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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共長生·接你回家

  你是先閻君陛下與閻後娘娘的三女兒,一千年前,冥界混沌淵生變,你父君母後楷同兩位哥哥都殉身在了那場大劫中,彼時你受冥界萬神擁護,臨危受命,登上了冥帝之位。


  你繼位後不久,便悄然離開冥界,入人間,曆你繼任冥帝的大劫。而這一劫,一曆便是一千多年。這一千多年來,冥界除了黑白無常兩位大人之外,無人曉得你的蹤跡,你的吉凶。


  你當年刻意隱瞞了自己將要入世的消息,以至於冥界各族,至今還有不知冥帝陛下在人間之事。


  你走後,未陰宮為了保證你在人間的安全,就抹去了冥界所有見過你真容的神仙識海裏關於你容貌的記憶,故而,即便這些年來,冥界有不少鬼差與陰官在人間無意撞見過你的麵,也認不出來你。


  小露,相信清明哥哥,清明哥哥沒弄錯,你就是冥帝媂縈,你眼尾的彼岸花,與你身上偶爾迸發出的強大力量,就是最好的證明!”


  “彼岸花。”我哽了哽幹澀的嗓子,抬手摸上眼尾的花痕,一時半會還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不死心的問:“既然冥界所有人都不記得冥帝的真容了,你又是如何還能認出我就是冥帝的。單憑彼岸花與那時有時無的特殊力量,根本不足以證明些什麽。”


  他眉心稍緊,胸有成竹的緩緩道:“實不相瞞……臣,在人間的凡身,乃是因陛下而死。”


  我頓住:“什麽?”


  他往下道:“當初那邪道綁架陛下,意圖對陛下下狠手時,陛下曾顯現出了真身。臣是看見了陛下的真身,才被嚇得落荒而逃,失足掉進水中溺亡的……臣歸了神位後,隻因先前在人間親眼所見了陛下的真容,所以便憶起了往昔前往未陰宮拜見陛下之事。”


  “綁架,溺水,真身……”我廢了好大的精力才把這件事的始末順序給捋清楚,“怪不得當初白旻說我昏倒在你溺死的那片水塘附近,怪不得,他們也懷疑過你的死是否與我有關。原來,你真是因為我而死的……”


  他釋然一笑,不同於前世的精於設計,這一世的他,清如泉水,淨如白蓮。


  “那是臣命定的劫難,怪不得陛下。臣歸位後在冥界休養生息了兩年多,臣原本不想現身耽擱陛下曆劫的,今次,也是礙於實在看不下去紫淵大帝對陛下的薄情薄幸了,才會現身與陛下一見。陛下,你本是天之貴女,在人間怎能受人如此欺辱。陛下,若是陛下不介意……臣想留在陽界陪伴陛下,臣想助陛下一臂之力,幫陛下早日劫難圓滿,重回冥界!”


  “劫難圓滿,重回冥界,冥帝、紫淵大帝?”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聽的我越來越頭大,我趴在石牆上哽了嗓音:“是冥帝又怎樣,一界之主,淪落到我如今這個地步,說出去,一定很丟冥帝的臉吧。”


  “小露。”他立直脊背,緩步走過來,繼續蹲在我的麵前,抬手為我撩開額角汗濕的碎發,低聲安慰我:“這不怪你,怪隻怪,他負了你。當年在冥界,他就已經傷過你一次,現在在人間,他還如此不珍惜你……陛下,讓臣回到你身邊,照顧你吧!就當做,是臣的贖罪了。”


  贖罪?


  我懶懶的抬眼,凝望了一陣他深邃的眼眸,實在撐不下去的點頭,氣若遊絲道:“清明哥,我想回家。”


  他聞言,緊皺的劍眉舒展了幾分,很溫柔的彎腰將我從地上抱起來:“好,臣帶陛下回家!”


  ——


  陸清明抱著我邁進家門的那會子,夜已經極深了。


  而老宅上下裏外,還是一片燈火通明。


  睡意朦朧間,我聽見了小蝴蝶與宋連焦急的喚我:“白露姐姐!”


