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後天八卦
自蕭天河這一夥人於鼓浪島擊殺“鼓浪蛟”於太衝鬧出了動靜,後方諸島的蛟首們就陸續接到了傳報。
在“吞日”和“吐月”兩大蛟首閉關的情況下,“熱海十二蛟”中排名第三的“納風蛟”畢久英成為了掌權人。他深知排名第四的“喚雷蛟”——“姚萬鈞”是個一心尚武的癡人,在關鍵時刻不一定靠得住,於是找來排名第五的“吹雲蛟”董書婷商議,定下了“混入敵隊”之計。
所以,在啖煙島時,即便石灝明沒有發現隱藏的地洞,董書婷也會故意弄出點兒動靜讓人發現。被救出來之後,她化名劉青蓮,按照擬定的計策編造了自己的身世來曆。蕭天河一行人自然不疑。
董書婷心思敏睿,很快就發覺蕭天河在征討隊之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加之他有“護體神力”,遂對他格外關注。但想要接近他,必須得支走他身旁的葉玲瓏。董書婷心生一計,幹脆用邪毒控製住了葉玲瓏,一來可以在讓她性情大變的情況下轉移蕭天河的注意;二來最後也可以利用她作為要挾的人質。
蕭天河笑道:“說來也巧,自遇到董書婷開始,始終不曾在她麵前暴露我的姓氏,不論是孟章界的妖族,還是楚姐,就連項大帝也都稱呼我一聲‘天河’,這也是董書婷失算之處。”他正是以自己的姓氏提問,讓假葉玲瓏啞口無言。
“說明你為人厚道,大家都與你關係密切。”葉玲瓏道。
“董書婷伶牙俐齒、陰險狡猾,即便你羅列出她的幾大破綻,她依舊振振有詞。別說,有些辯駁聽上去還真有點兒道理。”楚芳華道。
蕭天河點點頭:“畢久英自知實力不濟,而雷楚鳴和竇玉豐又靠不太住,若是蘇氏兄弟奈何不得我們,可以依靠的就隻有這座八卦天羅島陣以及董書婷了。所以我猜他們二人的分工是:董書婷將我們引入島陣之中的凶險之處,而畢久英則藏在暗處協助策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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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奪取監兵佩,畢竟屢屢出現的妖族已經讓他們生疑,他們又知道我的身份。”楚芳華補充道。
“唉。”蕭天河歎了一聲,“進入島陣之後,我們來回往複,對布局的種種推測已經徹底攪亂了我的腦子,險些害大家陷入萬劫不複之境。董書婷雖然自己說漏了嘴,可若是沒有那位高人破陣,恐怕……其實這座島正是坤卦死門。”
“怎麽會是坤卦死門呢?”楚芳華不解,“如此說來,‘八卦旋轉移位’的推測是錯誤的?”
“嗯。現在我終於明白‘八卦天羅島陣’的真正布局了。楚姐,不知你可曾聽過‘三大秘術’?”
“略有耳聞。三大秘術乃‘奇門’、‘六壬’、‘太乙’是也。”楚芳華忽而雙眼圓睜,“你的意思是,這座島陣並非是依照‘奇門秘術’所布?”
“沒錯!三大秘術之中,‘奇門’最為常見,於是我們想當然地按照‘奇門’來解島陣,如此必是徒勞。因為這座‘八卦天羅島陣’,是依照最罕見的‘太乙’秘術所設!”
“‘太乙’秘術……”楚芳華喃喃地重複道。雖然她的實力高出蕭天河不少,但“三大秘術”並非是禹餘界獨有,在大赤界時亦有此玄奧,蕭天河對此所知比她多也屬正常。
葉玲瓏道:“聽聞‘太乙’秘術十分奇特,與另外兩種秘術大有不同。”
“確實如此。‘太乙’秘術之所以罕見而又奇特的原因,是因為與其對應的八卦之相並非是廣為人知的‘先天八卦’,而是‘後天八卦’!”蕭天河解釋道。
“‘後天八卦’!”葉玲瓏驚呼,“很久以前,爺爺在指點我陣法之時,曾經提到過。他說:‘大多數人隻知‘八卦’表現的乃是‘天地定位’之相,卻不知‘八卦’其實還有另外一形,表現的乃是變易發展之道。兩種‘八卦’以‘先天’、‘後天’而分,如今你陣法水平尚淺,略曉輒止,不必深研,待將來陣法有成之時,自然會接觸到那‘異相八卦’,到時再研習不遲。’後來我竟忘了,方才聽你說到,我才想起來這件事!照此說來,‘先天八卦’與‘後天八卦’的卦位不同?”
