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雙喜臨門
見葉玲瓏的神色不太對勁,花清雨細問緣由。於是,葉玲瓏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聽完之後,花清雨恍然道“難怪蘇姑娘甘願冒險為我們花珺脈通風報信呢,原來是因為天河之故。”
“我們都蒙受了蘇姑娘的恩情,可是卻沒有機會報答她了……”何天遙道,“她那個師父也夠狠的,親徒弟也舍得下殺手!”
阮箐莎想笑,但覺得時機不宜,強忍住了,說“‘徒弟’還有什麽親不親的?據我分析,既然蘇姑娘能獲得一些不為常人所知的消息,那說明她在清明城中有相當高的地位啊!”
見阮箐莎是個陌生麵孔,花清雨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應該說是她的師父有相當高的地位。她們師徒二人一直在洞天窟中任事,城中重要人物的往來她們都很清楚,所以泄密乃是重罪,她師父不下殺手的話估計也沒法向‘清明雙傑’交代。玲瓏姐,蘇姑娘既然舍命相告赴宴有危險,想必是‘清明雙傑’對你沒安什麽好心。”
“我已然有數了。邪祖封豨不僅能在城中自由出入,還被‘清明雙傑’奉為上賓,哼哼,事情已經非常明了。那晚送去封豨住處的兩個麻袋之中裝著的多半就是‘清明雙傑’獻給他的‘牙祭’之物,誰知封豨胃口大,把兩個運送的倒黴鬼也給吞了。”葉玲瓏心中的諸多疑惑終於連成了圈。
“那個封豨為何又要抓我們兩個?”顧晚興問。
何天遙說“這還不明白嗎?封豨和‘清明雙傑’相互勾結,抓我們兩個回去必然是為了要挾太清宗,否則直接把我們吃了不是更省事?我估計,他抓我們也隻是順便,主要還是來追玲瓏姐和阮姑娘的。可是他沒有想到半道竟然冒出來一個神秘的唐兄,把他的如意算盤全都給攪亂了。”
“說了半天,那個邪祖封豨究竟是什麽來頭?我怎麽從未聽說過呢?”顧晚興十分好奇。
葉玲瓏又把五行聖祖和五行邪祖的驚天之爭說了一遍,聽得幾人連聲稱奇。說到最後,葉玲瓏慨歎一聲“封豨的‘小算盤’確實被攪亂了,可是‘大算盤’卻依舊有條不紊。如今想來,喚醒邪祖封豨的人已經一清二楚了。”
“啊,你是說,《後土秘賦》在‘清明雙傑’手裏?”阮箐莎道。
“多半是。”葉玲瓏的神色十分凝重,“五行邪祖原本的實力毀天滅地,一旦五本秘賦落在有野心的人手裏,就很有可能萌生借助邪祖之力實現野心的想法。”
“《共工秘賦》之事不必擔心。龍莊主他向來與世無爭,沒什麽野心可言。所以當前的要事應該是找尋未知下落的三本秘賦。”阮箐莎道。
葉玲瓏惋惜地說“可惜我與《句芒秘賦》失之交臂。原主確實不是什麽好人,雖然現在已經死了,但是秘賦也不知所蹤了。”
“《五行秘賦》麽……我倒是碰巧知道其中一本的下落。”花清雨道。
“哦?”幾人一起看著她。
“此事說來話長,以後再跟你們細說。在赤熛域東境的浮柔山揮雨峰東側穀底,隱居著一位元姓的陣法高手,《蓐收秘賦》就在他那兒。”
一聽是位隱世高手,何天遙鬆了口氣“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有什麽野心吧?”
“有沒有野心隻是其次,五行邪祖封印鬆動之事已成定局,無非是破印早晚的區別。所以即便他沒有野心,我們也要去打聽出來金之邪祖的被封之地。”葉玲瓏道。
何天遙點頭稱是“唔……可是隱世高手大多脾氣古怪、不易相處。不知此人如何?”