  “白露姐你怎麽了!”


  又聽見把我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冷著嗓音質問:“你到底是何人!把小白,還給本帝!”


  抱著我的男子鼻尖一聲嗤笑,“還?既已遺棄,何來歸還。”


  “放肆!”


  “若論放肆,下君再放肆,也比不過紫淵大帝放肆!紫淵大帝應該已經查清自己枕邊人的真實身份了吧,冒犯冥帝,重傷冥帝,這可是千刀萬剮的大罪!”


  “你怎知小白是冥帝?!”


  “下君不才,有幸,親眼見過冥帝陛下的真身元神。”


  “陸清明!”


  “下君乃是惡靈族少君,陸清明。”


  “本帝早便料到你不是凡人,果真如此。這是本帝與陛下夫妻之間的事,你沒有資格前來橫插一腳!”


  “夫妻之間的事?紫淵大帝可是忘記了,早幾個時辰,紫淵大帝親自做了選擇,選了另一位姑娘,而害的陛下差點落進混元海,神魂俱滅!從那一刻開始,在陛下心中,陛下與您,或許就已經不是夫妻了!”


  “什麽!帝座你竟然讓娘娘落入了混元海!娘娘如今元神虛弱,萬一被海水衝散了神魂……那可是凶多吉少啊!”


  “啥!你說啥!白哥哥選了哪個姑娘?到底是咋回事!你給小爺說清楚!”


  “就是我們冥界最受萬鬼敬仰的紫淵大帝,白日裏,在蛇王的設計下,於陛下與另一位喬姑娘之間,挑了喬姑娘救,而舍棄了陛下。陛下與喬姑娘同時墜入混元海的時候,紫淵大帝不曾猶豫的直接奔向那位喬姑娘,把她救了下來,因此錯過了救陛下的最好時機,害的陛下掉進混元海,險些走火入魔,灰飛煙滅!”


  “怎麽會……帝座,你怎能如此糊塗呢!您忘記了黑白無常兩位大人是如何囑咐您的了麽!陛下若有個三長兩短,九重天必然會追究責任的!這可是我們冥界的主神啊!虧娘娘往日裏還對您十分信任,從未懷疑過您對她的感情,這一回,帝座您真是過火了!”


  “哼!從今天起我和蝶兒再也不要崇拜你了!白哥哥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怎麽能幹這樣沒心沒肺的事情呢!蝶兒說的對,你就是渣男!”


  “你都看見了?既是看見了,為何還要躲在暗處看戲。你若真擔心小白,為何卻選擇袖手旁觀?”


  “紫淵大帝此言差矣,陛下是帝君的夫人,明媒正娶的夫人,當夫君的,危難關頭第一時間不是去救自己的妻子,而是去救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寄希望於外人去幫自己救親夫人,帝君不覺得,此事很荒唐麽?便如帝君所言,帝君的妻子,下君有何資格去救?”


  “再說……下君若是救了,還如何能讓陛下看清帝君的真麵目呢。”


  “混賬。”


  一陣爭搶過後,我還是昏昏沉沉的落進了那個染滿清蓮香的溫暖懷抱。


  “她的額頭,是怎麽回事!誰傷的!”


  “帝君你傷的。”


  “胡說,本帝怎會傷她!本帝從未對她出過手!”


  “她神力渙散,神智錯亂時,差些瘋了,這傷,是她自己往山洞石壁上撞的。你也看見了,傷口血肉模糊的,額骨都差些撞爛了,牆壁上掛著無數道血淋淋的紅珠子,觸目驚心的。這與你親自動手所傷,有什麽區別。”


  “小白……”


  “紫淵大帝!您懷中的佳人,您若不想要,自有旁人排著隊要。該說一個還字的,是本少君。”


  “做夢!”


  “隻怕陛下夢醒,會再也忘不掉,帝君在長白山山洞內的那副絕情麵孔。”


  昏睡期間,不知是幻覺,還是現實,我隱約瞧見,有人在幫我小心體貼的包紮額頭。


  “小神、實在不明白帝座為何要這樣做。帝座您上輩子就已經很對不起娘娘了,這一回可是老天爺給你的機會,你怎麽還不肯珍惜!”


