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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修)

  “嬪妾給諸位姐姐請安。”憐小儀不僅長相惹人憐惜,聲音也是叫人憐愛的細軟嗓音,加上有些行禮時有些做作的搖晃柔弱感——真是讓蔣喬有些起雞皮疙瘩。


  美人是美人,可惜有些矯揉造作。


  今個兒跟著陳修容來的是香茵,是以最先開口的是蘇順儀:“妹妹剛剛進宮,就得了皇上的喜愛,接連晉位,又有豐厚的賞賜。不像我,這次隻得了些織花錦。”


  身為這幾天除了憐小儀之外,唯一一個見到了永宣帝的妃嬪,蘇順儀此時有些頭腦發熱地冒進。


  這話卻叫旁的妃嬪側目——織花錦也是江南進貢的上好錦緞,雖然不及雲錦和流金錦金貴,但宮裏隻有主位才能分到呢,何苦這樣說來炫耀。更何況,蘇順儀這個“隻得”,是埋怨永宣帝給的賞賜不夠麽?

  “真沒見識,幾匹織花錦就叫她得意成這樣。”陳修容到底沒按捺住,低聲嗤笑了一句。


  憐小儀則是彎了彎八字眉,笑道:“順儀姐姐過譽了。隻是不論什麽賞賜,都是皇上的一片心意——皇上同妾身說過,織花錦繁複花亂,很適合姐姐呢。”


  蘇順儀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炫耀時說錯了話,又惱於憐小儀暗指她性子淺薄無知,正想反駁,就對上了端的帶著警告的眼神。


  感覺到眾人圍觀看戲的目光,蘇順儀將駁斥的話語咽下去,勉強笑道:“妹妹說得對,隻盼著妹妹能長長久久呢。”


  隨後便是許太後出來講話,還特意提及方才的事,對柔昭儀笑道:“不愧是柔昭儀的義妹,和柔昭儀當年一樣伶牙俐齒呢。”


  柔昭儀輕笑道:“比起太後年輕時,咱們都是小巫見大巫了——可謂是能將黑的說成白的呢。”


  眾妃屏息:柔昭儀今日瘋了不成,知道她姑母施貴太妃和許太後是仇敵,但從沒見柔昭儀這般大膽撩撥許太後呀?


  出乎眾妃意料,許太後並沒有發火,而是一臉體貼道:“柔昭儀近日要準備為施六小姐出嫁順王添妝,又要照顧剛進宮的義妹,性子煩躁些,哀家也很能理解。隻是別忘了宣召太醫診脈,別搞跨了身子。”


  端妃立馬開口稱讚太後仁心寬和,妃嬪們也是紛紛附和。於是,這次請安就在一片恭維許太後的聲音中結束了。


  但許多妃嬪看著柔昭儀愈加難看的麵色,都有些摸不著頭腦:許太後已然讓步,柔昭儀怎麽還愈發不高興了呢?


  看過書的蔣喬是能摸著一點頭腦的——原書以嫻容華的視角來寫,曾提及一次,柔昭儀是為了順王才進宮的……


  喔,順王如今又求取柔昭儀的嫡妹,真是渣男啊……蔣喬一邊腹誹一邊回了宮。


  到晚上,依舊是憐小儀侍寢,不過永宣帝卻給了蘇順儀一本《靜經》,還賜了蘇順儀一個榮耀——替永宣帝抄寫《靜經》十遍,再送到佛安殿供奉給佛祖。


  《靜經》,是教人應當知足常樂,安和恭敬的書。一看便知是憐小儀晚上吹的枕頭風。


  蘇順儀在心中暗恨憐小儀,但麵上還得十分情願地收了《靜經》


  經此一番小小的風波,後宮暫時安靜了一段時日,誰也不想擁有替永宣帝抄經書的榮幸。加之許太後身子不適,免了後妃們的下次請安。麵對連續的十幾天空閑,蔣喬已經規劃好要幹啥了,永宣帝卻開始翻新人的牌子。


  按位份從高到低,先是嫻容華,再是沈嬪,中間夾了一次文充媛,一次柔昭儀。


  嫻容華是按著慣例加厚了三成賞賜,沈嬪則是連續兩天侍寢,第二次晉了兩級,一躍變成沈容華,和憐小儀一樣招眼。


  再下一個侍寢的新人,應當就是蔣喬了。


  想想明日就又是向許太後請安的日子,蔣喬不由雙手合十,祈禱道:願永宣帝今晚感到腎氣不足,興致缺缺或者永宣帝今晚對新人暫時失去興趣。


  她可不想明日侍寢完,不僅要更早地爬起來請安,還要被眾妃單獨拎出來講一番。


  錦瑟進來看到的,就是蔣喬這般虔誠的樣子,不禁笑道:“主子在幹什麽呢?”


