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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再訪西門

  雙衍紀最新章節

  蕭天河是個有了想法就會付諸行動的人。


  意外地突破至洞虛前期之後,他暗自慶幸,還好以前一直沒有放鬆過對靈魂的修煉。這還要感謝娘親葉叢雲,即便在傳授蕭天河《鵬安刀典》與《龍遊》身法的時候也沒有急於求成,每天至少分出一半的時間讓蕭天河冥想。


  其實修魔高手都很清楚,籠統地說,修煉分為煉體、煉魂兩部分。細分的話,煉體還能分為煆體與功法兩項,煉魂則可分為精神力與控製力兩項。


  煉體的兩部分比較直觀,“煆體”就是提升身體的各種素質,比如強度、速度、耐力、爆發力以及丹田與經脈的強韌度;而“功法”不僅包括刀法、身法兩項,還涵蓋陣法、丹術、鑄技等等特殊的技藝。其中刀法是提升修為的方式,身法同實力有直接的聯係,故此兩項是每一位修魔之人都必須修煉的。


  煉魂兩部分之中的控製力較易理解,是指一個人對體內的玄力的掌控程度。而精神力則代表著對修真一道的領悟水平,這直接影響一個人吸收天地玄氣並轉換為玄力的速度。


  正如鳳凰劍仙祝萱蓉在西鬥金戈洞口留下的詩句一樣:“煉魂為主體為賓”,修煉以煉魂為重,而煉魂又以修煉精神力為重。要提升境界,必須精神力先達到該境界的領悟水平;而提升精神力,則由修煉刀法、消耗玄力打坐冥想、恢複玄力這樣一個循環的過程實現。精神力突破之後,再通過刀法與身法的修煉提升對玄力的控製力,這個過程就是所謂的“穩固境界”。


  煉體可以提升修為,為提升境界而塑造身體,這正是剛踏入修真一道之人為何以煉體為主的原因。煉魂則可以提升境界,境界的高低又決定了身體可以塑造的強度以及可以修煉的功法。總而言之,煉體與煉魂相互依存,相互滲透,又相互製約。


  蕭天河先後跟隨過餘瑞江、盧海龍以及葉叢雲修煉,三人又都是修真高手,因此他在修煉一途上雖然進展神速,但仍遵循層層推進、步步升高的原則,既沒有浪費其過人的資質,也沒有因急於求成而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


  正所謂:“修真之道,天下大同。”修仙與修魔雖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修真途徑,但其煆體煉魂的本質卻是相通的。就如同《煜天刀典》開篇中所言,“黑白兩色相抗,陰陽二氣相生”,天地乾坤,一陰一陽,二氣相生、相克、相和,混沌得解,萬物和諧。


  在確定前些時日偶然的突破對自己並無不利影響之後,蕭天河放下心來。他本想問南宮霆索要一顆紅蒙石的計劃落空了,眼下又暫時無法回迷霧地帶去取,隻得暫時按捺住內心中強烈的好奇,每日與南宮姐弟一起修煉,等待著日益臨近的南宮家族魔寶大會。


  這一日晌午,蕭天河修煉完畢,正欲回自己的小院中歇息,卻被突然而至的南宮栩叫住了:“蕭小兄弟,還請留步。雪兒,霆兒,你們也留一下。”


  三人聚攏在南宮栩麵前。南宮栩撫須和藹地說:“雪兒,霆兒,最近你二人與蕭小兄弟一同修煉,頗為認真,進步斐然,為父已經在遠處留意很久了,心中甚感欣慰,望你二人今後也要長此以往,再接再厲。我非常期待你們在此次魔寶大會上的表現。”


  “哈哈,您盡管放心。隻要有蕭大哥在,姐姐哪裏還有工夫分心?如果能早點兒認識蕭大哥,姐姐她恐怕現在也是洞虛前期嘍!”南宮霆笑道,調皮地對南宮雪眨了眨眼睛,“看他們兩人都那麽認真,我自然也不好意思拖後腿。”


  “霆弟,休要胡說!蕭大哥是我們的榜樣,當然要向他學習!”南宮雪微微漲紅了臉。


  南宮栩敲了下南宮霆的腦袋:“你以為洞虛前期是那麽容易就能達到的?萬事貴在持之以恒。天道酬勤,每一個高手都是從築基起始修煉的,之所以為‘高手’,比他人‘高’就‘高’在耐心與毅力之上。明白嗎?”


