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176:

  “齊傾瑤,你還有什麽臉留在我太子哥哥的身邊呢,做出如此不知檢點的事情,不僅是讓我太子哥哥難做人,更是丟了我們皇家的顏麵!”


  隱蔽的密室中,桌台上紅燭隨風搖曳,紅得像血,毫無生機的女人渾身無力的癱軟在地上,以往那柔順的青絲此刻卻亂得毫無章法,身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


  聽見得意而囂張的話,齊傾瑤雙目充滿了恨意,“江梓惠,你別裝了,分明就是你遞給我的酒有問題,若非不是那杯酒,我又何至於和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躺在一起!現在這裏隻有我們兩人,你還這般虛偽你不會覺得自己讓人作嘔嗎?”


  江梓惠也並沒有打算偽裝,反而在看見齊傾瑤眼中的恨意後更加的興奮了,她慢慢的靠近齊傾瑤的耳邊,聲音如同被毒淬煉過一般,“是呢,可是那又怎麽樣呢,太子哥哥也不是不知道,但他還是把你交給了我處理。”


  江梓惠越說越興奮,取下了頭上的簪子,劃上了齊傾瑤嫩白的臉,笑得瘋狂,“從前你不就是靠著這張臉,還有你那個死鬼父親,笑得那麽開心麽,我現在就要毀了你這張臉,看你以後拿什麽去勾搭人,哈哈哈哈。”


  齊傾瑤躲避不及,臉上傳來鑽心的痛楚不斷地提醒她,自己的臉是真的被毀了,鮮血順著臉頰流到下顎處,齊傾瑤笑得比江梓惠還瘋狂,“江梓惠,你嫉妒我。”


  江梓惠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力道重了起來,另一隻手也狠狠地掐住了齊傾瑤的脖子,聲音變得有些瘋狂了起來,“你說什麽?我怎麽看你嫉妒你?你齊傾瑤現在就是我手裏的螞蚱,生死命運都掌握在我手裏,你現在的表情是多麽痛苦你知道嗎?我怎麽可能會嫉妒你!”


  齊傾瑤大笑了起來,手慢慢地摸上江梓惠手中的簪子,幫助江梓惠加重了力道,“江梓惠,不用否認的啊,你嫉妒我,所以你要毀了我,你不知道你現在眼中對我的嫉妒比此刻的我更加醜陋千百倍嗎?”


  正是因為這話,江梓惠徹底瘋狂了,她手中的簪子一下又一下的劃過齊傾瑤的臉頰,還覺得不足以平息自己心中的疼痛,江梓惠叫到,“我要毀了你的臉!我還要把你的四肢全部剁掉,對,做成人彘!哈哈哈哈!”


  此刻的齊傾瑤已容貌盡毀,壓根不在意自己被做成人彘會承受多大的痛楚,在看見江梓惠臉上的瘋狂後更是笑得開心,配上滿臉的血顯得有些滲人。


  江梓惠逐漸平靜下來,似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語氣變為平靜,“忘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呢,太子哥哥可是在上朝的時候彈劾了定遠王,皇上相信了太子哥哥,而且呢罪名不小呢,指不定什麽時候定遠王府就被抄家了。”


  齊傾瑤笑不出來了,瞪大眼睛看向江梓惠,“我們定遠王府忠心耿耿!太子這般行為不會得逞的!若是動我家族,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江梓惠摸著齊傾瑤臉上的血,因為齊傾瑤的慌張有了極度的高興,她就是見不得齊傾瑤那般無論遇到什麽事都處變不驚的模樣,現在這般不就是順眼多了嗎,“這話啊,等你變成了亡魂飄到你們定遠王府的上空見證他的衰亡的時候,再慢慢的說吧。”


  “江梓惠,你不得好死!”


  太子府的人都知當夜太子府的地牢內傳來生不如死的呼聲,那是太子側妃被人挖去雙目砍斷手腳做成人彘的聲音。


  這一年,是永和三十四年,齊傾瑤被做成了人彘,丟進了糞坑中,但她沒死,江梓惠用了特殊的方法延長她的壽命,她隻能在糞坑裏等待著最後的解脫。


  果然如同江梓惠而言,不出一月,定遠王府被盡數抄家,原因無他,盡管定遠王府世代忠心耿耿,但是功高蓋主,讓當今聖上有了忌憚,而此時太子給了他理由,於是對定遠王府可謂是一點情麵也不留了。