“此人倒是隨和。我相信,探聽出金之邪祖的下落來應該不難……”花清雨突然變了臉色,“不妙!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此人早年間曾經與本脈的前輩打過交道,或許他也認識‘清明雙傑’!如果‘清明雙傑’知道《蓐收秘賦》在他手中的話,那就危險了!”
“那我們現在……”何天遙看了看葉玲瓏。
葉玲瓏斬釘截鐵“當然是先去浮柔山走一遭了!清雨妹妹,不知你是否與我們同去?”
“那是當然。本來我是打算去尋天河另作商議的,可是他如今正在療傷。”
“清雨姐,那你們花珺脈的那些前輩怎麽辦?”何天遙問道。
“放心,‘清明雙傑’依然有求於本脈的毒術與藥術,所以即便是軟禁,也沒有和前輩們撕破臉皮,她們暫時性命無虞。我打算等天河傷愈之後,大家聯合起來闖進清明城,救出諸位前輩!後路我也想好了,去投奔楚姐,她若是不肯收留,哪怕去妖域都比留在清明城強!”
阮箐莎由衷地讚歎“花珺一脈果然都是奇女子!這份膽氣絕非常人可比呀!”
幾人相視一笑。蕭天河、何天遙、花清雨,光他們三人手下就足足有二十一位妖族高手,除卻身在外的雷嘯炎、湯元星、白櫻雪三人,也有十八位之多。再加上楚芳華,甚至是來自人族、妖族地境的江湖朋友,區區一個清明城,又如何能抵擋得住?
……
由於會飛行的隻有阮箐莎與顧晚興兩人,所以眾人還是決定陸行前往浮柔山。大致行進路線如下先向西折回混元域,再轉向南,穿過鬱絕、華林兩域之後,進入赤熛域。
混元域天寒地
凍,路上又遇著好幾場大雪,待幾人到達鬱絕域邊境時,已逢年末。進入鬱絕域之後,人煙驟然多了起來。在僅有寥寥數座小山的平坦地帶,說是百裏一城也不為過。
這一日,五人來到一座小鎮住宿。不過百十戶人家的小鎮,卻相當熱鬧。家家戶戶張燈結彩,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盡管天色已晚,街上依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阮箐莎坐在客棧的酒桌旁向街上張望,大為讚歎“平日常聞南方繁華,今日可見一斑。區區一個和潛龍莊差不多大的鎮子,竟也能熱鬧到如此地步!”
顧晚興猜測“也許是時值新春佳節之故?”
“即便是春節,也不至於如此啊!”何天遙說,“你曾在落霞城待過,春節時的那裏可比得上這兒?”
“說的也是,落霞城作為三大飛升區的主城之一,理應比此處繁華才對。”
葉玲瓏指著街上來來往往的馬車“你們看,這些馬車來去格外匆忙,即便生意再繁忙也不至如此。而且進鎮的都是滿車大箱小箱,出鎮的都是空車,東西都卸到哪裏去了?”
花清雨忽然笑了一聲,輕輕叩著桌子“這個場景有些熟悉啊,天遙,你可曾想起?”
“記得,炎弩城。”
“炎弩城?”葉玲瓏驚訝地看了看兩人,曾經被赤熛大帝囚困折磨的她,自然對赤熛帝都的名字相當敏感。
“就是那會兒去救你的時候,正逢赤熛大帝娶妻,街上也是這幅光景。車來車往,熱鬧非凡。”何天遙解釋道,“看來這座鎮上必有喜事!”
“但願別又是霸女強娶之事。”
“這還不簡單?找跑堂的過來一問便知。”花清雨向著堂中招了招手。
“來咧!”跑堂的搓著手跑了過來,“幾位客官有何吩咐?”
“這鎮上如此熱鬧,所為何事?可是有甚喜事?”
