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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同胞姐弟

  雙衍紀最新章節

  飛龍郡的西北方,靠近星風海,有一座繁華的大城昆州。這裏離海較近,又是琴雪大江的入海之處,因此漁業甚是發達。昆州與飛龍郡東北方的安桂王都寧州遙相呼應,並稱飛龍郡的兩顆明珠。


  飛龍郡最大的修仙宗派是冷月宗,與騰龍郡的赤日宗結盟。冷月宗有隻收女不收男的規矩,因此全郡的女孩都想有朝一日能拜入冷月宗門下。而赤日宗的規矩是隻收男不收女,因此每年冷月宗開門收徒之時,騰龍郡的許多女孩也會被父母送來參加入宗測試。同樣,飛龍郡的男孩也都希望能進入赤日宗修仙。


  在昆州城中,有戶富裕人家,長年經營酒樓,積攢下不少財富。家主為人和藹可親,樂善好施,脾氣出奇的好,遇見不順的事從不生氣或悲傷。遠近鄰裏都對他十分敬重。常言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家主的一位朋友曾經戲稱他為“海川公”。時間久了,大家都直接親切地稱呼他為“海公”,反倒忘記了他原本的姓氏。


  唯一令海公覺得遺憾的是,妻子多年前已經病逝,生前也未曾為他生下一男半女。


  在海公四十五歲時,又續一妻,這才為海公生下了一對龍鳳胎。街坊鄰裏誰人不羨慕海公?知足常樂,夫妻和睦,兒女繞膝,一家人其樂融融。


  海公年幼時也曾參加過赤日宗的收徒根骨檢測,但是未能通過。因此海公一直盼望自己的一雙兒女長大後能夠通過根骨檢測進入大宗派修仙。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中,兒女已經十二歲了。海公滿心期待地送兒子和女兒分別去參加赤日宗與冷月宗的入宗測試。測試的結果令人欣喜,兒子與女兒雙雙合格。喜訊傳來,海公笑得合不攏嘴。從此,海公的一雙兒女分別在兩大宗門內開始了修仙生涯,海公家中雖然冷清了不少,但想到兒子與女兒都已是修仙者,海公還是整日笑逐顏開。


  修仙歲月不覺長,海公的兒子與女兒每隔兩、三年就會回到昆州探望一下爹娘。八年後,海公夫妻雙雙染病去世。海公的兒女變賣了家中的資產,回到宗門,不再回來昆州。


  又過了五年的某一日,秋高氣爽,天清雲淡。騰龍郡金烏山下,兩名赤日宗的弟子正坐在路旁的石頭上。他們都身著赤日宗的道袍,其中一人稍顯年輕,而另外一人則老成一些。


  赤日宗的長袍火紅一片,在胸口繡有金燦燦的太陽,鑲邊也用的金色絲線,就連腰間束帶都是金光燦燦的。鮮豔的紅色與金色,已然成為了赤日宗的象征。


  許久,年輕的弟子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回踱著步,雙眼一直望著南方的天邊。另外一人原本正盤膝坐在青石上打坐,聽見踱步聲,睜開了雙眼,微微一笑:“清陽師弟,不必著急。不出一個時辰,她必定能到。”


  “師兄,我就是靜不下心來啊。我們都五年沒見了,難道你不激動嗎?”年輕弟子扭頭反問。


  打坐的青年又緩緩閉上了眼睛,淡然道:“別忘記,我沒見她的時間比你還多一年呢!已經等待了這麽久,也不差這一時半刻。她既然說今日會來,那就必然會來,不必著急。”


  年輕弟子拉長了嘴角,轉過頭來,不經意又往天邊一瞥。


  遠處的天空中,兩道藍色的身影正站在一柄劍上越飛越近。


  “來了,來了!”年輕弟子驚喜地連聲呼喊。


  剛才還鎮定打坐的青年頓時彈身而起,從青石上一躍躍下,一把拉起師弟向著來人飛奔而去。年輕弟子兀自好笑:“看你剛才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弄了半天原來比我還著急呢,哈哈!”


