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黃雀在後
完顏杲將原本用來看守完顏青鳳的三千鐵甲幾乎全部調了出來,擺在皇宮與大元帥府之間,當街紮營以隔斷雙方之間的兵馬。這一招能否有效現在是還不知道,不過城裏的官紳百姓們卻是安心了一些。
半夜時分,完顏青鳳喝得爛醉如泥,口中一會兒大聲咒罵憤怒叫嚷,一會兒又軟語溫言含情脈脈。仆役們早已經見慣不怪,全都躲得遠遠的,免得來觸她的黴頭。
完顏青鳳拿著一個酒瓶搖搖晃晃地走到月洞窗前,此時她背後的圓桌上橫七豎八地翻倒了七八隻空酒瓶。完顏青鳳拿著酒瓶,站在月洞窗前,望著窗外寂靜昏暗的夜景發了會兒呆,突然一仰頭大口大口地灌起酒來!隻片刻工夫,一瓶酒便被她喝了個底朝天,一抬手猛地將酒瓶擲了出去,撲通一聲響,酒瓶落入了後院的湖泊中,完顏青鳳大聲喊道:“陳梟,你是一個混蛋!你這個臭男人,我為什麽要天天想著你?!”
身子一晃,眼看就要摔倒了,就在這時,突然感到一對有力的臂膀摟住了自己的肩膀,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見一個日思夜想的男子聲音溫柔地道:“我這個混蛋男人也是天天在想著你呢!”
完顏青鳳吃了一驚,猛地轉過身來,醉眼朦朧中仿佛看見了陳梟的身影,正含笑看著自己。完顏青鳳的心中湧起無限驚喜,隨即卻皺眉搖頭道:“我一定是喝酒喝得太多了,都產生幻覺了!你怎麽可能會來這裏!”隨即嫵媚一笑,“要真的是你那該有多好!”隨即將嬌軀靠近陳梟的懷中,伸出纖手輕撫著陳梟的麵頰,美眸仰望著陳梟的麵龐,流露出無比嬌癡的神情來。突然神情一凜,猛地推開了陳梟,指著陳梟厲聲喝道:“你是誰?竟敢來冒充他!”
“鳳凰,是我啊……”陳梟柔聲道,說著伸出一隻手握住了完顏青鳳的纖手。完顏青鳳發了會兒呆,突然如同乳燕歸巢一般撲入了陳梟的懷抱,緊緊地摟著陳梟的身體,無比激動地道:“沒想到還能見到你!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陳梟從來不知道完顏青鳳對自己的感情竟然到了如此地步,海枯石爛什麽的隻怕都無法形容了,心中無比感動,柔聲道:“鳳凰,跟我走吧。”
完顏青鳳一聽到這話,便好像聽到了仙樂一般,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可是跟著便又搖了搖頭,“不!我不能跟你走!哎,這輩子咱們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了!”隨即抬起頭來,一臉衝動的看著陳梟,隨即便拖著陳梟往床榻那邊走去。完顏青鳳也不想去管陳梟是怎麽進來的,她隻想趁著現在好好地和他歡愛一場,這樣就算明天去死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陳梟立刻意識到了完顏青鳳的想法,心頭一蕩,卻趕緊拉住了完顏青鳳,急聲道:“鳳凰,現在不是時候!”完顏青鳳轉過身來,氣惱地道:“不乘現在,就沒有機會了!”陳梟有些好笑,又感到有些可憐。從腰間的布袋中拿出一瓶酒來,“鳳凰,我們先喝一杯,然後再上床。”完顏青鳳吃吃一笑,白了陳梟一眼,“你喜歡看我醉了的樣子是嗎?其實我現在已經有些醉了!”陳梟笑了笑,“那可不一樣,陪大哥喝兩杯酒吧。”完顏青鳳流露出溫柔之色,點了點,突然一伸手把陳梟手中的酒瓶奪了過去。
美眸嫵媚地看了一眼陳梟,隨即撥開瓶塞,一仰頭大口大口地灌了起來,隻見清洌的酒水朝她的紅唇中傾瀉而入。隻片刻功夫,一瓶酒便喝幹了。完顏青鳳放下酒瓶,美眸飄向陳梟,媚態勾人,“好了,喝完了,我們上床吧!”說著便牽著陳梟的手掌往床榻走去。哪知才走出幾步,便感到頭暈目眩了,停下腳步,搖晃了一下身子,右手扶著額頭詫異地道:“怎麽,怎麽頭這麽暈呢?”扭頭看向陳梟,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然後便人事不知了!