  蔣喬默默收了動作,用笑掩飾尷尬:“手有些酸,活動一下。”


  “主子可要奴婢揉揉?”錦瑟十分關切,見蔣喬搖頭後,就舉起手中的東西,歡喜道:“主子要的花餅,奴婢給取回來了,總共有茉莉、丹桂、白玉蘭、梅花和梔子五種花餅。”


  花餅,是收集花朵,曬幹後製成的圓形小餅,手感綿軟,可以收在香囊裏,掛在床帳的頂端。如此,入眠時放下床帳,就可以伴著淡淡的花香入睡。


  在現世,母親擺弄花朵之餘就會做花餅,給年紀尚小的蔣喬掛在床頭,說是從古人就在做的東西。


  蔣喬晚上不愛聞熏香味,抱著僥幸的想法,讓錦瑟去殿中省問一問,誰曾想居然真的有。


  “如今是四月了,奴婢給主子掛上白玉蘭花餅,也算應了春日的景。”錦瑟笑著詢問,見蔣喬點頭就準備去小倉庫挑一個好看的香囊。


  茗夏錯身進來,看著桌上的花餅,笑道:“主子心思別致,必然會給皇上留下印象。”


  蔣喬:不,你誤會了,我隻是為了自己舒服。


  茗夏見蔣喬沒接話,就向蔣喬道:“主子,方才梧桐從外頭回來說,蔣良人拿了銀錢去司寢司,想讓自己的牙牌往前調一調。”


  蔣喬不以為意:“牙牌都是按位份放的,她是正八品良人,再怎麽往前調,也不過是正八品第一個罷了,隨她折騰。”


  “以後無事不要提她,叫人厭煩。”蔣喬仍記得選秀那一場風波的源頭,是蔣良人推了她一把。


  蔣喬頗為記仇,心中一直記著這事,準備等自己安穩下來,將仇給報了。


  茗夏早從錦瑟口中得知蔣良人和蔣喬的梁子,便轉口提了另一件事:“上回溫寶林向端妃單獨請安被拒後,這段日子她都會去陳修容那兒,也難得陳修容見了她。方才,奴婢看到溫寶林,又向陳修容那兒去了。”


  蔣喬聞此消息有些驚訝,剛要開口,就聽見屋外李祿奉承的聲音:“哎呀,何公公怎麽來了,可要喝盞茶?”


  何長喜笑眯眯地回道:“雜家奉皇上之令來傳話。”


  屋裏坐著的蔣喬趕忙拿了荷包出來,見到何長喜後十分恭敬地福了福身:“見過何公公。”


  何長喜立馬擺手:“小儀折煞了,奴才當不起——蔣小儀,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還請好生準備著。”


  蔣喬:淦,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但麵上仍是作出歡喜的模樣,將荷包塞進何長喜的手中:“多謝何公公告知,辛苦公公跑這一趟了。”


  何長喜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荷包,看著麵前笑容嫣然的蔣喬,自然而然和上一個新人——那個冷著臉很瞧不上他的沈嬪作了對比。


  這麽一比,何長喜就對蔣喬頗有好感,開口說了一句:“今日奏疏多,皇上甚為辛苦,恐怕會來晚些。”


  蔣喬笑著表示自己明白了,順便在心裏翻譯了一遍:永宣帝會來得晚且可能因為工作量大而脾氣差些。


  總結:自己要早早吃飽,準備好生伺候永宣帝。


  客氣送走了何長喜,底下的宮人就紛紛過來賀喜。


  “別隻顧著賀喜,都趕緊好好做準備,做得好都有賞賜。”茗夏趕忙安排好各個宮人的任務,然後扶著蔣喬進屋。


  “主子,既然晚上要麵聖,那今日奴婢親自去拿晚膳,選些口味清淡的食物,免得衝撞了皇上。”茗夏謹慎道。


  蔣喬點點頭:第一次侍寢,最好做到不出錯。


  在這吃人的後宮裏,在皇帝麵前犯錯,惹了皇帝厭惡,就意味著你將來注定被人踐踏。


  在後宮裏,得寵會被旁人嫉妒,失寵會被別人欺侮。


  要想過好安穩自在的鹹魚生活,蔣喬就要把握住得寵和失寵之間的平衡。既不能過於得寵,身處陰謀算計之中,也不能在永宣帝記憶中是查無此人的狀態——畢竟有些事情,靠得不是天道公正,而是皇帝的聖心決斷。