  空中的兩人也看見了這兩名青年,不住地揮著手。仙劍緩緩下落,來者是兩名年輕貌美的女子,都穿著一身藍色的道袍,長袍下擺處,繡著一彎銀白色的月牙,這是冷月宗的標誌。


  個頭稍高的女子收了仙劍,欣喜地打招呼:“清陽,墨空,見到你們真高興!清陽你看,我把小月兒也帶來了!”


  “姐姐!我好想你啊!我和墨空師兄都等了你半天了呢!嘻嘻,小月兒,你也來看我啦!”


  “嗯……清陽,師姐她說要來探望你與墨空師兄,所以就順便把我帶過來了。”旁邊的姑娘羞澀地說道。


  “順便?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整天死乞白賴地纏著我,要與我一起來赤日宗呢!”


  “師姐……”那姑娘低下頭,微微搖晃著身子,更不好意思了。


  “嘿,姐姐,你先與墨空師兄聊著,我和小月兒去旁邊敘敘舊。”那名叫做清陽的弟子說著,拉起低著頭的姑娘走到一邊去了。


  剩下的那名女子笑了笑,轉過頭來,一雙美眸凝望著眼前的青年,溫柔地說:“墨空,怎麽見了我,一句話都不說呢?”


  “清雨……你過得還好吧?”青年根本不似先前那般鎮定,臉色通紅,顯得十分拘謹。


  “你呀,總是這麽靦腆,上次見到我

  也是這句詞,就不能換點兒新鮮的?算了,還是我來問你吧。你有沒有好好修煉?”


  男青年不好意思地笑了,回答道:“自從上次一別,我一直不分寒暑地認真苦修,如今已經是元嬰前期了。你呢,現在是什麽境界?”


  女子滿意地點頭:“嗯,還不錯。我現在也是元嬰前期,等到了空冥境界,我們就能雙修了。對了,師父托我帶了封信,讓我交給你們宗主。”說罷,她主動拉起男青年的手,並且向青石旁的另外兩人喊道:“清陽,小月兒,我們該上山了!”


  金烏山不算很高,而且坡度極緩,所以山道很長,一條青色的石路一直向上延伸。山路兩邊長滿了梧桐樹。秋風吹過,葉聲颯颯,時不時有黃葉翩翩飛舞,輕輕地落在山道上。秋季,是一個浪漫的時節。


  不知不覺中,長長的山路已經走到了盡頭。赤日宗宏偉的山門逐漸呈現在四人麵前。要進入宗門了,兩對青年握在一起的手都鬆開了。向著守門的弟子頷首行禮後,四人跨進了大門。


  “墨空,師父交待的事比較重要,我先去拜見宗主前輩,等把信交與他之後,再去找你們。小月兒,你先跟著清陽他們,在別人宗裏可不要亂跑。”清雨叮囑道。


  “清雨,我們在夕照亭等你。”墨空道。


  清雨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衣衫,踏上了赤日宗大殿曦和殿的台階。


  “這位師兄,勞煩你通報一聲,說冷月宗弟子段清雨求見宗主前輩,家師有信托我交給他。”


  殿門前立著的弟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姑娘,心中暗暗讚歎其相貌之清秀。“實在不巧,宗主不久之前下山了,至今未歸。”


  “沒有關係,師父交待,如果宗主前輩不在,此信亦可交給貴宗長老。”


  守門弟子進了大殿,不一會兒又出來了:“長老們在殿裏等你,你進去吧。”


  段清雨頷首一笑:“謝謝。”


  曦和殿內,長老的席位上坐著幾人,有的閉目養神,有的開卷默誦,氣氛十分莊嚴。段清雨絲毫不怯,走到廳中,向著兩邊的長老席各鞠了一躬,邊行禮邊道:“冷月宗弟子段清雨,見過諸位長老前輩。”而後,她向著右席首位的長老道:“前輩,晚輩的師父有一封信要交給朱宗主,希望前輩等他回來之後將此信函轉交。”說罷,段清雨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箋,雙手呈上,畢恭畢敬地遞到了那位長老麵前。


