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六章 蠢蠢欲動
金軍退入營地，都有些垂頭喪氣的模樣。完顏杲令部將統計損失情況，不久之後部將將統計情況報了上來。這一戰損失不小，最主要的損失是一萬五千左右的鐵浮屠，今天大戰之中，三萬鐵浮屠進入城中，一萬五千人陷入重圍，隻有一半逃了出來，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許多損失，特別是中央軍陣被玄甲軍擊破後損失不小，然而這些和鐵浮屠的損失相比實在就算不得什麽了。
完顏杲惱怒不已，隻想抓來陳梟千刀萬剮，情不自禁地怒號了好一陣子，眾部將戰戰兢兢，全都低垂著頭，屁都不敢放一個。
完顏杲怒號了好一陣子，總算怒氣稍歇，瞪著一對虎眼狠聲道：“不攻下燕京城，我誓不罷休！我非將陳梟碎屍萬段不可！”眾將的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衝動來，紛紛叫喊道：“不攻下燕京，誓不罷休！不攻下燕京，誓不罷休！……”
就在這時，一名斥候奔了進來。眾將紛紛停止了叫喊。斥候奔到帳下，跪稟道：“啟稟大王，大王要的五十車火藥運到了。”
完顏杲眼睛一亮，大聲道：“好！本大王正等著這些火藥要用！”隨即對鄭世龍道：“你，立刻率麾下兵馬去後山上砍伐樹木，越多越好，用以製造攻城器械！”鄭世龍抱拳應諾，隨即匆匆奔出了大帳。
……
陳梟等人站在城牆之上，朝城外眺望，此時天色已晚，隻見金軍營地中燈火通明，同時一條火龍連接著金軍營地與後山。雖然具體的景象看不真切，卻能隱隱聽見密集的砍伐樹木的聲音和喊號子的聲音。
完顏青鳳道：“他們在大肆砍伐樹木，應當是準備打造大量的攻城器械！”陳梟點了點頭，望著城外那座熱火朝天的大山，說道：“剛剛接到斥候報告，說敵人有五十車火藥運到了。”完顏青鳳等都吃了一驚，耶律寒雨憂心忡忡地道：“敵軍在全力打造攻城器械，又運到了五十車火藥，這兩天內必然全力來攻，恐怕局麵會比今天更加凶險！”陳梟淡淡地道：“倒也不必太過擔心，既然我們能夠抵擋住他們六天的猛攻，便能再抵擋六天，六十天！”眾人聽了這番充滿自信的言語，又見陳梟神情淡然，鎮定自若，都不由得恢複了信心。
……
視線轉到臨安。
宰相秦檜，參知政事王孝直，深夜來到皇宮中求見。剛剛和鄭貴妃睡下的趙構聽到內侍的報告，感到有些詫異，心裏有些不悅，不過卻也感覺應該是發生了什麽急事，否則秦檜和王孝直決不敢深更半夜來打擾聖駕。
趙構穿戴整齊之後，便離開了鄭貴妃的寢宮，來到禦書房。正在禦書房中等候的秦檜及王孝直，一起拜道：“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趙構瞥了兩人一眼，走到書案後坐下，沒好氣地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急事，讓你們兩個如此惶急？”
秦檜躬身道：“微臣若非有十萬緊急的事情，絕不敢來打擾陛下休息！”趙構見他說得如此嚴重，不由的心頭一凜，問道：“不會，不會是有什麽緊急軍情吧？朕待燕王不薄，他不至於犯上作亂吧？”
秦檜道：“剛剛樞密院接到燕雲十六州細作傳來的急報，金軍和六十萬大舉攻入了燕雲十六州，如今燕雲十六州除了燕京還在負隅頑抗之外，其餘各州各縣幾乎均被金人攻破……”秦檜說這件事時，情不自禁地麵露興奮的笑容。皇帝驟然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一愣，感到難以置信，隨即大喜過望，站起來興奮地問道：“這是真的？”
秦檜點了點頭，道：“千真萬確！據細作傳回的情報，如今燕京處於金國三十萬大軍重重包圍之中，破城隻是遲早的事，更可喜的是，那燕王陳梟也在城中！一旦城破，陳梟或許會被金人生擒，又或者會被金人殺死，如此一來，整個燕雲必將大亂，朝廷便可乘機收複整個中原了！”
趙構興奮地來回踱著步，喃喃道：“沒想到，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驚天逆轉！真是，真是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王孝直連忙道：“這都是陛下聖德教化之功，也怪陳梟他自己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因而蒼天庇佑陛下而降災於燕雲，以巨大天災摧毀了燕雲十六州的北方屏障，使得金人有機會攻入燕雲十六州，這其實都是蒼天給陛下的福音！”趙構十分喜悅，微笑著點了點頭。