  “是、是、是,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不過嘛,您說的這點因人而異,也因時而異。”南宮霆故作玄虛地負手仰頭,眯眼望天。


  “哦?”南宮栩聽不明白了,“為何因人而異?又因何人而異?因時而異又是何意?”


  “喏,打個比方,像我這樣的,想要有所成就,必然要付出相應的努力。而姐姐她可就不同啦!嘿嘿!”南宮霆衝著南宮雪咧嘴一笑。


  南宮雪詫異地用手指著自己:“我?有何不同?我現在的境界也是一點一滴辛苦換來的!”


  “所以我說‘因時而異’嘛。”南宮霆搖頭晃腦,“以前咱們修為低,年齡又小,當然得一步一步靠自己走。可是現在,基礎已穩,都已經是煉神還虛的第二層次了,人也長大了,咱倆就有區別了。我是男人,想找個境界更高的姑娘指點我可不容易啊。姐姐你就不同咯……正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南宮雪怔了一怔,卻看見南宮霆對自己拚命使著眼色,瞟向身旁的蕭天河,頓時明白過來,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柳眉倒豎,杏目圓睜,扯過南宮霆的衣襟抬手便打:“竟敢在爹爹麵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那張破嘴!”


  南宮霆知道姐姐這是嬌羞嗔怒,並不是真的生氣,於是一邊躲一邊打著哈哈。


  蕭天河莞爾一笑,微微搖頭,心道:“這南宮霆調皮風趣,倒是和遙弟有些相像。”


  南宮栩即便開始不明白,看到南宮雪緋紅的臉色之後也明白過來了。“好了,休要胡鬧!”他喝住了姐弟二人,板起麵孔訓斥南宮霆,“霆兒,不要將修煉的希望寄托於這種虛幻的捷徑之上!雙修也是要看機緣的,像你這樣不著調,怎會有人願意同你雙修?此事以後休要再提!”


  然後他又對南宮雪道:“雪兒,記住,你是南宮家族的子弟,從你出生那一刻開始,你的人生、命運皆已注定,生為南宮人,死為南宮鬼。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知道嗎?”


  南宮栩的口氣有些重,似乎話中有話。南宮雪理了一下鬢發,輕輕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蕭天河心中冷笑:“看來,這南宮栩是不願讓我這樣一個沒身世、沒背景的人做他的東床快婿。嗬,也罷,我也不想讓南宮雪誤會,如此斬斷她的情絲也好。”他看了看南宮雪,南宮雪低著頭,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南宮栩恢複了平和的口氣:“好了,言歸正傳。過些天西門家族的魔寶大會就要開始了,你們兩個抽出幾天時間陪同蕭小兄弟去觀摩一下,也讓他熟悉熟悉魔寶大會的流程。”


  “西門家族的魔寶大會?怎麽,四大家族不是一起召開魔寶大會?”蕭天河不解地問。


  “當然不是。魔寶大會由四大家族分別召開,時間也各不相同。魔寶大會可以說是風雲大會的局部預演,可以初步了解其他家族子弟實力如何,四大家族自然不會放過如此良機。”南宮栩解釋道,“另外,想要觀摩其他家族的魔寶大會需要付出一定的報酬,這可是四大家族重要的斂財方式之一。”


  “原來如此……”蕭天河點了點頭,忽而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南宮前輩,實不相瞞,我在遇到霆弟之前,曾經與西門家族的人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誤會,若是觀摩時遇見,生出事端,該如何是好?”


