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大禹國·偷梁換柱
“呦,今天是什麽日子?丞相大人你咋來咱們安南侯府了?”
墨風吊兒郎當的拿著一根快化的糖葫蘆,有意在黑著臉的丞相大人麵前停了一步,又探頭瞧了瞧丞相大人身後那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紅衣新郎官,佯做吃驚狀:“這、這誰?怎麽被揍成這個鱉樣了?李、李大人?哎呦喂怎麽是你啊?你前兩天不還囂張的在街頭和咱們安南侯府的兄弟們打嘴仗嗎,怎麽幾日未見,被造成了這樣?誰打的?哪個英雄豪傑幹的這種普天同慶的大好事?
呀,瞧你這裝扮,你是打算成親啊?和誰成親?成親來咱們安南侯府幹嘛?你要迎娶帝女殿下?哎,算了算了,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帝女殿下如今已經是名花有主了,你啊,長得不如咱家侯爺,本事不如咱家侯爺,哪哪都比不過咱家侯爺,且不說帝女殿下能不能看上你,就說,你想同咱家侯爺搶人……嘖嘖嘖,難。
你現在好在是沒讓咱家侯爺撞見,不然,以咱家侯爺那種能一拳頭擂死絕不出第二拳頭的脾性,你現在早就在閻王爺麵前趕著投胎了!李大人啊,聽人勸,吃飽飯,啊,人嘛,能活著就好,別整日裏夢想那些有的沒的,啊,聽話。”
“你!你找死啊!”姓李的混蛋被墨風氣的臉都紫了,想要伸腿踹他,卻奈何先前被侯府的兄弟們揍得太用力了些,這會子被小廝們左右架著膀子,全身上下根本使不出來半分力氣,就連與墨風對罵,都喊不出來太高的嗓音。
墨風到底還是那個墨風,嘴碎的讓人根本招架不住。
我見狀挑眉阻止:“好了墨風,李大人已經夠慘了,你就別再幸災樂禍,落井下石了。今日丞相大人來……”我瞟了眼木著臉的丞相大人:“是想確認一下,蓮蒂她是不是被你劫走了。”
“被我劫走了?”墨風一臉驚訝的反問:“蓮蒂不是回相府了麽?我也好幾日都沒有見到她了。怎麽……她丟了?!”
這般情真意切的正常反應,演的還真真是逼真。
我頷首,有模有樣的配合著他演戲:“趙相要將蓮蒂嫁給李大人,今日就是蓮蒂與李大人的大喜之日,可惜蓮蒂丟了,好像是被什麽人半道劫走了,趙相懷疑,是你劫走的蓮蒂。”
“蓮蒂要嫁人了?還要嫁給這個人渣?!”墨風陰沉了臉,咬牙切齒的逼問姓李的混蛋:“你有病吧!你多大了,蓮蒂今年才多大!你今年都快三十歲了,還死了夫人!你都可以給蓮蒂當爹了,蓮蒂身份何等貴重,你竟然敢娶她做續弦!你把蓮蒂弄哪去了,說,你把蓮蒂弄哪去了!”
墨風說著還要上前去撕扯李大人,可半道上卻被趙相那個老狐狸給攔了下來,趙相一把推開衝上去的墨風,麵色鐵青道:“好了!別演戲了,本相有眼不瞎!早前在相府外,就是你趁亂劫走了蓮蒂!本相警告你,把蓮蒂交出來,否則本相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夠了!”墨風老臉泛紅的磨著牙,狠狠瞪著趙相:“煩勞趙相你,三思後言!蓮蒂要嫁人的消息,我們整個侯府都不曾知道!誰能想到區區兩三日的時間,你就把蓮蒂給賣了!就迫不及待的要把蓮蒂給嫁給這種人!
我倒是想去搶人呢,可現在,人確確實實不在我手中,我也是才回京城!趙相,蓮蒂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竟然為了一己之私,要犧牲自己女兒的終生幸福,你還配為人父母嗎!”
“配不配輪不到你來評論!”趙相揚袖怒斥墨風,麵相凶戾的抬手指著墨風:“本相再問你一遍!到底是不是你劫走了本相的女兒!”
墨風硬氣的反駁:“不是!”
“就是!”趙相一把打掉了墨風手裏的糖葫蘆,言之鑿鑿道:“你以為你用這種小伎倆,就能騙得過本相的眼睛?本相告訴你,本相認定了,今日劫走蓮蒂的人,就是你!”
墨風亦是毫無懼色的反駁:“那便請丞相大人,拿出證據來!”
“證據?”老狐狸眯眯眼,冷哼一聲,看樣子是心中有數了,胸有成竹的將手搭在了臉色難看的墨風肩上:“本相的小閨女說過,昨日欲要與蓮蒂見麵的黑衣人,背上中了一掌,該是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而今日,他去搶人時,被本相的人射中了肩膀。你說,你不是搶走蓮蒂的黑衣人,那你敢不敢,把右肩膀露出來,給本相驗一驗?”
驗傷?
我心下一驚,這個老狐狸,倒是挺會辦事的。
但……我方才貌似忘了這一茬,傷一驗,豈不是要露餡了?
墨風的臉色變得愈發陰沉難看,不等我開始捏訣施法,便果斷的扯開了自己的衣領,剝開了自己肩頭的衣衫,將一塊完好無損,隻是有幾道舊疤痕的白皙肩膀露了出來……
竟然,沒傷著?