“是的。‘先天八卦’的乾、坤兩卦定南、北,坎、離兩卦定西東;而‘後天八卦’卻是離、坎兩卦定南、北,兌、震兩卦定西東。其餘四卦我隻記得方位,卻不知其涵義。”蕭天河無奈道。
這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了鬥篷男子的聲音,雖不見其人,但卻字字高亢嘹亮,隆隆不絕於耳:“書上有載,‘後天八卦’之卦辭有曰:‘帝出乎震’。所謂‘帝’者,日也。太陽出乎震卦,為一日之始或一年之初。日出東方,故以東為震位。
而後轉東南為巽位,於一日內表上午,於一年內表春夏之間。
一日之正午,卦辭說‘光輝而治’,對應一年之夏,正應南向,是為離卦。
下午日偏西時,或指夏末秋初,萬物榮華之象漸收,對應西南坤位。
黃昏時節,於一年中乃是仲秋,陰初
生,陽轉為衰敗,對應正西兌位。
入夜之後,西北乾卦為陽,卻入陰境,陰陽交駁相戰。此時季節應是秋末。
子夜時分,或是至冬之季,萬物消寂,對應正北位坎卦。坎卦三爻之中當中乃是一道陽爻,象征萬物不滅,極陰之境猶有一線生機蘊藏其中,隻待來年。
夜去冬盡,生機複蘇,坎卦之中那一陽爻退出隱藏,向上萌生。坎卦的陽爻向上升位則變為艮卦,對應東北方位。
由此可見,‘後天八卦’所昭示的乃一天之中日月流轉、一年期間寒暑易季的變化。在我看來,如果說‘先天八卦’為宇宙之本象,那‘後天八卦’就是變易發展之道理。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男子竟豪快大笑起來。一番言語,將“後天八卦”的卦位緣由講述得一清二楚,聽得眾人連連讚歎。
“卦位不同,對應的八門位置自然也就不同了。”蕭天河接著鬥篷男子的話繼續說,“我們從西北方向進入島陣,正好是乾卦方位,所以對應的依然是‘開門’。”
楚芳華點頭感慨:“果然還是從‘開門’而入。接著我們去的是正南方的島嶼,也就是‘後天八卦’中的離位,對應的是景門。”
“景門中平,島上也隻有一個算不得厲害的家夥。待到正西方位的島嶼上遇到巨猴時,我們本以為那裏是坎卦休門,其實卻是兌卦驚門。而我們去的第四座島嶼,‘先天八卦’中的坤卦死門,卻是‘後天八卦’中的正北位坎卦休門。現在這座西南方向的島才是真正的坤卦死門。我記得,卦書上說,太乙秘術設有主、客大將,主大將在兌卦驚門,客大將在坎卦休門。如此來看,那巨猴應該就是主大將,客大將則正是董書婷。故而坎卦休門‘吉’而不吉,董書婷想盡了辦法迷惑我等,要不是她惦記著從楚姐口中套出監兵佩的線索,而我又有‘護體神力’,恐怕想要平安出島沒那麽簡單;兌卦驚門則是凶上加凶,那巨猴果真威力無匹。”蕭天河道。
“哈哈,我想本來主大將不應該是那個妖族猴子吧?”鬥篷男子的聲音再次在眾人頭上響起,接著,從半空摜下一個人來,骨碌碌在地上滾了數個跟頭,跌得鼻青臉腫。
蕭天河仔細一看,那人身形瘦小,尖嘴猴腮,一副狡詐之相。
“莫不是畢久英?”楚芳華詫異道。
“正是。”鬥篷男子從空中躍了下來,“素聞‘八卦天羅島陣’凶險非常,我偏要硬闖探個究竟,沒想到竟是由一個無膽鼠輩所設。難怪我找遍了八島都不見他的蹤影,原來是藏起來了!”
畢久英翻身站起,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指著鬥篷男子氣道:“你、你究竟是何人?竟能憑一己之力毀了我苦心布設的島陣!”
