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t Y：T 37
清河一中的高二學生的周假從周六中午開始，到周日傍晚結束。下午，學生們陸續來到學校，有的人在宿舍整理內務，有的人已經去了教室。
杜詩背著包拉著小行李箱進了宿舍，看到隻有段文嘉一個人在宿舍裏。她把包丟在段文嘉的床上，打開行李箱和儲物櫃，開始分揀東西。
段文嘉走過去關上了門。
“幹什麽？”杜詩問。
“換校服啊。”嘉嘉說話間已經脫掉了外套，坐在床上拿起了校服。
杜詩看到段文嘉脖子上隱約有一絲金屬光澤。
“你脖子上是什麽？”杜詩走到段文嘉身前，俯身在她肩頭，好奇地打量著這根細細的鏈子。
“沒什麽。你讓讓，我穿衣服呢。”段文嘉伸手輕輕拍了拍杜詩的腰。
杜詩伸出手來，“讓我看看是什麽？”
段文嘉輕輕地推了一下杜詩的手，杜詩卻來勁了，左手一把攬住了段文嘉的脖子。段文嘉向後一躲，把杜詩帶倒了。段文嘉仰麵躺在床上，杜詩壓在她身上。
“哎呀，別鬧了，我給你看還不行嗎？跟個土匪似的，你看看你這姿勢。”段文嘉笑著拍了一下杜詩的後腰。
杜詩輕輕地把手塞進段文嘉的衣服裏。“呀，你的手好涼！”段文嘉輕聲驚呼道。杜詩抑製著自己呼吸的幅度，把那顆吊墜摸了出來。
“這後麵的字母是什麽意思？不是英語啊。”杜詩微微皺眉說。
“你先起開行嗎？”段文嘉說。
杜詩鬆開手起身。段文嘉把吊墜塞回衣服裏，伸出雙手整理了一下，說：“這是德語。”
“什麽意思？”
“不告訴你。”
“李刺送的？”
“嗯。”
段文嘉穿好了校服，把拉鏈拉的高高的，衣領蓋住了脖子上的東西。她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宿舍，杜詩叫住了她：“這就走了？”
“啊，不然呢？”段文嘉反問道。
段文嘉拉開宿舍門走了出去，剛走出門又回過頭來，“走的時候把我床鋪給收拾好。你看你給弄的。”
杜詩“嗯”了一聲，就沒再說話了，回到櫃子旁繼續整理自己的東西。段文嘉走的時候輕輕地把門掩上了。
段文嘉剛離開宿舍，杜詩立即站起來，從包裏拿出紙和筆，把剛才悄悄記下來的那句德語寫了下來。
可是誰又懂德語呢？杜詩默默地在心裏打量著認識的每一個人，想了半天，終於確定了一個人選。
……
段文嘉來到教室的時候，李刺和張浩然都已經在教室了。張浩然正在抄李刺的物理作業。
“嘉嘉，來了。”李刺主動打了招呼。
“喲，嘉嘉來了。”張浩然聽到李刺的聲音，也抬起頭來打了招呼。
段文嘉衝張浩然輕輕搖了搖頭，“又抄作業，你天天忙什麽呢，作業都沒時間做。”
張浩然飛速的寫著方程，頭都不抬：“一些私事。”
段文嘉不再多問，走進座位準備坐下，又回過頭來看了一下張浩然的作業，借機偷偷瞟了一眼李刺。李刺正不知道看著什麽地方在出神。
段文嘉轉回身坐下了。李刺立刻把目光收回來，移到段文嘉的脖子上。然而，段文嘉拉的高高的衣領擋住了李刺的視線。李刺在心裏歎了口氣，用右手支撐著腦袋，開始發起呆來。
張浩然抄完了作業，把作業丟給李刺，卻看到他正盯著段文嘉的背影出神，而段文嘉正在埋頭做著自己額外購買的模擬卷。
張浩然卷起李刺的本子，輕輕地敲了敲李刺的腦袋。
“看什麽呢？”張浩然說。
“沒有啊，我剛剛在想事情呢。”李刺說。
“哈哈，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張浩然念這首詩，當然心裏是打著小算盤的。
段文嘉是從銀川回來的。銀川相比於清河，的確是“北方”。佳人，“嘉”人嘛。
然而李刺根本沒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什麽跟什麽啊，你這語文課不好好學，這種奇怪的東西倒是記得清楚。”
李刺低下頭開始寫作業了。張浩然看看段文嘉，再看看李刺，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念出來最後一句詩。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他刻意加重了最後一句話的讀音，但是似乎沒人在乎他說了什麽。
李刺，你這腦瓜子，簡直了，怪不得哄不好人家，張浩然腹誹道。
……
辦公室裏，杜詩正拿著自己買的英語閱讀和完形填空訓練題向英語老師趙琳琳請教。
“嗯，你這個正確率還是相當可以的，但是還是要進步啊，爭取考試的時候一個不錯。”趙琳琳看著杜詩的作業，心裏還是滿意的，畢竟這麽有天分又勤勉還好問還學的學生，在哪裏的老師手裏都算是撿到寶了。
然而杜詩並不急著離開。她掏出了英語筆記本，翻開到扉頁，頁眉上寫著那句讓她耿耿於懷的德語。
“老師，這是我偶然看到的一個句子，聽說是德語，想請您看看這句話。”杜詩說。
“那你可算問對人了，我上大學時，二外就是德語。”趙琳琳略帶興奮的說。
“二外？”杜詩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第二外語的簡稱。我們英語專業的學生，是要學習第二門外語的。”趙琳琳說話間，已經伸手拿過了本子。
“Bis du das Licht siehst。不算是個完整的句子，”趙琳琳扶了一下精致的細框眼鏡，“直到你看見光明。”
“啊？”杜詩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個句子的意思是，直到你看見光明。你有興趣學德語？”趙琳琳好奇地打量著麵前這個小姑娘。
“啊，哈哈，就是偶然看到了一句，現在還是以高考內容為主。”杜詩向著老師微微鞠躬後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趙琳琳看著杜詩的背影，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孩子還真是挺適合學外語的。”
杜詩走出辦公室後，徑直回了教室。這會兒離晚自習還有些時間，學生大多去食堂吃飯了，教室裏沒幾個人。她的身邊都是空的座位。
杜詩默默地打開了筆記本，在那句德語的下麵，一筆一畫寫下了工整漂亮地蠅頭小楷。
“直到你看見光明。”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呢？為什麽李刺要送給段文嘉這句話？四葉草應該是幸運的意思，但是為什麽要寫這句話呢？這也不像情話呀。
不，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杜詩又開始沮喪起來。她發現，原本讓她感覺是個正三角形的三人關係，現在已經發生了不利於她的變化，嘉嘉和李刺的關係越來越近，而自己和李刺的關係卻越來越遠了。
先弄清楚李刺為什麽要送這句話給嘉嘉吧，或許隻是自己多想了，杜詩安慰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