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今夕何夕
小說世界，S國。
深夜，盛城國際機場，一架飛機剛剛落地。
“小姐，機場到了。”
空少有魅力的聲音，像是勾走了溫歲的魂魄。
溫歲修長白皙的手指生了厚厚的繭子，輕輕摩挲自己的手臂，粗糙的觸感。
她望著繁星密布的天空，雙目空洞無神，有點不知今夕何夕。
她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
十二年了。
她居然在這個鬼小說世界呆了十二年之久！一秒都不曾快進！
要不是溫歲的還很意識清醒，她都快以為自己這是任務失敗被永久滯留在這裏。
失焦的眼睛再次聚焦，溫歲歎息一聲，機艙打開，她起身穿好衣服下了飛機。
熟悉的空氣撲麵而來，帶著些許清秋的涼意。
不知不覺這個世界的一切，對溫歲來說都是那麽熟悉，可是她心裏清楚，這裏是小說不是現實。
而她，從現實來的靈魂，像漂浮在大海上隨波逐流的一葉扁舟，抓不住任何可以依靠的東西，隨時都有翻船沉沒的可能。
溫歲隻能靠著早已記得滾瓜爛熟的小說原文，繼續在這個世界小心翼翼地活著。
十多年的時間，溫歲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一身卡其色風衣襯得她格外有氣質。
不過，身後的十幾個機場保鏢，和遮了半邊小臉的墨鏡，讓她看起來像個黑幫大姐大，Vip通道的明星也得通通為她讓路。
溫珩、林煜驍和何叔早就在機場外等候多時。
綠色跑車彰顯了溫珩獨特的品味。
兩個身材頎長，麵容俊朗的年輕人早就被機場值夜班的保安盯了很久。
溫珩見溫歲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出來的時候，薄唇微微上揚一抹溫柔寵溺的弧度。
他小妹還是這麽……做作。
隻是……
像是想到什麽似的，溫珩溫和的眉宇凝了起來，盈著笑意的棕眸閃爍過晦暗不明的光，又迅速收斂。
“哥！”
溫歲粲然一笑，衝上給溫珩一個大大的擁抱，迎著風聞到了淡淡的清香。
現在樂意大半夜地來接她的，或許也隻有溫珩和林煜驍倆夥計了。
“終於回來了。”
溫珩拍拍溫歲的背，聲音溫柔，暖流似的緩緩注入溫歲的心間。
溫歲十分珍惜現在的溫珩，可能不久之後，他們就會鬧掰了。
抱完溫珩，溫歲又抱了抱何叔。
“小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何叔微笑，眼尾帶著褶皺，隱過擔憂。歲月無情，在何叔的臉上留下了蒼老的痕跡。
這也可能是溫歲最後一次這樣抱何叔了。
溫歲心中歎息，鬆開了何叔，不經意朝旁邊的方向輕輕瞥了一眼。
林煜驍手裏抱著一束白色滿天星，站在另一邊，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正等著溫歲主動抱他。
一陣風吹過，林煜驍耳邊傳來了無情的關車門的聲音。
林煜驍睜眼，卻發現溫歲已經坐上了副駕駛座，正係著安全帶，他傻了一秒，連忙轉身上了車。
“誒歲歲，我的擁抱呢？”林煜驍語氣裏滿是委屈。
“沒有。”
溫歲心中偷笑，故作高冷。
小時候胖胖的林煜驍現在已經是個玉樹臨風的大瘦子了，果然每個胖子都是潛力股。
溫歲瞥了一眼後視鏡，心中感歎。
不過林煜驍這家夥喜歡美女的習慣還是沒改，才二十三歲就不知道談了多少個女朋友了。
但是他對溫歲好也是真的。
兩年前，溫歲被溫家夫婦送到了F國頂尖的藝術大學留學。
