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章 權力之爭
就在倭人將士疑惑的時候,兩個手持火把的燕雲軍官將眾燕雲騎兵手中的箭矢都給點燃了。倭人見此情景,下意識地心頭一凜。就在這時,隻見一片火雨順著風向飛上了山坡,落入幹燥的荊棘灌木叢中。轉眼之間,無數火頭竄起,繼而呼呼烈燒起來,在山風的助威之下張牙舞爪迅速蔓延開去。倭人將士眼見大火肆虐而來,驚聲大叫,紛紛從山坡上奔下來,試圖逃出山穀,然而風助火勢火借風威,大火轉眼之間便成席卷滔天之勢,許多倭人還來不及逃下山坡便被烈焰吞沒了,有的被烈焰逼迫,慌不擇路,竟然從懸崖上跳了下去,摔得血肉模糊,一時之間淒厲的慘叫聲回蕩在山穀之中。
隻片刻工夫,整個山穀就變成了一座巨大的火爐,燕雲將士在穀口也呆不下去了,隻得遠遠地避開去,一直退到距離穀口數百米之外,依舊能夠感到炙熱的氣息撲麵而來,隻聽見山穀中烈焰狂燒呼嘯,就仿佛惡魔在嘶吼咆哮,抬眼看去,隻見整個山穀之上烈焰焚天,仿佛一座正在噴發的巨大火山似的。好在山穀周邊均是嶙峋怪石,沒有多少植被,因此山穀中的烈焰基本上隻在山穀中燃燒,很難擴展開。
西野衝領著殘兵敗將逃回開京城。藤田弘道眼見西邊的天空一片火紅的景象,正自驚疑不定,眼見西野衝等狼狽逃回,個個焦頭爛額的模樣,不由的駭異不已,急聲問道:“怎麽回事?你們怎麽弄成這個樣子?難道貓兒山被燕雲軍占領了?”西野衝心有餘悸地道:“他們,他們放火,放火燒山,我們差點就出不來了!”藤田弘道這才明白為何西邊的天空一片火燒般的景象,原來是燕雲軍用了火攻啊!
藤田光豁嘲諷道:“我們原本還以為西野大人能夠守住貓兒山,就算不能一直守住,守上幾天也是好的,卻沒想到不到一天居然就把貓兒山給丟了!”藤田弘道皺起了眉頭,顯然十分不悅的模樣。
西野衝連忙道:“我軍在貓兒山埋伏,原本取得了一場大勝,殲滅了燕雲戰騎無數!可是後來,燕雲軍卻利用風向和山穀中滿山遍野的灌木草叢使用火攻之策!那烈焰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來,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夠相抗的啊!”
藤田弘道的臉色好看了一些,說道:“烈焰洪水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抗衡,你敗於大火之手,也並非是什麽罪過。”西野衝聽藤田弘道原諒了自己,心中不由的鬆了口氣,連忙叩謝道:“多謝大人諒解!”藤田光豁十分不悅,可是卻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藤田弘道朝西邊望去,望著那一片火燒一般的天空,突然回過頭來問西野衝:“以西野君的估計,那大火會燒多久?”西野衝想了想,說道:“至少得燒一天一夜。”藤田弘道喃喃道:“一天一夜,那麽我們也就有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抬起頭來,看向西野衝和藤田光豁,說道:“在西野君回來之前,有近萬我軍的將士退回開京,我估計還有更多的我軍將士散在外麵,你們二人立刻出城去,接應我軍,將他們引導回開京。待山穀的烈焰熄滅之後,燕雲軍必然穿越山穀來攻開京城,我們要集中所有可能的力量與燕雲軍決戰於開京城下!”西野衝和藤田光豁嗨了一聲,奔了下去。
太陽落山了,月亮爬上了樹梢,遠處天空依舊是一片烈火燒天的景象,比之白天更加醒目,就好像遠處的大地裂開了一個通往地獄的缺口。開京城內外一片喧囂之聲,不時有潰敗下來的倭軍將士逃回開京。
到了第二天早上,已經有超過三萬的潰兵將士退回了開京城。正當藤田弘道在城牆上巡視之際,西野衝匆匆奔了上來,稟報道:“大人,武藏雄閣下回來了。”藤田弘道聽到這個消息並不是太高興,問道:“他們現在在哪?”西野衝道:“已經去了行營。我是在北邊發現他們的,總共有萬餘人馬。”藤田弘道急忙問道:“有發現燕雲追兵嗎?”西野衝搖了搖頭,說道:“聽武藏大人麾下的武士說,本來是有追兵追擊他們的,不過他們在渡過一條小河之後便把河麵上唯一的木橋燒毀了,因此燕雲追兵被阻隔在了對岸。”
藤田弘道鬆了口氣,點了點頭,喃喃道:“武藏閣下畢竟是我們大和民族的名將,雖然敗了,卻也能夠正確的處置突發情況。”
西野衝道:“大人,武藏閣下請你過去議事。”藤田弘道皺了皺眉頭,朝城牆下走去,西野衝等跟隨在後。路上遇到了藤田光豁,一起前往行營。
一行人來到行營大堂,見到了驚魂甫定神情狼狽坐在左列椅子上的武藏雄和本多忠勝。藤田弘道與武藏雄職位相當,因此藤田弘道隻是朝武藏雄略微一頷首,算是見禮了,武藏雄也以頷首回應。藤田光豁和西野衝朝武藏雄躬身行禮,本多忠勝站起來朝藤田弘道躬身行禮。隨即本多忠勝坐回了座位,藤田弘道三人則在右列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藤田弘道看了一眼武藏雄,說道:“海州的戰況我已經知道了。”
武藏雄和本多忠勝羞愧難當,武藏雄狠聲道:“這戰敗的恥辱,總有一天我要十倍百倍的還給那個燕王!”