“幾位想必是初來此地吧?如此大喜之事竟然不知?”跑堂的小夥兒笑著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雙喜臨門,想不熱鬧也沒轍呀!其實不僅是我們絕裏鎮,方圓近千裏,乃至整個鬱絕域,都在為這‘雙喜’而慶賀呢!”
“哦?說來聽聽。”幾人都來了興趣。
“第一喜就是新春佳節!歲末降瑞雪,迎春兆豐年嘛!”
花清雨點點頭“嗯,春節本就是一件普天同慶的大喜事。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喜事更大,乃是我們鬱絕大君的大喜之慶!”
“什麽?”幾人異口同聲地驚呼。鬱絕大君穆裏莎要出嫁了?
跑堂的故作神秘“你們可知新郎是誰?”
何天遙與花清雨相視一笑“應該是金門大君白琢東吧?”
跑堂的顯得有些失望“原來此事已經傳開了呀……”
何天遙暗自好笑,當初白琢東在渾天牢中無意間當著諸多高手說漏了嘴,江湖上早就傳遍了。
“不知二位大君何時成婚?”顧晚興問。
“除夕當夜,新舊交替之際,就是二人的婚慶開始之時。屆時金門、鬱絕兩域同歡同慶,共賀春節和兩位大君大人的新婚!”
“怎麽都愛挑半夜成婚呢?”何天遙小聲嘀咕,赤熛大帝紀豫丘娶第三房妻子時也是選擇在深夜舉行婚禮。
跑堂的聽到了這聲嘀咕,笑道“借著春節的喜慶勁兒唄,深夜又有何妨?”
這時,鄰桌的一人插嘴道“你這跑堂的也是胡猜瞎說,兩位大君大人喜結良緣,這還不夠喜慶?哪裏用得著借春節慶賀?”
“客官,那您說是為何呀?”跑堂的不太服氣。
那人神秘兮兮地說“金門大君為咱們鬱絕大君準備了豐厚的彩禮,我聽說,其中可有一件稀世珍寶呢!”
與他同桌的人不解地問“那又如何?聘娶大君為妻,聘禮當然得豐厚一些。這同白天深夜舉行婚禮不相關啊!”
“你知道什麽?我這可是來自金門君府的絕密消息,聘禮其實早就已經送達了,不過呢,那件稀世珍寶始終不曾開箱,據說,金門大君是要在婚禮時當場開箱獻寶呢!你想啊,白天光亮,哪裏顯得出寶貝珍貴?唯有在不見陽光的深夜,在萬千燈火的映襯之下,方可凸顯奢華!”
“不會是什麽夜明珠之類的吧?”堂中另外一位客人問道。
“珠光寶氣之物,大君大人見得多了,夜明珠又算得了什麽?”又有人加入了此次閑談。
自此,客棧大堂中議論紛紛,連掌櫃都走出了櫃台,和客人們一起海侃起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從這次婚禮談到了鬱絕大君穆裏莎的為人,又談到了她姓名的由來以及她的身世和父母。
幾人聽得津津有味兒。其實每個人的敘述都是真假參半,江湖傳言自然不可盡信,隻聽個熱鬧就好。不過,關於此次大婚之事以及這座小鎮為何格外熱鬧,幾人還是獲取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這座小鎮原本之名並非為“絕裏”,而是穆裏莎從名與號中各取一字改成的,至於小鎮本名,早已被人遺忘。穆裏莎的養父養母不喜喧囂,在穆裏莎離家之後,兩人就一直居住於此地。後來穆裏莎坐上了大君之位,為了探視方便,特選東南方五十裏外
的一座大城——朔單城為帝都。如今,雖然二老皆已亡歿,但墓就建在鎮西郊外,故而穆裏莎對此鎮格外情深。此番她將白琢東所贈之禮分出近一半贈予鎮上的幾十戶百姓,以感謝他們長久以來對其養父母生前的陪伴,以及對兩人死後墳塋的照顧。
“你們說,白大君會給穆大君什麽稀世珍寶?”何天遙饒有興致地問。
