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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確有其事

  掌門吳瑾蘭見“黃狼”主事不正眼瞧自己,於是向“香龍駒”唐雲希獻媚,以此來激“黃狼”主事。一激不成,二激似乎起了效果,“黃狼”主事突然放下杯子站起身來,可是,他開口說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糟了,那個家夥呢?”


  “哪個家夥?”薑憐語問。


  “他是我青龍壇的賓客,聽說我要來霏晴派之後,吵著要隨我同行。此人實力頗高,但玩性極大,得時時刻刻盯著才行。方才在山門外時他還在我身旁,進宗之後怎麽不見了蹤影?”


  “實力頗高”,“玩性極大”,聽“黃狼”主事如此說,唐雲希笑道:“此人倒是與我有些相像嘛!”


  “黃狼”看了他一眼:“你們結識之後,一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但是現在不知道他跑到哪裏去了,還請吳掌門下令全宗搜查,免得他惹是生非。”說完,“黃狼”對吳瑾蘭拱了拱手,這是他進宗之後第一次與她四目相對。


  吳瑾蘭微微眯起眼睛:“相信‘黃狼’主事不會領來一個對霏晴派有危害的家夥。不過若他真的惹出事來,‘黃狼’主事可得好好想想該怎麽向我賠罪!”她明顯話裏有話,薑憐語和穆迎萱都掩嘴偷笑。


  “那可擔當不起,我這就去尋白公子。”“黃狼”主事正要出殿,殿門卻被推開了。


  “當我果真不懂禮數?我不過是看到旖旎山色,一時興起覽景罷了!”白水集大聲說著,跨進了初雪殿。


  誰知白水集和唐雲希一打照麵,一齊指著對方驚道:“啊!是你!”


  “黃狼”主事聳了聳肩:“這下好了,都省得我介紹了。”


  兩人雖說是舊識,但關係似乎不太好。白水集豎眉喝道:“你小子居然還敢在我麵前出現!”


  “有何不敢?上次我可沒敗給你!”唐雲希不甘示弱。


  “好啊!”白水集擼起衣袖,“這回我就把你打得服服帖帖的!”


  “來啊,誰怕誰啊!”


  兩人針尖對麥芒,在初雪殿當著眾人的麵大聲嚷嚷,真是兩個讓人鬧心的家夥。


  “白公子!此處是人家的地盤,不是青龍壇,休得無禮!”“黃狼”主事嗔責道。


  那邊秋老隻是咳嗽了一聲,唐雲希就不敢再吵了,不過兩人還是怒目相對,似要一口水吞了對方。


  “能當青龍壇的賓客,這位白公子的實力想必不俗。”秋老道。


  “黃狼”恭敬地說:“‘劍聖’,白公子的實力不在‘黃狼’之下。”


  “應該是略勝一籌。”白水集絲毫不給“黃狼”麵子,“聽說‘黃狼’主事在《清微榜》上排名挺高,那我應該比他更高。” 他又問唐雲希:“喂,你的名字可在榜上?”


  唐雲希不屑地回應:“就憑你,能打得過‘黃狼’主事?我才不信呢!江湖人送我名號‘香龍駒’,《清微榜》排名二十二位,僅次於吳掌門。”


  白水集拍手笑道:“哈,那就是了!吳掌門是‘黃狼’主事的媳婦,媳婦本來就打不過丈夫,你的排名又在吳掌門之下,所以比我就差得更遠啦!”


  初雪殿中一片沉寂。吳瑾蘭是“黃狼”主事的媳婦?這可是個驚人的消息。霏晴派三位長老麵麵相覷,再看吳瑾蘭和“黃狼”主事啼笑皆非的模樣,看來是八九不離十了。


  唐雲希何等聰明,眨了眨眼睛就想明白剛才吳瑾蘭的異態是怎麽回事了,遂對“黃狼”笑道:“‘黃狼’主事,小兩口鬧別扭了吧?好險啊,還好我沒對吳掌門動心,否則被卷進這危險的關係之中,叫我如何脫身呐?”


  “你閉嘴!”“黃狼”沒好氣地斥道,他終於不是那副淡定的模樣了。


  “果然是個色中餓鬼!”白水集陰陽怪氣地譏諷唐雲希,“你們這些高手,怎會與這種敗類為伍?也別怪我白水集看不起你們!”