  “上輩子?”


  “……小神失言。”


  “你還沒同本帝講過,本帝上輩子與縈兒之間,都發生過什麽呢。”


  “發生過什麽……帝座你現在還是專心曆劫吧!反正以前在冥界那幾千年裏,你也沒有少誤會娘娘,娘娘她都被你逼得靈識分裂了……她吃過不少苦,但是她從來都沒有責怪過你,不知是不是就因為她太大度的緣由,所以這些年來,受傷的都是她。”


  “靈識分裂,竟是如此嚴重。”


  “是啊……帝座你現在才知道嚴重,要不然娘娘當初怎麽會一聲不吭的獨自來了人間,她是在和你賭氣呢!娘娘當初是受了太大刺激,加之閻君閻後與兩位殿下全都殉劫了,她一夕之間,全部血親都沒了,所以就患上了這個毛病。


  本來是沒多大事的,但是她父母雙亡以後,帝座您又不怕死的去招惹了她幾回,據白前輩所說,有天晚上您前腳剛走,娘娘後腳就發作了,一時間三魂七魄全部出體,圍在一起吵個不停,娘娘被折磨的差些連冥殿都給拆了,是黑白無常兩位前輩發現冥殿上空生異象後,急忙趕去冥殿,才施法強行控製住了娘娘……


  兩位前輩說,娘娘那會子,隻是個心思單純的小丫頭,本就被父母雙亡的事實壓得喘不過來氣,又被您老人家給氣上一回,若不是她身上仙澤醇厚,且自控能力還很強,她早就走火入魔了……娘娘她在您麵前,還是個孩子,你再這麽氣她,娘娘就不用歸位了,估摸這一劫曆不完就灰飛煙滅了。”


  “本帝以前……真是混賬,本帝怎能那樣對她!”


  “您現在也挺混賬的……”


  “……”


  “帝座,你、自己掂量著吧,反正該說的小神都說了,至於怎麽做,小神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黑白無常兩位前輩要是知道被自己視為親生女兒的媂縈陛下讓帝座你這樣禍害了,他們就算是違反冥律,也會提刀上來砍你……他們兩位,可不是好惹的,況且他們的後台是天帝陛下和冥王殿下,媂縈陛下可是天界二尊親自挑選出來的冥帝,陛下在做公主的時候,天帝陛下就疼愛公主的很,常常一見到就摟在懷中舍不得撒手,此事若是被兩位前輩捅到天上去了,帝座你就等著吃不了兜著走吧……”


  “湳竹,你說,小白這回是不是,要恨死我了。”


  “換我我也恨死你……”


  “你近來說話,頗不忌諱。”


  “小神知錯。”


  “罷了,本帝,喜歡聽真話。”


  “那陸少君,來意不善。帝座你要提防些,屬下近來在冥殿,發現兩位前輩似乎在暗中,偷偷調查惡靈族。”


  “嗯,本帝知道。”


  “帝座沒什麽吩咐的話,小神就先告退了,小神暫時還不能在人間留太久。”


  “湳竹……不救小白,是因為本帝清楚,混元海也許可以逼出小白的元神。若本帝去救小白,涼娍會真的灰飛煙滅。”


  “……帝座,把心騰空了,再讓娘娘住進來。那時,您或許就不會考慮如何兩全其美了。混元海是能逼出娘娘的元神,可代價,也很嚴重。小神明白帝座是想利用此舉,破開娘娘眼角的封印,但現在的結果,卻是與帝座想象的背道而馳。娘娘她的封印沒破,且封印未破,元神被強行召喚出來,是個很傷真元身體的做法。娘娘因你一時顧慮她人,而犯了病,自殘身軀,你看著,當真就不心疼麽?究竟是一個連你都不敢十分確定身份的故人重要,還是娘娘的命重要。帝座,您是變了……以前,您不會做出這種糊塗事的。”


