我就不能同你頂嘴了,指不定在哪根房梁上掛著呢!”
“什麽!那混賬東西竟然敢這樣冒犯你!”我這位皇兄終於憋不住火了,一袖子揮下去當即下令道:“來人!傳朕旨意,將那璃國穆昭太子亂棍打出皇宮!”
亂棍打出皇宮……這是要來真的了?!
“哎哥哥!”我一個激靈趕緊轉身拉住他老人家的手,忠心耿耿的勸阻道:“不可,絕對不可!”又對他身畔一臉為難不知該不該傳旨的小海子囑咐道:“這旨意不能傳,不能傳,那個,你們都下去,都下去!”
小海子聞言立馬露出了解脫的愉悅表情,提著拂塵帶著身後的小太監們彎腰深深一禮,爾後小碎步退出了大殿,逃得飛快——
“娍兒!”皇兄一張俊逸的老臉都氣紫了,眉心緊擰怒氣衝冠道:“為何不可,是何人給他的包天狗膽,敢對朕的妹妹不敬!他竟敢私闖帝女寢宮,還、看了朕妹妹的身子,朕要挖了他的眼睛,把他丟進護城河裏!”
我無奈:“他沒有看我身子,你妹妹我這麽精明的人,怎麽會被人……那啥了!”
皇兄憋紫的老臉終於稍稍緩和了些:“沒有……”有點不相信的質疑道:“人都闖進你的寢宮了,怎麽會沒看、咳,沒看見!皇妹你莫要害怕,為兄不怕同璃國開戰,璃國太子行事如此荒唐,朕不報此仇,心怒難平!”
我重重歎了口氣:“真沒騙你。他闖進去的時候,撞到了端水侍奉我的宮女,在外殿被淋了一身的水,我剛聽見動靜,他就被花藜帶著丫頭們給推了出去,連內殿的門檻都沒邁進去,連我的半抹影子都沒瞧見。而且他也真的不是故意的,曉得情況以後,我穿好衣服起身去見他的時候,他還正兒八經的和我道歉了來著……哥啊,你要清楚你是一國之君,不能下決定下的這樣草率,萬一真打起來了,受苦的可是黎民百姓……”
“黎民百姓,娍兒,你現在怎麽也開口黎民百姓閉口黎民百姓了?黎民百姓重要,朕的妹妹更重要!娍兒,你要記得,哥為了你,什麽事兒都能幹得出來!”皇兄抬手再次握住了我的雙肩,字字鏗鏘有力道。
我拿他沒法子的拍了拍他手背,抿唇莞爾一笑道:“娍兒知道,知道哥哥最疼娍兒……所以哥哥,你還生娍兒的氣麽,還生安南侯的氣麽?你若是還生氣,娍兒就出去罰跪一夜,等明日哥哥氣消了,娍兒再起來。”
“胡說八道!朕的妹妹身嬌體貴,朕平日裏連行禮都不忍心讓你下跪,更何況是罰跪了。”皇兄的臉色終於不那麽冰寒了,掃了眼挺立如鬆,容顏如玉的三哥,皇兄似個小孩子般同我負氣道:“朕隻是憂心某些人,私入後宮,對朕的妹妹另有所圖,圖謀不軌!”
我頭疼的垂首喪氣道:“什麽另有所圖,圖謀不軌?即便有所圖,那也是我對他有所圖。”
握在我肩上的雙手力度陡然一緊,都捏疼我了。
我痛的哎呦了一聲,委屈責怪道:“皇兄你輕點,你妹妹的身體不是銅鐵築的,你手勁太大了,我骨頭都要被你捏碎了!”
聽見我的痛呼,皇兄這才恍惚醒神,莫名其妙的有點局促,目光躲閃著,趕緊撒手鬆開了我的肩膀……
我欲哭無淚的揉了揉肩頭,接著抱怨道:“什麽私入後宮,我父皇在世的時候和我說過,不許外臣私入後宮一是害怕朝廷的生麵孔男子驚擾到了後宮的娘娘們,二是為了保證皇室血脈的純正……”故意往皇兄身邊蹭了蹭,我打趣著道:“皇兄你現在還沒皇後妃子呢,怕什麽?”
