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轉機九
“你就是這樣看待我們的嗎?覺得我們不如別人?”宋槐諷刺道。
“你是你,他是他,你怎麽能夠把自己和他混為一談!”宋瀟陽立即撇清。
宋槐心裏暗忖道:你是覺得我比他更傻,更好操控吧!
“我知道了,我會幫你看著點大哥的。”宋槐違心地說了一句,不過是想早點結束這毫無意義的談話。
“小槐,希望你能理解爸爸,權力在我手上,我才能保證你的權益,要是讓你大哥這樣搞下去,我們遲早都會完蛋!”宋瀟陽突然走到窗邊,拉著宋槐的手,語重心長地來了一句。
“我知道了!”宋槐厭惡至極。
晚上,陸家。
自從白靜姝把宋槐徹底氣走,這個家是越來越冷清了。
陸席城出去執行任務,已經將近一個月了,雖然他平時也不在家,可是那時候沒有隔閡,大家心裏也不需要多想。
可是現在,每次麵對空蕩蕩的飯桌,白靜姝總有一種曲終人散的淒涼感覺。
白靜姝有時候也不禁會想,要是她能勉強接受宋槐就好了,這樣陸席城有空的時候,至少還會帶宋槐回來,一家人熱熱鬧鬧的。
眼下,年關將近,陸席城固然忙,但連一向來愛家的陸愛國也不見人影……飯桌上隻剩下他們兩口子,加陸老將軍和沈芷桐,白靜姝看著,忍不住幽幽歎了一口氣。
“你又怎麽了,好好的,歎什麽氣啊!”陸建德給白靜姝夾了一筷菜,希望她多吃點。
白靜姝哪有什麽胃口,歎道:“人家的家裏是越過越熱鬧,我們家是越過越冷清!”
陸建德說:“孩子們都大了,都有自己的生活,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話雖如此,可我這心裏總是硌得慌!”白靜姝徹底放下筷子來。
“你怪誰?你要是不把我嫂子氣走,現在說不定都能抱孫子了!”陸婉琪涼涼地來了一句。
“你怎麽說話呢?你好不容易才回來一天,就是這樣懟你媽的嗎?再說了,你嫂子那肚子,是你哥自己不承認的,跟我有什麽關係?”白靜姝的怨氣正愁沒地方發泄呢,聞言立即跟陸婉琪爭論起來。
“是沒有什麽直接的關係,可是你的態度,也影響我哥的態度,如果沒有你,我看我哥他們不至於這樣!”陸婉琪毫不畏懼,一邊說還一邊伸出筷子去夾一個雞腿。
白靜姝正要發表意見,突然看見陸婉琪露出來的手腕上有一道奇怪的紅痕,驚道:“你這手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沒事!”陸婉琪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扯了扯衣袖去擋著手腕。
“不行!我看看,你是不是被燙傷了?”白靜姝身邊現在隻剩下陸婉琪這一個孩子,突然母愛大發,一定要看陸婉琪的手。
陸婉琪躲躲閃閃,推拒中,一不小心被白靜姝擼了袖子。
“這……天啊!你被人綁架了嗎?”白靜姝驚呼起來,連飯桌上其他人的眼光都盯在陸婉琪那觸目驚心的手腕上。
原來陸婉琪潔白的手臂上不滿了恐怖的痕跡,有的像是鞭痕,有的甚至血淋淋的,像是用薄薄的刀片割出來的。
“這是怎麽回事?”連一向來都很少說話的陸老將軍都忍不住出聲詢問。
陸婉琪氣急,一把將袖子拉下來,喝道:“我迷上了苦修行,不行嗎?”
說著,眼淚衝出眼眶,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一小溜跑上樓了。
“這孩子怎麽了?”白靜姝的心也不禁懸了起來。陸婉琪向來是個古靈精怪的樣子,小時候胳膊被跌斷了,也不興哭的,這小女兒一樣的神態還是頭一遭。
“不知道啊,你這個當媽的都不知道,我還能知道!”陸建德也揪心。
陸老將軍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沉聲喝道:“我還不信了,居然悠然敢動刀動到我們陸家的頭上來!給我查出來,我非得那他來點了天燈不可!”
他這一怒,又是非同小可!
連舊社會的“點天燈”這種詞都說了出來。
“爸,你先別急著發怒,我先上去看看!”白靜姝擔心得很,跟陸老將軍告了個辭,匆忙去了。
她走到樓上,突然多了個心眼。
要是這麽貿然去問,陸婉琪是肯定不會說的,可能一怒之下,還會吵架不可!
白靜姝料定,陸婉琪上了樓,一定會第一時間查看自己的傷口,這乃是人之常情!
她揮了揮玉手,將老管家招過來。“小姐房間的鑰匙你有沒有?”
老管家說:“自然是有的,不過不帶在身上,夫人要用嗎?”
