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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 丹幽帝皇

  費徒空那聲“成了”,除了就在跟前的金凡慶之外,沒有任何人聽到。金凡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咕嚕”一聲咽了口唾沫,結結巴巴地問:“鑄、鑄成了?”


  “兩塊儲物配飾。”費徒空將一黑一白兩件法寶拋給了金凡慶,慌得金凡慶連忙雙手托住,費徒空笑道,“這下覺得所有的消耗都值了吧?”


  金凡慶的激動卻一掃而空,歎道:“一個儲物法寶在市集上最多賣幾十根珀柱,你可是耗費了四大箱珀柱才鑄成這兩個,要不是工方府提供材料,照你這種煉法還不得賠死?”


  “幾十根珀柱?你未免太小看我了。”費徒空的話讓金凡慶費解,儲物法寶的價格雖然依據其品質上下浮動,但即便再昂貴,百根珀柱也就到頭了。


  這時,冰鶴門與炎鴉宗的四位長老走了過來。謝長老對費徒空道:“整個鑄造過程我們都看到了,你的鑄技不錯,但那種鑄煉方法……著實不敢苟同。幸而運氣不錯,鑄成了兩件法寶,也算是對工方府有個交代。”


  費徒空輕輕笑了笑,並不言語。


  聽到費徒空已經鑄成儲物法寶,其他鑄匠們再度聚攏過來。


  童長老問金凡慶要過兩塊儲物配飾,仔細地查看。一黑一白,扁圓形,未經雕琢,看上去十分粗糙。童長老抬眼:“你隻試了兩次就鑄成了兩塊法寶,何不再去索要珀柱繼續鑄煉呢?”


  “沒那個必要吧?”費徒空也許是累了。


  謝長老指著鑄台附近滿地的珀團塊對童長老說:“照他這種鑄煉法,還不如不煉。一箱珀柱正好一百根,別人一次用十來根,他倒好,一次一大箱。就算儲物法寶品質再高,也不可能賣到一百根珀柱的!”


  費徒空冷笑不止:“別說一百根珀柱,我鑄的儲物法寶,賣一千根珀柱我都嫌少!”


  所有人都怔住了,這可真是走花溜冰,狼煙大話呀。謝長老似是輕蔑又似是不屑地扯緊了嘴角:“好一個狂妄的家夥!”


  “我們隻是賓客,沒有資格給你的法寶鑒定品質。既然你不打算繼續鑄煉了,就隨我們回主台吧。”童長老道。


  費徒空和金凡慶跟著四位長老離開了鑄造場,蕭天河他們緊隨其後。鑄匠們望著一行人的背影,各懷心思。有人暗歎費徒空運氣好,有人自忖他能行我也能行,還有人惦記著那些被費徒空廢棄的珀團,畢竟是錢呐!若不是眾目睽睽,恐怕早就過去撿了。


  自羨水鑄造賽開始,丹幽洲三司就沒有離開過位子。這次比試的規則使得他們壓根不對鑄匠們抱什麽希望。不少受邀賓客都覺得奇怪,工方府府尹晉文秋歸大司徒茅宇峰管,如果茅宇峰覺得鑄造賽規則不妥,大可以讓晉文秋重新製定規則,為何卻是如今這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那三司四部的高官出席鑄造賽的意義何在?廣發邀請函的意義又何在?


  童長老直接把費徒空領到了晉文秋麵前。


  晉文秋停止了和賓客的交談,側目瞅了瞅費徒空:“已有鑄成的了?還挺快的嘛!”


  費徒空將兩件法寶放在桌子上。晉文秋掃了一眼:“喲,還鑄成了兩件!不知你鑄了幾次?”


