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送陳翠兒
“老先生，這事兒請你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怕我家裏人知道後，會因為害怕擔心，影響到我娘養胎。”方宛小聲囑咐道。
剛剛那一瞬間，她真的是生出了讓方母把孩子打了的衝動。
想想方母那本就虛弱的身子骨，孩子直接就打掉，怕是會大傷元氣，再難恢複。
“可是，這事兒……”郭長明一臉難色，“其實，你爹娘年歲也不小了，就算是不要孩子了，也很正常。”
他這意思就是方母打掉了孩子之後，怕是再也不能生產了。
方宛搖頭拒絕，“不是這個問題，是我擔心，我娘身子本來就不好，怕是受不住這種打擊，我們就不用說那麽多，到時候不行就保一個，神不知鬼不覺就是了，要是實在危險，我就給她手術，總是以我娘為主的。”
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她畢竟沒有真的在一起生活過，沒有太深的感情，取舍根本就不用猶豫。
郭長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倒是忘了手術這個辦法了。”
“我這每日在我娘身邊，不方便準備東西，還是要勞煩您，把東西都準備好，剖腹產不像是一般的手術，止血等事兒就勞煩您費心了。”
方宛鄭重其事的對著郭長明行了一禮，在這個沒有西藥的時代，除了依賴係統給的那些藥物，別的東西她運用的是真的不夠熟練。
給旁人也就罷了，一想到自己娘親的命將把握在自己手裏，方宛便克製不住開始緊張害怕。
“害，我能幫的也就是這些了，回去我會給你寫一些女子懷孕該注意的事兒，你到時候就看好你娘，咱們就盡人事吧。”
郭長明又交代了幾句，也不進門坐坐了，直接就告辭離開。
心裏存著事兒，方宛的臉色有些克製不住的難看，但因為今兒發生的事兒太多，家裏人都隻是以為方宛累了，並未發現異常。
直到方宛做菜放錯調料，眾人才發現了她的情緒不對。
“丫頭，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方母有些擔憂的看著方宛。
“還是說，還有什麽事兒，你沒跟我們講？”方父跟著補充道。
實在是方宛從未犯過這種錯誤，之前經曆那些生死大事兒的時候，她也沒在吃食上出現過問題。
“啊。”方宛自己嚐了口菜，頓時一臉嫌棄的吐了出去，“我可能是拿錯東西了，今兒太累了，我有些困了。”
說著她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欠，方父方母見狀也沒再懷疑，隻是連聲催促她回房去休息。
方宛順勢答應下來，直接便回了屋，沒有像是往常那般爭搶著去幹活兒。
柳言安忍不住皺了皺眉，但看方父方母的臉色，他迅速調整好了表情，開口簡單安撫一下二老的情緒，示意長遠跟桂花將桌子收拾了之後，才回房去找方宛。
“有事兒可以跟我說，別自己憋著，嗯？”
此時方宛已經躺在了床上，麵上帶著幾分頹然無助之色，顯然是遇到了什麽大難題。
柳言安上前輕輕幫她按摩了一下頭皮，試圖用這種辦法讓她放鬆下來一些。
“是有個大事兒，還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大事兒。”說著方宛忍不住歎了口氣，起身抱住柳言安的腰，通過這種全身心依賴的姿勢給自己些許安慰。
見狀柳言安也沒急著開口詢問，隻是動作輕柔的順著她的長發，等著方宛自己想好了再開口。
好在方宛也沒讓他等太久，便將方母肚子的情況跟他說了一下。
“我將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真的，越想越覺得難受，女人生孩子，真的就是在闖鬼門關，柳言安，我真的怕，萬一我娘……”
方宛說到這便說不下去了，她實在是無法想象，方母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這個家會變成什麽樣。
雖然方母一直都是柔弱的沒什麽主意的，但她貼心的照顧著所有人的生活起居，家裏所有人都深愛著且感激著她。
“不會的，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郭老先生。”
柳言安心裏也是一沉，但還是目光堅定的看著方宛，鼓勵著她的情緒，“你不要考慮那些不好的情況，隻要盡可能的去做能做的該做的事兒就好，不要把左右的責任都抗在自己的肩膀上，知道麽？”
他現在是怕方宛情緒持續低迷，一個不注意直接將消息透露出去，就方母那個心理承受能力，怕是還沒到生孩子那步就已經出問題了，此外他害怕方宛直接將所有責任都算在自己頭上，萬一方母真有個問題，她怕是一輩子沒法安心了。
“我知道，你很在意娘，但也不要因此忽略自己，知道麽？”他不放心的又補充了兩句。
方宛的心情放鬆下來了些許，意會到柳言安的意思，她努力擠出來了一個笑，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讓他放心。
柳言安輕歎了一口氣，沒再繼續說這個問題，而是催著她換衣服。
“馬上就要到時間了，咱們得趕緊出門。”
方宛一麵起身去換衣服一麵問道，“剛我就想問你，晚上我們是要去做什麽啊？”
“一會到了就知道了。”柳言安賣了個關子。
見方宛還想梳個頭，他直接強行拉著人往外走，“不需要打扮，娘子已經夠好看了，咱們走了走了。”
這幅樣子搞得方宛是哭笑不得，但想著可能真的是要到他跟人約定的時間了，遲到也不好，她倒是也沒提出什麽異議。
坐著馬車一路來到野外的一岔路口，方宛有些不解的看著柳言安，才想開口追問，便見一馬車緩緩靠近過來。
陳翠兒掀開車簾出現在二人麵前，方宛瞬間明白了柳言安此行的目的，在衙門前陳翠兒說柳言安答應要送她走，原來是真的。
“你這一身紅是？”方宛忍不住問了一句。
她是真沒整明白，柳言安不是答應要送她走麽？她為什麽穿這麽喜慶的一身，像是要嫁人似得。
“放心，我不是要進你們家門，我這是要去過新生活了。”陳翠兒輕輕一笑，麵上帶著解脫與期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