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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殺身之禍

  雙衍紀最新章節

  公孫央望著紅薔仙劍,欣喜的神情就好像父母在望著自己的孩子一樣。米俊良也不說話,微笑著看著沉浸在滿足之中的公孫央。片晌之後,公孫央才回過神來,看著米俊良的笑臉,不好意思地說:“米兄,見諒!”然後把紅薔劍遞給了米俊良。


  米俊良接劍後掂了掂,右手輕輕彈了彈劍鋒,紅薔劍顫抖起來,他立即撫住劍身,讚歎道:“雖說是中品仙劍,可煉製水平卻很高,看來煉劍者至少也是寂滅境界的高手。不過我卻沒想到,公孫兄使的竟然是軟劍。”


  公孫央摸了摸山羊胡:“我最初拜的師父就是用軟劍的,所以對軟劍一直情有獨鍾。也多虧了使用軟劍的人不多,這次萬仙大會我才如願以償,覓得這一柄趁手的仙劍。”


  米俊良點了點頭,隨意揮舞了幾下仙劍,繼續稱讚:“劍的材料不算名貴,但質量極佳,再加上高超的煉製手法,的確是中品仙劍中的巔峰之作。我猜,一定是除我宗之外的六大宗派哪一位高手煉製的吧?”


  “米兄好眼力,你說得不錯,我這紅薔劍是與太清宗交易來的,想必是出自該宗某位長老之手。”公孫央道。


  “太清宗……”米俊良若有所思,將紅薔劍交還給公孫央。


  公孫央接過劍,疑惑地問:“米兄,怎麽,有何不妥嗎?”


  米俊良回過神來:“哦,不是。我略微有些詫異,我天雲宗在萬仙大會交易回的藥材都是較為珍貴的藥材與礦物,而且數量龐大。論實力和地位,太清宗還在我宗之上,想必他們所需的物品更加……公孫兄,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僅僅是一個散修者,我很難想象,你能一下子拿出足以交換此仙劍的東西……”


  公孫央笑了:“米兄所言甚是。散修者中也有強弱高低之分,像‘水木散人’易先生那樣的高手,各種珍稀藥材、礦物等等對他來說有如草芥,而對我這等清苦又沒有強大實力的散修,要從太清宗手中換到中品仙劍的確不易。不過,此番多虧我運氣好,偶然獲得了一個太清宗感興趣的東西,這才順利地得到了紅薔劍。”


  米俊良聽了,饒有興致地問:“哦?太清宗感興趣的東西?是何物?”


  “確切地說不是太清宗,而是太清宗主感興趣的東西,一塊溫華玉佩而已,不知道為何,李宗主看上了那塊玉佩,估計是想贈予剛入門修仙的弟子吧。”公孫央將紅薔劍插入了背上的劍套。


  “溫華玉佩?想不到,連堂堂太清宗主都想要。我很好奇,公孫兄是從何處得到的那塊溫華玉佩?區區一塊玉佩難道還有什麽特別之處不成?”


  公孫央微皺眉頭仔細回憶了一會:“米兄,說實話,那玉佩在我手裏停留的時間也不長,我是從毒煉宗一位朋友那兒得到的,未曾仔細觀賞就用它去交換了紅薔劍。隻記得,玉佩當中鑲嵌了一顆碧琅琊,所以,對修為不高、缺乏穩定心神丹藥的人來說,那玉佩也是個珍稀之物……”


  米俊良點點頭:“原來如此。碧琅琊、溫華玉,帶著玉佩相當於長期服用低級的清神丹藥了。好了,公孫兄,我們休息得差不多了,該上路了。”


  “好。這大雨,怎麽就不會停了呢……”公孫央邊應聲邊往亭外走去。


  突然,他聽見背後一聲劍鳴,緊接著腰間一陣劇痛,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隻感到有一股冰涼從腰背一直蔓延到腹部,“哧”的一聲,一柄發著藍光的仙劍從丹田位置帶著噴湧的血水冒了出來。


  “你……你……”公孫央驚恐地回過頭,剛一開口,血水就湧上了喉間。


  米俊良使勁一抽仙劍,公孫央一頭栽倒在地,血慢慢地從他身下蔓延開來。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一點地流逝,很快就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米俊良倒轉劍鋒向下,對準公孫央的左背心髒位置,狠狠地紮了下去。


