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軍心
“況且由於他們進軍速度太快，大量的輜重物資以及重型攻城裝備都遠遠地落在了後麵。因此他們就算想要立刻攻擊應天府也是做不到的！我估計他們最少需要十天時間用來準備和休整才能對應天府發起攻擊！就算發起攻擊，我們憑借著十萬守軍和城中大量的儲備，抵擋個十天半個月應該問題不大！有了這些時間，陛下的援軍以及金人的援軍應該就能趕到了！”見劉麟還在猶豫，於是語重心長地道：“殿下，若應天府再失守，殿下將如何在陛下麵前自處？殿下這個太子頭銜隻怕就會落到別人的手中了！”
劉麟心頭一凜，決然道：“我意已決，死守應天府！”
姚舜大喜拜道：“殿下英明！”
劉麟掃視了眾人一眼，冷冷地道：“從現在開始，誰若敢再言棄城，便以通敵罪論處！”眾人心頭一凜。
劉麟看向褚恒：“褚恒將軍，你立刻派出快馬信使向父皇求援，向金人救援！”褚恒應諾一聲，奔了下去。
姚舜抱拳道：“殿下，如今的當務之急是鼓舞士氣。我們應當告訴將士們，金國的三十萬援軍和陛下的四十萬援軍正在趕來的路上，我們一定會取得最終的勝利；除此之外，還要打開應天府庫房，拿出儲備錢財犒賞三軍將士。”
劉麟點了點頭，“這件事就交個姚樞密去辦了！”姚舜應諾一聲，奔了下去。
城頭上，偽齊軍的將士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人人麵有憂色。一個小士兵問旁邊一個抱著長槍靠在牆垛上的老兵道：“老哥，殿下三十萬大軍一下子就被燕雲軍給打敗了，我們能守住嗎？”老兵搖了搖頭，“我看夠嗆啊！燕雲軍那是什麽軍隊？那是連金人都要畏懼三分的虎狼之師啊！你小子難道沒聽說過當初燕雲軍在孤山上的那一戰嗎？乖乖，兩萬燕雲軍對上幾十萬的金軍啊！殺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金軍十幾倍的兵力居然被硬生生地抵擋了七八天的時間啊！……”這時周圍的士兵也都聚攏過來聽他說故事。
一個士兵沒好氣地道：“老哥，你是聽說書人說的吧？”
老兵呸了一聲，“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當時就在逃難的人群中，親眼看見了那場戰鬥！你們不知道啊，燕雲軍獨守孤山那還不是最厲害的，剛開始那會兒才叫厲害呢！燕王陳梟率領八千鐵騎居然對著幾十萬金軍發起衝鋒，十蕩十決連破金軍，兵鋒所向不可阻擋，居然差點就被他們衝垮了中軍大陣！哎，可惜啊，畢竟金軍太多了，燕雲軍最終沒能破陣！說實在的，我活了這幾十年了，還從未見過這麽悍不畏死的軍隊，別說見過，聽都沒聽說過！”
周圍的人麵色蒼白，心裏都不禁想要逃跑。
“老哥，燕雲軍為什麽要那麽做？”小兵好奇地問道，其他人也都流露出好奇之色。
老兵長歎一聲，“還不是為了救我們唄！說實在的，我真覺得自己夠混賬的！”扭頭看向城外的燕雲軍軍營，眼神中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扭過頭來，笑道：“不過我聽說當時燕王那麽做還有一個原因，你們猜猜是什麽。”眾人都流露出好奇的神情，小兵急不可耐地道：“老哥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們哪裏猜得到啊！”老兵嗬嗬笑道：“俗話說得好啊，英雄難過美人關！當時燕王拚死抵擋住金軍，我聽人說除了是要救我們這些百姓之外，還是要救他的一位紅顏知己，李師師！”眾人瞪大眼睛，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來，一個士兵好奇地問道：“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汴梁花魁李師師？”“對，就是她！當時我就看見，燕王率領燕雲戰騎在前麵衝殺，那位李師師則在河裏的小船上撫琴！他奶奶的，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就留流眼淚了！”
眾人大笑起來。
這時一個校尉走了過來，眾人連忙停止笑鬧，站直了。校尉走到眾人中間，拿手指點了點老兵，沒好氣地道：“那這個老油條，是不是又在胡說八道了？”老兵笑嗬嗬道：“哪能呢？小人不過是在說笑話罷了！”