“說起金門大君的寶貝麽,最有名的當然就數那一件咯。”花清雨道。
葉玲瓏也讚同“沒錯。其實那些帝君有什麽好東西,尋常人一般是不知道的。隻是那件寶貝太過出名,想瞞都瞞不住。”
“白大君還真是舍得。”顧晚興讚歎道。
“結了婚,娶進門,再分你的我的有何意義?”何天遙道。
“到底是什麽稀世珍寶啊?”依然不知道的隻有阮箐莎一人了。
“‘西靈鳥’——鷫鸘踏雪瓶。”顧晚興道。
阮箐莎像是自言自語“‘五方靈鳥’,果真如此珍稀?靈寶級,隻是第三品級的法寶啊……”
何天遙解釋說“其實法寶原本隻有六個品級。後來在最上又加出來一個品級,也就是第一品級——天寶級。天寶級法寶全天下就隻有四件,四大天寶皆出於神匠之手,而且其原材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是不可遇更不可求的盤古之晶,所以恐怕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撇去這一級,靈寶級其實算是第二品級,已是不可多得之物。還有一點,由於‘五方靈鳥’的‘出身’不太好,故而被刻意貶低了,其功效不折不扣是至寶級的。”
不知為何,阮箐莎聽完之後眉頭緊蹙,似是心事重重。
葉玲瓏略微一想,就猜到了事因“阮姑娘,你可是想起了唐公子?”
阮箐莎目露惆悵,點了點頭“果然瞞不過你。我剛才在想,既然‘五方靈鳥’如此珍稀,那擁有其中兩件的唐淩俊豈非是……”
“噓——”葉玲瓏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小聲一點兒!客棧裏這麽多人,你怎地如此大膽?倘若有人聽見起了歹心,抓起你來逼問怎麽辦?”
阮箐莎尷尬地笑了笑,她涉世未深,哪能考慮得那般周詳?不過她說的話正是幾人心中所想的,唐淩俊是個巨大的疑團,且不說他是如何使得“清明雙傑”“聽從”他的安排,單是擁有兩件一直下落不明的“五方靈鳥”,就足以讓人對他的身份來曆產生各種猜疑。
“我們一直忙於趕路,竟忘記了春節將至。我提議,大家歇息兩天,等大後日再上路,如何?”何天遙道。
顧晚興一語道破“我看你是想去兩位大君的婚禮湊熱鬧吧?”
“方才不是有人說了麽,這場婚禮就在朔單城中心廣場舉行,任何人都可以參加。後天就是除夕了,所以婚禮就在後天夜裏。而朔單城離這兒不過才五十裏之遙,過去隻需幾個時辰而已。”
“好啊,我也想去!”阮箐莎十分興奮。
“我很好奇,想看看那‘西靈鳥’究竟是什麽模樣,就是不知秘賦之事……”花清雨看向了葉玲瓏。
葉玲瓏道“也不差這一、兩日,那就看完婚禮的翌日清晨再上路吧!”
幾人皆喜,熱烈地討論起來。這時,心細的花清雨提醒道“兩位大君的婚禧可謂是一大盛事,屆時必定四方豪客雲集,說不定有些我們不想見的人也會來,大家務必小心。”
大家一下子都沉默了,各自心中猜想著那“不想見的人”。
……
第二天一早,五人就離開了客棧,出鎮往朔單城的方向走去。冬日的早晨格外清朗,陽光明媚,萬裏無雲。離朔單城還很遠,就能清楚地看到掛滿了大紅燈籠的城牆。牆頭彩旗飄蕩,城中還隱約有鑼鼓喧鳴聲傳來。城外的道路已經被八方來賀的賓客禮車占滿了,城門的守衛還兼起盤點賀禮的臨時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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