  公孫央在死前的一刻,心中充滿了懊悔和不甘。他後悔相信了一個道貌岸然的卑鄙之徒,相信了對方以堂堂天雲宗弟子的身份不會為了區區一柄中品仙劍而痛下殺手,後悔自己輕易地露“富”而招致覬覦。他不甘心苦修了幾十年的修為,不甘心剛剛獲得了趁手的仙劍就這樣送了命,不甘心窩窩囊囊地死在這麽一個四野無人的地方,連知道的人都沒有。可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一切都在沾滿鮮血的淡藍色仙劍下化成了泡影。


  可憐的公孫央,在死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而死。米俊良手中那柄藍色仙劍,品級絲毫不亞於紅薔劍,他害了公孫央,根本不是為了殺人越貨。


  米俊良取下了公孫央背上的劍套,好歹紅薔劍也是個中品仙劍,丟在這裏也可惜。至於公孫央原本那柄下品仙劍,米俊良看都沒看一眼。取劍之後,他對著亭子剩下的幾根柱子連劈數劍,徹底弄塌了亭子,將公孫央的屍體壓在了下麵。“這次還真是不幸中的萬幸……看來,要馬上趕回宗去了。”米俊良自言自語。


  他不敢再耽擱,冒著大雨日夜兼程地趕往氤氳盆地。可再急,步行速度也有限,兩日之後,他才到了琴雪江邊。由於大雨的緣故,江水水位已經比以往高出了許多,在勁風的吹動下波濤洶湧,平日江上往來的船隻皆已不


  見蹤影,茫茫江麵上隻剩下疾風驟雨。


  “這可怎麽辦!”米俊良急得連連跺腳,那麽寬的琴雪江,根本不可能遊得過去。


  正在焦急時,遠處突然傳來輕微的破空劍鳴之聲。他抬眼一看,一名藍色長袍的人正禦劍貼著江麵飛來。


  米俊良欣喜地揮手大喊:“師兄!”


  禦劍之人很胖,長著一雙三角眼,一看就是個頗有心計之人。他落到米俊良身旁,笑道:“師父猜得沒錯,你果然被困在琴雪江邊了。快上來吧,我帶你回宗去。”


  米俊良卻和連珠炮一樣說道:“六師兄,出事了,我們當年做下的事敗露了!快,趕緊回宗去告訴二師兄與五師兄!”


  那六師兄一聽,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可惜他那對三角眼睜得再大,與那臃腫的臉龐相比也覺甚小:“什麽?怎麽可能會敗露?到底怎麽回事?”


  米俊良火燒火燎地催促:“路上再與你細說,快走吧!”


  兩人躍上仙劍,疾速地越過琴雪大江,向著氤氳盆地飛去。


  ……


  天雲宗某間房內,晁仲偉正在打坐。“怎麽今天眼皮老跳,讓我如此心神不寧呢?”他自言自語。既然安不下心來,他索性起身來到窗前,望著外麵的漫天大雨出神。雨水從房簷不住地流下,形成一條條水簾。樹木在風中搖擺,花草在雨中搖曳,晁仲偉看得心煩意亂。突然,房門被撞開了,兩個被淋得透濕的人衝了進來,異口同聲地喊道:“二師兄,大事不妙了!”


  晁仲偉定睛一看,原來是六師弟範玉騰與七師弟米俊良,他皺著眉頭:“何事如此驚慌?”


  米俊良急聲道:“二師兄,當年的事敗露了!”


  晁仲偉眉頭皺得更緊了,坐在了椅子上:“什麽敗露了,關上門,慢慢說!”


  米俊良連忙轉身將門帶上,範玉騰喘了口氣,然後道:“二師兄,是這麽回事。你當年贈給毒煉宗許印泉的那塊溫華玉佩,被他在這次萬仙大會上交易給了別人,而後那人又碰巧用玉佩去和太清宗主交換仙劍……”


  “什麽!”晁仲偉氣急,“騰”地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這張伯懷,我當初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讓別人知道溫華玉佩的存在,尤其是太清宗,可怎就偏偏讓太清宗知道了呢!”


  “二師兄,我們現在怎麽辦?”米俊良不安地問,他最害怕李原嘯為這事找上門來。


  晁仲偉沒有答話,在房內來回踱著步,範玉騰與米俊良眼巴巴地望著他,等著他拿主意。晁仲偉一邊在心中對自己說不要慌,一邊理清了思路,道:“不知道李原嘯現在是否已經知曉溫華玉佩是來自我們這裏……反正他順著線索往下查遲早會查到這兒來的,當務之急是趕緊采取點兒措施亡羊補牢。事不宜遲,叫上五師弟,我們趕緊去毒煉宗!”