  “兩次。”費徒空如實答道。


  晉文秋的臉色陡然變了,如果一次鑄成了一件還能說有可能是運氣使然,兩次鑄成了兩件,成功率豈不是十成?旁邊的賓客們都不說話了,齊刷刷地向這邊看來。


  金凡慶趕緊上前解釋:“他是同時鑄煉兩件法寶,第一次失敗,第二次成功。”


  晉文秋點頭讚許:“這樣也算相當不錯了。鑄煉儲物法寶本就不易,竟然還能同時鑄煉兩個。兩次就是鑄造了四個,鑄成率也有五成。”


  謝長老潑了一盆冷水:“那也得看他用了多少材料。”


  晉文秋笑了:“謝長老莫不是瞧不起我工方府?鑄煉四件法寶不過半箱珀柱而已,我工方府還是出得起的。再說一件儲物法寶的價值就足以抵掉材料耗費了。”


  謝長老冷笑了一聲:“你還是讓他自己說吧。”


  “四箱珀柱剛剛好。”費徒空大大方方地伸出四根手指比劃了一下。


  四百根珀柱隻鑄煉出兩件儲物法寶,怎麽想都覺得虧,賓客們議論紛紛。晉文秋畢竟是工方府府尹,看事情的角度與眾不同:“這也沒什麽,其他鑄匠耗盡四箱珀柱也未必能鑄出一件儲物法寶來。”


  “嗬,隻是以後別指望他鑄煉儲物法寶為好。”謝長老道。這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傑出鑄匠鑄煉儲物法寶的意義就在於搏那一、二成的幾率,以較小的花費博取豐厚的利潤。可像費徒空那樣,即便鑄成率達到十成,那也是鑄一個賠一個。


  晉文秋將黑色配飾認了主,頓時眼睛一亮,讚歎道:“好高的品質!”


  鑒定儲物法寶品質的標準隻有一個——內部存儲空間大小。費徒空鑄造的這塊儲物配飾,其內部甚至能裝下一座小山,難怪見多識廣的晉文秋也被驚到了。


  可是,當存儲空間大到一定程度,其價值就無法再隨品質而提升了。儲物法寶的功能就是儲物,對一個人而言,需要隨身攜帶的東西有限,所以空間過大也沒多大用。


  “把那兩件儲物法寶給我看看。”旁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竟是大司徒茅宇峰。晉文秋連忙將黑色配飾解除了認主,和白色配飾一起雙手奉上。


  茅宇峰盯著費徒空的雙眼:“我想,你同時鑄煉兩件儲物法寶的用意,應該不僅僅是為了嘩眾取寵或是節省時間吧?”


  費徒空微微一笑。


  茅宇峰將兩件法寶都認了主,瞬間瞠目結舌。


  “如何?”連大司馬高連平和大司空單奕潼也湊了過來。


  “這、這可稱得上是天下奇珍!”茅宇峰如此評價。


  “值那四箱珀柱吧?”費徒空故意如此問道,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謝長老。


  “別說四箱了,四十箱都值!”茅宇峰一把拉住費徒空的手,“隨我來,我帶你去見個人。”


  “總算有識貨的了。”費徒空得意洋洋地衝蕭天河他們擠了擠眼睛。


  兩人離開後,人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茅宇峰自然不會說假話,四十箱珀柱,也就是四千根珀柱,這可真是價值連城。謝長老徹底懵圈了,什麽樣的儲物法寶能值這麽多錢?


  不僅是他,連童長老乃至認主過黑色配飾的晉文秋都想不明白,那對儲物法寶的價值究竟在哪裏。“果然不簡單呐!”童長老隻能如此感慨。


  最驚訝的人當屬金凡慶了。回想起之前自己對費徒空的阻撓,他竟慚愧出一頭大汗,暗嘲自己有眼無珠,真是枉當了幾十年鑄匠。不過想到將來金錘鋪的前景,他又不自覺地笑了。


  沒過多久,茅宇峰匆匆去而複返,將金凡慶連帶蕭天河他們四人一起帶走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謝長老的話酸溜溜的。


  炎鴉宗一位長老問:“謝長老知道他們去見誰了?”


  “茅先生貴為大司徒,他領去見的人還能是誰?”


  ……


  跟隨茅宇峰來到後山腰的一座凸岩下,幾人看見了一座小帳。帳中點著燭火,映出三個人影。


  掀簾進帳,帳篷中頓時顯得擁擠起來。費徒空起身,還未向大家介紹,白水集就欣喜地上前,熱情地向他身旁那位圓臉微胖的男子打招呼:“申屠老弟,好久不見!”