  秋老撫須笑道:“‘香龍駒’瀟灑不羈,但從未聽說過作惡的傳聞。不知白公子何出此言?”


  “他淫*人妻子,還不算作惡?”白水集提高了嗓門。


  “呔!你個愣頭青,休要在此敗壞我的名聲!”唐雲希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秋老道:“‘淫*人妻子’絕非君子所為。不過我不相信‘香龍駒’會做出這種惡劣行徑。正好,今日諸多高手在場,當著大家的麵,就給唐公子一個解釋的機會。如何?”秋老如此向著唐雲希,看來兩人關係匪淺。


  “他要是撒謊怎麽辦?”白水集道。


  “應海”道:“寶應門和血骨壇的四位……不,是五位高手在此,他不敢撒謊。”


  “就是,兩大組織的消息何等靈通,稍微一查就可知真假。”“寶珠”道,“唐公子,若是你果真做了壞事,我可是第一個要教訓你。”


  “光頭你靠後站,我是第一個要教訓他的!上次被他腳底抹油溜了,這次我非得暴揍他一頓不可!”白水集摩拳擦掌。


  “你怎地如此無禮!”“黃狼”主事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拿白水集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無妨,我本來就是光頭嘛!”“寶珠”摸著自己光溜溜的腦袋,“哈哈,白公子是真性情,我喜歡。”


  唐雲希深吸了一口氣:“事出有因,說來話長,諸位且聽我慢慢道來……”


  大約在五年半前,唐雲希雲遊到了青變洲。有一日夜晚,他在城外一間客棧窗前品酒休息,忽然聽見門口一陣喧嘩。轉而望去,兩個彪形大漢正在櫃台前,似乎是要住店。他們的外表很粗獷,帶著鬥笠,胡子拉碴,臉上髒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很破舊。點完酒菜之後,他們特意選了客棧中最靠角落裏的桌子坐下。大熱天的,他們就敞開衣襟,用鬥笠扇著風。雖然隔著一座大堂,唐雲希還是隱約能夠聞見那兩人身上的酸臭味。


  “真是粗魯的家夥……”唐雲希皺了皺眉頭。他本不想再看那兩人,卻被牆角旮旯裏的一口麻袋給吸引住了視線。那個麻袋鼓鼓囊囊的,之前是被大漢中的一位扛在肩上。唐雲希本以為口袋中是些雜貨,但麻袋被放在牆角之後,他本能地感覺到,麻袋中裝的應該是個人。


  是活人還是死人?唐雲希一邊繼續喝酒,一邊偷偷注意著那兩人。不一會兒,跑堂的把酒肉端上了桌,兩個大漢大快朵頤起來。跑堂的也看到了那口麻袋,熱情地說:“我幫你們把麻袋扛進房去!”


  可是,一位大漢卻重重一筷子打在跑堂的手上:“不用你多管閑事!”


  跑堂的尷尬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那你們請慢用。”


  如果是尋常貨物,何至於如此警惕?如此唐雲希愈發肯定,麻袋中裝著的一定是人。從麻袋的大小判斷,裏麵裝著的應該是位女子。“這倆人多半是山賊土匪,搶了民女上山當壓寨夫人吧?”唐雲希心想。他不動聲色,慢慢喝酒。那兩個大漢酒足飯飽之後,扛著麻袋回屋去了。唐雲希也向掌櫃要了間房。


  是夜醜時,唐雲希悄悄摸到了大漢的房外,以他的本事,輕而易舉就潛進了屋中。解開麻袋一看,果然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嘁,撞著我算他們倒黴!”唐雲希暗道。房中有兩個大漢,他直接一掌打昏了一個,然後踹醒了另外一個。


  “哪個撮鳥……”大漢睜開惺忪的雙眼正要發作,卻看見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在眼前晃悠,嚇得不敢喊了。


  “這姑娘是從哪裏搶來的?”唐雲希低聲喝問。


  “是……是從路邊撿的……”大漢的回答簡直好笑,他可能自己都覺得唐雲希不會相信,連忙辯解,“千真萬確,你可得相信我!真是從路邊撿的!”