  齊傾瑤恨極了,若非當初看錯了人,又何至於落得如此的下場。


  但令齊傾瑤沒想到的是,次年三月份京城變天,太子府一夜被抄,像極了當初的定遠王府,諾大個太子府,無一幸存。


  而承襲太子之位的,竟是自己曾經那般頗有成見的齊淵,而齊淵,竟是先皇後的嫡次子。


  變成人彘的齊傾瑤在念及那個名字時,還是忍不住有點恍惚,她曾認為的那般肮髒陰暗的齊淵竟然才是最後的贏家麽。


  她那麽喜歡太子齊胤,齊胤置她於死地,她那麽討厭齊淵,齊淵卻替她滅了仇人。


  這是多麽的可悲啊。


  太子府此刻已經沒有人煙了,外門被打上了封條,到死也沒人記得在糞坑中還有一個被做成人彘的她,齊傾瑤看不見外麵的世界,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即將會死去。


  要是可以,重活一世就好了,若一切能重來,她定要那些欺辱她的人,血債血償,也定會親自去向那名叫齊淵的男子,道上一句謝謝。


  這一世,有太多悲哀和遺憾了。


  “不要,不要!”齊傾瑤驚嚇一般叫出了聲音,卻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舌頭是被拔掉了的,那麽剛剛的聲音是誰發出的?


  齊傾瑤睜開了眼,發現此刻早已不是那個惡臭逼人的糞坑,此刻,月黑風高,她借著月光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衣裙,一身藍色緞麵紗裙,腰間有對兒銀色的小鈴鐺,鞋上都是上好的金線,腕間還有兩對兒價值不菲的鐲子,白嫩的小手,這分明是她十三四歲之時的模樣。


  這是什麽情況,是上天聽見了她的哀歎,所以重新給了她一個機會嗎?


  齊傾瑤接受了重生的這一事實後,微微抬頭,卻發現隨著她的叫聲,引起了不遠處的男子目光陰惻惻的朝她望來。


  四目相對。


  齊傾瑤打了個寒戰,未來的太子殿下此刻還隻是少年模樣,相貌卻是生得一等一的好,冷白的皮膚在夜裏顯得更像是民間石舫內傳言的血族般,俊美到接近妖孽。


  此刻這個妖孽渾身是血,手上還拿著把正在滴血的匕首,眼神晦暗莫測的看著她。


  “妹妹不要什麽?”


  這人是齊淵!

  隻需一眼,齊傾瑤便可認出這位男子。


  齊淵,那位最後在朝堂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少年,此刻滿眼猩紅的盯著她,如同吐信的蛇般,劇毒而又危險。


  這個場景,正是上一世的自己半夜被院中的聲響驚動了,所以好奇的出來看是個什麽情況,結果看見齊淵在院中殺了人,渾身是血,殘忍至極。


  齊淵是真的很狠啊,他將那人的眼珠子都剜了出來,帶血的眼珠黏在刀鞘上,那人身上的血肉也幾乎是無一處好的。


  齊淵沒有潔癖,他是永遠的斤斤計較與睚眥必報。


  而上一世的自己是怎麽做的?


  齊傾瑤想了想,上一世的自己在看見這麽血腥的一幕時,就直接大聲怒斥齊淵,她本就不喜歡齊淵,因為這事兒就更不喜歡了,還跟父親添油加醋的告狀,說齊淵這究竟是把這裏當成家還是當成了自己肆意妄為的地方。


  最後齊淵免不了一頓家法伺候,半個月沒能下床。


  後來的齊傾瑤才偶然之間聽人說,齊淵之所以剜了那個下人的眼,是因為那個下人在窗邊偷窺齊傾瑤洗澡。


  齊傾瑤自覺不好意思,但也拉不下麵子去與人道歉,等後來再見齊淵,便是少年鮮衣怒馬權傾天下之時。


  齊傾瑤眨了眨眼,從回憶中緩過神來,看向了眼前滿臉戲謔的少年,沒有大聲嗬斥,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卻不知何處下口。


  她對齊淵的印象一直都是惡劣而且陰暗的,前世的她從來都瞧不起齊淵,隻因為覺得這個人也太陰險狡詐,滿腹算計,一點都不適合去交心,指不定什麽時候命就交代在他手裏了。


  可是上世自己滿門被屠,最後是齊淵端了太子府,雖不是為了自己,但也算是間接為自己報了仇。


  而最後朝堂風雲變幻,齊淵也是最有話語權的那一位,這場權力的遊戲最後的獲勝者是齊淵。


  無論從哪一方麵去說,自己這一世都絕不能與齊淵為敵,與齊淵為敵無非就是自尋死路。


  打定了主意,齊傾瑤抬眼看向了月下滿身是血的少年,目光澄澈而虔誠,再沒了前世那咄咄逼人的姿態。


  齊淵滿眼好笑的看著齊傾瑤的眼神,心裏卻滿是不屑,認為齊傾瑤不過又是在自導自演一出讓他受懲罰的好戲罷了,齊傾瑤向來都瞧不起他,於是握住了刀柄慢慢走上前,威脅到,“妹妹還沒告訴我,不要什麽呢?”


