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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機關重重

  眾人正在笑時,忽而聽見一聲大吼。大家還以為是頑童穀中的怪人——曲星玄出穀來了,四下環視張望。


  那小女孩卻吐了吐舌頭,告訴眾人她師父的耳朵也很靈。可是耳朵再靈,也不會隔著這麽遠的距離聽到穀外之人的說話聲。金嬋玉當然不信,上前幾步大聲道“曲兄,你一定就在附近吧?金嬋玉求見。”


  沒有回應。金嬋玉又接連喊了兩聲,那聲音才回答說“管你是金嬋玉還是銀嬋玉,想見我都得按規矩!頑童穀三步一陷阱,十步一機關,有膽量就入穀來吧,哈哈哈……”說到最後,那猖狂的笑聲越來越空遠,在天地之間回蕩,久久不歇。


  “沒辦法了,隻好按剛才的計劃行事。”金嬋玉對眾人道。她可是堂堂蟲部妖王,曲星玄言語不敬,她卻絲毫不生氣,足見她對此人的敬重。


  這一夜顯得格外漫長,幾人四散找了些幹柴枯草,點燃了一堆篝火。那個小女孩似乎挺喜歡敖睚眥,蹲在他身邊兩人嘰嘰咕咕地說個不停。見小女孩天真可愛,幾位姑娘也湊了過去,一起說笑談天。蕭天河與何天遙則在離火稍遠的樹旁端坐,冥想靜修。


  石灝明對著篝火默默地添柴,望著騰起的火星怔怔地出神。這種落寞的神情對不論身處何等危急時刻都始終從容不迫的他來說可是十分少見的。金嬋玉覺察到他的異樣,小聲問道“石公子在想什麽?可是關於曲星玄的事?”


  石灝明淡淡地說“我隻是想起了我娘。”


  金嬋玉覺得這會兒正是個機會,於是問起石灝明關於他娘親的事。


  石灝明沉吟了片刻,歎了一口氣,慢慢地講述起來“我娘,是個相當悲情的人物。當初她與爹相戀之時,這段姻緣就不被家中的長輩以及部中的前輩所看好。她本來也曾想過放棄,但爹卻相當堅持。或許是被爹的鍾情所感動,娘她義無反顧地嫁入了我石家。為此,爹也與家族中的長輩們鬧得很不愉快。我爹的脾氣你也知道,直來直去,還倔得很。自打與娘私定終身時起,爹就退出了家族,與族中前輩們的關係也越來越疏遠。


  三十多年以後,娘生下了我。爹見我天資過人,還完全遺傳了他的血統,遂大喜過望,全力傳授我功法並督促我修煉。待我修煉有成,家族中的前輩們也回心轉意,願意重新接納我一家三口歸龍族。至於轉變的原因,我想或許是因為父親在同輩中實力卓絕吧?那會兒,上一任鱗部之主、也是我們石家的家主剛剛飛升,石家、龍族、乃至整個鱗部,都急需一位本領高強的領導者,族中的長輩們衡量再三,還是覺得我爹最合適。


  闊別了家族數十年的爹,因為歸屬感與使命感,也願意回到族中擔負重任,可是,原本順理成章的回歸,卻由於一樁突發的事件而受阻。由此,家族堅決不肯接納娘親,令父親必須與娘親分開,才能重回家族。唉……”


  “石大哥因此才拋棄了令堂,回鱗部擔任部主之位,是嗎?”


  “若換做從前,爹萬萬不會負心離開娘的。可是因為有了我,爹他不得不為我的前途著想。在他想來,以我的天資,在同輩之中算得上是佼佼者,將來必是一部之主的不二人選。於是,娘她……獨自一人帶著滿懷的怨恨離開了爹,不知前往何處去了。自此,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娘親了。後來又聽聞娘親已經含恨鬱鬱而終,我就同爹大吵了一架,離開了鱗部。”石灝明幽幽道出了當年出走的事因。


  “石大哥他為了你和家族做出了無奈的選擇,不能說他的做法是錯的。”金嬋玉道,“石大哥為了你、家族和鱗部的前途而辜負了妻子,又遭到了兒子的怨恨,並且你一出走就許久沒有音訊,他又因為肩負著領導鱗部的重任無法離開去尋你。其實石大哥的內心才是最痛苦的。看他平時總是一副爽朗豪放的樣子,沒想到心中卻背負著那麽多委屈。”