“朕怕你、”眼見著答案就要脫口而出了,皇兄卻又戛然止聲,將剩下的字眼噎回了嗓門中,臉色變了又變,良久,方一拂袖道:“朕、朕怕安南侯,饑不擇食!”
“饑不擇食?”我眉頭一挑,饒有興致的看向佇立在一旁麵上紋絲不動的三哥,故意順著皇兄的話茬接下去:“安南侯……原來是這樣的人?”
聽我出言質疑他,三哥終是忍耐不住的輕啟薄唇反駁皇兄:“本侯才來皇宮一日便是饑不擇食了,那陛下日日身處皇宮,豈不是每天都在饑不擇食?若真這樣,也算是小海子他們燒高香了。陛下,臣也覺得,或許宋大人他們說得對,陛下正當壯年,理應盡早挑選後妃,以充後宮,如此,也能早些為皇家開枝散葉。”
“開枝散葉……”皇兄的手骨節都捏的咯吱咯吱響了,一張臉更是沉的比鍋底還黑。
我默默拂了把額頭上被熱出來的汗珠子,無語的抽了抽唇角……這個三哥,嘴太毒了吧,怎麽專往皇兄的軟處上紮……
正掂量著該如何替三哥說情才能一消皇兄之火時,皇兄卻先一步把持不住的衝過去揪住了三哥的衣領,兩眼直冒火的衝三哥大吼了一句:“白旻!你真以為朕不敢殺了你!”
我心下一顫,想也沒想就奔過去摟住了皇兄的胳膊,害怕道:“別!皇兄,別傷他,皇兄你別同他計較,都是臣妹的錯,臣妹以後再也不帶他進後宮了,你別殺他別殺他,若是師尊曉得你們師兄弟手足相殘兄弟感情破裂你還要殺你親師弟,師尊一定會傷心難過鬱悶死的——”
我硬著頭皮一口氣朝皇兄吼完了這句話,可、皇兄與三哥他倆,好像情況和我想象中的畫麵有點不一樣……
“放手。你嚇到你妹妹了。”三哥淡淡的說。
皇兄咬咬牙:“那是我妹!幹你何事!她膽肥著呢,哪是這麽容易就被嚇到的!”
“眼淚都快被你嚇出來了。”
“與你何幹,我、呃朕!朕警告你,離我妹妹遠點!”
“你都霸占辰兒這麽多年了,該放她自由了。”
“呸!不許叫娍兒,娍兒是我妹,我妹隻能我叫!”
“就叫,偏叫,辰兒辰兒辰兒……”
“白旻我殺了你啊——”
“都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是一發瘋就喜歡薅人領子?”
“廢話,我除了能薅你領子之外,別的我也幹不過你啊!”
“你可以試試,和我打一架。”
“……朕是皇帝,是皇帝!你敢企圖損傷朕的龍體,朕誅你九族!”
“本侯九族貌似,隻剩下本侯一個了。不過用不了多久,陛下也會是本侯的九族。所以,陛下還是慎重吧!”
“……王八蛋朕殺了你!”
“還能吼點別的嗎?”
“白旻朕滅你九族——”
“……”
我幹愣在原地再次唇角抽了抽,無聲的把一雙爪子從皇兄的胳膊上拿了下來。
所以,他們根本不用我勸架說情啊……
所以,我啥也不用擔心了唄。
冤孽啊。
——
最後的最後,三哥莫名其妙的就被皇兄給拐去萬歲殿喝酒了。
兩人是有說有笑著走的,哪裏像是君臣,簡直就是闊別已久,再度重逢的老友。
他們倆高高興興的走了,倒是把我一個人幹留在春帝宮了,有那麽一瞬間,我突然明白為何我長這麽大偏就是命中無姻緣了……
有這麽一個盡壞我好事的哥哥,我這輩子能嫁出去都已經算是奇跡了!
