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刁蠻村民
“那個，柳娘子，雖然老林家的鬧事兒是不對，但也不至於這般一棒子徹底打死吧。”
有幾個獨自支撐著家裏的寡婦見老林家的傻愣愣的坐在地上，似是已經被嚇傻了的樣子，到底是沒忍住心軟幫著說了幾句話。
“莫不是你們都覺得，我付出是理所當然的？”
方宛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麵上均是冷漠之色。
見慣了她熱情大方的模樣，村民們看著這般生氣的方宛，屬實是有些陌生，心裏更是不由主的生出了幾分畏懼之意。
“大家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都是同村的，雖然老林家的這件事兒做的不地道，但念在她孤兒寡母的，日子過得不容易，柳娘子，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二？”
場麵僵持了半晌，還是村長家的硬著頭皮站出來打圓場。
一般小事，人家開口，方宛基本都不會駁了人家的麵子，但這次她心裏卻是真的有氣，縱然知道村長家的是怕她跟村民們鬧得太僵，以後不好相處，也並沒有讓步的意思。
“我知道，好人做多了，但凡有一次做的不好，可能就會被人記恨。”
方宛環視了一圈在場這些村民，“在場的這些鄉親，我不敢說每一家我都幫過，但我敢保證，我哪家都沒有得罪過，大家換位思考，若是這個事兒落在你們自己頭上，是不是還能這般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否能做到息事寧人，不過多計較？”
感同身受這個詞不過是輕飄飄的四個字，但做起來是真的很難，誰也不敢保證說自己能夠做到。
“林家嫂子，若是我沒記錯，當初你家男人沒了，因為是疫病每人敢管，還是我相公帶著人去幫你下葬的，但現在，你卻帶頭來我家鬧事兒，你有沒有想過，你在我家這開了這個先例，以後別家可能就會跟你學，也來鬧，那我家這日子還怎麽過？”
聞言老林家的麵上閃過羞愧之色，猶豫了一下，她才開口道，“我也隻是想要買回來家裏的那點地，那是他們留下的最後一點念想了，之前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我才會賣了地，現在我是真的後悔了。”
說著她便擦起了眼淚，生活的苦難在她臉上留下了無數的痕跡，淚水順著褶皺蜿蜒流下，看起來心酸極了。
在場的不少人也經曆了與她類似的情況，聞言不由自主也流下了心酸的淚水。
“要不是知道你們活得艱難，我會做這些事兒幫著村子裏麵的人麽？你們都看見我賺錢，看見我日子過得還算不錯，誰知道我為了收下你們賣的地借了多少銀錢，誰關心過那段時間我家是否有米糧下鍋？”
說著方宛露出一抹自嘲的輕笑，“我知道，大家過得都不容易，我也從來沒有指望過你們都來體諒一下我的難處，但是，請你們也不要覺得我對你們好是理所當然的，我並不是你們村子的人，我隻是嫁給了柳言安而已。”
聽到這裏，在場的人已經沒誰敢直視方宛的雙眼了。
村長家的麵上也滿是尷尬之色，但這種局麵，不說話好像也不太行。
“柳娘子，其實大家都念著你們家的好呢，人心都是肉長的不是？”
幹巴巴的說了這麽兩句，村長家的自己都覺得這話聽起來沒什麽意思。
好在方宛還願意給她些許薄麵，並沒有直接反駁她的話。
“我今天說這些話，也不是想要你們念我的好或者怎樣，我隻是希望大家不要太過理所當然的對我提出要求，每個人家都要過自己的日子，當初我嫁到這裏的時候，諸位很少有人沒說過我的壞話，我不計較，已經是我大度了。”
說到這方宛對著身後的柳言安伸了伸手，“相公，你去把老林家的地契拿來吧，咱們還按照當初的價格，一手交錢，一手給地契，此後咱們兩家各不相幹。”
聞言老林家的急忙抱著孩子站了起來，“不不不，我不要了，我錯了，柳娘子，你再給我個機會吧，我想賺錢養孩子，我不想因為這件事以後生活就沒了著落啊。”
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老林家的手上勁兒大了些許，原本趴在她懷裏安安靜靜的孩子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這麽一鬧，剛剛被方宛說的不敢吭聲的村民們麵上又有了同情之色，不少甚至又有些按耐不住想要幫著說好話了。
正當方宛想要再開口說話的時候，老林家的居然嘭的對著她跪了下來，“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我家就我跟孩子了，我得養活她啊！”
倒也不是老林家的故意賣慘，雖然因為做工的原因，她手裏積攢了一些銀錢，但種地這種靠天吃飯的事兒根本就沒個準，孩子現在小花費小，大些後吃飯穿衣，要是想要孩子好，還得供著讀書，這些可都是大開銷……
方宛原本有些軟下來的心，被她這麽一鬧，瞬間變成了無語與不耐。
這不就是仗著人多，道德綁架她麽？
柳言安拿著地契從書房裏走了出來，這些盡數被他聽在耳朵裏。
輕輕拍了拍方宛的肩膀，算是安撫了一下她憋悶的情緒，他上前兩步站到了老林家的麵前。
“我印象中，老嫂子也算是個厚道人，按道理來說，是不會鬧出今兒這種事兒的，要不咱們這樣吧，地我可以賣還給你，你想在作坊打工，我們家也不阻攔，但是，你得告訴我，是誰攛掇你來挑事兒的。”
柳言安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樣子，開口說出的話，卻令人群一片嘩然。
“這麽說，老林家的怕是收了人家什麽好處，才會幹出這事兒的吧？”
“是啊，這麽難為人的事兒，感覺柳娘子最後不管怎麽做，都得不到好，這可真是沒安好心啊。”
……
剛剛還向著老林家的人們瞬間轉變了立場，看向老林家的眼神也都發生了變化。
探究、嫌惡、警惕等種種情緒全數聚集在了一人身上，這般幾近於千夫所指的局麵老林家的哪裏經曆過，原本就已經亂了陣腳的她，瞬間變得更是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