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內奸

  她低下頭,輕輕抿著唇,眸中似乎是閃過了諸多情緒,最終,她重新關上病房的門,朝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快速走了過去!

  走過拐角的時候,前麵突然走出來一個推著小車的護士,差點就撞到紀研的身上。


  “哎呀!走路小心點!”護士不滿地嘟囔了一聲。


  “對……對不起對不起……”紀研一路點頭哈腰地將護士請了過去,然後重新追出去。


  跑到醫院大門口時,她看著前麵,突然就覺得身子不能動彈了。


  眼前是人來人往,來醫院的人們臉上隻有兩種表情——要麽是劫後餘生的喜悅,要麽就是走投無路的絕望。


  因為過目不忘的本領,一直以來,紀研都盡量地避免去人多的地方,或者避免和其他人對視。


  和書本上那些冰冷的字體不一樣,這些是活生生的人,透過他們的表情,他們的人生好像也從臉上、從眼中飛出來,烙刻在紀研的記憶中,或許一輩子都忘不了。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台正在不斷加載的電腦,不知道那天就死機了……


  紀研下意識倒退了兩步,隨後猛然轉身,一路狂奔衝進了病房裏。


  靳裴舟已經習慣了紀研有時會突然應激,所以並沒有很意外,隻是問了一句:“還好嗎?”


  “……還好,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說。”紀研關上門,拉上窗戶,隨後麵色凝重地走到了床邊。


  靳裴舟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可能又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他沒有逼問,隻是靜靜等著紀研開口。


  “剛剛有個陌生的人說是警局的人來替徐警官拿資料,我把資料給他之後覺得很可疑,但是我追出去的時候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認識的人?”


  靳裴舟皺眉疑惑道:“他穿著警服嗎?還是便衣?”


  “不,我甚至覺得那個人不是警察,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臉。”


  一言,讓靳裴舟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沒有理由去懷疑紀研這個人肉電腦記憶的真實性,她之前也在警局裏麵晃悠過,見過的臉應該會有印象才是。


  “所以……”


  紀研話未說完,靳裴舟就打斷了她的話:“不可能泄露的,資料的事情隻有我們內部的人知道。”


  紀研也不說話了。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警局裏麵可能有內奸。


  雖然紀研知道用這種思想揣測公安機構不好,但是那人如此大膽地策劃了這幾起犯罪,很顯然是已經不將這些放在眼中了。


  “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令人意外的是,靳裴舟並沒有出現類似於氣急敗壞的表情,或者是一絲絲不安,這些都沒有。


  他隻是將身子靠在床頭閉上眼睛,長長舒了口氣說:“涼拌。”


  紀研:“……”


  “你今天先回家,注意安全。”


  “警局的人力資源不要浪費在我身上了。”紀研盯著他腿上的石膏,淡淡地說:“你自己才應該多注意。”


  “誰和你說要動用外勤了?”靳裴舟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個獨屬於鑽石王老五的氣息說:“我家裏麵有的是排不上用處的保鏢,放心吧,他們也挺能打的。”


  紀研:“……”


  她倒是忘了,這人是個不折不夠的公子哥,是個不好好幹法醫就要回家繼承億萬財產的富二代。


  離開醫院後,紀研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圖書館。


  自從上一次的事情之後,她已經十來天沒有過來上班了。


  館長是她父母的朋友,知道她的特殊情況,所以還配備了其他的圖書管理員,這位長輩隻是讓她在這裏有一份工作,不至於和社會脫節。父母平時工作很忙,紀研住著父母買的房子,每個月一千多的死工資倒也不嫌少了。


  “妍妍你來了?”


  另一個管理員叫徐照,是她為數不多可以說得上話的人,算是朋友了。


  雖然穿著寬大的製服,但是依舊難掩好身材,不過她臉上的關切也很真摯。


  “你沒事吧?上次你什麽都沒有說就不來上班了,要不是祥叔攔著我,我都想衝到你家去找你了。”


  “我沒事。”


  “那你還會來上班嗎?”


  “嗯……”


  紀研有些猶豫了。


  繼續留在這裏上班,說不定將來還會給這裏帶來麻煩,可是辭職的話,說不定就再也找不到合適自己的工作了。


  想了一下,紀研說:“我會上班,但不是現在,有件事情得解決之後再回來,我今天是來和祥叔解釋的,很抱歉,讓你老累了。”


  “我沒事的!”


  徐照還想要在說些什麽,但是紀研已經走了。


  徐照也隻能歎口氣,盯著她的背影沉思。


  她就是這樣的人,行為刻板,人際交往障礙,興趣狹窄等,但是幸好她和其他的兒童孤獨症不一樣的是,她沒有語言方麵的障礙,如果不刺激她的話,幾乎和正常人是差不多的。


  不過,在她犯病的時候,真的是會震撼到人,徐照響起之前的那些事情,就忍不住覺得後背發寒,連忙止住了自己的思緒,將注意力重新放在工作上。


  _

  扣扣!


  “進來!”


  紀研推開門,對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說:“館長,我來和您請假,最近一段時間可能無法正常上班,但是我有空的話,會不計酬勞過來幫忙。”


  寂靜。


  很尷尬的安靜。


  紀研站在門口,門還沒有關,但她也沒有走,隻是站在那裏,盯著一扇書架後麵。


  沒過多久,暑假後麵突然伸出來一顆頭發花白的頭。


  “你怎麽知道我在啊?我以為你會走的。”


  紀研把門關上,低頭說:“天氣預報說,今天下午可能會有雨。”


  祥叔:“……啊?”


  “您把傘放在門口的傘架上了,我記得那個傘的事情您說了十七遍,是您女兒送您的五十歲禮物。”


  祥叔一愣,隨後搖頭,無奈地笑了,“我啊,是不想讓你請假,那些事情你最好還是不要插手,還嫌不夠危險嗎?”


  紀研抬起頭,直視著祥叔的眼睛說:“即便我躲起來,那人也會在黑暗中偷窺我,我不喜歡這種感覺,還不如把他揪出來,更簡單一些。”


  這樣的說法,祥叔卻不置可否,“和罪犯鬥智鬥勇,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事情。”


  “我知道的。”


  即便知道,紀研還是選擇和靳裴舟一起揪出凶手,並不隻是為了自己,也算是為了還靳裴舟救自己一命的恩情。


  她並不精通人情世故,但是基本的禮貌還是懂的,書上說,感謝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幫他完成心願,找到真相應該就是他的願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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