白靜姝說:“你快去拿來。”
老管家老胳膊老腿了,走不快,自然不會自己去拿,又招了個後生的男仆,讓他火速去自己房中取鑰匙。
那後生飛毛腿一樣去了。
白靜姝又焦躁不安地等了一會,一方麵憂心忡忡地猜測那個王八蛋給陸婉琪造成的傷,一方麵又怕去得遲了看不到。
短短幾分鍾,把她煎熬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樣!
終於那飛毛腿滿頭大汗的來了。
白靜姝還嫌人家慢,“慢吞吞的,平時吃飯都吃到哪裏去了!趕快!”
這才一陣花翻柳擺地去了。
陸婉琪回到房間裏,進入衛生間,對著巨幅的鏡子,脫下寬大的家居服……
那具纖瑩有度的身體上,傷痕比手臂上還要促目驚心。
有鞭子抽的、刀片割的、蠟燭燙的、繩子綁的,還有一些看不出什麽弄出來的,舊傷上麵又添新傷,整個身體,竟然沒有一處好的皮膚了。
就算是現在,她腰部那裏都還係了一條黑金鏈子,鏈子連接到大腿根部,那裏綁著的竟然真的是一條修行帶,深可見肉!
她木無表情地盯著鏡子裏的身體,眼神中頗有些自憐。
突然,衛生間的門哐的一下被人從外麵打開,看見這一幕的白靜姝下意識地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驚得差點要暈厥過去。
“你進來幹什麽!”陸婉琪來不及穿衣服,情急地拉一條浴巾來將自己的身體擋住。
可是她擋得了前麵,擋不了後麵,鏡子中映射出她纖美的背上被紋上了一隻血紅的蝴蝶,那蝴蝶妖豔異常,幾乎覆蓋了她的整個背後,一直往手臂上延伸。
要紋這麽大麵積的紋身,那是非常痛的,可那應該是她身上唯一好的一塊皮膚了。
“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弄的?”
“你究竟跟什麽人在一起!
“查出來我非殺了他不可!”
白靜姝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秀目中射出既心痛又仇恨的光芒,因為舌頭發硬,說話的時候還差點把舌頭咬傷了。
“都說了,是我自己弄的!你少多管閑事!”陸婉琪心如鼓擂,強自鎮定地將衣服裹了起來。
“我不信!平時你要怎麽任性我都由著你!但是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你以後休想出陸家的門!”白靜姝發了狠,秀拳狠狠地捶在大理石台麵上。
手腕上價值上百萬的翡翠玉鐲受到重擊,啪的一下從中斷開,摔到地板上,成為碎片,她也不管不顧!
“你早幹什麽去了,現在知道來關係我了嗎?晚了!”陸婉琪還要嗆聲,她們的爭吵終於引起了樓下的注意,陸老將軍和陸建德以及沈芷桐帶著妞妞聯袂而來。
陸婉琪臉上閃過慌亂的神情,下意識地往後麵退了退。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陸老將軍的聲音十分具有威懾性。
陸婉琪眼睛瞅了白靜姝一樣,隱隱有求助的意思。
白靜姝的秀目中已經布滿淚水,心口抽痛著道:“我幫你了你,你自己跟爺爺說吧!”
陸婉琪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過了,卻十分膽大妄為,將寬大的衛衣拉上來,讓所有人看到她腿上的那根修行帶。
“人世間太沒有意思了,所以我迷上了苦修行,我已經說過了,就是這麽回事!”
“混賬!”陸老將軍一拐杖朝陸婉琪的肩膀上砸了過去,“你是我們陸家的千金大小姐,迷什麽修行?你今天要不給我說出個道道來,我打斷你的腿!”
他那一杖用盡了全力,而且誰也來不及阻止,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陸婉琪的肩膀上。
“啊!”陸婉琪驚呼了一聲,覺得自己鎖骨幾乎碎了,而且耳垂上火辣辣的一片疼痛。
原來是拐杖打到了她的耳環,將她的耳垂給撕裂了。
白靜姝心痛起來,過去拽住陸老將軍的拐杖,哭著求到:“爸,你先別發火啊!有事情好好說不行嗎?”
陸老將軍氣得發抖,拐杖一端顫抖地指著陸婉琪,“你看看她現在什麽樣子?整天不歸家,和一些不三不四地人混在一起!我們陸家怎麽可以出這樣的子孫!”
陸建德也在一旁勸道:“爸,您消消氣,婉琪一定是被人欺負了!我們不給她做主,難道還要打死她嗎?那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陸老將軍也想到了這一點,拐杖狠狠地砸著地板說:“你這個孽障,還不肯說嗎?”
陸婉琪死倔,貝齒將嘴唇一咬,腦袋扭到一邊,耳垂上的鮮血不斷地滴下來,但是她就是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