  南宮栩微微一笑:“西門家族豈會允許區區一個子弟破壞了魔寶大會的秩序?再說,你現在背後有南宮家族支持,西門家族無論如何也會給你個麵子,但去無妨。”言罷,他拿出三個紅色腰牌,分給三人,叮囑道:“這是你們三個人身份的象征,可要收好了。”


  蕭天河仔細一看,菱形的腰牌正麵陽刻“南宮”二字,以金漆塗之。翻過來北麵陰刻“蕭天河”三字,字跡筆走龍蛇,一氣嗬成。


  “今日收拾收拾,明日就啟程吧,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你們看完第一輪了。”南宮栩說完,對著蕭天河點了點頭,負手離開了。


  “太好了!又可以出去逛逛了!”待南宮栩的身影消失後,南宮霆迫不及待地歡呼起來。


  “你還要感謝蕭大哥,若不是因為他的關係,爹爹豈會讓你去?”南宮雪笑道。


  “那是那是。蕭大哥,西門家族我也有不少舊識,今番前去若是遇見,少不了請我們喝酒。我告訴你,西門家族的名酒‘夢逍遙’的滋味,嘖嘖,那可叫一個美啊……”南宮霆搭著蕭天河的肩膀打開了話茬,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一陣兒。


  聽南宮霆越扯越遠,南宮雪趕緊打斷:“好了,霆弟,等以後有空的時候再聊吧,差不多該讓蕭大哥回去了。”


  南宮霆似乎意猶未盡:“蕭大哥,你先回去休息,等路上我們再細聊。”


  蕭天河點點頭,轉身向別院走去。不用說,南宮雪就如同往常一樣,依然陪著他一起走。


  蕭天河一路無話,心中思索著此行究竟該不該去。西門玨暫且不談,他真正忌諱的其實是西門玨與西門瑞的師父。從藍元石的珍稀程度來看,她們的師父一定對自己的身份充滿了懷疑。不過南宮雪說過,早些年間西平海曾出過一顆藍元石,於是他心想:“到時若是被那人抓住,大可以編造說我那藍元石也是取自魚腹,相信憑借如今南宮家族盟友的身份,那人也不敢將我如何……”


  “蕭大哥,你在想什麽?”眼見就要走進別院的花園,南宮雪忍不住輕聲問道。


  蕭天河心有所想,壓根忘記了南宮雪還在自己身旁,連忙說:“沒什麽,剛才在想一些瑣事,抱歉。”


  “蕭大哥你太見外了,跟我還說什麽抱歉?我猜……你是不是還在擔心西門玨的事?你放心吧,有爹爹給你的那塊腰牌,西門家的人不會為難你的。”南宮雪安慰道。


  “我知道了。雪妹,今日就送到這兒吧,我有些倦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見!”蕭天河略微頷首,跨進了別院的大門。


  南宮雪停住了腳步,帶著一絲落寞的神情,目送蕭天河消失在花園小路的拐角之後才轉身離開。


  ……


  第二天一大早,南宮雪與南宮霆就一起來找蕭天河,三人出了南宮苑之後上了馬車,向南麓城外駛去。


  南麓城西北不遠就是南琅城,再過去就是西門府地境了。但西門家召開魔寶大會的地方是在鎮嶽部的西


  蘭城,距離頗遠,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路上是不值當的,於是等馬車出了南麓城之後,三人就禦刀升空,向西蘭城飛去。


  西蘭城,西門家族鎮嶽部的最大州城,西瀕西平海。鎮嶽魔刀的擁有者西門落就居於此城之中。由於西門家族魔寶大會召開在即,西蘭城在數日之內湧入了大批來自天南地北的賓客。這些賓客無一例外,都從屬於其他三大家族,但其中隻有很少一部分人帶著象征著身份的腰牌。


  經留意,蕭天河發現,東方家族的腰牌是青色的,北堂家族的腰牌是黑色的,看其外形倒是一模一樣。


  “帶著腰牌的人可以免費觀摩任何一場比賽,沒有腰牌的話可是要付錢的。”南宮雪向蕭天河解釋道。


  令蕭天河奇怪的是,他還看見有些人帶著白色的西門家族腰牌:“難道西門家族的人看比賽也要收費?”