  “的確,不能說爹當初的選擇是錯誤的,那娘親對他的愛難道就錯了嗎?被迫離開丈夫和兒子,有哪個女子能心甘情願?一想到娘默默承受著無盡的痛苦,最後含恨而去,我就難以抑製心中的怒火,可爹與其他長輩們的冷漠讓我寒心。於是一氣之下,我就離開了。”石灝明說著,往火堆裏添了根木柴。騰起的火苗將他的臉映得紅紅的。


  金嬋玉道“我相信,石大哥對令堂的感情始終沒有變過,他後來也一直未曾續弦不是麽?這件事中錯的應該是你們家族中那些頑固不化的前輩們吧。兩情相悅,為何要橫加阻攔?我不明白。”


  “其實……唉,不提也罷。”石灝明頓了一頓,又道,“時隔這麽久,我對爹當初的選擇已經釋懷了。人生就是如此,有時不得不舍棄些什麽。為了家族,為了鱗部,我理解爹的無可奈何。我隻是十分心疼我娘。”


  金嬋玉安慰他“如果令堂泉下有知,看到你如今的成長,我想她也會倍感欣慰吧。”


  “謝謝。”石灝明起身活動了下筋骨,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好了,不說這些了。明日一早入穀之後,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樣的機關。金部主,你對曲星玄了解多少?”


  “我認識他也是通過大鵬王鄔旬陽的關係。他稀奇古怪的行為層出不窮,我可不敢妄稱對他有多了

  解。他以前待人還算熱情,不過自從凶妖之亂以後,他就變得孤僻多了。穀中的機關五花八門,換成以前,我尚有些把握,可聽那女孩說,穀中的機關已經不同了,如此隻有小心為妙。”


  “他如果要守住入穀通路,為何不設陣法,而是設機關呢?”


  “陣法需要寶石維持,而機關則不同。而且他的機關絲毫不比陣法弱,到時你就知道了。”


  “真的會致命嗎?我擔心保護不力啊……”


  “致不致命全看曲星玄了。他若無心殺人,我們就不會死。”金嬋玉的語氣十分輕鬆,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機關的事。


  石灝明點了點頭。有金嬋玉在,曲星玄又怎麽會起殺心呢?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鴻雁原的冬晨,天氣十分清冷。燃了一夜的篝火漸熄,剩得一縷嫋嫋青煙。此時天雖然未亮,但幾人都站起身來,準備向山穀出發。按照原定計劃,小姑娘引著金嬋玉、蕭天河與何天遙往頑童穀的北口而去。


  到山穀北口的路是最遠的。當四人到時,已經是卯時三刻了。小女孩隻說了句“我去找姐姐了”,隨後就蹦蹦跳跳地沿著小道進入了山穀。由於時辰未到,三人也不能跟隨她進去。耐著性子等了一陣,辰時終於到了。


  戊辰日辰時,符合進穀的“天時”條件。麵對拳頭山與巴掌山所夾、蜿蜒曲折的“十五道”,金嬋玉對蕭天河、何天遙兩兄弟叮囑了一聲“務必小心”,而後三人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小路。


  拳頭山的圓石滾落得“十五道”上到處都是,一路上三人不得不經常踢開擋路的石頭。


  “這條路看上去好久沒人走過了,那個小丫頭是怎麽入穀去的?”何天遙道。


  蕭天河正在向兩邊山上張望“你看這‘十五道’曲裏拐彎的,說不定山上有便捷的近道?”


  金嬋玉說“別多想了,從山上過去的話,曲星玄就不會見我們了。必須得經過山間小道的機關考驗才行。”


  “這地方哪像有什麽機關的樣子?”蕭天河心中生起了疑惑。


  “要說機關,我聽說過一些。”何天遙道,“一般是設在不想讓人進入的隱蔽之處,比如暗室、墓穴之類的地方。機關的種類無非也就是那幾種,陷阱、冷箭、鐵蒺藜、苦竹簽、絆腿索、夾腿鉗、腳下吊兜網、頭頂落巨岩等等,沒什麽花哨,隻要反應靈敏一點,基本不會有危險的,以前……哎喲!”說著說著,他突然痛呼一聲,踉蹌一步蹲在地上。


  “怎麽了?”蕭天河連忙過去扶他,金嬋玉則警戒著四周的狀況,可她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疼死我了!”何天遙齜牙咧嘴,一手使勁揉著腳尖,一手指著身旁的一個圓石。


  蕭天河皺起眉頭仔細瞧了瞧,很普通的一塊石頭,看不出任何可疑之處。莫非那圓石就是觸發什麽暗器的機關?可看何天遙的腳尖,除了沾了些灰之外,並沒有受傷。


  “我剛才西嫌它擋道,重重地踢了一腳,沒想到那石頭居然是固定在地上的!”何天遙忿忿地說,“這算什麽鳥機關?太陰險了!”