  晁仲偉帶頭,領著三位師弟向宗外跑去。經過鳶飛殿之時,忽聞師父葉申榮的聲音:“你們四個不好好修煉,如此匆匆忙忙是要往哪裏去?”


  原來葉申榮正好從鳶飛殿中走出,撞見了行色匆匆的四人。


  晁仲偉身後的三個師弟都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還是晁仲偉較為鎮定,沉穩地答道:“師父可知毒煉宗的張伯懷師徒?他們與徒兒幾個素有交情。我聞訊他們已遭他人殺害,故急著去毒煉宗問個究竟。”


  葉申榮聞言道:“哦?竟有此事?張伯懷乃毒煉宗長老,竟然有人會去招惹毒煉宗?可知凶手是誰?”


  晁仲偉搖了搖頭:“他們是遭人暗害,並不知曉是誰下的手。”


  葉申榮眯起雙眼:“唔,不管怎樣,毒煉宗的恩怨與我天雲宗無關。不過,能殺張伯懷之人,恐怕功力不低。你們這次前去探視乃是出於朋友道義,切記不可卷入他宗恩怨之中,以免招來殺身之禍。好了,你們去吧!”


  “徒兒謹記。”四人立即出了宗門。


  龍爪山脈上空,三柄仙劍並排飛著。


  範玉騰開口道:“二師兄,我有一事不解,你是如何知道張伯懷已經遭人暗算?”


  晁仲偉冷笑一聲:“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我剛才不那樣說,師父會起疑心,那又如何實施下一步計劃?”


  米俊良欣喜地問:“二師兄已經有計劃了?”


  “計劃,早在當初張伯懷問我討要玉佩之時,我就已經想好了。那塊溫華玉佩原本是想送給小師弟的,可無奈被張伯懷看上,非要問我討要。我生怕這事泄露出去,因此告誡了張伯懷一番,如果消息走漏,可能會給他毒煉宗帶來滅頂之災,你們當時也都在場,難道沒聽明白我的意思?”


  範玉騰道:“我們幾個愚鈍,還請二師兄明說。”


  晁仲偉陰笑道:“太清宗的怒火,我們可承受不起,所以,一旦東窗事發,我們就需要找一個替罪羊……哼哼。”


  米俊良連連點頭:“我明白了,二師兄是想將此事推到毒煉宗頭上。可是,他們肯定不願意背這口黑鍋,到時該怎麽辦?”


  右邊仙劍上,一直沉默著的冷酷青年忽然低聲說了一句:“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


  不明白


  晁仲偉那句話意思的人,也包括張伯懷,他根本不知道晁仲偉做下了多大的禍事。如今,張伯懷正在宗內整理著從萬仙大會上帶回的東西。


  毒煉宗人數不多,但是占地卻不小,宗門後山七座山峰之上建有七個大場院,分別培育或儲藏著各種毒物。瘴毒園中,血封喉、變葉木、毒漆樹、狂竹柏、烏橄欖等枝葉繁茂;草毒園中,斷腸草、寒栗蕨、腥毛茛、雷公藤、蝴蝶草等密密麻麻;蟲毒園中,纏魂蛛、噬靈蟻、黑死蜂、雪朱蛤、隱翅蛾等皆有飼養;蠱毒園中,碧蠶蠱、泥鰍蠱、蔑片蠱、瘟疳蠱、石頭蠱等瓶罐琳琅;屍毒園中,千屍粉、惡鬼丸、腐氣散、幽冥血、腹屍矯等惡臭熏天;絲毒園中,鶴頂紅、赤辰砂、雨夜瑩、暗茫石、墨絲晶等堆積如山;花毒園中,血海棠、紫藤花、仙女鍾、九品紅、曼佗羅等分外妖豔。


  毒煉宗的“七毒園”很是出名,園中毒物欣欣向榮,園外環境卻是一片荒蕪。由於毒物毒性太強,因此七毒園外方圓數裏都寸草不生。起先喂與毒蟲的食物是從附近山林中獵來的野獸,隨著時間的推移,野獸越獵越少,毒蟲卻越養越多,最後更是傳出了毒煉宗抓活人喂與毒物的駭人傳聞。


  七毒園算是毒煉宗的立宗之基,宗內弟子所用之毒盡皆取自於此,所以毒煉宗將七毒園視為宗門重地,決不輕易容人靠近。毒煉宗六位長老連同宗主,分別負責看守一座毒園。張伯懷,就住在蟲毒園中。