  “還有這等好事?我雲遊天下,怎麽從來沒在道邊撿到過漂亮姑娘?”唐雲希直接用刀刃在大漢臉上劃了一道。


  “實不相瞞,咱們哥倆是黑虎山的山賊,大頭領差咱們下山送封信。回山途中,在路邊樹林裏發現這位姑娘,昏迷不醒,氣若體虛,好像已經好多天沒吃東西了。咱們尋思這姑娘模樣還挺漂亮,何不綁上山去送給大統領享受?那咱們哥兩個以後就不用愁沒好日子過了……”大漢越說越美。


  唐雲希又在他臉上劃了一道:“呸!誰跟你‘咱們’、‘咱們’的!你當真不知姑娘是哪家的?”


  大漢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對天起誓,絕對不知道。不過發現她的樹林在鳳夕村北,也許她就是村裏的人吧?”


  “八尺男兒,不頂天立地,卻要去當山賊,留你何用?”唐雲希刀抹大漢脖頸,另外一個大漢也被他收拾了。為了不給客棧惹下麻煩,他將兩具屍體從窗戶扛了出去,隨便刨了個坑埋了。


  再回去看那女子,麵色雖然蒼白,但皮膚細膩,衣衫材質也很不錯,應該不是村姑鄉女。至於她為何會昏迷在鳳夕村北的樹林裏,唐雲希懷疑,女子也許是一路逃到那裏的。略一檢視,女子的確是虛脫了,也不知是幾日不曾吃喝。唐雲希取來茶杯,為女子潤了潤嘴唇,又將她搬至床上運功。可是過了一會兒,女子依然不省人事,反而氣息越發孱弱,看來她絕非饑渴氣虛那麽簡單。若是運功太強,唐雲希又怕傷著她虛弱的髒腑,正在猶豫之際,女子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姑娘!姑娘!醒一醒!”唐雲希一邊搖晃她的肩膀,一邊輕輕拍打她的臉。也許是受了他身上香氣的影響,女子微微張開了眼睛。


  “姑娘,你怎麽了?”


  女子嘴唇微張,似乎在說話,唐雲希側耳湊近,才隱約聽到一個“毒”字。原來是中毒了!唐雲希隻會解一些平常的毒,他剛才為女子檢視狀況時都沒發現是中毒了,肯定解不了此毒。


  女子奮力抬手,舉了幾寸又落下了,再度陷入了昏迷。唐雲希留意到,女子的指尖正指著腰間。“莫非是束帶裏麵有什麽東西?”他翻開束帶,發現在褶皺夾層裏有一塊布條,展開一看,隻有八個字:“口說無憑,以此為據。”


  “這是什麽東西?”唐雲希將布條翻來覆去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不經意間,他的眼角餘光瞥見了束帶內側的一個幾不可見的圖案:外麵是一個圓圈,裏麵是一隻鷹首。看到這個圖案,他笑了,自言自語:“幸虧我眼神好使,絳紅鷹首紋,這不是青變洲應禮堂堂主的家紋嘛!”


  唐雲希和青變洲應禮堂堂主朱桓平還算有點交情。早年間朱桓平剛當上堂主之後,曾盛情邀請唐雲希去府上做過客。正是那次去朱府時,唐雲希見過這個鷹首家紋。“隻聽說朱桓平有個兒子,何時又冒出個女兒?”納悶了須臾,唐雲希自嘲地笑道,“想多了,也不能確定她就是朱桓平的閨女,說不定是親戚,亦或是府中的侍女?”總之,知道了女子的來處就好辦了。於是,唐雲希將女子重新用麻袋裝好,帶離了客棧,趁著茫茫夜色,一路往朱府所在的巨臨城而去。


  巨臨城離得並不遠,憑唐雲希卓絕的速度,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趕到了。這會兒已是寅時,巨臨城門處卻是燈火通明,還有不少士兵手持火把在城外樹林中、小河邊來回晃蕩。“難道他們正在找這姑娘?”他心想。


  事情有些不太對勁。唐雲希本以為女子是被朱家的仇人或是什麽惡人所擄,後來發生了某種意外,故而將女子拋在鳳夕村北。但是朱桓平讓城中的士兵隻在城外附近搜尋,顯然是知道女子根本走不遠,也就是說,朱桓平知道女子已經中了毒。這樣一來,究竟是誰下的毒就得另說了。


