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t Y：T 22
清河縣的冬天，夜晚來的格外早一些。時鍾剛轉過下午五點三十分鍾，清河縣的所有街道就已經看不到半點陽光了。路燈的排布在夜幕裏以一個個規律排列的高亮度光點的形式呈現，直接目視它們，在一片黑暗的背景下直接目視它們，會讓人的眼睛有輕微的刺痛感。
李刺和段文嘉在吃過晚飯後才出門，盡管杜詩說她想請段文嘉吃飯，段文嘉還是固執地想跟她保持距離。兩人行走在新區繁華的街道上，霓虹燈閃爍在頭頂，渲染出一片熱烈而曖昧的背景。
在新區三岔路口的商業廣場處，“聚緣 coffee tea”字樣的暖色燈箱在二樓高度展現著自己的媚態，盡力地招徠客人。
“就在這兒？”段文嘉抬起頭看向“聚緣”的牌子，“怎麽感覺這地方有點不正經呢？”
“什麽呀，就一土洋結合的茶館兒罷了。”李刺說。他是來過這地方的，當然是杜詩做東的時候，不然他也來不起。
“我送你進去？你別進去了找不著地方。”李刺拉著段文嘉就往裏走，卻被段文嘉拽停了。段文嘉看著李刺，沒好氣地說：“本來杜詩就強調不要帶你，你跟著進去，被看到了，我又要跟她磨嘴皮子。”
李刺隻好站在商業廣場的門口，看著段文嘉自己走進了大門。
……
段文嘉進來後覺得挺詫異，雖然她之前一直在北方的大城市裏，最近的一段時間也是在銀川這種省會，但在家鄉這種小縣城能看到這麽時尚的地方，還是讓她覺得挺新奇的。她一路走一路東張西望，順帶稍稍研究一下各家店麵出售的商品。
搭自動扶梯上了二樓後，段文嘉一眼就看到了聚緣茶樓的招牌。她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衣著時尚的杜詩挎著小包坐在離門口最近的一張桌子上。
“喲，大小姐打扮的這麽光鮮，請客卻這麽寒酸啊，連杯喝的都不點。”段文嘉還是改不了自己懟天懟地的習慣。
“等你而已。我又不渴。”杜詩並不生氣。在段文嘉看來，杜詩的臉上甚至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杜詩站起身來，馬上櫃台處的服務員就走了過來。杜詩禮貌地點點頭，說：“我的朋友到了，趙姐。”
被稱為趙姐的服務員麵向段文嘉做了個“請”的手勢，掛著職業化的微笑說：“這位女士，請跟我來。”
女士？我有這麽老麽？還是你們家服務員向著你故意氣我啊？段文嘉在心裏直犯嘀咕，但她還是規規矩矩地跟著杜詩和服務員走進了一間包廂。
服務員把她倆帶進了包廂，就直接出去並把門帶上了。
“什麽情況，進了包廂你也不點喝的？難道你自家店，你還要付不起錢？”段文嘉忍不住說。
“隻是我經常來，店裏的人知道我的習慣，所以不多問直接去準備了而已。我請你坐最貴的包廂，不會連杯茶都不舍得讓你喝。”杜詩仍然沒有生氣，隻是把自己的包摘下來放在自己旁邊，然後極為放鬆地陷進柔軟的沙發裏。
“沒想到清河縣也有這麽現代化的地方，我剛剛在一樓還看到一家全國連鎖的服裝店呢。”段文嘉感歎道。
“哦，那家店也是我媽媽名下的，有喜歡的衣服嗎？我送你啊。”杜詩的語氣倒是挺真誠。
怎麽，叫我來就是為了炫富啊。段文嘉又在心裏給了杜詩一個白眼。
包廂的門再次打開，一連進來兩個服務員，擺好了茶具和點心，其中一人開始在現場給她們倆沏茶。
“杜大小姐，這麽晚了喝茶？我可不想晚上失眠。”段文嘉說。
“不會的。這滇紅味道濃鬱，但不會像咖啡那麽刺激。”杜詩直起了身子。
服務員做完一切，把杯子先放到杜詩麵前，又把另一杯放到段文嘉麵前，就點頭退出去了。
“所以你叫我來，就是為了炫耀一下你的富家小姐身份，填補一下你的優越感？”段文嘉交叉十指放在桌上，麵色稍顯鄙夷。
“我承認，我之前一直在跟你明裏暗裏較勁，所以給了你我心胸狹隘好爭鬥的錯覺。其實，你的這種想法不完全對。”杜詩自顧自的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包廂裏用了暖黃色的燈光，襯著杜詩也少了點清冷的氣質。
段文嘉聽著她這話，冷笑著看向杜詩，說：“不完全對？我人還沒回來，你就寄照片到我班上，還洋洋灑灑地寫下那麽一封信，好巧不巧讓我在那邊的同學看到了，弄得我裏外不是人。”
“對不起，這件事是我的過錯。”杜詩的態度十分誠懇。這下反倒讓段文嘉覺得自己的態度是不是過於咄咄逼人了。
“其實我真的不想跟你置氣。不光是因為沒必要，還因為你其實是個讓人很佩服的女孩子，堅強，聰明，還有我沒有的勇氣，”杜詩看段文嘉不說話，微微湊近她，講出了自己的心聲，“我跟你爭，其實爭的隻有李刺。你可能想不明白為什麽我這麽在乎李刺，今天我都可以講給你聽。你知道的，李刺上學已經晚了一歲，而我是提前了一年就上了小學，再加上我家裏的一些特殊情況，所以我那時候在與人相處上，做的有些不夠好，於是就遭遇了孤立。”
“然後李刺那個傻子同情心泛濫，跑來護著你了？”段文嘉一下子就猜到杜詩要說什麽，她太了解李刺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個榆木腦袋會幹什麽。
“是的，這種愛護一直持續到上高中才慢慢變淡。”杜詩平靜地說。
“那你們也算有緣了，在一個班上十一年。”段文嘉現在已經變得心平氣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杜詩的影響。
“不是緣分。你知道我爺爺是誰，調個班級還是能做到的。不過上高中以後就用不著了，李刺憑實力可以進重點班。”杜詩看向桌上的擺設，思緒回到了過去。
“所以你想說什麽？你跟李刺的關係要比我跟他的密切？”段文嘉這時候才放下戒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茶都有些涼了。
“不是。如果在一起的時間長久就能說明密切與否，那你跟李刺的關係還比不上他和張浩然兩個人。他們倆也是幼兒園就認識了，高中又一直在一個宿舍。”杜詩的語氣裏有幾分笑意。
“那你到底想說什麽？”段文嘉已經開始不耐煩了。她覺得杜詩今天變了，自信，從容，還有一種讓她有些慌亂的氣場。
“我想說的是，對於李刺，我比你更有資格和他在一起的原因。”杜詩一邊說，一邊緩緩地給段文嘉添滿了杯子。
……
在商業廣場的對麵，範鑫和兩個頭發花花綠綠的混混正在盯著對麵的街道抽煙。
上次一起被開除的一個兄弟在QQ上留言給他，今晚段文嘉會在這兒。
範鑫想起之前的事就咬牙切齒。從來沒有女孩敢這麽羞辱他。而他上次不僅挨了張浩然一頓毒打，住院了小半個月，他還留了案底。不僅如此，他被開除還是小事，連帶著他老娘也被人罵“破鞋”，跟他老子離了婚。
這在範鑫的腦子裏，就是血海深仇。
所以他這次，一定要給這個外來的臭丫頭一個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