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鷹愁澗
八萬燕雲軍步騎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近三萬戰騎在前，另一部分，五萬步卒在後，陳梟親帥三萬戰騎當先趕往鷹愁澗，穿過一道山穀來到一片高山環繞的盆地之中。而就恰在此時，對麵的山坳中轟鳴之聲大作，無數土黃色的浪潮湧了出來，竟然是金軍戰騎！
雙方突然相見，都是一驚。狹路相逢勇者勝，陳梟舉起镔鐵馬槊大聲吼道：“跟我衝！”燕雲戰騎齊聲呐喊，跟隨陳梟朝對麵的金軍奔湧而去。野幹反應過來，沒有選擇的餘地趕緊率軍迎戰。雙方戰騎數量相當，在盆地中奔湧起來，就好似兩座山洪一般，二十四萬隻鐵蹄震得群山都在瑟瑟發抖。
轉眼之間，雙方戰騎猛地撞在了一起，發出一連串巨大的，驚心動魄的巨響，騎士紛紛栽落馬下，瞬間便淹沒在滾滾的鐵蹄浪潮之中。
陳梟一馬當先，黑龍駒騰躍若龍，陳梟手中的镔鐵馬槊大開大合，掀起漫天血雨，所過之處人仰馬翻，無人是他一合之將，楊再興、縻貹等悍將也在敵軍叢中奮勇向前，披血惡戰，殺得人馬浴血，眾軍將士跟隨著燕雲悍將們一往無前，舍命廝殺！然而金軍將士也並非孬種，他們怪叫著，拚命策馬衝來，前仆後繼無邊無盡！那個為燕雲軍帶路的項猛，眼見如此恢弘慘烈的惡戰，眼睛不由瞪得大大的，一種從未有過的激動湧上了心頭，那似乎是隱藏在他血脈深處的一種本性！
陳梟也不知斬殺了多少敵人，抬頭看見了正在前麵敵軍叢中吼叫指揮金軍做戰的一名敵將，陳梟並不認識他，不過他顯然是這支金軍的首腦。陳梟當即不猶豫，策馬朝他徑奔過去！
金軍將士蜂擁而來，陳梟放開馬韁，隻以雙腿控馬，雙手揮舞镔鐵馬槊殺了進去，馬槊寒光閃爍呼嘯生風，連挑十幾名敵軍將士。就在這時，隻見四名敵軍悍將舉著兵刃吼叫著迎麵衝來，陳梟心中的戰血更加沸騰了，大叫一聲衝了上去，雙手運動馬槊以雷霆萬鈞之勢朝當頭的那兩個敵將橫掃過去，兩名敵將見陳梟這一招來得凶猛無比，吃了一驚，慌忙舉起兵刃格擋。隻聽見呯的一聲大響，左側那個敵將首先接招，隻感到對方磅礴的力量洶湧而來，兵器便拿捏不住，整個人向後翻倒下去。
那镔鐵馬槊砸翻了左首的那個敵將，去勢不減，跟著就砸在右邊那個敵將的兵刃之上，敵將渾身劇顫，就好像風中樹葉搖擺不定。
一眨眼間，陳梟的戰馬便與那敵將並排了，這時陳梟已經轉過镔鐵馬槊，從另一個方向朝那敵將狠砸過去。那敵將反應不及，被镔鐵馬槊的前端重重地砸中了後背，登時慘叫一聲向前飛了出去。另外兩個敵將眼見兩個同伴轉眼之間便被擊落下馬，驚駭不已，又因為一個同伴摔在馬前，於是趕緊勒住了戰馬。
陳梟的黑龍駒卻馬不停蹄，從摔在地上的那個敵將身上踐踏過去，骨肉碎裂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兩名敵將眼見陳梟來得凶猛，驚恐之下，卻也硬著頭皮迎了上去，大聲吼叫，眼見雙方相遇，兩件兵器一左一右對著陳梟橫掃過去。千鈞一發之際，陳梟向後一仰，兩件兵器就從他的上方呼地飛了過去。
雙方交錯而過，陳梟迅速直起腰來，也不轉身，反手就是一槊，噗的一聲響，馬槊洞穿了右邊那名金將的身體。陳梟感覺到一擊得手，右手抽出馬槊，左手猛地勒轉馬頭回過身來。這時剩下的那個敵將也調轉身來，見隻剩下自己一個了，十分驚惶，不過身為大金國武將的榮耀卻令他依舊直麵著陳梟。
那金軍悍將圓瞪起眼睛，大叫一聲，策馬朝陳梟衝來。陳梟立在原地提著镔鐵馬槊，沒有任何動作，好似一尊石像！轉眼之間，那金軍悍將便衝到了陳梟的麵前，大叫一聲，揮刀朝陳梟橫掃過去！就在這時，陳梟手中寒光一閃，镔鐵馬槊自下而上飛了起來，後發先至，哢嚓一聲便斬斷了對手的右臂，鮮血帶著斷臂和大刀飛上天空。陳梟跟著手一抖，镔鐵馬槊劃了一個圓弧跟著直刺對方的胸膛！撲哧一聲響，那金軍悍將便被刺了個透心涼！周圍的金軍將士眼見陳梟轉眼之間便擊敗己方四員悍將，都不由得驚駭不已！
陳梟雙臂用力，將那金將的屍體挑了起來，朝野幹那邊甩過去，呼地一聲，落入金軍中間，金軍將士一陣驚亂。陳梟乘機策馬衝上，馬槊上下翻飛，殺得金軍將士屍積血飛亂作一團！