  段清雨話音清脆,麵容秀美,讓人易生好感。段清雨將信交與這位長老也是有原因的,左右之中,右為長,左為次,因此右席的首位,一般都是身份較高的人才能坐。果不其然,這位中年短發男子正是赤日宗的大長老匡狄風。匡狄風接過信函:“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宗複命了。”


  “晚輩告辭。”段清雨又向長老們鞠了一躬,轉身走出了曦和殿。


  “夕照亭,好像是在這個方向……”她自言自語,順著曦和殿右側的路離開了場院。


  路上,段清雨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見到自己就靦腆不已的心上人柴墨空。柴墨空是弟弟段清陽的師兄。自從昆州爹娘去世之後,段清雨與段清陽就不再回故鄉了,姐弟倆時隔五年終於重逢,段清雨和柴墨空也已經六年未見麵了。回憶起當初第一次見到柴墨空時,他那癡癡看著自己的樣子,段清雨的心裏就感到一陣溫暖,臉上的笑意也更盛了。


  由於想著心事,段清雨在拐角處冷不丁撞上了一個人,那人正捧著厚厚一疊書,書“劈裏啪啦”地撒了一地。


  “誰那麽不長眼……”那人剛想發火,卻在看清了段清雨的模樣後戛然而止。


  “對不起啊,我剛才沒有注意,我幫你撿起來吧。”段清雨連忙道歉,蹲下來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書。


  “哦,不要緊,不要緊的。”


  段清雨收拾完,將書還給那人之時,卻看見他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剛才真是抱歉了。那我先走了。”段清雨不太喜歡那種眼神,欠了欠身,離開了。


  那名弟子站在原地許久未動,遠遠望著段清雨離去的倩影,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段清雨來到夕照亭與段清陽等人相聚。由於小月兒是第一次來赤日宗,段清陽想領著她四處逛逛,夕照亭中隻剩下了段清雨與柴墨空兩人。他們六年未見,對彼此都甚是想念。當初兩人的師父曾經通過氣,要求二人必須達到空冥之境方可雙修,因此兩人自八年前相識以來,隻見過兩次麵,這回是第三次。段清雨的師父乃是冷月宗的九長老,赤日宗主朱鴻烈前不久曾經贈予她一柄仙劍。故此番她修書一封表達感謝之意,正好讓段清雨代為傳遞,順便讓她見見弟弟與心上人。


  小月兒是段清雨的小師妹,真名鍾離月,是個十分可愛的姑娘。六年前段清陽與柴墨空一起前往冷月宗時,他一眼就看中了鍾離月。段清雨姐弟二人是龍鳳胎,長得有八


  分相像,都是眉清目秀。鍾離月也喜歡上了開朗的段清陽,再經段清雨一撮合,兩人的事就成了。隻是他二人也要遵循規矩,不到空冥境界,不可雙修。


  赤日宗占地極廣,金烏山的景致格外秀美。段清陽領著鍾離月這裏兜兜,那裏看看,兩人一直逛到暮色將至,才回到了夕照亭。此時,日影西斜,段清雨與鍾離月該回宗去了。柴墨空與段清陽一直將二人送至山腳下,四人才依依不舍地道了別。


  回到赤日宗之後,柴墨空與段清陽感覺心中悵然若失,各自回了房間。段清陽剛剛開始冥想,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門外一個聲音問道:“清陽師弟,你在嗎?”


  聽到這個聲音,段清陽的眉頭不禁皺了皺。門外的人是大長老匡狄風的獨子匡文衡。匡文衡在赤日宗內是個不太受歡迎的人物,他經常倚仗著父親是大長老而欺負其他弟子。匡文衡已是空冥後期的境界,又是大長老的獨子,所以也沒人敢反抗他。匡文衡雖然沒有針對過段清陽,但是段清陽看不慣他的作風,對他十分厭惡。


  “奇怪了,他以前都叫我‘段師弟’,怎麽今天喊起‘清陽師弟’了?”段清陽小聲嘀咕著,起身打開了房門,“匡師兄找我有事?”


