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熬人的一天
“娘，你就在家看孩子就是了，爹啊，你跟我去吧。”
急急忙忙在家裏拿了兩床厚被子，裝了兩壺熱湯，方宛看方父方母都來幫忙，忙交代了一句。
“放心吧，娘有數，不去給你們添亂，這天老爺折騰人，那考試的地方也是夠無情的，大活人就直接丟出來了，生死不顧的？”
方母一麵幫忙將東西裝上車，一麵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娘，這些話可不能亂講的，這是在京城，咱們說話辦事都得小心的呀！”方宛趕忙捂住方母的嘴，嚴肅警告道。
不是她小題大做，實在是怕禍從口出，在這種君主專製的社會，若是被有心人聽到方母這話，他們一家子怕是都得遭殃。
“知道了，知道了，我啊，也就是跟你說說。”方母連連點頭，表示她都懂的。
方宛這才算是放下了心，沒再繼續耽擱時間，照顧著方父一起上了馬車，便讓長遠趕車出發了……
大概是老天爺故意戲弄這幫考生吧，青天白日，雖然不刮風，卻又飄起了雪。
溫度越來越低，考場裏無數考生都被凍僵了手腳，噴嚏聲接連不斷，暈倒的人越來越多。
有心態不好的人看頻繁有人被抬出去，坐在隔間裏便大哭起來，更有甚者，直接自己放棄了考試。
對比之下，柳言安與張子行這種披著獸皮大衣，點著小炭爐的考生，簡直不要太幸福。
“為什麽天氣驟變考場不能給分發一點炭火呢？難不成真的就眼看著我們挨餓受凍？”
終於，有考生忍不住站出來對著考官大聲抗議。
“擾亂考場秩序，拖出去！”
考官手握著熱乎乎的手爐，根本沒有回答問題的意思，無情的直接取消了考生的考試資格。
寒窗苦讀這麽多年，能走到這一步很不容易，縱然還有考生心中不平，但為了自己好不容易盼到的考試機會，還是選擇了沉默……
方宛自是不知道考場裏發生的這些事，她正忙著將被考場裏被丟出來的凍暈過去的人救醒。
有的人醒來盡管失望自己失去了考試機會，卻還是會禮貌的表示感謝。
有些人不願意接受千盼萬盼的機會就這麽沒了，埋怨方宛多管閑事。
世人的複雜心事她是全然不懂，隻能盡可能的順著本心做事。
“再也不來了，我算是知道了，這科考沒那麽簡單啊！”
“就算是凍死也沒人管，當真是千百人過獨木橋，隻留幾個，別的都是犧牲品啊！”
……
這一句一句喪氣話喪氣話聽得方宛是膽戰心驚，隻覺得考場裏麵就是鬼門關，危險重重。
柳言安怎麽樣？他會不會也不舒服？會不會也被凍暈？
方宛無數次想要跟人打聽柳言安的情況，但話到嘴邊，都被她強行憋了回去。
不能給他惹麻煩，就在這等著守著就好了！方宛在心裏這樣跟自己說道。
“閨女，這眼看著天就黑了，你也累了，要不咱們就回家吧。”
看方宛原本細膩光滑的小手被凍的又紅又腫，方父心疼極了。
“想來，晚上那些人也是要睡覺的，不會再往外扔人了，咱們先回去也好，明兒早些過來就是了。”
看著那許久沒再打開過的考場大門，方宛搓了搓手，雖然心裏還是很擔心柳言安的情況，但顧及方父跟長遠，到底是沒再繼續堅持。
“你們爺倆凍壞了吧，趕緊喝點熱湯暖和暖和，長遠也別忙活了，趕緊進來暖暖身子。”
才進家門，一直在堂屋等著他們回來的方母便張羅了起來。
“娘，您怎麽一直在這等著，沒凍到吧？那兩個臭小子呢？”
方宛有心想去試試方母手上的溫度，一動彈想起來自己的手已經凍僵，忙又把手縮了回去。
但方母已然看到她那又紅又腫的雙手，不顧方宛的躲避，她強行拉過方宛的手。
“都什麽樣了，還有心思管那兩個臭小子！我的閨女啊，這得多疼啊！”
又是心疼又是心急，方母紅了眼，急急忙忙跑去廚房端熱水。
“娘，我真沒事。”
手泡在熱水裏後，方宛舒服的長歎了一口氣，看方母還是一臉擔憂的樣子，不由得再次開口安撫道。
“你啊，就是喜歡什麽事兒都自己扛著，你就是個柔柔弱弱的姑娘家，做什麽這麽要強呢？”
摸著方宛的長發，方母心疼的嘟囔著。
接連喝了幾碗熱湯，方父總算是緩過來了些許，聽方母嘟嘟囔囔的說著這些，不由得瞪著她道。
“咱們家閨女這是有能耐，你知道她今天救了多少條人命麽？這是大好事，是行善積德，你可不許瞎說！”
“那些大道理誰不曉得？但我就是心疼我閨女不行麽？你看看誰家的女兒像是宛兒裏裏外外都要管的？”
似是真的氣急了，一向溫婉的方母難得衝著方父發了脾氣。
看方父被吼的一縮脖，沒了剛剛的氣勢，方宛忍不住偷笑了一聲，一直緊繃著的心總算是放鬆了些許。
“娘，知道您是擔心我，放心吧，我有數的！”
方宛開口轉移了方母的注意力，算是解救了一臉尷尬的方父。
“你還沒告訴我咱家那兩個皮猴子呢？我感覺這兩天都沒見到呢？”方宛拉著方母又問起了兩個弟弟。
“老鬼先生看家裏忙，就主動幫著照顧著呢，那左一個玩具右一個玩具的做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方母總算是沒再繼續發脾氣。
方宛點了點頭表示知道，“我看那屋子裏都有火炕，長遠你去都點上火吧，大家夥都別凍著才是！”
長遠應下，放下筷子就要出去，方母忙將人叫住，“都點了，快坐下繼續吃你的飯，你們出去幹正事，家裏怎麽可能讓你們操心，那個厚衣服我也都找出來了，明兒都穿上！可別凍到！”
方宛連連應下，簡單又說了幾句話，她便找了個回房去了。
心裏惦記著在考場裏的柳言安，她是真沒心情說話。
“這孩子！”看著方宛的背影，方母忍不住歎了口氣。
“惦記言安呢！心情不好！”
回想著白日裏見到的場景，方父心裏也滿是擔憂，但卻並不打算跟方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