陳梟乘完顏青鳳摔倒之前一把摟住了她的嬌軀,此時完顏青鳳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陳梟俯下頭,輕輕地吻了一下完顏青鳳的紅唇,歉意地道:“對不起了鳳凰,大哥隻能這樣做,否則肯定是沒法帶走你的!等到了燕京,大哥再向你賠不是!”隨即將完顏青鳳橫抱起來,走出了房間。一出房間,娜仁和王開便迎了上來,娜仁一見到陳梟懷中的完顏青鳳,激動不已,“大王!……”陳梟道:“我給她下了蒙汗藥,一天之內都是醒不過來的。此地不宜久留,立刻按計劃行事!”兩人應諾了一聲。
片刻之後,一隊金軍模樣的人趕著一架馬車離開了公主府,往南城門行去。在一處偏僻的街巷裏匯合了耶律特裏等人,然後一起朝南城門行進。
來到南城門附近陰暗的小巷中,朝南城門看去,隻見城門上下燈火通明,數百城防軍將士守衛著城門,這一關顯然不是那麽容易過去的。
陳梟對耶律特裏和娜仁道:“你們和鳳凰留在這裏。”隨即便準備離開。耶律特裏一把拉住了陳梟的手掌,陳梟轉過頭來。耶律特裏叮囑道:“小心啊!”陳梟微笑著點了點頭,拍了拍耶律特裏的手背,隨即朝王開和薛福打了個眼色,三人率領眾隱殺消失在了黑暗中。
耶律特裏提心吊膽地望著城門。片刻之後,隻見陳梟他們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城門下,一個金軍軍官迎了上去高聲喊道:“站住!你們是什麽人?”如今四門已經戒嚴,四門守軍接到的命令是,禁止任何人出入城門,而如今城中局勢緊張,王君和金兀術已經惡鬥一場,雙方死傷都是不小,因此這個時候王君和金兀術都有可能派人奪取城門從而從城外調兵。
一個精通女真語的隱殺揚聲道:“我們是撒離喝將軍派來加強防務的!”
軍官聽說是撒離喝將軍派來的人,警惕之心去了一大半,不過依舊不敢掉以輕心,揚聲問道:“有大將軍的令箭嗎?”那隱殺便掏出一支令箭高高舉起,揚聲道:“令箭在此!”那軍官借著火把的光輝遠遠地看了看,覺得確實是大將軍的令箭,於是警惕之心盡去,衝手下人揚聲道:“是自己人,放行!”戒備的眾將士立刻退了下去。陳梟他們走上前,一半人在王開和薛福的率領下朝城牆上走去,陳梟則徑直朝城門下的那個軍官走去。
軍官見陳梟雖然麵生得很,不過卻身著比自己高了幾階的將軍甲袍,當下不敢怠慢,右手按在胸口上躬身行禮道:“將軍!”陳梟點了點頭,看了看周圍,見所有金軍將士都放鬆了警惕的模樣,突然指著軍官身後用剛剛學會的女真語問道:“那是什麽?”軍官不疑有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卻什麽都沒看見。就在這詫異之時,突然感到脖子被人從後麵猛地箍住了,還沒反應過來,隻感到胸口一陣透心涼,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與此同時,陳梟身邊的隱殺也同時動手,拔刀砍殺,或者投擲新月飛刃,城門口猝不及防的百來個金軍士兵瞬間便倒了一大半,剩下的大驚失色,想要反擊,然而剩下的這點人根本就不可能是隱殺的對手,雙方隻交鋒片刻,所有金軍士兵便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那殺聲和慘叫聲隻是短促地響了一下,轉眼之間一切又歸於寂靜,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王開和薛福奔了下來,薛福急聲道:“解決了,不過卻跑了一個士兵!”
陳梟眉頭一皺,“立刻打信號,趕緊走!”王開當即拿起一支火把,朝耶律特裏他們藏身的地方揮了揮,這時薛福領著十來個隱殺已經推開了城門。耶律特裏等看到信號,立刻擁著載著完顏青鳳的馬車,拽著兩百多匹戰馬出來了,來到城門下和陳梟他們匯合了。陳梟打了個手勢,所有人都跨上戰馬,擁著馬車奔出了城門。
撒離喝正準備休息,卻突然接到急報,說有人突襲了南城門,登時大吃一驚,趕緊率領府中的幾千軍士朝南城門趕去。心急火燎,生怕哪一個的大軍殺進城來了。幾千兵馬匆匆趕到南城門,赫然看見城門大開,城門上下屍骸滿地。撒離喝心中驚駭,趕緊下令眾軍上前關閉城門。眾軍湧了上去,關閉了城門,撒離喝終於鬆了口氣。
“大將軍,全都是我們的人,沒有一具屍體是敵人的!”部將達不野站在遠處的屍體中間揚聲道。
撒離喝翻身下馬,來到達不野麵前,四下看了看,果然隻看見身著城防軍服裝的屍體,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不由的眉頭皺起。達不野道:“那報訊的士兵說的是真的!那些人確實非常可怕!居然殺了我們這麽多人,自身卻毫無傷亡!”撒離喝冷哼了一聲。達不野不解地問道;“大將軍,究竟是誰突襲了南城門呢?”撒離喝道沒好氣地:“這還用問嗎?肯定不是太皇太後就是金兀術,而金兀術的可能性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