肩上沒傷,那答案,便是呼之可出了。
老狐狸也被眼前的一幕給噎住了,大抵是萬萬沒想到墨風的肩膀,竟毫無新傷痕……
既然無傷,那就真的辨不出到底是不是墨風劫走蓮蒂的了。
沒給趙相多起黑心思的機會,我及時開口將此事做了個了結:“趙相丟失愛女的焦急之心,本宮與整個安南侯府都能理解,但是本宮不明白,趙相為何對安南侯府的偏見如此深。本宮先前便說過,蓮蒂的失蹤,確實與安南侯府無關,可趙相與李大人非但不信,還在安南侯府門口鬧出了這樣一場熱鬧的大戲,真是引人笑話,成何體統!如今,驗也驗過了,答案已經擺在台麵上了,趙相,你還有何話可說!”
墨風也趁機補刀:“相爺若是還不信,在下可以再讓相爺驗一驗在下的內力可有受損,身體可有受內傷!”
老狐狸噎住,一張生滿皺紋的老臉又青又紫,怔在原地沉默了一陣,方自知理虧,認輸的拱手轉向我道:“老臣,願賭服輸。這次,是老臣看走了眼,要如何處置老臣,任憑殿下做主!”
我揣著袖子冷哼一聲:“處置趙相,本宮可沒有那個膽子。不過,今日趙相與李大人公然在侯府門口鬧事,甚至還對安南侯出言不遜,大言不慚,意欲搜查這鎮國安南侯府……這筆債,本宮還是不得不同趙相與李大人算!”
睨了眼臉發白的趙相,我冷冷說下去:“這鎮國安南侯府,乃是先帝欽賜的鎮國之名。李大人與趙相都是先帝時期的老人了,怎會不知,先帝在世時,曾金口玉言下過令,朝堂之上,鎮國安南侯功最高,可免朝堂參拜之禮,安南侯之府邸,按皇儲府邸規格來建,見鎮國二字,須得立時低頭避讓,不可褻瀆。過鎮國安南侯府,文官下轎,武官下馬,違令者,斬!此諭,與大禹國同存!”
一個斬字,差些將姓李的混蛋給嚇暈過去。
趙相聽完此話,隻是低著頭,臉色越來越難看,沉默不語。
我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兩人,幽幽出口裁決:“今日爾等無視先皇諭令,冒犯鎮國安南侯府,等同於欺君抗旨!但,念在丞相大人為我大禹國立下汗馬功勞,勞苦功高,年歲已大,又是初犯,且事出有因,故,本宮便罰丞相大人對著這鎮國安南侯府的牌匾磕上三個頭,如此,便算是抵了錯。
至於李大人,不敬上侯,無視王法,狐假虎威,抗旨不遵,德行有虧,還居心叵測,念及其也是初犯,便交由刑部,打五十大板!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姓李的麵如死灰,又是渾身一抽。
我有意反問那二人:“趙相,李大人,兩位覺得,本宮如此處置,可好?”
趙相的整張麵皮都止不住的在抽搐了,雖是內心極其不願,可嘴上,卻不得不認輸:“老臣,謝殿下饒命之恩!”
我嫌棄的拂袖轉身,打道回府:“硯北,在外麵照顧好趙相,待將趙相送回去以後,親自送李大人進刑部,盯著他挨完五十大板!”
硯北立即會意的抱劍揖禮領命:“是!屬下遵令!”
了結完府門前的鬧劇後,墨風也挎著脂粉籃子尾隨我進了侯府。
我鬆了口氣,慶幸道:“還好,這一劫算是敷衍過去了,你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是他們沒射中你麽?”
“不是他們沒射中,而是……屬下並非是真正的墨風。”跟在身後的黑衣侍衛突然變了嗓音,沉重的語氣,疏離的低啞聲,又是久別重逢的熟悉。
我愕然回身,卻見緊跟上來、身材與墨風相仿的男子沉穩的緩緩揭開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來一張俊逸清冷的清晰麵孔——
“蕭、崖魘大人。”花藜頓時又驚又喜。
崖魘拎著手裏的胭脂籃子,抱拳向我行禮:“殿下,好久不見。”
我亦甚是意外的看向他:“怎麽會是你,你不是在皇兄……”
許是怕我多想,崖魘立時出聲打斷道:“屬下此次出宮,並非受了皇命。屬下是陪蓮枝師妹一起出宮采辦東西的,蓮枝師妹也是剛剛得知蓮二小姐要出嫁的消息,隻是屬下等如今身份特殊,實在不敢輕易插手宮外大臣的家事,所以,屬下等就想著伺機行事。
可沒想到,墨風那個糊塗蟲竟敢當街搶人,屬下等識得墨風的身手,也猜到了丞相與李大人不會輕易了結這件事,定要來侯府鬧一鬧才肯罷休,所以屬下等便一路尾隨丞相而來。
蓮枝師妹本是丞相家的大小姐,不宜露麵摻和此事,所以屬下便出麵替她幫蓮蒂二小姐一把。丞相是何等精明的人,若不用此法對付他,很難瞞過他的眼,不在他麵前露出破綻。”
“原來,如此。”我恍然明了,淺聲感謝道:“多謝你,崖魘。”想了想,又擔憂道:“皇兄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