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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t Y:T 15

  杜詩一頓飯吃的是戰戰兢兢。她總感覺自己背後好像有人在一直盯著。


  張浩然倒是滿不在乎,甚至還點了一杯紮啤。


  直到張浩然說了一聲“他們走了”杜詩才鬆弛下來。


  “你膽子真大。”杜詩嘀咕著。


  “隻是我對他太熟悉了而已。”張浩然呷了一口啤酒。


  “老實說,你是不是在很早以前就在謀劃這件事了,”杜詩停下雙手,靜靜地看著張浩然的眼睛,“我是指,甚至在段文嘉來之前?”


  “你的預估還不夠大膽。”張浩然看向杜詩的眼睛裏平淡無波。


  ……


  李刺和段文嘉在劉安婧家。溫寧和李利群去走親戚,安婧就把孩子叫過來吃飯。段文嘉在廚房幫忙,廚房太小,李刺和段尚學就沒進去幫忙,在外麵坐著喝茶。


  劉安婧坐在小板凳上擇菜,段文嘉蹲在對麵給母親幫忙。


  劉安婧看了看段文嘉,問了一句:“你和李刺最近怎麽樣?”


  “挺好的呀,怎麽了?”段文嘉的回答沒什麽含義。


  劉安婧拍了一下段文嘉的手,笑著說:“丫頭,我是說你們倆現在關係怎麽樣?”


  “就以前那樣啊。”段文嘉裝作語氣平淡地說。


  “現在你也大了,知道事情有個輕重緩急,可不要耽誤了學業啊。”劉安婧低下頭繼續擇菜。


  “我知道的,媽,別多想。”段文嘉溫柔地應著母親。


  廚房外的氣氛有些微妙。段尚學性格內向,話少,而李刺在麵對這個認識不久的段叔叔時,也特別規矩,結果場麵就變成了兩個人安靜地比賽喝水。


  段尚學試著打破尷尬的場麵:“李刺,嘉嘉後來跟你沒再置氣搗亂了吧?”


  “沒有沒有。段叔叔你這話說的,”李刺慌忙放下了杯子,“之前肯定是有什麽誤會。嘉嘉性格挺好相處的。”


  “嗨,我自己的女兒我清楚,她一生氣,你什麽都搞不明白。”段尚學感覺這句話說的很別扭,好像馬上要把嘉嘉交給李刺似的。雖然自己知道女兒喜歡李刺,李刺也是個不錯的小夥子,但現在肯定為時過早了。


  “叔叔你這就言重了。”李刺總感覺這個場麵有種怪異的氛圍,因而說話隻是撿客氣而沒實際意義的講。


  “……”段尚學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雙手搓著杯子,低頭看嫋嫋升起的水霧。


  突然,廚房傳來段文嘉帶著哭腔的驚呼:“李刺,爸,快來!”


  ……


  醫院裏,段文嘉坐在走廊上,無聲的一滴一滴落淚。李刺坐在旁邊,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握住嘉嘉的手,安靜的待在一邊。


  在走廊的盡頭,段尚學和李醫生低聲交流著。


  “老李,我們認識這麽久了,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段尚學的語氣裏有些呆滯,“請你直說吧。”


  “老段,安婧的身體狀況非常不理想。說真的,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非常不容易了。但往下,她可能很難再走遠。”李醫生的聲音低沉而無奈。


  段尚學深吸一口氣,盡力讓自己平靜地問出那個問題:“安婧還有多少時間?”