  “看來還不能直接將此姑娘交還朱府……”唐雲希沒走城門,直接悄悄飛進城去。


  胡亂猜想無益,唐雲希換上夜行衣,潛入了朱府,抓住一名家丁逼問。家丁一五一十全都招了,他才知道,原來這女子乃是琅蒼洲雁林山莊的千金——裴紫雲,大約半年前嫁入了朱府。可是裴紫雲並不中意自己的郎君,成婚半年了,從未讓相公靠近過自己的床,可憐朱公子,夜夜睡在硬板凳上。按理夫妻之事,長輩本不該插手,可是朱桓平的那個兒子實在是太懦弱了,先有朱夫人苦口婆心好言相勸,後有朱桓平耐心耗盡出言威脅,無奈裴紫雲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堅決不肯就範。後來朱桓平就把她關在屋裏,不給食物,隻給一點點水喝,餓了她好幾日,終於把裴紫雲給逼急了,施了個計策,先假裝同意,卻將朱公子灌醉,裝成侍女溜出了朱府。


  可是朱桓平何等老道,他早就預先防了一手,在茶壺裏下了毒門的麻藥。若是當晚裴紫雲真意喝酒,自然無妨;若是裴紫雲假意勸酒,自己卻喝茶的話,自會著了麻藥的道,等朱公子酒醒之後,裴紫雲也隻能任他擺布。


  “好個應禮堂堂主!竟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唐雲希冷笑,“他有這法兒,怎麽不早用?居然還和兒媳硬耗了半年?”


  家丁歎道:“這也怨不得老爺,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用這最後一招,下的藥量也不多,隻夠把人麻倒兩、三個時辰而已。再說少奶奶若是真的回心轉意,也就沒這些事了不是?畢竟是她騙人在先。”


  “那裴姑娘果真是喝了茶?”


  家丁點點頭:“她給少爺灌了大半壇酒,還把他打昏在床上,茶壺裏的水都空了。雖然不知是何時溜出府的,但想必此時藥性已經發作,昏倒在附近某處。”


  說到這裏,唐雲希已經完全明白了。裴紫雲應該是自己逃到鳳夕村的。盡管朱桓平下的麻藥並不多,但裴紫雲之前已被餓了幾日,身體實在虛乏,最終倒在了樹林裏。


  “說,麻藥的解藥在哪裏?”唐雲希問道。


  家丁哪裏知道?


  “對了,朱公子身上肯定有!”唐雲希急中生智,朱桓平定下計策,怎會不告訴兒子一聲?

  問了家丁朱公子的住處之後,唐雲希威脅道:“今晚之事,若是說出去,保管讓你腦袋分家!”說完,他就將家丁打昏了。


  唐雲希扛著麻袋找到了朱公子的房間,可惜這會兒朱公子已經不在屋裏了。桌上酒菜還沒收拾,香氣四溢。也許是聞到了菜香,麻袋中的裴紫雲忽然動了一下,唐雲希聽到她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個字:“餓……”


  反正麻藥是不致命的,填飽她的肚子要緊。正好飯菜都是現成的。朱府之人都在城外搜尋裴紫雲,短時間也不會有人找到這裏來,唐雲希就放心大膽地將裴紫雲放在床上,給她喂食。折騰了半宿,唐雲希麵對著美味佳肴,饞蟲也被勾上來了,菜倒是其次,他就好那口酒。於是,他把酒水喂了些給裴紫雲,自己將剩下的一飲而盡。


  聽到這裏,白水集怒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見裴姑娘花容月貌,氣力不支,遂起了歹心!可憐裴姑娘嬌花寵柳,就這麽被你給玷汙了!我之前說你‘淫*人妻子’,沒說錯吧?”


  唐雲希委屈地辯解:“哪兒啊!這事也不能完全怪我!”聽他這話的意思,好像玷汙裴紫雲確有其事。唐雲希繼續往下說。


  裴紫雲酒菜下肚之後,氣色好了許多。唐雲希這時才反應過來,剛才家丁說過,朱桓平下的麻藥並不多,隻夠把人麻昏幾個時辰而已,也就是說,幾個時辰之後,麻藥自然就會消解。可是,情況卻有些不太對勁。裴紫雲的臉色越來越紅,頭上還沁出汗來,眼神也十分迷離。不僅是她,唐雲希自己也感到身體有些異樣,氣血翻湧,燥熱難耐。


  聽到這裏,“寶珠”驚呼一聲:“呀,這肯定是中了春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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