  齊傾瑤微微上前,也沒有畏懼,睜著水潤的眸子無辜的道,“我不要哥哥傷害自己。”


  齊淵滿目錯愕,這個妮子又是來的哪出,這個妮子往常可總是滿心思的壞主意,因為總是瞧不慣他,所以對他總是變著花樣去戲耍,今日這含情脈脈的眼神是鬧了哪出。


  是因為見他殺了人被嚇到了嗎?

  齊淵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上帶血的刀柄,不由有些好笑,心下惡劣的心思頓時起來了,“已經傷害了可怎麽辦?”


  齊傾瑤頓時心裏存了些真情實感的內疚,前世的齊淵在這時可是真切的幫她教訓了賊人,自己卻害得他滿身的鮮血淋漓。


  齊傾瑤上前走到齊淵的身旁,看著齊淵手裏的匕首,沒有害怕也沒有鄙夷,隻是輕輕地握上了匕首,想將匕首拿下來,他這般握著也有些太滲人了些。


  卻不料齊淵刹然間變了臉色,猛的躲開了齊傾瑤的手,卻沒控製住力道,鋒利的刀鋒從齊傾瑤的手心劃過,刹然間便見了血。


  劇烈的疼痛讓齊傾瑤驚了,她隻是想要他不要握著這把刀了,順便也以示友好,誰知齊淵的反應這般的大。


  齊傾瑤被嚇壞了,低頭看向自己手上老大一個口子,刀很鋒利,傷口也很深,幾乎是瞬間血就流了出來,順著小拇指往下流。


  她驚懼的看向齊淵,有點不知所措,“哥哥?”


  齊淵她前世後期雖交流極少,但是關於他的傳言可是經常聽說。


  這位齊家的小公子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朝堂之上,人命在他的眼裏可從來都不值錢。


  曾有人為了巴結他為他獻上貌美傾城的美人,結果非但沒有“英雄難過美人關”的美話,齊淵倒是反贈了那巴結之人一具美人頭骨製成的酒器。


  前世,傳言的齊淵喜樂將得罪自己的人剔骨做甕,肉泥灼燒。


  他行事也向來陰晴不定且乖張恣意,誰令他不滿,他必將百倍奉還。


  她這般主動獻好落在他眼裏別不是在刻意的巴結不懷好意極了吧?

  想到前世那些惹惱了他的人的下場,齊傾瑤不由有些寒顫,那可不行,別巴結沒成功倒送了自己的小命了。


  齊淵顯然也沒想到自己一個動作過激竟然傷到了這位嬌滴滴的小主,但麵上卻無絲毫愧意,他垂眸之下,看見齊傾瑤身子已經有點發抖,臉色在月色下也有些蒼白得沒了血色。


  小姑娘這麽不驚嚇?

  這不像是從前那個一見到他就飛揚跋扈到不行的齊傾瑤啊。


  齊淵伸手碰了碰齊傾瑤的掌心,指尖染上了齊傾瑤的血,語氣裏不由帶了些譏笑,“疼?”


  那麽不禁疼的模樣,還來搶他的刀柄作甚?

  他警惕心強整個人也陰暗虛偽到了極致,小姑娘不是不知道。


  還敢來招惹他。


  齊傾瑤被齊淵碰過的地方顫了顫,許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又許是齊淵的氣場過於強大,整個人有些無助,“不,不疼,我隻是想讓哥哥別握著這刀了,不是想要傷害哥哥。”


  齊淵顯然是對齊傾瑤的話嗤之以鼻,從前那個恨不得自己消失在她眼前的姑娘會對他態度這般轉變,他是怎麽也不相信的。


  但是現在小姑娘手上的血流不止,齊淵也無法坐視不理,於是隨手撕了衣角的布條幫齊傾瑤纏住了手,繞了兩圈後輕車熟路的打了個結,語氣沒有感情的交代道,“等下你叫秋畫和秋書給你喚郎中再細細處理一番。”


  秋畫和秋書是她的貼身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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