  “樂觀估計,不到一年了。”李醫生拍了拍段尚學的肩膀,微微歎了口氣離開了。


  段尚學感覺自己要站不住了,腿肚子在發軟。但當他看到女兒和李刺的時候,他下定了決心。


  李刺抬頭看到段尚學過來了,輕輕的拉了一下嘉嘉。段文嘉抬起頭來看向父親。


  段尚學用盡全身力氣,表演出一副輕鬆的樣子:“沒什麽。醫生說媽媽是這兩天沒休息好,所以會暈倒。沒事的,嘉嘉。李刺,謝謝你。”


  李刺一邊應和著段尚學,一邊伸手拭去嘉嘉臉上未幹的淚滴。


  段尚學看到這一幕,心裏一陣陣發酸。他定了定神,維持著輕鬆的語態:“李刺,你帶嘉嘉去洗把臉,都哭成花貓了。”


  李刺趕緊拉著段文嘉離開。不知道為什麽,李刺總感覺段叔叔有點言不由衷。但願是自己多想了吧。


  段文嘉的思維自從媽媽暈過去的那一刻,就呆滯起來了。直到爸爸說,媽媽沒有大礙,她才鬆懈了一點。可是她一想到媽媽暈倒的那副樣子,心裏總是忐忑不安的。


  段尚學看著兩個孩子走遠了,悄悄推開門走進了病房。安婧醒著,段尚學默默地搬過椅子在妻子床前坐下。


  劉安婧平靜地問丈夫:“孩子知道了嗎?”


  段尚學搖搖頭。他知道不用欺騙妻子。妻子是醫生,自己對自己的身體再了解不過了。


  “老段,幫我一個忙,一定不要讓嘉嘉太早知道這件事。我想留給她的記憶裏,“媽媽”這個詞更多的是美好的一麵,好嗎,答應我。”劉安婧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十分堅定。


  段尚學用力的點頭,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了妻子的手。


  ……


  天色見晚。因為碰到了杜詩,張浩然一天的計劃全部泡湯了。他現在正在陪著杜詩慢慢地往回走。


  突然他手機響了。他掏出來按下OK鍵,看了一眼,側過頭對杜詩說:“段文嘉的母親進醫院了。”


  “真的假的?這可不能胡說。”杜詩驚訝地說。


  “李刺發的短信。他現在走不開,讓我給他買些東西送去。”張浩然一邊說一邊把手機收起來。


  “我跟你一塊兒去。”杜詩說。


  “你有合適的理由嗎?難道是要去看看段文嘉有多傷心?”張浩然的語氣略帶嘲弄。


  “你以為都跟你一樣狼心狗肺?”杜詩自己先沒了氣勢。她不喜歡這種情況,段文嘉變得柔弱,而李刺這個傻子同情心泛濫。但她沒有合適的理由,在李刺和段文嘉的獨處中插上一腳。


  算了。


  眼看就要到杜詩家在城區的房子了。張浩然突然沒由來的問了一句:“幹不幹?”


  “什麽?”杜詩一時沒反應過來。


  “幫李刺,捎帶手幫段文嘉。”張浩然的語氣恢複到平淡的狀態。


  “你還在打算這件事?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就非要逼得那個人渣沒活路?”杜詩想不明白張浩然怎麽對這件事這麽感興趣。


  “喲,您知道他是人渣啊?他傷害別人的時候,您去給他上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一課嗎?”張浩然停下了腳步,轉向杜詩說話。他的神情語氣讓杜詩感受到強烈的不屑和戾氣。


  “我不明白,你怎麽會處心積慮的設計這種事情。”杜詩也停下來。她感覺這件事會捅出天大的簍子。


  “那跟你無關,我的杜大小姐,”張浩然的語調又開始輕浮起來,“但你不是自詡喜歡李刺麽?你就不敢為喜歡的人違背點原則?”


  張浩然丟下杜詩,自顧自地扭頭走掉。杜詩轉身看向張浩然的背影,心裏的一根弦逐漸的擰緊,開始發出蹦蹦響的聲音。


  “站住!”杜詩終於下定決心喊停了張浩然。


  “還有什麽吩咐,杜大小姐?”張浩然像是在表演歌劇一樣,擺出一個非常誇張的姿勢。


  “不是喜歡,是愛。”杜詩堅定地說出這句話。


  “哈哈哈,好好好,是愛。”張浩然回過頭繼續走,讓這句話飄散在風裏。


  愛不愛的與他無關。他隻是感覺到一種興奮,一種躁動不安。


  一種似乎要衝破胸腔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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