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故人相逢
前文提到過那個都巡檢範瓊，汴京陷落的那段時間裏，就是這家夥諂媚金人逼迫皇帝，金人走後，依舊出任都巡檢的要職。此刻聽聞苗傅劉正彥伏誅，竟然帶兵進入杭州，詰責宋高宗。宋高宗嚇得戰戰兢兢，竟然不敢反駁。範瓊便更加猖狂了。陳梟本來是要離開杭州返回燕京的，可是卻突然發生了這一檔子事，便暫時取消了返回的計劃，準備把這個範瓊除掉後再離開。在陳梟想來，總不能讓慕容飛花母子身邊有絲毫的危險存在。
然而就在陳梟準備除掉範瓊的同時，宋高宗也在與張浚等密議，想要除掉範瓊。宋高宗聽從張浚的建議，密令張俊以防備盜賊為名率領一千名精銳渡江南來，隨後秘密進入杭州城，在朝堂之外埋伏下。第二天眾文武上朝議事，百官很早都來了，唯獨範瓊差不多到了中午才慢騰騰的前來。哪知一到朝堂上，便被四周突然湧出的軍士拿住，押入大牢。隨即皇帝令劉光世持詔安撫範瓊部眾，說道：“範瓊之前在汴京，甘心附虜，禍害家國，罪惡昭彰，現奉敕命誅殺範瓊，不牽連他人。你們都受皇家俸祿，並非由範瓊豢養，概不連坐，即刻回營待命。”眾將士紛紛下拜應諾，然後便離去了。第二天，範瓊便在北城門外公開斬首，倒也大快人心。
陳梟見此情景倒也樂得省事了。所有危險都已經解除，陳梟便告別了慕容飛花和小豆兒，乘船離開了杭州北上。臨別時自然有一番依依不舍的情緒。陳梟為了保證慕容飛花母子的安全，特地把張大牛和一百名隱殺留了下來，秘密保護慕容飛花母子，同時命令婁敏中，在必要時候可以調動明教教眾救援慕容飛花母子。
大船一路北上，數日之後抵達了海州港口，在現在的連雲港附近。船還未進港，就看見港口上人潮湧動，男女老少拖家帶口，爭著想要乘船離開，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驚惶的神情。
龐萬春不解地道：“這是怎麽回事啊？”
陳梟令船隊入港。幾條大海船便緩緩駛入了港口，立刻便有許多人跑過來站在埠頭上朝這邊叫喊著，聲音惶急而又混亂，意思就是他們希望能夠搭船離開這裏，很多人為此願意付上全部身價。
陳梟對龐萬春道：“告訴他們，我們是要去燕雲的，如果要去燕雲，我可以帶上他們。”
龐萬春便朝埠頭上喊道：“我們是去燕雲的商船，你們若是願意去燕雲，我們可以帶上你們。”
埠頭上的人聽說是去見燕雲的，絕大部分立刻散了，隻有一小部分依舊表示要乘船。陳梟便命令水手放下榻板，引他們上來。陸陸續續有差不多一百多人上了他們這幾條大船，人們都對陳梟他們感恩戴德。陳梟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竟然是李清照和她的那個貼身婢女小菊。
“李小姐！”陳梟喚道。
李清照主婢兩個聽到這聲呼喚，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連忙循聲望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麵孔微笑著走來。主婢兩個驚訝得張開了嘴巴，隨即驚喜的神情湧上了麵頰。“你，怎麽會是你呀？”李清照激動地道。陳梟嗬嗬一笑，見甲板上人多眼雜，便領著她主婢兩個進了船艙，“隨便坐吧，地方簡陋，李小姐不要見怪啊！”
李清照連忙道：“將軍客氣了，這裏已經很好了！”一旁的小菊附和道：“就是就是！咱們都是自己人呢，不客氣的！”陳梟嗬嗬一笑，坐了下來。李清照隨即也坐了下來，小菊則放下包袱，站在李清照的身後捶著膀子。
陳梟道：“我一直在擔心你們的安危，生怕你們被金人擄走。如今見到你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了！”
李清照主婢兩個流露出後怕之色，小菊道：“上將軍你不知道，當時好險呢！要不是有一個心好的大爺把我們藏了起來，我們一定會被金人擄走的！我就親眼看見一家的小姐和她的婢女被金人給拖走了呢！”
陳梟皺了皺眉頭，“李小姐，你的叔叔還有叔母呢？”李清照流露出難過的神情，小菊則憤然道：“他們兩個真是豬狗不如呢！竟然為了討好金人，想要將小姐獻給那個叫做沾沒喝的金國大將！好在我們先發覺了，逃了出來！”李清照道：“不要這麽說叔叔和叔母，想來他們也是迫不得已吧！”小菊很是氣不過，“小姐，你太善良了！”
