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207:
她驚懼的看向齊淵,有點不知所措,“哥哥?”
齊淵她前世後期雖交流極少,但是關於他的傳言可是經常聽說。
這位齊家的小公子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朝堂之上,人命在他的眼裏可從來都不值錢。
曾有人為了巴結他為他獻上貌美傾城的美人,結果非但沒有“英雄難過美人關”的美話,齊淵倒是反贈了那巴結之人一具美人頭骨製成的酒器。
前世,傳言的齊淵喜樂將得罪自己的人剔骨做甕,肉泥灼燒。
他行事也向來陰晴不定且乖張恣意,誰令他不滿,他必將百倍奉還。
她這般主動獻好落在他眼裏別不是在刻意的巴結不懷好意極了吧?
想到前世那些惹惱了他的人的下場,齊傾瑤不由有些寒顫,那可不行,別巴結沒成功倒送了自己的小命了。
齊淵顯然也沒想到自己一個動作過激竟然傷到了這位嬌滴滴的小主,但麵上卻無絲毫愧意,他垂眸之下,看見齊傾瑤身子已經有點發抖,臉色在月色下也有些蒼白得沒了血色。
小姑娘這麽不驚嚇?
這不像是從前那個一見到他就飛揚跋扈到不行的齊傾瑤啊。
齊淵伸手碰了碰齊傾瑤的掌心,指尖染上了齊傾瑤的血,語氣裏不由帶了些譏笑,“疼?”
那麽不禁疼的模樣,還來搶他的刀柄作甚?
他警惕心強整個人也陰暗虛偽到了極致,小姑娘不是不知道。
還敢來招惹他。
齊傾瑤被齊淵碰過的地方顫了顫,許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又許是齊淵的氣場過於強大,整個人有些無助,“不,不疼,我隻是想讓哥哥別握著這刀了,不是想要傷害哥哥。”
齊淵顯然是對齊傾瑤的話嗤之以鼻,從前那個恨不得自己消失在她眼前的姑娘會對他態度這般轉變,他是怎麽也不相信的。
但是現在小姑娘手上的血流不止,齊淵也無法坐視不理,於是隨手撕了衣角的布條幫齊傾瑤纏住了手,繞了兩圈後輕車熟路的打了個結,語氣沒有感情的交代道,“等下你叫秋畫和秋書給你喚郎中再細細處理一番。”
秋畫和秋書是她的貼身侍女。
齊傾瑤微微抬眸,細細打量著認真查看她傷口的少年郎,齊淵的眉眼具有很強的攻擊性,五官立體,生得甚是好看,似乎也沒有傳言中那般難以相處吧。
齊傾瑤還想再說什麽,秋畫卻突然闖入院子,秋畫見到齊傾瑤和齊淵這般和諧的一幕也顯然是有些出乎意料,她呆愣了一下,又立馬說道,“小姐,不好了,皇上賜給定遠王爺一個側妃,現在那位側妃已經到達了定遠王府,正在前院鬧騰著呢!”
齊傾瑤皺眉,皇上賜給定遠王的側妃,不就是林月兒嗎?
這個林月兒,可是上一世慫恿齊傾瑤自奔為眷的罪魁禍首呢。
上一世這個時候的自己是怎麽做的,因為不喜定遠王迎娶新的側妃,又仗著自己受寵,將大小姐的脾氣發揮得淋漓盡致,在前院鬧了一通後,不僅沒有成功的阻止了這位側妃進門。
還讓來送行的宦官們聽了小話去,回宮稟告給了皇上,引得皇上對定遠王府心生不滿,後來自己入嫁太子府也因此遭受了諸多絆子。
而自己的養父,也就是齊修北,也因為自己,而遭到了百官的擠兌。
皇上其實暗地裏早已在忌憚定遠王府,誰讓定遠王的手裏握有三十萬的精兵,而這也不過是一個借口,皇上那個精打細算的老頭倒是猜準了她齊傾瑤驕縱的性子,所以特意送了一個側妃來激她。
倒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盤。
齊傾瑤勾了勾唇,那她還就偏不如他意了,她不僅要讓這個林月兒進門,她還要歡迎這個林月兒進門。
她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定遠王府對朝廷對皇上絕無二心忠心耿耿。
你不是要給我冠上反叛的帽子嗎?
就算有一天皇上要滅定遠王府,她也要讓全天下的人覺得是老皇帝忌憚了定遠王府,眼睛裏麵容不下比他強的釘子,她看從今往後誰還對你赤膽忠心!