秦檜道：“陛下，這是蒼天給陛下的機會，陛下切不可錯過了！”
趙構卻猶豫了起來，回到書案後坐下，皺眉道：“金人如今雖然取得了優勢，可是最終鹿死誰手卻還不好說啊！萬一，萬一燕雲打敗了金人，我們豈不是騎虎難下，前車之鑒不遠，咱們可不能不謹慎啊！”
秦檜急忙道：“這一次的情況與以往不同，以往金人和燕雲之間起先都是相持狀態，可這一次，燕雲突遭大災，金國大軍一舉席卷燕雲十六州，勢如破竹，燕雲軍就是再厲害也很難在這種情況下力挽狂瀾！他陳梟和燕雲軍也是人不是神仙，人力有時盡，在如此大廈傾塌大堤崩潰之際，不可能創造奇跡！”
趙構被秦檜說得心頭大動，不過卻依舊下不了決心，之前接連對燕雲大敗，對於燕雲和陳梟的恐懼，不是那麽容易就消除的。
秦檜見趙構還是無法下定決心，暗罵了一句，又道：“還有一個情況。據從北邊回來的海商報告，不久前，倭人出動了規模十分龐大的艦隊突襲了燕雲水軍，燕雲水軍戰敗退回了水寨，如今倭人艦隊正壓製著燕雲水軍，相信要不了多久，燕雲水軍便會被倭人水軍殲滅！”
趙構驟然聽見這個消息，十分意外，急忙問道：“果有此事嗎？”秦檜點了點頭，“看見這個情況的並非一兩個海商，從北麵和回來的海商基本上都報告了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千真萬確！倭人水軍傾巢出動，顯然不可能僅僅隻是為了消滅燕雲水軍，他們定然還想攻上山東取一塊土地，因此在倭人水軍的背後定然還有規模龐大的陸軍，隻等倭人水軍取勝，他們便會一鼓作氣席卷山東！”
趙構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興奮地道：“倭人不久前滅了高麗，還和金人鏖戰過幾場，實力強橫，他們也加入了進來，燕雲果然危險了！”
秦檜躬身抱拳道：“陛下英明！”隨即道：“陛下，如今是千載難逢的刷天賜良機，機會稍縱即逝，聖主該當乘此良機，成就千秋功業！”王孝直連忙附和道：“陛下注定要成為千秋傳頌的聖君明主，因此蒼天才會降下眷顧！中原的學子和百姓們，遭受那陳梟的荼毒已久，人人悲苦不堪，人人切齒痛恨，渴望王師就如同久旱禾苗渴望天降甘霖一般！陛下應當順天應人，早起義兵北伐中原掃除妖氛，恢複中原大地朗朗青天！如此便是天下萬民之幸了！”
趙構的心中湧起一股衝動來，大聲道：“既然天意民心都是如此，朕便順天應人，起義兵討伐叛逆，收複中原！”
秦檜和王孝直大喜，一齊拜道：“陛下英明！”王孝直又道：“有一件喜事還要啟稟陛下，”
趙構心情很好，笑問道：“愛卿有什麽好消息？”
王孝直道：“陛下仁德天威，即便萬裏之外的士民百姓也都仰望！有汴梁士子商士衡，敬仰天朝，仰望陛下，日日夜夜渴望恢複天朝榮光！為此商士衡秘密聯絡了許多有誌之士，並且秘密集結了一支武裝力量，隻等王師北伐之日，他們便高舉義旗一舉奪取汴梁！”
趙構大為感動，雙目中不由的溢出了淚水，感歎道：“真是忠義之士啊！”
秦檜抱拳道：“陛下，如今天時地利人和，俱在朝廷這一方，這一戰勝券在握，沒有不成功的道理！”
趙構深以為然地道：“愛卿這話再對也沒有了！”隨即決然道：“朕決心已下，起兵五十萬分為兩路，一路攻淮南，一路出洞庭，直取汴梁，兩路並進，一舉收複中原！”王孝直、秦檜齊聲道：“陛下英明！”趙構掃視了兩人一眼，道：“這集結大軍選派將領之事就由秦愛卿負責。……”秦檜躬身應諾，信誓旦旦地道：“微臣定不負陛下所托！”趙構點了點頭，道：“秦愛卿我是完全信得過的！”隨即對王孝直道：“王愛卿便負責調集糧草之事。”王孝直見皇帝重用自己，大喜過望，連忙拜謝。隨即道：“陛下，商士衡等士子，身在曹營心在漢，其心可嘉，不知可否先授予其官職，也好讓忠義之士感受到陛下的天恩浩蕩而全心全意為陛下辦事！”
趙構點了點頭，道：“理當如此。”頓了頓，道：“就敕封王孝直為汴京留守吧！”王孝直拜道：“陛下天恩浩蕩，商士衡等人隻能肝腦塗地以報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