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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五章 雪夜裸奔

  雙衍紀最新章節

  飛雲城有著頗為悠久的曆史。


  可即便在如此長久曆史之中,飛雲城也從未有過這一晚的驚奇場麵:一位上身、下身隻裹著條毛毯、腳上什麽都沒有穿的男子,在深夜的街頭,冒著漫天飛舞的雪花,迎著凜冽如刀的寒風,在……狂奔!沒錯,一路狂奔!

  這是一副多麽難以言喻的場景,那男子快如疾風,腰間的薄毯被他的雙膝頻繁交錯地頂起,毯角時而被調皮的冷風吹翻過去。當他優雅地從眼前一閃而過,乍一瞥,仿佛是九天仙女下凡而來,定睛一看,卻是那男子健美的身影。當真是風中追風,雪裏踏雪,好一位翩躚如蝶、靈動如水的男子!


  那一晚的大街上,行人比平時要少一些。夜深籟寂,每個人都行色匆匆。但當那男子輕盈地經過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即被他吸引住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的夜色之中,人們依然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直等片片雪花近乎將他踏下的足跡掩蓋住時,大家才開始議論紛紛。


  “剛才那家夥……莫不是腦袋有病吧?”


  “哪兒啊,我看多半是偷不倫之情被抓了,所以才沒來得及穿衣服嘛。”


  “嗯,我看也像,模樣兒也挺俊的!”


  “別傻了,如果是偷情被抓,你倒是說說追他的人在哪兒呢?”


  “沒有人追的話,他會不會是在鍛煉身體?”


  “你見過這樣鍛煉身體的?我看是鍛煉臉皮還差不多!”


  “哎,他裹的那個毛毯,好像是沃塵樓的?”終於有人發覺到了這一點。


  “嘖嘖,洗完澡不穿衣服就跑出來!長這麽大我還是頭一回看見。”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


  街上原本不認識的人們仿佛瞬間都變成了舊識故友,因為那狂奔的男子而彼此熱烈地交談起來,各抒己見,種種猜測,到最後卻全都融匯成三個字——臭流氓!


  這位男子的名字——蕭天河,就如同這件事本身一樣迅速地傳遍了飛雲城每一個角落。隨之一舉成名的還有一個頗為韻雅的長外號:“寂寞雪夜風一樣的男子”。


  再說蕭天河。


  蕭天河為葉玲瓏的安危而擔憂,情急之中就徑直從沃塵樓中跑了出來,當刺骨的寒風劃過他的臉龐,當飄落的雪花親吻著他的肩頭,他才意識到:“糟了!”


  隻可惜事不宜遲,既然已經丟了人,再多丟些又有何妨?蕭天河隻管向著城南一路飛奔。說來也怪,之前穿兩層冬衣都覺得難以忍受的酷冷,此時此刻卻已經成為不了阻礙。他的心中隻有一個目標——新望營。


  冒著一路的風雪和譏笑,蕭天河終於跑出了飛雲城。還未等跑到新望營地門口,蕭天河就用大聲喊道:“廖隊!快出來!”


  廖齊峰聞聲從帳篷之中探出了腦袋,昏暗的光線下隻能看見有一人影由遠及近衝著新望營奔來。待蕭天河跑進了營區,廖齊峰這才看清,原來他除了一條薄毯之外一絲不掛。又見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所以廖齊峰第一個反應是:蕭天河被人欺負了,後麵還有人在追。


  廖齊峰胸中“騰”地冒出一股怒火,心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追打魔族這麽多年來唯一的飛升者?以為我們接引隊沒人麽?今日非要給你點兒顏色瞧瞧,讓你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他手持魔刀跳出了帳篷,同時大聲呼喊:“老孫,有人欺負蕭兄弟,出來打架了!”


  “來了!”另外一間帳篷中,孫海良痛快地應道。


  一看兩人誤會了,蕭天河連忙說:“別,沒有人欺負我。我是有十萬火急的事要拜托你,你務必要幫我這個忙!”


  廖齊峰怔了怔,收起了魔刀:“好,我一定竭盡所能!你不是去沃塵樓洗浴了嗎?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你急成這副樣子?”


  “我在沃塵樓打聽到一個消息,我的好友被畢公子派人擄走了!”