  蕭天河難以置信地用力推了推石頭,果然,那圓石就如同被釘在地上一樣,紋絲不動,“嗬,這可真是……”他甚至都想不出該用什麽詞來形容。


  金嬋玉亦笑道“曲星玄可是個經常會‘異想天開’的人物,他的機關比你剛才說的那些巧妙多了,這一腳也算是給你一個教訓吧。”


  “真是個無聊的家夥。”何天遙抱怨了一聲,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腳趾,為了盡快從麻木中恢複,他又用力跺了跺腳。誰知第二腳剛落下,隻覺地麵中“咯噔”一下異動,三人暗道一聲不好,兩側山坡上突然激飛出一大片烏壓壓的東西,劈頭蓋臉地向三人砸了過來。定睛一看,從東邊拳頭山上飛出的全是圓石,而西邊巴掌山上飛出來的竟是一根根箭鏃。


  三人立即伏在地上,被石頭砸兩下總好過被箭簇穿成蜂窩。“瞧瞧,我說的沒錯吧!”何天遙道。箭鏃和飛石,還是逃不出那些機關的範疇。


  箭鏃與圓石在半空中相撞,“叮當”亂響,紛紛從空中掉落。金嬋玉轉頭仰望上空,心中正疑惑為何箭鏃與圓石都飛得那麽高,不料那些即將落地的圓石卻紛紛爆裂,灑下一片塵灰。碎屑亂飛、煙塵滾滾,三人霎時被籠罩在灰塵之中。


  原來兩邊山上飛出的“暗器”並不是為了擊中三人,而是為了讓他們中毒!

  沒錯,那石頭炸裂而產生的粉塵有毒!三人不僅覺得渾身乏力、奇癢難耐,還非常……想笑!

  “嘻嘻嘻”,“哈哈哈”,“謔謔謔”,“嗨嗨嗨”,誇張的笑聲在山道間回蕩,三人捂著肚子笑得滿地打滾。金嬋玉一貫的優雅形象全無,灰頭土臉的像個瘋婆子,笑出的眼淚和著臉上的塵灰,使得她俊俏的臉龐變成了一張滑稽的花臉。蕭天河與何天遙兩兄弟的模樣也好不到哪兒去,頭發蓬亂,衣衫不整,閉著眼睛張著大嘴狂笑不止。好在此時沒有他人在場,否則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哎喲,我不行了……”許久,金嬋玉終於靠妖力逼出了一些“笑毒”,身上的癢感也減輕了不少。她顧不得笑話那兩兄弟,

  連忙整理起自己的儀容。恢複了翩翩之態以後,她才開始為兩兄弟解毒。誰知那兩人忍不住翻來滾去,根本沒法運功。不得已,她隻得衝兩人的脖頸分別一掌打昏,兄弟倆這才消停了。


  一個時辰左右,兩人清醒過來,毒已經消除殆盡。


  “好家夥,差點沒喘過氣兒來……”想想昏迷前的痛苦,何天遙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心口。和蕭天河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狼狽的模樣,兩人又立即指著彼此的臉哈哈大笑,這一笑又扯得兩腮發酸,他們連忙捂住了臉頰。


  “先頭還沒有笑夠嗎?”金嬋玉搖頭歎息,“想我金嬋玉貴為蟲部妖王,一向溫雅恬靜,何曾如此失態?唉……”


  “高高在上有時也不是好事呀,偶爾失態一下反而更讓人覺得親近。”蕭天河安慰道。


  “是麽?”金嬋玉苦笑一聲,“罷了,誰讓我們不小心,著了那個老家夥的道兒……不過……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二位務必要答應!今日之事,還請切、切莫告訴他人……”金嬋玉有點兒結巴,表情十分尷尬。