藤田光豁冷笑一聲,武藏雄正好看到了藤田光豁的神情,登時惱羞成怒,大聲問道:“藤田君,你冷笑是什麽意思?”藤田光豁沒想到對方竟然看見了自己的表情,而且還來質問自己,受對方威勢所攝,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藤田弘道急忙道:“武藏君,我們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如何防守開京!”
武藏雄聽了這話,隻得壓下怒火,扭頭看向藤田弘道,說道:“我的四萬多兵馬加上閣下的萬餘軍士,總共有近六萬大軍,燕雲軍絕不可能攻破開京!”
藤田弘道道:“武藏君所言極是,不過漢人有一句話說得好,‘蛇無頭不行’,這守備開京的戰役,還是得推舉一個人出來擔任統帥統領全局!”武藏雄揚了揚眉毛,“這還有什麽好討論的!自然由我來擔任統帥!”
藤田光豁道:“藤田弘道大人是大將軍任命的開京守備,這防守開京的戰役,自然應當由藤田弘道大人擔綱!”
武藏雄大怒,瞪向藤田光豁,喝道:“八嘎!”
藤田光豁見武藏雄神情凶悍,不由的心頭一凜,隨即一股傲氣湧了上來,眼睛毫不示弱地瞪向武藏雄,嘲諷似的道:“若是再讓武藏大人擔任這個統帥,隻怕咱們大和民族又將遭遇一場慘敗,隻怕這開京也會丟掉的!”
藤田光豁的話一下子戳到了武藏雄的痛處,武藏雄怒不可遏,一把抓住放在身邊茶幾上的倭刀,大喝一聲;“八嘎!”霍然站了起來。藤田光豁也抓住自己的倭刀站了起來,瞪著對麵的武藏雄。
藤田弘道眼見局勢要演變得不可收拾,趕緊站起來,攔在兩人之間,衝藤田光豁喝道:“你對武藏大人怎能如此無禮,快道歉!”藤田光豁十分不願,神情無比鬱悶。藤田弘道見藤田光豁沒有照自己的話做,不由的惱怒起來,喝道:“我的話你沒聽見嗎?”語氣神態已然十分惱怒。藤田光豁不敢違拗叔父的命令,朝武藏雄鞠躬道:“閣下,我失禮了,請你原諒!”武藏雄哼了一聲,不過怒氣已然消退了大半,沒好氣地道:“年輕人,總得守規矩的好!”藤田光豁忍不住就想反唇相譏,但是想到叔父就在眼前,便將到嘴邊的譏諷言語強行咽了回去。
藤田弘道對武藏雄道:“武藏閣下是大將軍閣下任命的平滅漢人統帥,這守備開京的重擔自然得由閣下來擔當!”藤田光豁聽了這話,十分震驚,想要說什麽,卻被旁邊的西野衝給製止了;武藏雄見藤田弘道願意服從他的權威,十分高興,麵上流露出了笑容,說道:“藤田閣下以大局為重,非常好!”藤田弘道頷首道:“我與閣下同心協力守備開京,閣下若有差遣,我一定遵從!”
武藏雄讚賞地點頭道:“很好!藤田閣下便做我的副手,幫助我守備開京!”言下之意,好像開京是他的地盤似的,藤田光豁氣得要死,要不是顧忌叔父,定然會立刻爆發出來。
藤田弘道幾人離開了行營,藤田光豁忍不住道:“叔父,你為何要向他退讓?那武藏雄在海州大敗虧輸損兵折將,居然還有臉來搶咱們的地盤,叔父你不該退讓的!叔父你是大將閣下任命的開京守備,守備開京本就是叔父的責任,叔父你怎麽能將這個責任讓給他人?”
藤田弘道看了一眼藤田光豁,沒好氣地道:“你性格如此衝動暴躁,將來如何擔當大事!”藤田光豁哼了一聲,一副不服氣的模樣。藤田弘道歎了口氣,說道:“你看武藏雄那架勢,要是沒得這個守備之職,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藤田光豁揚了揚眉毛,傲然道:“我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