不過,喝酒便喝酒吧,皇兄竟然臨了還不忘將刑部最近難處置的幾樁案子直接丟給了三哥,還下令半月之內必須全部處理完……以至於三哥後來有好幾日都沒進宮來找我,弄的我都快懷疑三哥是不是與我不親了,是不是分開的太久,感情淡了,不歡喜我了,是以才我不去找他,他就不主動來見我……
為此我還同皇兄抱怨過幾回,可皇兄每一回都是臉色不大好的告訴我:刑部的案子牽連甚廣,須得派個可靠的人親自過去查探,稍有不慎,便會動搖國本根基,眼下唯一信得過,且身份尊貴足以擔此大任的人,就是三哥。刑部案情,非三哥親查不可。
從皇兄那深沉的臉色,深邃的目光裏,我隱約揣測到了三哥經手的那些事到底有多麻煩,也開始慢慢不生三哥久久未來看我的氣了……
可後來皇兄又意味深長的同我說:一個人若真想來見你,便是跋山涉水,從天涯走到海角,也會披荊斬棘的來到你身邊。忙,永遠都不是不來找你的借口。
此話,又讓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鬱悶了整整三天。
直到,與他分開後的第七日,我與蓮蒂在禦花園捉蝴蝶時遇見了那位皇兄怎麽趕都趕不走的璃國太子——
彼時春和景明,禦花園內的百花爭相鬥豔綻放,蝴蝶也比往年出來的早些,蓮蒂進宮來尋她的大姐姐玩,卻因蓮枝臨時被皇兄派出去辦事了而撲了個空,是以便掉頭來尋了我,拿了兩隻網兜偏要帶我去園子裏捉蝴蝶。
我本是沒多少興致陪她玩的,但是經不住她的軟磨硬泡,死纏爛打,最終還是對她投了降,拖著疲憊的身子隨她一起出門瞎折騰了……
“這陛下與安南侯呢,乃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聽我爹頭幾日與我娘議論,說先帝在世時,就格外賞識安南侯府的這個小侯爺,白侯爺呢,打小就天資聰慧,文治武功,樣樣出挑。有一陣子風頭都蓋過陛下了,連先帝都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嘀咕,道可惜了白侯爺不是他的兒子,這麽一個當君王的好料子,白白讓安南侯給占去了。
後來,先帝也考慮到了白侯爺鋒芒畢露,不是好事,所以就讓君辰大國師在暗中提點了白侯爺幾句。白侯爺倒也是個明白人,從那以後便事事都輸上陛下一頭,因此才導致,後來朝堂上下都曉得白侯爺一場病把腦子病壞了,學啥啥不會,紛紛都感歎天妒英才呢!陛下的風頭,也才漸漸漲了起來。
這兩位呢,自幼一起長大,在一起玩鬧了好幾年,再怎麽說,都是有些少時情分在呢,故才有了你見到的那一幕離譜畫麵。不過,也難得啊,難得這一君一臣十多年沒見,還能親密如故。
至於你說的刑部案件,我也有所耳聞,嗯,的確挺重要的,好像是哪個官員的兒子把一功臣之後給殺了,殺了以後還棄屍山野,事件隔了好幾年才被翻出來折騰。重點是現在還沒有什麽證據證明那人就是這個官員兒子殺的,總之呢,能在刑部耽擱這麽就,勞的動安南侯親自去查的案子,鐵定不是簡單小事。咱們的陛下平日裏雖然記仇了些,可好歹在國家大事問題上,從不犯含糊。
我覺得吧,個人報複這一因素,多少是有點的,但是關係不大。可安南侯這麽多時日不來找你……若說真是被事情纏上了抽不出空,也能說的過去,可、就像陛下說的那樣,想見你的人,自會千方百計的擠時間來你身邊,白天他忙,晚上呢,晚上他總能來吧!就算晚上皇宮宮門緊閉,他武功那麽高強,也可以翻牆啊!