秋畫看著自家小姐露出的笑容,隻當齊傾瑤是被氣笑的,不免也憤恨的說,“這個林月兒好像是鴻臚寺少卿的嫡女,但是就這身份而言,別談側妃,便是個小妾也得掂量一下配是不配,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身份被皇上賜了過來,皇家不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秋畫向來爽直,所以說出來的話有點不經大腦思考,沒有考慮過這番話若是傳出去是多麽的大逆不道,但是倒也無妨,現在這裏就隻有她們三人,而齊傾瑤雖一向與齊淵不對盤,但是齊淵也是齊家的人,不用擔心他將這話說出去將定遠王府置於不利之地。
秋畫倒是有些詫異,為何齊少爺會和齊小姐相處得這般融洽,若是她進來的時候沒有花了眼的話,齊少爺是握著齊小姐的手的吧,往常這兩個小主子可是極其的不對盤的。
但現在顯然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所以秋畫也沒有深入去想,隻是眼巴巴的看著齊傾瑤。
齊傾瑤向齊淵做了個禮,“那哥哥,我就先去見見這位進門的側妃了,等什麽時候有時間了,我再登門道謝。”
說完齊傾瑤就往前院走去,秋畫趕緊帶著滿腦子的疑惑跟上去。
秋畫還在憤懣地替齊傾瑤說著話,“小姐,我們可得好好地教訓那個林月兒呢,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我們定遠王府的門不是那麽好進的,你是不知道她在前院囂張的那副嘴臉啊,可惡心人了,我們必須要把她趕跑。”
齊傾瑤看著秋畫,總算知道自己前世前期為什麽活得那番驕縱了,自己身邊的丫頭都是直來直去的爽快人,不爽什麽就說什麽,她能不驕縱才怪呢。
但現在她顯然和秋畫並不是一個想法,“秋畫,你怎麽能那麽小肚雞腸呢,人家皇上賜給我們定遠王側妃那是瞧得起我們定遠王府,至於為什麽送來的人地位如此低下那也可以理解的。”
秋畫被說得一懵,一時之間不太懂自家小姐是個什麽想法,索性也就不開口了。
很快兩人就到了前院。
正如秋畫所言,此刻的林月兒正在前院找茬呢。
因為林月兒是皇上親賜,而皇上對林月兒的囑咐便是讓林月兒進門挑釁定遠王府的,所以林月兒在皇上的囑托之下自然是不免在進門之前就興起了風浪。
定遠王府門口處,林月兒已經開始哭哭啼啼,拿著袖子擦著眼淚,柔聲細語的道,“我知道定遠王府不太歡迎我,可是我也是皇上親賜的,你們這般為難我這樣終歸是有些不把皇上放在眼裏吧。”
定遠王向來疼愛正室曹雲煙,曹雲煙不喜這林月兒一入門便端高了架子,自己還是個沒什麽地位的主,所以也便在正門前給足了林月兒下馬威。
偏偏定遠王還對這曹雲煙甚是寵愛,對曹雲煙的所有行為都是寵溺的。
而曹雲煙則甚是寵愛齊傾瑤。
但不巧的是,這陪同林月兒入府的宦官,也恰好就是皇上的心腹。
前世也是被這宦官說了小話,才被皇上捉住了把柄。
齊傾瑤和秋畫趕到前院的時候,這林月兒哭得很是厲害。
而曹雲煙聽得頗為不耐,周圍的下人奴仆站了一圈看著好戲。
曹雲煙語氣充滿著怒意,“你是皇帝賜來的沒錯,可是這不意味著你就可以位高一等囂張跋扈,你別忘記你隻不過是個少卿的女兒,在座的各位誰的地位不比你的高,我吃過的飯比你走過的路還多,在我麵前裝什麽呢。”
林月兒一入門便對下人們甩臉色,吆喝下人們為她忙上忙下的跑腿,儼然是把自己當成了主人了。
曹雲煙對這感覺十分不喜,所以忍不住拿出了當家主母的風範。
這小蹄子進來的第一天就擺起了架子,不收拾一下,以後豈不是要上天了?
隻是沒想到林月兒哭得更凶了,拿著帕子擦著眼淚,還抽噎了一下,分外委屈“姐姐何必這麽說,我知道皇上將我賜給定遠王,姐姐擔心我爭了寵,這倒也是正常的。”
說著還停頓了一下,似是覺得不夠放心,遲疑了一會又說道,“不過姐姐大可放心,不管定遠王多喜歡我,這個家的主母都是您,您不用擔心,畢竟我地位底下,能當個側妃我已是十分滿足了。”
說完林月兒還故作惆悵的歎息了一聲。
身為女人,她太了解女人了,知道怎麽樣可以輕易的挑起曹雲煙的怒火。
“不論定遠王多喜歡我”這幾個字的確是十足的刺耳,曹雲煙忍不住想發火。
剛醒開口狠狠的嗬斥林月兒,一聲清脆的女音響起。
“月兒姐姐說得對,沒什麽好擔心的,不過有句話月兒姐姐說錯了,什麽叫做你地位低下,你可是皇上親賜的側妃呀,地位自然是很高的,你說自己地位低下未免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裏了吧?”
