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走回頭路
待徐千美收拾好留在公司的東西後，經理又把她叫進了辦公室。他拿出一大一小兩個盒子擺在桌子上。經理對她說：“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麽？”徐千美想到今天是自己二十八歲的生日，可眼下這種狀況是沒有人會祝自己生日快樂的。於是她搖了搖頭。經理歎了口氣，將那個大些的盒子推到她麵前說：“祝你生日快樂！”然後，他又將那個小的盒子遞到了她的手裏說：“這是我私人送你的生日禮物，希望以後有緣再見。”
徐千美感激得向經理告辭後，開著車帶著這兩個盒子來到了她以前常去的一家酒吧。
她打開那個大點的盒子，裏麵是一塊生日蛋糕。徐千美小心地將它取了出來，在餐桌上放好。她從盒子裏拿出塑料的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她邊吃邊想：現在工作沒有了，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工作生存下去。可去哪裏找工作呢？自己又能做什麽呢？她突然想起前幾天何簡給她的名片。她放下勺子，打開錢包，找到了那張名片。她細細地端詳著，上麵寫著何簡是“皓輝”娛樂的宣傳總監。徐千美想起在國內時曾聽說過“皓輝”娛樂，她依稀記得那是個挺有名氣的娛樂公司。
她又打開那個小的盒子，是個首飾盒，一串施華洛維奇的水晶手鏈躺在裏麵。徐千美拿起它，把它戴在手腕上，迎著光，發出了溫柔不刺眼的光芒。
今天是她的生日，這是她過得最簡單也最安靜的生日。前幾年過生日時，總是呼朋引伴的，那場麵夠熱鬧。可就在熱鬧的場景之下，徐千美總感覺自己像是浮萍，不知道哪天就會被水衝沒了。今年生日雖然沒有家人陪，沒有朋友祝她生日快樂，沒有華麗的禮物，也遠離了喧鬧，但徐千美的心裏卻很充實。也許這樣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於是她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盒小小的蛋糕。
突然，一個侍應生給她端來了一杯“粉紅的回憶”，她詫異地看著他，說這不是她點的酒。那個侍應生向前方指了指，告訴她是那個胖男人替她點的。
徐千美抬眼一看，那個胖男人正是老張，他端著酒杯正朝她走來。徐千美很想逃，可是卻無路可逃。一落座，老張就問她：“你那高大帥氣的男友去哪了，這會怎麽不陪著你？”
徐千美白了他一眼說：“你怎麽不去陪著你的Tina，來這裏幹什麽？”
老張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略微不耐煩說：“自從她生了個兒子，整天神神叨叨的，嫌我這嫌我那，我那嶽父嶽母說是來照顧外孫，其實還不是來看著我管著我的。”
徐千美聽了，笑道：“你終於有了個兒子，得償心願。”
老張卻歎了口氣：“Tina與你比起來，就像個榆木疙瘩，毫無生氣。”說完，他把臉向徐千美湊近了些說：“有沒有想到重回我身邊？我又買了棟海景房！”
徐千美將身子往後挪了挪說：“我對現在的生活狀態很滿意。”
“哈哈”，老張笑出了聲，“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硬撐著在。”他譏笑地看著徐千美：“你的房子都被銀行收走了，我給你的兩千萬打水漂了，你還說對現在的生活狀態滿意。”
徐千美心想：這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老張看她不說話，接著道：“這個城市的華人圈就這麽大，你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誰不知道呢？你看你以前的閨蜜還和你來往麽？”
徐千美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和Amy聯係了。自己早已成了她們口中的笑料吧！但她嘴上卻說：“我被騙光了錢，但卻認清一些人的真麵目，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還好事呢，你真會自我安慰！”老張嘲諷道。
她剛想挖苦老張幾句，可看著他那張越來越衰老、越來越疲憊的臉，突然覺得沒有必要再與他有口舌之爭。想到這徐千美平靜地說：“吃一塹，長一智。”
她的話觸動了老張，他感覺徐千美似乎有些變了。他咽了下口水說：“你回到我身邊，保證讓你過上以前的生活。從現在住的又破又小的公寓裏搬進海邊的豪宅裏怎麽樣？”
徐千美搖搖頭沒說話。老張接著說：“不，要比以前的日子更奢華，隻要你點頭，海邊那棟豪宅歸你，外加兩千萬。”說完，他拿出一把鑰匙在徐千美的麵前晃了晃，然後丟到她麵前說：“這棟豪宅可是過千萬哦！”。那鑰匙落在徐千美的麵前，發出“哐啷”一聲，這聲音在她聽來猶如烏鴉的叫聲般刺耳。她心想：正是這些東西買走了她的自尊，讓她成為依靠別人的菟絲花。如果不是被秦威騙走了錢，她可能還意識不到這些。想到這，她拿起鑰匙，看了看老張。他的眼神在告訴她，她還是以前那個拜金虛榮的徐千美。
“看來你的生意是越做越好麽？”徐千美開口。
老張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得意，似乎這些在他眼裏不過是九牛一毛：“怎麽樣？回到我身邊，你就能過上和Tina一樣的日子，甚至比她更好！”
看著老張得意的神情，徐千美的腦海裏隻有四個字“厚顏無恥”。她直視著老張的眼睛說：“人在做，天在看，說不定哪天有人就在陰溝裏翻了船。”
說完，徐千美咬了下嘴唇，然後將鑰匙泡到了那杯“粉紅色的回憶”裏，推到老張麵前。看著目瞪口呆的老張，徐千美小聲而堅定地說：“過去的我就像你曾給我的兩千萬一樣一去不複返了。”然後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吧。
看著徐千美遠去的背影，老張這才反應過來，他一邊從酒杯裏撈起鑰匙，一邊哼哼道：“不識抬舉。”
一個禮拜後，徐千美租掉了市中心的小公寓，處理完一些瑣碎的事情後，踏上了回國的航班。在飛機上，她看著波濤洶湧變幻莫測的雲海，心裏忐忑不安，因為她不清楚她將麵對什麽樣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