  蔣喬歎氣:都說得寵難,複寵更難,然而比複寵還難的,是做到不紮眼的小有恩寵,而且維持下去。


  錦瑟在一旁準備東西,一疊聲地說道:“主子看看晚上要用的東西——這件繡花長裙如何?要不要用這款胭脂?”


  “你倒是比我還上心。”蔣喬見錦瑟認真挑選的模樣,打趣道。


  錦瑟停下手中的動作,咬了咬唇,走過去將屋門合上,見屋裏隻有蔣喬和茗夏,才開口道:“主子,奴婢說實話——從主子接到聖旨入宮那時起,奴婢就想著,憑著主子的好容貌,爭爭氣可以成為下一個柔昭儀。”


  “來日,在宮宴上見到大夫人和大小姐時,教她們不得不彎腰屈膝給主子請安!”想起從前在國公府被欺負的日子,錦瑟說這話時,眼中閃過一絲水光和快意。


  蔣喬看著麵前不似往日般穩重、壓不住情緒的錦瑟,溫聲開口道:“宮裏最是虛無縹緲的就是皇帝的寵愛,今日寵你,明日便更寵旁人——隻看蘇順儀的例子就知道了。”


  “正所謂花無百日紅,我從來沒想過做柔昭儀。若是可以,我很願意做白貴太妃。”


  錦瑟一愣:白貴太妃是誰?


  茗夏適時出聲:“白貴太妃是高祖皇帝的妃子,一生不過小有恩寵,但人品端正,甚為高祖皇帝讚賞,最後憑著資曆封了淑妃之位。高祖皇帝崩逝後,成了白貴太妃,健康長壽,享年八十五。”


  “主子,那咱就平白被大夫人和大小姐她們欺負那麽多年麽?”錦瑟咬牙問道。她忠心於蔣喬,自然全力支持蔣喬的決定,但仍有些不甘心。


  蔣喬想到入宮那日蔣柯同她說的消息,眼中含了淩冽之色,低聲說道:“錦瑟,你放心吧,咱們不會平白受這麽多委屈——她們的報應馬上就來了。”


  錦瑟點點頭,相信蔣喬的話,收了情緒,和茗夏一起為晚上永宣帝的到來做萬全準備。


  ————


  至晚,何長喜在殿外看了眼時辰,鼓起勇氣進了內殿,福身道:“皇上,這時辰實在是不早了,蔣小儀現在還在鹹福宮的東側殿門口等著呢。”


  後宮規矩:侍寢時,是皇帝親自到妃嬪居所留宿,而妃嬪要立在門外等候皇帝到來。


  永宣帝正好放下最後一本奏疏,看了看窗外愈濃的夜色,淡聲道:“朕知道了,去準備轎輦吧。”


  見何長喜胖胖的身軀十分靈活地轉身欲去,永宣帝想了想,出聲道:“吩咐人去禦膳房拿一盤翡翠棗泥糕來,一起帶過去。”


  何長喜心裏納罕:皇上這是怕蔣小儀等久了,腹中會饑餓啊。上回柔昭儀等久了,皇上也沒這般周到體貼呀——蔣小儀可算是頭一份呢!


  一切東西備好,永宣帝便坐上轎輦,前往鹹福宮。


  快到鹹福宮時,便見一位美人,在東側殿迎風而立。


  永宣帝心知,這就是他恩師蔣博的女兒,蔣喬。


  蔣喬身穿一襲芽綠色月裙,纖細的身形在濃重的夜色中有種脆弱之感;一截玉頸微微前傾,好似在期盼著誰的到來;耳後別了一朵柔軟的芙蓉絹花,映出蔣喬麵上動人的明豔之色。


  而那雙倒映著燭光的眼睛,依舊和記憶中一樣,明亮透徹,總含著幾分歡喜。


  永宣帝原本疲憊的心,一下子有了幾分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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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來啦,明天還是18點更新哦,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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