  “沒問題。”“那是當然。”兩兄弟滿口答應,臉上卻是憋著一股笑意。“哈哈哈!”最終還是笑了出來,這一回,金嬋玉自己也加入了其中。


  估摸著已經到了巳時,三人重新上路。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三人排成一列,一人緊跟一人,隻順著前麵一人的路線行進,絕不踏歪一步。路上的石頭也盡量避開。隻是金嬋玉死活不肯走在最前麵,於是就由蕭天河開路,何天遙殿後。如此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拐過一個大彎之後,小道向前延伸到一片濃鬱的竹林之中。每一根竹子都有碗口粗細,三、四丈高,從大約一丈往上的每一個竹節處都生有許多枝節,上麵長滿了竹葉。冬竹傲寒,整片竹林都呈一片深綠之色,陽光被竹葉所遮擋,林中顯得深幽幽的。


  “我上次來時,也曾走過這條‘十五道’,但當時並沒有這片竹林,曲星玄一定在林中布設了機關。”金嬋玉道。


  “我看還是把武器拿出來吧,以防萬一。”蕭天河道。他如今的武器是從辛元帥所贈的那一箱魔刀中挑選出的一把,因為顏色與之前那柄斷裂的“黃岩刀”相同,故而也起名為“黃岩”。何天遙拿出紅塵劍,金嬋玉的金銀絛也戴在了雙手上。


  步入竹林後,光線驟然暗淡,明明是巳時旭日當空,林中卻是幾丈外就什麽都看不清了。昏暗的環境,未知的機關,讓三人的心弦繃得緊緊的。走進竹林約百十步,忽而幾株大腿粗細的巨竹橫躺在路麵上,要想繼續前行,必須翻越過去。


  “肯定有機關!”何天遙道。帶著這個念頭,越看就越像。如此粗的竹子,怎麽會自己倒塌?必是曲星玄設下的機關!猜到了這一步,事情似乎變得簡單了,隻要離得遠一些,把機關觸發了就完事了。


  三人後退了幾步,蕭天河看了看周圍。有幾顆散落在路邊的圓石,正好可以利用。他彎下腰來撿石頭,口中說著“我們這也算是‘投石問路’了……”


  金嬋玉一個激靈,連忙製止“且慢!”可惜,太遲了,蕭天河已經一把將石頭攥了起來。就在石頭離開地麵的刹那,小路的另外一側響起一陣密集的破空聲,一大片暗器貼著地麵從黑暗中疾速射出,根本看不清是何物。金嬋玉一把將何天遙攬到身後,雙手當空揮擺,一張由金銀絲織成的網出現在身前並擋住了那些暗器。三人此時才看清,原來暗器竟是竹葉。好在竹葉隻從一個方向射來,以金銀絲網的堅韌,攔阻竹葉綽綽有餘。


  “這個機關比起前一個就差多了。”何天遙笑道。


  金嬋玉卻不樂觀“先不要高興得太早,曲星玄的機關都是一連串的。為了激發竹子上的機關,蕭公子才會去撿石頭,正因為撿了石頭,才會觸發竹葉飛刀的機關,鬼知道後麵還有沒有其他機關了。”


  “再說這竹葉飛個沒完沒了的,光是靠網擋著也不是辦法呀。”蕭天河道。


  金嬋玉想了想“那就你們兩個先走!”


  何天遙當然不肯“這怎麽行?我們是絕對不會拋下同伴的。我也不相信竹葉會飛個沒完……要不這樣,金姑娘你一邊擋著竹葉,咱們一邊前進。”


  “是個主意,不管怎麽說,先破掉竹子上的機關再說。”蕭天河一揚手,圓石砸在了擋路的巨竹上,卻隻是“嘣”的一聲彈開了,什麽都沒有發生。


  兄弟倆麵麵相覷,看來那個竹子上沒有機關!虛虛實實,真是讓人難以揣測。


  金嬋玉維持著金銀絲網,窸窸窣窣飛來的竹葉撞在網上之後紛紛落下,地上的竹葉堆也越積越高。忽而,竹葉的飛射戛然而止,可還未等三人回過神來,腳下就忽然一沉,地麵竟然塌陷下去。


  “陷阱!”金嬋玉恍然大悟,那些堆積起來的竹葉正是觸發陷阱機關的關鍵。誰知道陷阱底下有沒有危險的利器?金嬋玉隻好一手抓住一人,腳尖輕點正在坍落的地麵,騰空躍起,向著橫在路上的巨竹落去。豈料一連串的機關竟然還沒有完!三人在半空眼睜睜地看著剛才還紋絲不動的巨竹突然彈立而起,重重地抽在三人身上。三人就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被抽得翻著跟頭飛出了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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