眼見陳梟來勢凶猛不可阻擋，野幹身邊的金軍將士全都奔湧上去，試圖阻止陳梟。幾百上千騎圍住陳梟廝殺，吼聲連連，那戰圈的最中間隻見血肉橫飛人仰馬翻，雖然陳梟的去勢被阻止住了，可是幾百上千的金軍將士卻無法近到他周身一仗以內。
金軍核心被陳梟攪動，前方大軍便軍心動搖，而燕雲將士卻是越戰越勇，越攻越猛，踏著鮮血和屍骸奮勇向前，金軍損失越來越大，漸漸抵擋不住了！終於，金軍開始不受控製的後退，他們並非是想退，隻是實在抵擋不住燕雲軍那沉重洶湧的壓力，金軍雖然竭盡全力廝殺，可就是感到力有未逮無法抵擋，整個戰線，整個大軍緩緩向後退，不過局麵雖然對於金軍不利，可是他們依舊在咬牙堅持，燕雲軍雖然把所有的力量都使出來了，可是依舊沒能壓垮金軍，金軍的頑強實在令人欽佩！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驚呼：“旗倒了！旗倒了！！”喊得是女真語，眾金軍將士心頭一慌，趕緊扭頭朝後方看去，卻發現將旗還是好好的。然而就是這樣一下失神，便抵禦不住燕雲軍的猛攻了，前麵陣線首先崩潰，隻見燕雲戰騎摧枯拉朽般地奔湧而來。到了此刻，金軍將士終於感到支撐不住了，一部分金軍首先潰逃，這樣的情況迅速傳導到全軍，轉眼之間便全軍潰逃了，局麵已經不可收拾！打仗打的就是士氣，士氣一泄，這仗也就沒法打下去了！
燕雲軍銜尾追殺，直殺入山坳，沒有停下，一路追殺下去，直到一條險要隱僻的山澗之前。隻見那山澗之前有好幾萬金軍騎軍嚴陣以待，潰逃的金軍戰騎奔過去與他們匯合。燕雲軍停了下來。項猛指著前麵那條山澗說道：“燕王，那裏就是鷹愁澗了！”陳梟點了點頭。此時，三萬燕雲戰騎正陸陸續續匯聚而來，然而那山澗中卻不斷有金軍戰騎出來，山澗前的金軍戰騎越來越多，其中還出現了鐵浮屠的身影。
陳梟皺起眉頭，問道：“破陣鐵騎什麽時候能上來？”縻貹道：“恐怕還要好一會兒！”
陳梟朝前麵看去，看見敵軍過來的速度比己方要快得多，覺得不能再等了，舉起镔鐵馬槊大聲喊道：“兄弟們，跟著我，衝鋒！”燕雲戰騎齊聲呐喊，跟隨陳梟催動戰馬衝了上去。金軍本來是打算嚴守住山澗出口，等大軍上來再一鼓作氣打垮燕雲軍，然而眼見燕雲戰騎發起了衝鋒，他們便別無選擇了，也隻能發起衝鋒，騎兵就是這樣，必須以衝鋒對付衝鋒，否則處於靜態的一方將很難抵禦住對手的衝擊。
轉眼之間，雙方便撞在一起，混戰廝殺起來。馬蹄聲，吼叫聲，慘叫聲，以及刀兵碰撞的大響在群山之間回蕩。金軍戰騎比燕雲軍兩倍還多，燕雲軍將士雖然個個悍不畏死拚死衝鋒，可是局麵卻對燕雲軍越來越不利了，而且從山澗中出來的金軍越來越多，這使得雙方的力量對比正不斷朝不利於燕雲軍的方向發展。燕雲竭盡全力廝殺，拚盡所有力氣衝鋒，陳梟、楊再興、縻貹等悍將，個個奮勇當先，然而這些卻根本無法扭轉眼前的不利局麵，局麵正變得對燕雲軍越來越不利！局勢若是就照此發展下去的話，燕雲軍隻怕遲早會被擊潰！
陳梟眼見無論如何衝殺也沒法扭轉局麵，不由的勒住了戰馬，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目光越過慘烈廝殺的戰場，掃視著周圍的群山，雁門群山植被稀疏，那隻是相對而言，其實植被還是非常多的，雖然高大喬木不多，卻到處是一叢叢的灌木和一片片長及人腰的雜草，此時正是秋季，氣候幹燥，山風吹來全是幹燥的氣息。
陳梟心頭一動，當即叫來王開，對他吩咐了一番。王開大聲應諾，隨即領著幾十個影殺下去了。
陳梟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的戰場，衝進去繼續廝殺，不過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雖然是在戰場廝殺，注意力卻不時地注意外圍。
從山澗過來的金軍戰騎越來越多，金軍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士氣越來越盛，燕雲軍雖然驍勇無比雖然都在竭盡全力地戰鬥，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法再維持攻擊勢頭了，明顯已經處於招架的局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