  “到底是本帝,落入了眾矢之的。是本帝咎由自取,小白……”


  ——


  夢裏,有個熟悉的聲音在不停的向我道歉,不停的呼喚我的名字……


  後來,我在夢境深處,見到了好幾張恍若隔世的舊人麵孔。


  我曉得我認識他們,可我就是記不起來,他們到底都是誰……都與我,是何關係。


  那年的六月天,大禹京都下了一場白茫茫的大雪。


  六月飛雪,百姓們都說,是帝女殿下死的太冤,遂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降雪以平山川之怒。


  祭司閣被夷為平地,化霖祭司被帝王下令萬箭穿心後,大禹國新帝下了一道禁止全國百姓再興活人祭祀的聖旨。


  此聖旨一下,舉國歡呼,無不三拜萬歲。


  為報答璃國穆昭太子起兵相助大禹國平亂之恩情,新帝決定,將早幾十年前吞並璃國的五座城池還給璃國,並許璃國可以不觸國土的向大禹國提出一個條件。


  璃國太子與戰神王爺在協商一致後,果斷從懷中掏出了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國書,國書上落筆寫下的,正是大禹國與大璃國的百年友好之約。


  新帝見璃國國書隻求與大禹國結為兄弟盟,百年不開戰,互通商隊,友好交往,便欣然在國書上簽了名,落了國璽。


  爾後璃國穆昭太子又仗著大禹新帝乃是自己老師的關係,死皮賴臉的要留在大禹國玩兩年,把璃國的政務全推給了自己那位可憐的戰神王爺哥哥處理了……


  七月,新帝尋回了流落在民間的皇家血脈、剛滿五歲的英王之子……


  早時英王府被滅門,這位英王世子卻因為英王之前的深謀遠慮,一出生就被英王隱藏身份,送到了我所修行的那座佛寺做小和尚,而逃過來了一劫。


  起初本是為了避免皇家的儲君位之爭,卻不料,後來這個自幼漂泊在外的小家夥卻成了英王府唯一的幸存者。


  涼州皇帝在位時,也曾派人四下尋找他的蹤跡,意圖斬草除根,但找了兩年之久,都沒能把他從人海茫茫裏扒拉出來。


  直到新帝繼位後得知這件事,廣發皇榜尋找英王世子,英王府那些幸存的夜鶯們才敢放心把英王世子的蹤跡交代給新帝。


  但令夜鶯們始料未及的是,新帝前腳剛將小世子接回宮,後腳就立了小世子為太子……


  八月,朝堂上某一不知死活的年輕官員突然向新帝提及該擇選前朝大臣之女入宮選妃,以充後宮,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之事。


  此話一出,立即引得整個朝堂之上噤若寒蟬,無人敢多言半個字。


  滿朝文武都僵著脊背顫顫巍巍的立在大殿內,生怕上頭那位還沉浸在喪妻之痛的帝王會突然震怒,一句話要了他們全部人的腦袋……


  可後來,他們隻看見年輕的帝王蒼白著容顏,站起身,離開龍椅,踉踉蹌蹌的下了九層漢白玉台階,在小太監的惶恐攙扶下,步伐沉重的離開了朝堂……


  再後來,帝王回到了春光明媚、百花盛放的春帝宮,遣散了所有隨侍,孤獨的立在空蕩蕩的帝女宮苑內,顫抖著、放聲大哭……


  九月,帝王降旨,放廢帝上羽涼舟出死牢。


  廢帝離開那座外表華麗,實則波譎雲詭的深宮囚籠後,因過慣了錦衣玉食,奴仆侍奉的生活,而在民間日漸生活不下去……不到半個月,就論落為了一名沿街乞討的狼狽乞丐。


  蓮枝在街頭找到他的時候,心疼的雙眼血紅,牙齒打顫。


  握住他那雙髒兮兮卻骨節分明且修長的大手,為他擇去了發間的雜草,顧不上旁人投來的怪異目光,猛地一把將他摟進了懷中,喜極而泣道:“阿州,我來接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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