  “哪個畢公子啊?”廖齊峰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就是畢元帥的孫子!他也參加了這次評定大賽,期間和我幾個朋友發生了一些過節,所以前幾天派人把一個朋友給抓走了!你趕緊帶我去找辛元帥!”蕭天河在狂奔途中就已經飛速地擬好了救人計劃:通過接引隊找到辛元帥,懇求辛元帥出麵向畢華田求情。因為錯本不在葉玲瓏身上,估計畢華田不會刻意刁難。再加上他與辛元帥同在靈威大帝麾下為帥,相信他應該會看在辛元帥的麵子上敦促畢公子放人。


  廖齊峰卻沒有像蕭天河預期的那樣痛痛快快地答應,反倒皺眉猶豫起來。


  蕭天河還以為他在膽怯,害怕會惹怒畢華田,於是連忙道:“不用你帶我去,你隻需告訴我辛元帥住在哪裏就行了!”


  廖齊峰攤雙開手無奈地說:“不是我不肯帶你去,隻是像我這樣級別的人,怎麽可能知道辛元帥住在哪兒啊?”原來他是因為這個才愁眉不展的。


  “那……雍將軍呢?”蕭天河退而求其次。


  廖齊峰依然搖了搖頭:“以前大多數情況都是他來找我們的,要不就是找個客棧或酒樓的包間讓我們前去聽令……”


  “這下可完蛋了!”蕭天河急得直跳腳,葉玲瓏落在畢公子手裏,那簡直是羊入虎口,一時一刻也耽誤不得,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唉,你先不要著急。”廖齊峰安慰道,“前幾天你不是說辛元帥找你談過話麽?是在什麽地方談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


  “哎呀,我怎麽沒想到呢!”蕭天河的情緒立即由著急變為了懊悔,自己明明剛見過辛元帥沒多久,怎麽就忘了這茬呢?真是急中不生智,太耽誤工夫了!

  眼見蕭天河轉身就要跑,廖齊峰與孫海良一齊拉住了他。廖齊峰道:“先別急,我陪你一起去!你朋友已經被抓走好幾天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總之先把衣服穿好再說,你身上已經有凍傷了,再這麽跑一遭,你會凍死的!”


  蕭天河低頭瞅了瞅身上,果不其然,肩旁、小臂、手背等地方已經出現了淡淡的紫色斑塊。禹餘界的冬冷對於此時的他來說,可遠比大赤界的嚴寒要厲害多了,再這麽裸奔下去小命恐怕真是得交代在半路上。


  如果說剛開始裸奔時是因為心念葉玲瓏的安危而忘記了寒冷,那麽跑到半路時就是劇烈運動暫時抵抗住了寒冷,而此時卻是因為身體逐漸麻木凍僵而感覺不到寒冷了。


  “你也別懊惱了,還好你跑回來一趟。像你這樣赤身的,就算剛才徑直去見辛元帥,他肯定也不會幫你。”孫海良回帳篷裏為蕭天河端出了一杯熱茶。


  “唉,你們不說的話我又忘了,我存衣服的儲物戒指也一並落在沃塵樓了!”蕭天河搖頭苦笑。想想自己的種種行為,還真是忘東忘西、亂七八糟。


  “先湊合著穿我們的吧。沃塵樓的劉掌櫃不是雞鳴狗盜之輩,等辦完正事再去向他討回戒指來就成了。”廖齊峰道。


  待蕭天河裝束完畢,身體逐漸複溫暖,廖齊峰陪著他再返飛雲城去了。


  雖然前番見辛元帥是白天,而此時已是深夜,蕭天河還是憑著清晰的記憶找到了辛元帥休憩的府邸。隻可惜,敲了半天的門,沒有任何人回應。廖齊峰扛起蕭天河,助他攀上牆頭,向院中看了看,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亮。看來,辛元帥不在。


  “真不走運。”蕭天河從廖齊峰肩上躍下,失望地靠著牆壁蹲在了地上。


  難道隻能在這裏被動地等待辛元帥出現嗎?萬一等個好幾天辛元帥都不回來,那葉玲瓏還不知道會經曆多麽可怕的遭遇呢!蕭天河一想到這個就如坐針氈。


  “要不我再帶你去找找仇城主?”廖齊峰提議道。


  蕭天河眼睛一亮:“是個辦法!說不定仇城主知道辛元帥或者畢元帥的下落呢!”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就算沒有辛元帥幫忙說情,隻要打聽到畢華田在哪兒,他也一定要去求情試試看!