陳梟笑道：“好了，都是過去的事情，就不要說了。”頓了頓，問道：“李小姐，你們怎麽會跑到海州來了？”
李清照幽幽一歎，“金人走後，我和小菊便回到了老家。剛剛安頓下來，金人又來了。眼看金人逼近，我和小菊隻好離開家鄉逃往青州暫住。金人不久後退走，可是最近卻又大舉來攻，眼看局勢危急，我們主婢兩個便離開了青州跟隨大家一同往南邊逃難，不久前來到了海州。”看了陳梟一眼，眼眸中流露出慶幸之色，“天幸在此遇見了上將軍！”
陳梟笑道：“我的燕雲在金人的包圍之中，你們不怕嗎？”小菊想都沒想就大聲道：“有上將軍在還怕什麽呢！”李清照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陳梟笑了笑，隨即問道：“你們剛才說金人又大舉南下了？”主婢兩個點了點頭。
“進攻山東的有多少兵馬？主將是誰？”
主婢兩個哪裏知道這些，全都流露出茫然之色，李清照道：“聽說來了好多金軍，具體多少就不清楚了。至於主將，好像叫什麽達懶。”
陳梟知道這個名字，雖然這個達懶沒有與燕雲軍交戰過，卻也是與幹不離、沾沒喝齊名的大將。
李清照道：“我們一路朝海州逃難，聽說了很多留言，好像金兀術、完顏杲、完顏青鳳的大軍都行動了呢！”
陳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船隊在海州碼頭補充完畢，隨即便起錨北上。李清照主婢兩個被安排在一個單獨的艙室之內。
已經月上中天，海麵上波光粼粼，天地之間好像融為了一體，耳邊不時傳來海潮的聲音。陳梟站在甲板上，望著眼前這海天一色的壯闊景色，眉頭微微地皺著。
六天之後，船隊回到了燕京碼頭。
李清照主婢兩個看著眼前雄壯的城池繁榮的港口，感到十分不可思議。菊兒瞪大眼睛驚聲道：“這就是燕京嗎？怎麽這麽繁榮啊？！”
一行人下了船，立刻就有許多文武官員迎了上來，一起朝陳梟行禮，然後眾人便上馬，李清照主婢兩個則上了馬車，一行人迅速朝城裏馳去。沿路上，百姓們見到陳梟，紛紛下拜行禮，虔誠得就好像參拜神祗一眼。菊兒見到這一幕，驚異地道：“這裏的百姓怎麽這麽對待上將軍啊？”李清照感慨道：“這就叫做民心所向！”
一行人回到留守府，剛剛得到消息的慕容冰霜、潘金蓮、李瓶兒以及蔣麗等府中衛士一起出來迎接。
雙方相見難免有些激動。陳梟把李清照主婢兩個交給了慕容冰霜，兩人相見都很激動的樣子，當日在汴京的時候，兩人就已經成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了。
眾人將陳梟迎進了大門，隨即慕容冰霜盈盈一拜，說道：“妾身不打擾夫君處理正事了！”陳梟微笑著點了點頭，看了眾女一眼，“你們先回後麵吧，替我好好招待李姑娘。”眾女應諾，擁著李清照朝後麵走去了，小菊緊緊地跟在後麵。
陳梟等人則進入大廳，陳梟走到上首坐了下來。掃視了眾人一眼，問道：“金人是不是又大舉南下了？”
林衝抱拳道：“六七天前就接到了金人大舉南下的消息。根據情報，這一次金人的動作非同以往，集結了六十萬大軍南下，完顏杲、完顏青鳳、金兀術、沾沒喝、幹不離、達懶等大將統領，主攻方向是南、東南、和東方。一天前剛剛得到消息，負責守備山東的劉豫已經投降了金人，如今整個山東都已經淪陷，唯獨隻有青州，武鬆兄弟和朱武、黃信殺死了劉豫的親信知州，控製了青州，如今青州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陳梟立刻問道：“金人難道沒有進攻青州？”
林衝搖了搖頭，“暫時沒有這種跡象。種種跡象表明，金人的主要注意力在朝廷身上，他們似乎一意想要摧毀整個朝廷。”
陳梟流露出思忖之色。
這時，一名風塵仆仆的傳令官跟隨著一名衛士急奔了進來。傳令官抱拳拜道：“啟稟燕王殿下，南京應天府失陷。”眾人一驚。傳令官將一封文書呈上。陳梟接過文書看了起來。
原來應天府之所以這麽快就被攻陷，真是多虧了劉豫父子呢。劉豫父子與金軍達懶部主力一道南下，那時應天府方麵還不知道劉豫父子投降金人的事情，於是劉豫父子便佯裝援兵詐開了城門，隨即金國大軍洶湧而入。應天府守軍雖然竭盡全力抵抗，終究寡不敵眾，全軍潰敗，知府淩唐佐不屈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