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是一條人命
緊急刹車打斷了溫歲的思路。
“發生什麽事了？”何叔連忙問司機。
“有個小男孩突然出現，我一時沒注意，差點撞到了他……”
司機聲音裏藏著吞吐，何叔歎了口氣，拿起傘正準備下車查看，溫歲卻率先推開了車門跳了下去。
何叔心頭一緊，連忙下車跟了上去，替溫歲打傘。
深夜暴雨未停，與夜色融為一體，時不時還有一兩道閃電與長雷。
女二是大半夜被接走的，因為真千金的母親思女心切，大半夜的做噩夢，夢到親生女兒死了，被嚇醒了。
可一時半會，溫太太又找不到親生女兒，溫先生隻好半夜讓管家去孤兒院，把之前看到的和他們失蹤的女兒長得有七分像的溫歲接回家。
隻是書裏似乎並沒有描寫那夜路上發生的事情。
但是這個情節既然發生了，那就成了她的使命。
寂靜的城郊公路，夏夜昏黃的路燈，地上有積水，還氤氳著淡淡的幾不可見的水汽。
有人暈倒在了積水裏，暴雨浸濕了他的全身。
小女孩的公主裙打濕了些許，小皮鞋上立即沾了水。
在何叔的護送下，溫歲一步一步靠近了那個人。
是個小男孩，大夏天穿的有些厚，頭發長得遮住了眼睛，不知道什麽原因暈倒在了路中央。
無人注意，暈倒在地上的小男孩的手指動了動，鴉羽般的睫毛輕顫。
暴雨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似乎又回到了暈倒的開始。
真煩。
他勉力將沉重的眼皮睜開一道縫隙。
車燈白光刺眼，他隱約看到一雙嬌小的皮鞋，踩著水吵他走過來。
又是那個小屁孩來救他了？
溫歲緩緩蹲了下來，公主裙折疊在膝蓋後，盡量不沾上水。
何叔手中的傘前傾，盡管完全遮住了小女孩的身體，無奈暴雨太大，細細碎碎的雨水還是撲麵而來。
女孩細致白嫩的小手輕輕撥開男孩額前的劉海，手背輕輕貼上男孩的額頭，傳來滾燙的溫度。
“他發燒了，需要送醫院。”
何叔有些驚訝於溫歲的冷靜。
“小小姐，已經太晚了，醫院已經關門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家吧。”
何叔有些猶豫，畢竟夫人還在等他接小小姐回家。
至於這小男孩，應該隻是發燒突然暈倒了，誰知道是不是碰瓷……
溫歲站了起來，轉身看向了何叔，表情十分認真可愛。
何叔以為溫歲要跟他上車回家，微微一笑，想要牽溫歲的小手，卻被她躲開了。
溫歲仰頭看著比她高很多的中年男子，小臉正經又透著冷氣。
“醫院有二十四小時急診，他隻是一個小男孩，如果發燒不及時退熱，很可能會造成大腦損傷，引起昏迷、囈語，甚至會影響智力，最嚴重會休克甚至死亡。”
何叔隻怕自己怠慢了這位新千金，一直小心翼翼地，隻想把她快點帶回家。
可是沒想到她一個小孩，居然知道這些事情！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這是一條人命。”
甜甜的聲音沒有撒嬌的軟勁兒，反而帶著凜然的正氣。
不管他們有沒有撞到他，他現在都需要及時就醫。
何叔發愣的時候，溫歲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回車的駕駛位，從司機手裏接過雨傘，還把司機喊了下來，顧不得自己全身都濕了。
“小小姐。”
何叔連忙在心裏罵自己一句，撐著傘護了上去。
可溫歲已經自己打開了傘，匆匆跑到了小男孩身邊，替他撐著。
既然何叔想要袖手旁觀，溫歲也不指望他。
她對司機叔叔說:“叔叔，幫幫我，把他抱到車上好嗎？然後我們去最近的醫院。”
何叔看這畫麵有些語噎，司機求助似的看向了他。
沒想到小小姐這麽有愛心，何叔的內心也被觸動了。他對司機點了點頭。
司機這才放心地將渾身濕透的小男孩抱到車上，載著一行人去了最近的大醫院。
何叔幾乎是立刻給溫氏夫婦打了電話。
溫歲脫下了小男孩的外套，將何叔給她準備的毛毯裹住了他的身體，手背時不時貼一貼他的額頭，還讓司機將車裏的溫度調高了一點。
小男孩冒著冷汗，坐在何叔和溫歲中間，小腦袋不安地搖晃著，嘴裏嘟囔著什麽。
“爸爸……媽媽……”
溫歲湊近一聽，才知道他在叫父母。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他是孤兒嗎？溫歲稚嫩的眉頭皺了起來，腦海中過濾著劇情。
孤兒，暴雨，路邊。
這不是女主和男二的劇情嗎？
男二是個孤兒，家人被男主父親所害，小時候在路上暈倒被女主所救，之後被送到了孤兒院，白手起家創立了大企業。
心裏卻記掛著小時候救他命的女主，後來見到女主如花似玉的臉蛋，被她颯爽的性格吸引，就愛上了女主。
盡管在商場上敗給男主，男二還是心有不甘，不肯放棄女主。最後還和她一起聯手綁架了女主，被抓進監獄裏去了。
這個小男孩，他會是男二嗎？
溫歲盯著他，明亮的眼瞳裏閃著些許凝重的光，心頭有些不安。
沒有係統的幫助，她沒辦法查看角色身份，隻能靠小說原文推測他的身份信息。
如果她是男二，她豈不是搶了女主的戲份？
雖然溫歲以前沒少幹這事……
“醫院到了，小小姐。”
司機的聲音打斷了溫歲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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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送來及時，要是再拖下去，可能腦子就壞了。”
溫家夫婦到醫院的時候，裹著小毯子的溫歲坐在小男孩的病床旁邊睡著了，看得溫夫人心頭一緊。
溫歲枕著自己的手臂，另一隻手還緊緊握著小男孩的手。
小男孩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正側著頭盯著溫歲。埋在劉海下的眼睛幽深如古澤，泛著隱晦的東西。
見到溫氏夫婦的時候，他急急忙忙閉上了眼睛，假裝還在昏迷當中。
被小女孩握著的手自己也不曾察覺地收緊了幾分。
“女兒。”
溫歲背後傳來一陣呼喚，她睡得不深，一下子就被叫醒了。
來的是她的養父養母，還有兩個哥哥。
溫歲站起來，轉過身，歪頭看著他們。
被鬆開的手失落地蜷了幾分。
齊劉海和兩頰碎發濕濕的，貼在溫歲的臉頰上，雪白的公主裙也染了不少泥濘，看起來多少有些狼狽。
溫夫人看到她的時候像是激動壞了，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緊緊的像是要揉進身體裏一樣。
“我的女兒……”她的聲音裏帶著哭腔，聽得出來她有多想念那個被人販子拐賣了的女兒。
“媽……媽。”
溫歲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哎！我的寶貝乖女兒！”溫夫人抱她抱得更緊了，“媽媽終於找到你了。”
這是完完全全把她當替代品了呀。
溫歲心裏歎息一聲，任由溫夫人這麽緊緊地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