安南侯這一手,著實是把我也給整迷糊了。我思來想去,也就隻得了一個答案,那就是,或許你在人家心中當真沒那麽重要,人家待你,不像你待人家那樣,朝思暮想的,人家的態度或許就是,有你也好,無你也罷,可有可無,又或者是,並沒有喜歡到,日日想念的那種地步。”
網兜被送進水裏,蓮蒂坐在水岸上撐著竹竿,小心翼翼的去舀湖央水麵上的那朵嬌小桃花,“反正呢,人家不來找你,肯定是有什麽原因苦衷的,至於這個原因是不是十全十與陛下交代他的事有關,就很難確定了。其實你若想知道真相,也很容易啊,出宮,出宮親自去安南侯府瞧一瞧,不就知道了麽?他不來找你,你就去找他啊,這事兒多簡單!”
“出宮?”我坐在湖泊旁那棵歪脖子梨樹上鬱悶的晃動著雙腿,猶豫道:“那如果,他真的是因為並不怎麽在意我,根本沒想到我,才遲遲不來皇宮找我的呢?屆時我若再湊上去,豈不是顯得我很倒貼?”
蓮蒂專心致誌的撈著桃花,輕聲道:“那也沒法子啊,人是你選的,你又偏非他不可。感情這種事麽,兩人之間,總要有一個主動的,若是雙方都被動,那這段感情絕對會無疾而終。談情說愛麽,練的就是臉皮厚。再說你若不親自去瞧一眼,又如何能知道真相呢?到底是不是因為不在意你,才不來找你,屆時你親眼所見了,不就心中有譜了麽?”
“親眼所見?”我坐在梨樹上懨懨無神的昂頭看天歎氣:“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是挺有道理的,不過,本太子倒覺得,去看,不如不看,免得給自己添堵呐!”
一道清朗的男子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我與蓮蒂聞言皆是循聲望了去,卻見漫漫春色,花影重疊中走出了一衣帶銀光,風度翩翩,執扇瀟灑的白衣公子哥,那公子哥腰佩翠玉,衣綴銀絲鶴紋,長袍寬袖,飄逸恣意,銀冠高束,墨發如綢散落於肩,邁著慢悠悠的步子緩緩朝我與蓮蒂走過來,活脫脫一畫本子裏走出的紈絝公子哥……
而這位公子哥,倒不是旁人。正是三哥那個不成氣候的徒弟璃國穆昭太子。
索性這幾日蓮蒂常來皇宮找我玩,我與蓮蒂,同他也都不是頭一次相見了,早就熟悉了對方的品性,混的三成熟了。見他不請自來的出現在我們的地盤裏,蓮蒂提起網兜作勢要用竹竿抽他:“你又來幹嘛?想打架?”
穆昭太子拎著玉骨折扇閑散道:“噯,非也非也,本太子可不是過來同你撒潑的,本太子英姿颯爽,怎是輕易便動手的粗人,這不符合本太子的身份,不符合本太子的風度!”
蓮蒂黑臉:“那你是來幹嘛的?!”
穆昭太子在我對麵離得挺近的一處石凳上舉止優雅的坐了下來,啪的一聲展開手中折扇,一雙吊梢的狐狸眼看得人委實……想揍他。
“這不是適才聽見二位提及到了我家恩師,恰好,本太子這幾日剛去我家恩師府上看過他,在他府上覓到了一兩則趣事,想來同兩位八卦一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麽。”
我一聽他去見過三哥,立馬便來了興致,著急追問道:“你去見過三哥?!他近來怎樣了?他,還好麽?”
穆昭太子眉頭一挑,故作感慨:“嘖,能不好麽?佳人在側,紅袖添香,日夜相伴,殿下您放心就是,我恩師現在可謂是人生圓滿,人生無憾啊。勿說不來尋殿下,保不齊啊,他現在都已經忘記殿下是誰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