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回門
第二天：紀墨凡說他還有幾本賬本沒看，人又不見了。蘇白宣心裏裝著事，也沒太深想。
轉眼就到了第三天，蘇白宣去了佩玉被殺的房間。
還記得不久前，就是這個忠心護主的女人道出了她真實的身份，卻也讓她覺得不真實。
雖然冷翼沒有跟她說細節，但這血腥淩亂的場景，不難看出她死前必定遭受虐待。怕是刑罰手段不止上了一種。蘇白宣閉了閉眼睛，悶回不知怎麽來的眼淚。
兩人也僅是一麵之緣，但那一麵。佩玉的護主讓她感受到忠心二字確是真實存在的。要不然也不會怕被人發現，以至於十六年未去蘇家見她一麵。
她倒是希望，當時的佩玉麵對酷刑，是把她供了出來的，這樣便少受些苦，死的時候也能體麵些。怕就怕這人外柔內剛，至死不說，以至於連魂魄都無法安定。
佩玉本是來此地投靠親戚 ，十六年過去，她已成親有家。蘇白宣有時想不通，為何要這般對待一個無辜之人呢？黃白之物，或許很重要，有些人也打著救國救民的幌子，可是何必……何必要犧牲無辜之人的性命？
平凡百姓，難道就應該成為貪婪欲下的亡魂不成？
蘇白宣想不通，也不想想通。
“所有人，都應該為他們做下的事付出代價。誰都不能例外。佩玉，這人我會幫你找到，我會……親手幫你殺了他。”低低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房間裏，宛如鬼魅般可怕。
要走出去的時候，蘇白宣眼神極好，瞥到了門檻處有一亮晶晶的反光之物。由於顏色非比尋常，她蹲下來撿起，細細的查看了一番。
這是一塊玉的碎片，淡藍如月光般的顏色，材料極佳，摸上去仿佛還有主人的溫度。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想來肯定不是佩玉這種平凡人家能夠有的。
那這就極有可能是凶手之物。不過這玉質蘇白宣卻怎麽看怎麽眼熟，隻有一片碎片，她一時之間根本想不起來。平生見過太多的好東西，萬一有哪件跟它相似，也是有可能的。
蘇白宣從懷中摸出一個薄薄的鐵盒子，上麵描繪的圖形很是精致。放入碎片，收入懷裏。
“冷翼。”
冷翼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閃了過來，半跪在地上，麵容嚴肅，看不出喜怒。
“莊主。”
“此事查的如何了？”
“冷翼無能，查不到凶手。這人似乎對我們的信息網極為熟悉，躲過了我們的聯絡點以及所有的眼線。”
“嗬，真是好久沒有遇到這麽能耐的人了。接著查，我就不信，連蛛絲馬跡都沒有。殺人必沾血，沾血手必紅。不管逃到天涯海角，他都得死。”
“是。”
蘇白宣看了看他，她就是想不明白，男的難不成都喜歡穿黑色的衣服嗎？一想到宅子裏加上他一共就有了兩隻黑烏鴉似的人，她就覺得心裏壓抑。從荷包裏拿出一個銀元寶，遞了過去。
“去奇衫布莊挑兩件成衣，不許買黑的。以後光明正大的給我當侍衛，青色藍色還有白色皆可穿，衣料也挑好的就是，不然白瞎了你這張臉。”
黑麵色有些不自在，但對蘇白宣的命令從來都是服從。也隻是說了句“是”就把蘇白宣這話當聖旨一般去辦了。
看著冷翼的背影，蘇白宣隻得感歎，這銀針真是什麽性格的人都有。
銀針山莊裏的人，除了她外，大多數都是師父救回來的孤兒或是小乞丐。平時練武比較辛苦之外，沒有那麽多規矩，也不會限製大家的言論和愛好，算得上是一個溫暖的地方。是以大家連季舒揚的玩笑都敢開。
隻有這冷翼，從小就有些孤僻，整天就知道練武。她作為大師姐，卻也是沒有什麽辦法，也隻能是出來的時候多讓他見見莊外的人，或許能開朗些。
事看完了，打道回府。
今日是成親的第二日，按理說兩人該回門的，蘇白宣看天色尚早，急忙往回趕。
果不其然，紀墨凡就在正廳等著她。放茶的桌子，是蘇家陪嫁過來的，樣式和蘇家堂屋的一樣，一樣簡單。
聽見腳步聲，方才把假寐的眸子睜開，緊張的心思放下了，露出些許的笑意。
這一笑，傾國傾城。蘇白宣覺得，村口的桃花仿佛再開的一遍似的。
“去哪了？”
蘇白宣背著手邁著不是很有規律的腳步進來，奔著紀墨凡就走了過去，撲進對方的懷裏。紀墨凡伸手，圈住新婚的小妻子，內心滿足。
“哎，我這不是獨守空房，太無聊了。去縣城轉了轉，順便聘了個打雜的回來。”
獨守空房……
“咳……打雜的？不是有黑鷹嗎？”
“那怎麽能一樣，黑鷹總不在家，也隻聽你的話，你們倆要是合夥欺負我怎麽辦，我要有個利索的自己人在身邊，你別管，錢我自己掏。”小臉一偏，儼然沒有商量的餘地。
紀墨凡到覺得不是什麽大事，也就隨著她了。
一旁的黑鷹：我怎麽覺得夫人在罵我呢？
時間不早了，雖然隻要是上午回去就可，但是越早回去家裏人就越開心呀。
到了蘇家，見到所有人都在等著她倆吃飯了。接過兩人拿來的東西，一家人都盯著小兩口看。尤其是蘇母和紫氏，笑裏還透著點別的意思。看到紀墨凡略顯烏黑的眼圈，笑意就更深了。
蘇白河將紀墨凡帶到一旁。
“妹夫，我聽老人說呀，這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你跟二哥說說，洞房花燭什麽感覺呀？”
“就……跟平時一樣呀。”紀墨凡心想：小舅子我也想知道，可是我知道不了啊……
“不可能吧，我還聽說……嗚嗚嗚”沒等他說完，蘇白江看到紀墨凡臉色通紅，像是要滴下血來，以為他實在害羞，便一把捂住蘇白河的嘴，不讓他接著亂問人家房內事。
紀墨凡看蘇白江的眼神，充滿了感激。
蘇母和紫氏把蘇白宣帶到另一邊說悄悄話。蘇白宣看著她對麵的大嫂，氣色比以前好了太多，想是這黃豆醬的生意還不錯。
“大嫂，你最近身上好像終於有點肉了。”
紫氏也是羞澀一笑，這段時間，家裏事事順心，她一點煩心事都沒有，和蘇白江的夫妻關係，更是蜜裏調油般。
“是，挺好的。”
蘇母也是會心一笑。“前兩年你大嫂沒日沒夜的忙，身子一直虛。現在咱們家條件好了。你跟白江也抓緊要個孩子，娘和你爹歲數還不大，能幫你們帶帶。”
這下輪到紫氏臉紅了。
“婆婆。我曉得的。”
“就是就是，給我生個小侄子，一定招人稀罕。”蘇白宣想著軟乎乎的小孩子，心都要化了。
“還說你大嫂，你呢？什麽時候也給娘生個外孫。”
“哎呀，娘我剛成親，您就催呀？”
“我不催，但是你要抓緊知不知道？這男人呀，要有孩子才能栓得住。”一邊耳提麵命的說著一邊戳著蘇白宣的腦門。
紫氏本在旁邊聽得認真，卻忽然有些惡心，臉色變了。
“唔……”捂著嘴便衝了出去。
人們見了不知所以，蘇白江更是露出了擔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