  “那當然啦!從屬於西門家族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總不能阿貓阿狗、三教九流的人都往賽場裏放吧?觀摩比賽的費用高得驚人,等於變相地禁止小家族的人進場。看,我們到了!”南宮霆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府邸。


  “南宮苑?南宮家族在西門家族的地盤上還建了府邸?”蕭天河吃了一驚。


  南宮雪莞爾一笑:“那可不是南宮家族建的,是西門家族建的。在四大家族每一部的最大州城內都建有另外三大家族的府邸,是給來訪的賓客臨時居住的。隻有佩帶腰牌的人才有資格入住,這可是相當於家族使節身份的待遇。至於其他人嘛,隻好花錢住客棧咯。當然,在這樣的時期,客棧的住宿費也貴得嚇人。”


  “不知南宮家族有多少人有資格配給腰牌?”蕭天河饒有興致地問。


  南宮雪道:“大約三百來人吧。我和霆弟此番真是借了蕭大哥的光,要是以往,別說腰牌了,爹爹根本就不許我倆來看。我們上一次來還要追溯到頭一次參加南宮家族魔寶大會的時候呢,為了讓我們長長見識,爹爹才帶我們來的。”


  門口站著幾名侍衛,看到三人腰間別著腰牌,沒有多問,直接打開了大門。


  南宮苑裏人聲鼎沸,好在院落夠大,並不顯得擁擠。除了掛著南宮家族腰牌的人之外,還有仆從、丫鬟等在院中穿梭奔走,這些下人都是西門家族差遣來服侍賓客的。


  耳邊嘈雜一片,蕭天河不禁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如此紛繁雜亂的情景。


  三人剛跨進院子,就有一位老者迎了上來,恭敬地問:“三位不知是哪一部哪一係的?”


  蕭天河留意到,這位老者腰上也掛著南宮家族的腰牌。“難道這老頭也是賓客?”蕭天河有些疑惑。放眼望去,南宮家族的賓客幾乎都是年輕人,如此須發灰白的老者並不多見。“對了,修真者的年齡不能以相貌衡量,也許他實際歲數並不大吧。”蕭天河心中猜測。


  “我們三人是桂溪部,南江係的。”南宮雪答道。


  老者雙臂一抖,原本空空如也的雙手就如同變戲法一般冒出了一本書冊和一支毛筆,他一邊在書冊上記著什麽一邊低頭說:“好了,南江係一共二十五人已悉數到齊。三位先請進前廳內登記一下,順便領取物品和房屋鑰匙。”


  穿過庭院之後,蕭天河低聲問南宮雪:“剛才那位老者是?”


  “是負責記錄人數的,他手拿的那本冊子裏有此次南宮家族各係發放的腰牌數目。一會兒在前廳還要進行更加詳細地登記。”


  三人跨進大廳,隻見廳中並排放著幾張長桌,將大廳一分為二。桌上攤著一幅長卷,還有一座硯台,一個筆托。筆托旁邊還有一個方形的紅色小盒,不知裏麵裝著什麽。桌後坐著一位中年婦人,婦人背後則是一大堆銅皮烏柚木箱子,不大但很精致,整整齊齊地摞著。


  婦人見到三人進來,立即站起身,笑容滿麵地問:“請問三位的名諱是?”


  “桂溪部,南江係。南宮雪,南宮霆,蕭天河。”南宮雪解下了自己的腰牌,南宮霆與蕭天河也解了下來,一起呈了上去。


  那婦人將腰牌分別置於筆托旁的方形小盒上,又放在了一邊。蕭天河不解何意。婦人轉身拿過三個銅皮小箱,連同腰牌一起發還給三人:“好了。”


  銅皮小箱的箱蓋上有一個凹嵌的把手,三人提著小箱出了大廳。跨出門時,蕭天河回頭望了望,婦人正低頭在卷軸上記錄著。


  “剛才她拿腰牌做什麽?這小箱裏放的又是什麽?”蕭天河一肚子的疑問。


  “拿腰牌是為了驗明真偽,那個方形小盒就是檢驗的工具。腰牌上有家主留下的玄力印記,若是假冒的,那個小盒中的鈴鐺就會鳴響。至於箱子裏的東西,你自己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南宮雪笑道。


  蕭天河擺弄了小箱一番,又不明白了:“箱子似乎有鎖啊……咦?為何沒有鎖眼?我也沒有鑰匙,怎麽打開?”


  “嗬,蕭大哥,用腰牌!”南宮霆已經打開了自己的箱子。


  蕭天河恍然大悟,把腰牌鑲進了箱子正麵的菱型凹槽裏。“哢嚓”一聲脆響,箱蓋輕輕地彈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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