  兩人又急匆匆地趕到了仇萬青的府邸。所幸,聽守衛說,仇萬青此時正在府中。


  在前廳中等候之時,蕭天河已經在心中擬好了說辭。此外,深夜來擾,先表達下歉意總是應該的。


  沒想到仇萬青從內屋走出之時,還未等蕭天河開口,他就笑道:“喲!這不是蕭公子嗎?咦,怎麽是穿著衣服呢?”


  蕭天河尷尬地笑了笑:“原來在下的糗事這麽快就已經傳到城主這兒了。”


  “哈哈,當我聽報說有個瘋子不穿衣服在街上橫衝直撞,我簡直是無比震驚啊!要說我見過或者聽過的怪人怪事也不算少了,可這麽荒唐有趣的事還是第一次遇到,後來派人一查,居然是你!”仇萬青說著,忽而前傾上身小聲地問道,“哎,你如實告訴我,‘雪夜裸奔’莫不是你的奇怪嗜好?”


  蕭天河哭笑不得:“仇城主就不要拿我尋開心了,分明是有急事才‘裸奔’的啊!嗨,其實也不能算是‘裸奔’,我當時下身還裹著一條毛毯呢!怪隻怪我聽到消息時是在沃塵樓,如果在萬仙樓,哪至於如此?”


  聽蕭天河如此一說,仇萬青笑得更厲害了。樂了一陣後,他說:“好了,我不笑了。你說吧,究竟有什麽急事?”


  “不知城主可曾聽聞,前些時日,有幾名蒙麵的黑衣男子從沃塵樓擄走了一位姑娘。”


  仇萬青點點頭:“我知道。後來我亦派人前去查過,但一無所獲。那些男子帶著姑娘離開沃塵樓之後似乎就直接離開了飛雲城。怎麽,你認識那位姑娘?”


  “正是。勞煩仇城主領我去拜見一下辛元帥或者畢元帥,蕭某感激不盡。”蕭天河向著仇萬青一躬到底。


  仇萬青並未答應,而是不解地問:“這件事與兩位元帥有什麽關係?”


  蕭天河心想:“事到如今,不說出實情恐怕就見不到畢元帥了!”於是,他言簡意賅地向仇萬青解釋了個中緣故。


  不料,待仇萬青聽完,他卻一口否定了蕭天河的推測:“你別多想了,畢元帥豈會容許孫子做出這種事?更何況魔族在飛雲區的統領是辛元帥,被擄走的姑娘又是評定大賽的參賽者,畢元帥肯定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在辛元帥的統域的。抓走你朋友的一定另有其人。”


  “倘若畢元帥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呢?仇城主有所不知,或許是擔憂畢公子參加大賽時的安危,畢元帥特意派遣了好幾位高手環侍畢公子左右,任他調遣。我擔心,是畢公子為報私仇而瞞天過海。”蕭天河解釋道。


  “這依然隻是你的推測而已,無憑無據,我怎麽可能帶你去向畢元帥興師問罪?”仇萬青婉拒道,“蕭公子,在我管轄的範圍內發生


  這種事,我很遺憾。但我也並非是無所作為。隻不過那些人並非針對飛雲城,而且在我派人著手調查之時他們早已經離開了。加上此時正是評定大賽末期的緊要關頭,恕我著實愛莫能助。”


  蕭天河連忙辯解:“仇城主,我無意向畢元帥‘興師問罪’,隻想……”


  仇萬青未等蕭天河說完,就擺手打斷道:“我來告訴你推測的漏洞。那些蒙麵黑衣人連相貌都看不到,如何能斷定是畢公子所派?這是其一。其二,僅憑一句關於裝束與相貌的描述,你又如何確定那位被擄走的姑娘就是你的朋友呢?天底下穿著白袍紫紗的漂亮姑娘比比皆是!所以在沒有拿出確切憑證的情況之下,我不會同意你去打擾辛元帥或者畢元帥。”


  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仇萬青不願意幫這個忙。唯一的路又被堵死了。


  與仇萬青多說無益,蕭天河與廖齊峰道別之後就退出了城主府。


  “蕭兄弟,你怎麽想?”廖齊峰問道。


  “仇城主的話看似很有道理,其實也是硬找出來的道理。在沒有其他解釋的情況下,唯獨我的推斷是最有可能成立的。他之所以不幫我,應該是不想得罪畢元帥吧。”蕭天河分析道。


  廖齊峰撇了撇嘴:“我看是仙族根本懶得多管我們魔族的事。我也更相信你的推測。隻是現在別無他路可走,你打算怎麽辦?”