是齊傾瑤。
齊傾瑤的聲音囂張而又清脆,整個齊家誰不知道這個大小姐的聲音,她一說話,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她吸引了過去。
隻是她的話信息量太大了,很多人沒能反應的過來,曹雲煙一愣,想要脫口而出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麵。
而林月兒正在擦眼淚的手也是一頓。
林月兒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什麽?你說什麽?”
林月兒是認得這名滿京都的大小姐的,而且她對這個大小姐還並不陌生,她本以為,齊傾瑤會第一個來阻止自己進門,然而現在齊傾瑤卻跟自己說自己地位並不低下?
她這是個什麽意思。
曹雲煙也忍不住開口,“瑤兒,你怎麽來了,你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齊傾瑤親昵的拉過曹雲煙的手,溫溫柔柔的道,“那自然是歡迎月兒姐姐進門啦,月兒姐姐是皇上欽此我,賢良淑德與否皇上比我們清楚,論地位,月兒姐姐也是皇上選出來的人,我們不放心月兒姐姐,難道還不放心皇上嗎?”
齊傾瑤這話說得實在是漂亮,第一是皇上知道林月兒並非賢良的德性還把它往家裏送,第二是皇上也知道林月兒這人地位低下,故意將她往定遠王府塞。
不斷的提醒眾人皇上這是安的什麽心。
但是這話就算是傳了出去,那彰顯的絕對是定遠王府的赤膽忠心。
曹雲煙還沒太明白,有點疑惑的看著齊傾瑤,但是還是攬過了齊傾瑤的肩,親昵的拍了拍。
齊傾瑤湊到曹雲煙的耳邊輕聲細語的解釋了一下,曹雲煙才恍然大悟,一臉感激的看著齊傾瑤。
差點就晾成了大錯。
林月兒現在自是不是怎麽辦,哭都哭不出來了,拿著手帕的手僵了,站在那兒,反應了好一會兒,又不甘心的說道,“是啊,皇上肯定是是為了定遠王府去著想的,小情小愛都是小事,若是有一天定遠王對我寵愛有加,那也還請姐姐體諒了。”
曹雲煙想發火,卻被齊傾瑤安撫住了。
齊傾瑤嘴角微微一勾,“月兒姐姐,若真對你寵愛有加,那也是你的本事。”
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林月兒僵持的勾了勾嘴角,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林月兒身邊跟著宦官此刻就要離開了,所以齊傾瑤的表麵功夫可以說做的非常好。
到最後也沒能讓那些嚼舌根的太監們抓到把柄。
林月兒被家裏的丫頭帶去了廂房,齊傾瑤還特意囑咐“帶去好點的廂房”。
簡直是挑不出來一點的毛病。
曹雲煙有點感激的看向齊傾瑤,“瑤兒,這次多虧了你啊,我差點就壞了事了,真沒想到這一層。”
齊傾瑤勾了勾唇,笑得很是甜美,“沒事的母親,嘿嘿嘿。”
曹雲煙仔細的看了看齊傾瑤,卻覺得似乎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從前的齊傾瑤更多的是大小姐脾氣。
齊傾瑤雖然是個撿回家的棄嬰,但是被定遠王府寵溺得大小姐脾氣的一點都少不了。
今天竟然那麽有主見,這不像她啊。
曹雲煙的目光忍不住順著齊傾瑤上上下下的打量著。
霎的——
曹雲煙握住齊傾瑤的手,漂亮的眸子裏現出了怒意,“這是,誰幹的。”
平日裏的齊傾瑤十指不沾陽春水,現在手上帶血站在她的麵前。
雖然布條纏著,但是這個布條都沁出了血,看得曹雲煙心疼壞了,不免很是生氣。
齊傾瑤縮了縮手,“沒事,我自己弄的。”
曹雲煙不太喜歡齊淵的,若是被曹雲煙知道了,估計要罰齊淵了。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齊傾瑤縮手就有用的,曹雲煙還是認出了這個布條的衣服是誰的,她頓時黑了眼,“是齊淵那個小子對不對,他竟然都敢把刀子捅你身上了?以後豈不是要反了。”
曹雲煙看著齊傾瑤,“瑤兒,你怎麽能包庇他呢,他都那麽傷害你了,這小子將就不得的,你若是一味的忍讓,以後他隻會變本加厲的。”
齊傾瑤暗叫不妙,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母親,他沒有傷害我,他在幫我,當時……”
齊傾瑤有點著急,她沒辦法去跟曹雲煙說院子裏麵進了賊人,因為這個時候齊傾瑤是不知道有賊人的。
曹雲煙是直接信也不信的,看著齊傾瑤有些痛心疾首,“你怕作甚,有我在那個混小子還能欺負你不成,你直接大大方方的說,我饒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