林煜驍是唯一一個每年飛去F國三四次看她的人。
隻可惜，作者沒給這樣癡情的男n號一個好結局。溫歲抿唇，之後她還要對林煜驍故作冷漠，並且百般嫌棄，處處拿男主傅約和林煜驍做對比……
想想就覺得對林煜驍太殘忍。
“啊？為什麽啊？你知不知道為了這個擁抱我洗了三次澡，還噴了香水……”
林煜驍撅了噘嘴，坐在副駕駛座後麵，輕輕扒拉著溫歲的風衣，可溫歲低頭跟誰消息，沒有理他。
林煜驍眼尖，瞥到了她的聊天界麵的備注——“小約哥哥”。
他默默收回視線，垂下眼眸，桃花眼裏閃爍淡淡的失落。
“你的香水沒我的好聞，所以歲歲才不抱你呢。”溫珩勾唇輕笑，帶著某種得意。
“可是這香水是傅氏集團旗下品牌的，說不定傅約也在用……”
所以他才買的。林煜驍認真地懊惱著。
這倆人的對話怎麽這麽幼稚。
溫歲收起手機，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降下車窗，看著眼前掠過的一幕幕的風景，在兩人看不到的角度，流露出失落又不舍的神情。
正如小說發展的那樣，琴玉苓漸漸變得理智，心裏清楚地記起了溫歲不是她的親生女兒，隻是衝動之下領養的。
之後就對溫歲越來越疏遠，甚至還把她送到F國留學，一次也沒來看她。
溫瑾和溫珩倒是飛來看她了，溫瑾已經成為了優秀的畢業生，成為了盛城一名優秀的刑偵警官，而溫珩現在則是娛樂圈小有名氣的青年導演。
而她，也早就和傅約訂婚了。
並且為了不辜負琴玉苓對她的期待，為了成為配得上傅約的名門閨秀，溫歲一直在堅持那些訓練。也在按照著書上寫的那樣，嬌縱而驕傲地，在成長與生活。
這次回國溫家給溫歲準備的接風宴上，溫歲即將終於第一次，要和被找回家的女主對峙。
十二年才等到小說開頭……
十二年的時光，溫歲總覺得過得又累又慢。
但是當真正快要結束的時候，她又覺得它像指縫間穿梭的涼風，轉瞬即逝。
正式的劇情終於要開始了麽。
對於這冗長平淡的十二年來說，一年不到的主要情節就像海上的風暴，開始似乎意味著結束。
“歲歲最近在F國過得怎麽樣啊？上次你的演奏會我在籌備新的電影，就沒有去，你不會怪哥哥吧？”
溫珩熟悉的柔和語氣莫名讓情緒中的溫歲酸了鼻子。
她竟然已經對這個世界的人物有這麽深的情感了嗎？
溫歲眸中劃過幾不可見的落寞，她迅速收斂好心情，故作生氣地冷哼一聲，“我過得當然好了！可是某人明明答應了的事情沒有做到，還找借口，哼！”
“歲歲，我去了！你是不是該獎勵一下我啊！”林煜驍立刻笑著求表揚。
“嗯，不錯，我很滿意。”
溫歲抿唇點頭，從包裏掏出了一個包裝精致的小禮盒，遞給了林煜驍，語氣清冷，“獎勵。”
林煜驍桃花眼立刻亮了，把禮盒接了過來寶似的捧在手心，欣喜若狂地大笑著，“哈哈哈哈！謝謝歲歲！歲歲我愛你！”
“嗯，知道了。”
看林煜驍小孩一樣開心，溫歲故意繃著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揚。
“我的呢？我的呢？妹兒，沒給哥哥帶禮物嗎？”
“哦吼，自己失約了，你還好意思要禮物？”溫歲白了溫珩一眼，“應該是你補償我好不好？”
“我錯了我錯了。”
溫珩扭頭看了溫歲一眼，看她笑得不懷好意，就知道這小作精又想敲詐他什麽了。
他順著她的話笑道，“你想讓我怎麽補償，我都……”
“哥！小心！”
眼前突然衝出來一輛車，溫歲大叫了一聲。
突然的刹車讓溫歲的身體止不住前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