  “二師兄,我們不等通報就冒然接近蟲毒園,不會有問題吧?”米俊良心神不安。


  晁仲偉望著遠處的院牆:“勿要擔心。蟲毒園的毒蟲都飼養在籠子或者池子中,不會隨意出來傷人。再說這種事如何通報?最好沒人知道,越幹淨利落越好。”


  “那要是張伯懷不在宗內,怎麽辦?”範玉騰問道。


  “你們想想,張伯懷剛從萬仙大會回來不久,肯定要收拾一番。再說又下著這麽大的雨,他還能去哪兒?此時必在園中。一會我將他師徒誆騙出來,引至西邊山穀樹林之中,你們預先在那兒埋伏好,給我留下記號。動起手來千萬不要讓他的徒弟逃掉,張伯懷就交給我來對付。”晁仲偉早已做好了打算。


  看著三位師弟消失在通往山穀的岔路之後,晁仲偉繼續前行,來到了蟲毒園門口。尚在門外,已經能聽見園中此起彼伏的蟲鳴聲、振翅聲,想起之前來參觀過的那些五彩斑斕的毒蟲,晁仲偉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定了定神,將整個計劃在腦中又過了一遍,確信無甚漏洞之後,他服下了一顆丹藥,然後按照從上到下三、六、九的順序碰觸了一下門左邊的牆磚,隻聽門鎖“嘭”的響了一聲。晁仲偉用腳用力一蹬,大門緩緩地開了。這個機關,是張伯懷親口告訴晁仲偉的,七毒園中的每一座都有毒陣護住,連院牆包括大門在內都塗了無色無味的毒,讓冒然闖入者有去無回。而晁仲偉與張伯懷交情甚好,所以張伯懷就坦言相告,並把抵抗毒陣的解藥贈了一些與他。


  蟲毒園中,隻有幾間房屋,張伯懷師徒就住在這裏。晁仲偉來到最大的房間門口,看見房內燈火通明,幾道人影正在來回忙碌著,耳邊傳來了張伯懷的聲音:“這些藥材,明日送去蠱毒園,那邊那些,要送去瘴毒園交給宗主,你們都做好標記,別送錯了!”


  “嗬,我果然沒有猜錯,他正在收拾萬仙大會所得的東西呢。”晁仲偉心想。他開口喊道:“張兄,許久不見,是否別來無恙?”


  張伯懷一聽是晁仲偉的聲音,略一愣神,趕忙出了屋子拱手相迎:“原來是晁老弟,快請進。”


  進了房內,晁仲偉雙眼一掃,屋內一共三名弟子,都是張伯懷的徒弟。


  “正巧,他那幾個徒兒都在,方便行事。”晁仲偉心中暗道。


  “晁老弟,請坐。不知你夜晚到訪所為何事?”張伯懷端起茶壺,倒了兩杯,將一杯遞與晁仲偉。他肚中尋思,難道是因為溫華玉佩的事,太清宗的人找上天雲宗了?因為心中忐忑,所以張伯懷一直在仔細觀察著晁仲偉的神色。


  晁仲偉不慌不忙地接過茶,飲了一口:“張兄,此次萬仙大會,我宗換回了大量的藥材與礦物,有些多餘的,師父讓我帶來贈於貴宗。如果其中有你所需,你先取之,剩下的我明日再交給你們宗主,所以連夜上山來尋你。”


  張伯懷暫時放下心來,欣喜地說:“那真是多謝晁老弟還記著我。我還真是想煉一些丹藥與仙劍給幾個徒兒,隻是宗內分配的材料實在令我有些捉襟見肘。不知那些東西現在何處?可曾運上山來?”


  晁仲偉笑道:“張兄哪裏話,你我相交已久,自然要行點方便於你。天降大雨,我擔心物品淋濕,所以與幾位師弟將藥材包好、將礦物密封於壇中一起運了過來,幾位師弟懼怕你這園中之毒,又恐被他人看見,因此他們先停佇在西邊山穀之中,你們和我一同去取吧。”


  晁仲偉心思很是縝密,連細枝末節都考慮得十分清楚,言語沒有任何漏洞,張伯懷自然確信不疑。他將杯中之茶一飲而盡,招呼三個徒弟停手,帶上帆布、壇甕等物品一同跟隨晁仲偉下山搬運。殊不知,他們踏出了蟲毒園,也就等於踏上了黃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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