“哼。”掃視了眾人一眼，“我來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金國的三十萬援軍和朝廷的四十萬援軍不久之後就將抵達。……”許多士兵聽到這話都不禁流露出喜悅之色。校尉繼續道：“另外，太子殿下恩典，重賞守衛應天府的將士，每個人賞賜白銀一兩，肉一斤，酒一壺。待會兒換班之後就跟我去領！”城牆上登時歡聲雷動。
姚舜雙管齊下，他一邊告訴將士們，金國和朝廷共計七十萬大軍就在趕來的路上，同時重重地賞賜應天府內的將士。原本低迷的士氣振作起來，儼然可以一戰了。
“老哥，我也領到銀子和酒肉了！”小兵捧著一堆東西奔到老兵麵前興高采烈地道。
老兵冷冷一笑，“這是叫咱們賣命呢！可是那燕雲軍豈是好惹的？”小兵傲氣地道：“怕他們作甚，他們要是敢來攻城，就跟他們拚了！”老兵使勁拍了一下小兵的腦袋，“小東西，真夠愚蠢的！我問你，要是有外人給你幾十兩銀子，要你殺了自己的老娘，你幹不幹？”小兵揉著腦袋沒好氣地道：“那還用說嗎？我怎麽能殺老娘呢？老娘是我的親人，別說給錢了，殺了我也不幹！”
“這不就結了。你說，我們是和燕雲軍是親人呢，還是和金人是親人？”
小兵呃住了。
……
數日之後，司行方終於率領大軍開到了，不過火炮等重型重型攻城裝備卻還在後麵。
司行方興衝衝地抱拳問道：“教主，立刻攻城嗎？”
陳梟搖了搖頭，拍了拍司行方的肩膀，“我們的軍隊這半個多月狂飆突進，已經相當疲憊了！急著進攻隻是徒增傷亡！不急，先讓大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等大炮運上來後再攻城！”司行方點了點頭。
穆春奔了進來，抱拳道：“請問殿下，是否還要像昨天一樣往城裏發射箭書？”
陳梟走出大帳，眺望著遠處的雄偉大城，搖頭道：“不用了！看來攻心戰術沒有起到作用。等大炮上來了強行攻城吧！”“是。”
一騎快馬從東方飛馳進入汴京。汴京經過了幾番蹂躪之後，已經不複當年的繁華景象，就像一位飽受摧殘的美人，紅顏不再，隻留下許多遺憾。如今的汴京是偽齊的都城，劉豫和他的偽齊朝廷就設在這裏。
當劉豫接到來自應天府的緊急求援書信，簡直震驚得無以言表，他實在不願相信，集結在兗州的三十萬大軍竟然轉眼之間就土崩瓦解了，如今連應天府都陷入危急之中。劉豫連忙召集群臣商議對策。當偽齊的大臣們聽說兗州失守三十萬大軍全軍覆沒的消息，驚得好似淋了冰水的雞鴨，瑟瑟發抖，不知所措。最後還是丞相張孝純道：“陛下，如今時間緊迫，必須立刻調集兵馬馳援應天府，同時向金國求援，求他們快快來支援啊！應天府不可失啊！若失去，中原必將大震！”
劉豫當即采納了張孝純的建議，令集結河南府的駐軍、兩淮兵馬、汴京駐軍以及他一手打造的精銳‘雲從軍’共計三十餘萬人馬，由丞相張孝純為大元帥馳援應天府，同時派大臣往山西、往陝西、往中京向金國求援。
一名騎士飛馳穿過應天府北邊的荒園，奔入城外燕雲軍的營壘之中。
“啟稟殿下，梁紅玉將軍軍報！”風塵仆仆的傳令官捧著一個泥封的竹筒稟報道。
王開連忙上前接過竹筒，隨即轉呈給陳梟。陳梟拔出匕首，挑開泥封，取出牛皮信，看了一下，興奮地道：“好！紅玉幹得好！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幾乎就在陳梟挺進應天府的同時，梁紅玉率領麾下十八萬大軍在井陘與幹不離的十萬金軍鏖戰，燕雲軍以陌刀軍為前鋒連破金軍，金軍終於不敵，便故技重施逃往承天軍寨，希望再一次借助太行山的險要地勢抵擋住燕雲軍的攻勢。然而當他們趕到承天軍寨下時，卻被從山上洶湧而下的燕雲戰騎衝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幹不離率領三萬殘兵敗將倉皇逃往南方去了。隨後梁紅玉令扈三娘率領三萬步軍守禦承天軍寨，她自己則率領眾將及十八萬大軍南下，一路勢如破竹，所過州縣不是一鼓而下就是望風而降！
陳梟將軍報的內容簡要說了出來。眾將興奮不已，李逵一臉驚歎地：“乖乖我的娘啊！沒想到這個小娘子居然這麽厲害！俺算是服了！”眾人哈哈大笑。
李逵急不可耐地向陳梟請戰：“大哥，我們趕緊進攻應天府吧！可不能輸給了紅玉小娘子！”陳梟擺了擺手，“不急。等大炮上來再攻打。否則的話我們會白白犧牲許多戰士！”李逵有些急不可耐，可是也知道大哥說的對，便隻好暫時按捺住了衝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