  蕭天河壓低聲音:“不,還有最後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我能幫上什麽忙不?”


  “不用麻煩廖兄,多謝了。”蕭天河堅定無比地說,“我要去落霞城走一遭!”


  “什麽?”廖齊峰驚呼一聲,忽而他意識到聲音有些大了,遂小聲斥道,“你瘋啦?不行,絕對不行!”


  廖齊峰的反應也在蕭天河的意料之中,他笑道:“你慌什麽?且聽我細說。我思來想去,如果我是畢公子,抓到美人兒之後當然要送回家裏藏著。評定大賽尚未結束,畢公子不會離開飛雲城,所以一定秘密派人把我的朋友送往落霞城。你說呢?”


  “嗯,在理。”廖齊峰點了點頭,“那你打算怎麽做?”


  蕭天河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問道:“廖兄,從飛雲城趕往落霞城,需要多長時間?”


  “我算算……落霞區在南邊,像畢公子這樣的身世,其屬下一定是通過馬車趕路的。如此估計……大概需要七、八個月的時間。”廖齊峰回答道。


  “什麽?”這回輪到蕭天河驚訝了,“居然要那麽久?那畢公子豈不是得提前一年動身來參加評定大賽?”


  “用不著。他本人可以被畢元帥帶著禦刀飛過來啊!”廖齊峰道,“你還不知道吧?當修煉到五行級以上,就可以禦刀飛行了,就是踩在刀麵上飛,明白麽?”廖齊峰並不知道大赤界也能禦刀飛行,所以生怕蕭天河聽不懂,還做了個飛行的動作。


  蕭天河笑了,因為他自己飛升至禹餘界之後不能再禦刀飛行,時間一長也就忘記其實禹餘界的高手還是可以禦刀飛行的了。不過相比大赤界元嬰境界就能禦刀飛行,禹餘界飛行的“門檻”可是高出了不少。


  “據我推測,畢公子應該是瞞著他爺爺秘密行事的,所以肯定不會讓屬下‘禦刀飛行’把姑娘送回家去的。如此便可以斷定,押送我朋友的馬車現在還在路上!如果可能的話,我打算半路把車劫掉!”蕭天河道出了計劃。


  “不行不行!我還當你有什麽妙招呢,居然是去劫車!且不說你能不能追得上,即便追上了……蕭兄弟,可不是我小瞧你,僅憑你一個下級修真者,恐怕畢家一個小小的護衛就能輕而易舉地把你幹淨利落地解決掉!”廖齊峰說得唬人,還用手刀比劃了一個“切”的動作。


  “追不追得上試過了才知道!他們一車人馬,我孑然一身;他們晝行夜息,我日夜兼程;他們常速行駛,我快馬加鞭;他們大道徐行,我抄道急追。難道就沒有一絲希望能追得上麽?”


  蕭天河的一番話讓廖齊峰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他隻好說:“好吧!就算你有很大的希望能追上,後麵那個問題怎麽解決?畢公子的手下恐怕都是四象級、五行級的高手,可你連一元級都沒有達到……而且你還是單槍匹馬!唉,說句難聽的話,你若是對上了五行刀魔,簡直就是蚍蜉撼樹、螳臂當車!不是我嚇唬你,到時你連死個痛快的權利都沒有!人家想讓你怎麽死,你就得乖乖地怎麽死!”雖然廖齊峰說“不是我嚇唬你”,其實就是在嚇唬。


  對此,蕭天河自然早有對策。他莞爾一笑:“我一個人是敵不過他們,但我可以找幫手啊!”


  “不對吧,你剛才還說你是‘孑然一身’來著……再說你上哪兒找四象、五行級的幫手去!”廖齊峰連連搖頭,隻是一個不信。


  “哈哈,我自有方法!”要說蕭天河的幫手,那可真是不少。若論實力,嗬嗬,能與靈威大帝座下五大元帥戰個平手,算是什麽水平?反正解決幾個四象級、五行級的刀魔還是不在話下的。


  不得已,廖齊峰終於搬出了最後一個阻止蕭天河的理由:“好吧!就算你有妙計能順順當當、化險為夷,那你能在十天之內救回你的朋友嗎?十天之後可就是大賽結束之期了,到時你若是趕不回來,那場‘飛升者對決’怎麽辦?難道你打算放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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