  “也沒什麽大事。清陽師弟,我來是想問你幾個問題,我們且進屋談。”其實匡文衡就是下午與段清雨相撞的那個人。


  匡文衡進屋後不客氣地坐下,笑眯眯地問道:“清陽師弟,我下午看見你帶著一名冷月宗的女弟子在四處參觀啊。她莫非就是你將來雙修的對象?”


  段清陽立馬警惕起來:“匡師兄,你問這個做什麽?”他生怕匡文衡看上了鍾離月。


  似乎看穿了段清陽心中所想,匡文衡連忙道:“嗨,你不要緊張。我是想問,是否有一名冷月宗的女子與她一起來的。”


  “是啊,另外一個人是我的姐姐段清雨。怎麽了?”段清陽話剛出口就暗道不好,自己未多考慮就脫口而出,恐怕要給姐姐帶來麻煩了。


  “哦,你姐姐?”匡文衡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她與你真有幾分相像。不知你姐姐現在可有雙修的對象?要不……我與她雙修,你看如何?”


  “啊,匡師兄,實在是遺憾,姐姐她早在八年前就已經決定與柴師兄雙修了。”段清陽滿臉歉意地說道,心中卻在想:“果然是看中姐姐了。你這樣的人,姐姐怎麽可能會喜歡呢?還是先斷了你的念頭為好。”


  匡文衡鼻中輕哼一聲,不屑地笑道:“柴墨空?就憑他?嗬嗬,清陽師弟,多謝你了,我先告辭了。”說罷,他起身離開了房間。


  匡文衡這樣突然離去,反倒讓段清陽心中更沒底了。“匡文衡到底想幹什麽?”忐忑了許久,段清陽始終無法集中精神冥想。


  之後的幾天,匡文衡一直沒有什麽動靜,段清陽也忘掉了這件事。在宗內看見匡文衡時,他除了稍顯熱情之外,對段清雨的事隻字未提。倒是柴墨空突然變得不正常起來,每日都魂不守舍的。段清陽問他,他也不說,經常一個人呆呆地望著遠處。


  由於柴墨空莫名其妙的變化,段清陽的情緒也一直很低落。柴墨空是個合格的師兄,平日對段清陽很是照顧,為人又不錯,所以段清陽特別讚成將來柴墨空與姐姐一起雙修。柴墨空變得渾渾噩噩,對段清陽的疑問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因此段清陽總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麽。


  幾日之後,師父突然吩咐下來一個任務,要求段清陽與柴墨空一起前往冷月宗送信給段清雨的師父尹絮瑤,也就是冷月宗的九長老。同行的還有匡文衡,說是大長老匡狄風下達的命令。段清陽好生奇怪,送封信怎麽還要這麽多人?師命不可違,稍作收拾,三人上路了。


  飛向冷月宗的路上,柴墨空依然沉默不語,匡文衡的心情卻很不錯,時常一邊欣賞著下方的美景,一邊哼著小曲。看見兩人迥然不同的怪異,段清陽總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冷月宗位於一條名叫“江天河”的河畔。由於宗內盡皆女子,外來男子進入多有不便。匡文衡將信托付守門弟子轉交給九長老後,帶著柴墨空與段清陽在附近的盧州城尋了一處客棧住下。


  段清陽納悶,信已送至,為何還要在盧州久留?詢問匡文衡,他笑而不答,隻說事情仍未辦妥,要在此多留一日。


  翌日,匡文衡帶著柴墨空與段清陽來到江天河畔的一處涼亭。江天河是琴雪大江的一條支流,水流很是湍急。望著滔滔而去的河水,段清陽心中不是滋味。上次匡文衡突然來訪之後不久,柴墨空就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他總覺得兩件事之間似乎有什麽聯係。這次師父吩咐的任務也很奇怪,現在匡文衡領著兩人來此卻又不說明緣由,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段清陽此時的心跳與江水一樣洶湧,心境與秋風一樣蕭瑟。“但願不要出什麽事才好……”他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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