“‘一己之力’可算不上。開門無阻自不必談,景、驚、休三門可是被他們所破的。”鬥篷男子不願“搶占”功勞。
“那又如何?景門不過是個開胃小碟而已;驚門主大將本該是姚萬鈞,可他卻不負責任地溜了,逼得我隻好以一個不算多厲害的妖族代替;董書婷身為休門客大將,卻一直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想要借我的島陣之助得到監兵佩,哼,癡心妄想!”畢久英惡狠狠地啐道,看來他是故意“連累”董書婷的,“主大將出走,客大將藏私,所以闖過了那三門算不得稀奇!若不是被你毀了死門,我定叫他們有去無回!”看來他十分不服氣。
“哦,原來當時此島傳出的那聲巨響,就是前輩在毀陣呐!”蕭天河恍然。
“也就是死門讓我稍微費了些功夫,剛才我又去毀了生、杜、傷三門,八門一破,太乙中宮自然出現,你果然就藏在那裏!”鬥篷男子道。原來他說的“有點兒事”竟然是去破剩下的三門,並且在蕭天河他們交談期間就順利破陣並且揪出了布設島陣之人——“納風蛟”畢久英。他果然是絕頂高手。
“‘太乙中宮’,那是什麽?”連蕭天河也沒聽說過這個詞。
“八卦為八宮,環繞著當中的第九宮,也就是‘太乙中宮’。太乙行宮乃是取象於北極星,北鬥七星為帝車,北極帝星乘帝車而臨禦八方,考治八宮而不居,所以我猜布島陣者一定是把自己擺在帝星之位,藏身在中宮而通治島陣的。”說著,鬥篷男子指著遠處,“你們且看那裏。”
幾人循向望去,島陣中央區域的煙霧已經消失了,赫然出現一座小島!大家皆驚,之前他們在島陣中涉水時,記得八座島嶼中間分明隻有一片海,如今卻多出了一座小島,那座小島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鬥篷男子似乎猜到眾人心中所想,解釋說:“中宮島就藏在水下深處,島陣八門一破,它就浮上來了。”
“原來那裏就是‘納風島’,難怪沒人知道它的方位呢!想不到天下間竟有如此奇妙的九島格局,隻可惜其發現者卻是一個惡人。”楚芳華看了畢久英一眼。
畢久英自知難逃一死,惡毒地咒罵眾人:“別以為破了我的島陣你們就能消滅我
們海蛟幫,我敢保證,你們的下場一定是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
“死到臨頭了還要聒噪!我問你,你們的大哥究竟藏在什麽地方?你若肯說,我給你留個全屍!”鬥篷男子喝道。
畢久英愣了愣神,而後啐道:“呸!想讓我背叛大哥,癡心妄想!”話音剛落,他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痛苦而扭曲起來,一股黑血從嘴角流出,他竟倒地一命嗚呼了。
“他吞毒了。”楚芳華道。
“吞就吞了,我本也沒指望能從他嘴裏套出來什麽。”鬥篷男子滿不在乎地踢了屍體一腳,將那個定格在猙獰神情的臉翻了過去。
“前輩,”蕭天河走過來,“聽說‘吞日’、‘吐月’二蛟正在閉關,我想他們應該就在吞日島或是吐月島上吧!”
鬥篷男子輕笑了一聲:“我要找的並不是龐思遠那種貨色,而是另外一個人。”
楚芳華與蕭天河對視了一眼,問道:“難道‘海蛟幫’真正的首領另有其人?”
“那個人應該與‘海蛟幫’無關,但他卻是龐思遠和上官靖他們真正的領導者。這件事恐怕就連排名靠後的那些蛟首都不知道。其實海蛟幫駐紮元明島海域正是此人的安排。”
楚芳華驚道:“想不到還存在著這樣一個幕後主使。能令龐思遠夫婦對他言聽計從,恐怕此人實力相當高吧?”
“確實。連我都沒有把握能勝得過他。若是你們對上他,恐怕隻有死路一條。”鬥篷男子的口氣凝重了許多。
聽他如此一說,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猜他應該就在元明主島上。”葉玲瓏道。
“不管他在哪裏,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找出來。”鬥篷男子揮了揮拳頭,“不過你們不必太擔心他會對你們不利,反正你們的敵人不是他,而是龐思遠夫婦。”
“可是,手下出事,他會不管不顧嗎?”楚芳華問。
“哈哈哈,手下?你太抬舉龐思遠夫婦了。對那個人來說,區區幾個‘蛟首’,甚至整個海蛟幫,都隻是出苦力的而已。他真正在乎的隻有……罷了,我勸你們最好不要打聽太多。龐思遠夫婦的實力對你們來說可不弱,在我尋找那個人期間,可以順便替你們除掉他二人,算是對你們相助破除島陣的答謝吧。你們可以就此打道回府了。”鬥篷男子勸道。聽他那輕鬆的口氣,好像殺掉龐思遠、上官靖二人易如反掌。
鬥篷男子說完,也不和眾人道別,身形一晃就不見了蹤影,留下幾人在海島上麵麵相覷。
“他可真是個怪人。”葉玲瓏一邊打量著四周,一邊小聲說道,她似乎有些擔心這句壞話被鬥篷男子聽到。
“但卻不是個壞人。”蕭天河道,“在船艙中遇見他時,他雖然沒救我,但也算是提醒了我有危險。”
“可是,以他的實力,救你簡直不費吹灰之力。”楚芳華的話似有深意。
蕭天河想了想:“也許是他不想過早驚動‘那個人’吧?我倒是十分好奇,他剛才沒有說完的那句話,‘那個人’真正在乎的究竟是什麽?”
“不管在乎的是什麽,反正他一定是個窮凶極惡的大魔頭。希望‘怪人前輩’能順利地將他擊敗。”葉玲瓏道。
蕭天河想了想,說道:“前輩剛才說了,那個人與海蛟幫的關係隻是利用,而不是指使。換句話說,海蛟幫以往的惡名應該都是他們自己所為……”
“那占據元明島這件事呢?海蛟幫占據元明島海域時可是對程羽飛的族人大肆屠戮了一番呐!”葉玲瓏還以為蕭天河忘記了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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