  另外一位瘦臉中年人疑惑地問:“你們兩個認識?”


  申屠井當然不認得白水集化成人形的模樣,滿腹狐疑。


  “是我!黃泉深淵!”白水集提醒道。


  申屠井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白大哥!恭喜你脫困!”


  這輩分有點亂了,申屠井稱白水集為“兄”,而白水集隨蕭天河叫費徒空“費兄弟”,偏偏費徒空又是申屠井的徒弟。


  那位瘦臉男子笑道:“這些都是高徒的朋友,其中又有申屠兄的故友,那都是我羨水城的貴客。若不嫌棄,還請稍後隨我到羨水山巔一聚。”羨水山巔隻有丹幽皇宮,此人的身份昭然若揭。費徒空衝蕭天河擠了下眼睛,蕭天河明白,這是費徒空刻意為他製造的和丹幽帝皇見麵的機會。


  細細看那丹幽帝皇,慈眉善目,仙風道骨,衣著整齊,動作不緩不急,言談文雅和藹。身為一方帝皇,竟霸氣內斂至旁人難以察覺的地步,隻不過大家對此人身份已是心知肚明,故而總覺得他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帶有異乎常人的威嚴。尤其是金凡慶,看到帝皇級的人物近在咫尺,激動地渾身顫抖。


  蕭天河見房瀚興如此隨和,暗暗高興,想必與他議事的局麵不會太僵。況且加上費徒空與申屠井這層關係,即便房瀚興不願得罪法如一,至少不會為難幾人。


  不過此時並不是說話的機會,話題依然在費徒空所鑄的那兩件法寶上。房瀚興一邊看著掌中的法寶,一邊稱讚道:“高徒的鑄技果然不同凡響,竟能將儲物功效與傳訊功效合而為一。有了這法寶,哪裏還用得著巨大的傳訊石?”


  謎底終於揭開了,原來那對法寶的價值在於此!清微界可沒有像大赤界的靈息玉或是禹餘界的元靈寶珠那樣輕便易攜的傳訊法寶,隻有傳訊石。可惜傳訊石實在是太大了,又極易損壞,所以即使有儲物法寶可以容納,使用起來也相當不易。為了保護傳訊石,人們甚至不得不建造專門放置它的房屋。


  費徒空這一鑄可是開創了曆史先河,就算沒有儲物功效,光憑傳訊功效,就已然值得上四千根珀柱了。


  聽了房瀚興的讚賞,申屠井自信地說:“我挑中的徒弟,那還能差了?隻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所以我特意讓他來參加這一屆羨水鑄造賽。”


  “原來如此。我剛剛才明白申屠兄為何堅持將鑄造儲物法寶定為此屆鑄造賽的內容。”


  “就是讓房兄破費了。”


  “哪裏,與高徒所鑄的稀世珍寶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原來如此,鑄造賽的規則是由申屠井決定的。


  這時,費徒空插言道:“其實這對法寶還是有很大的缺點,它們傳訊功效隻存在於彼此之間,無法做到像傳訊石那樣,可以靠靈魂印記多方傳訊。”


  “哪裏,費公子過謙了。”房瀚興抬手將黑配飾拋給茅宇峰,吩咐他繼續監督羨水鑄造賽去了。


  “不知申屠兄師徒二人可否為我再鑄兩對同樣的法寶?”房瀚興這是打算給三司一人配一個。


  申屠井大笑道:“房兄太瞧得起我了,這種法寶我是鑄不出來的。不僅是我,除了小徒之外,全天下沒有任何一人能夠鑄得出這般小巧的傳訊法寶!”這是怎麽回事?申屠井的鑄技肯定是高過費徒空的,但徒弟會的,師父卻不會。


  房瀚興也是個喜鑄且善鑄之人,還從未聽說過這種事,可申屠井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他問費徒空:“不知費公子可否告知奧秘?”


  費徒空聳聳肩:“也沒什麽值得保密的,這與鑄技無關。我隻是將下界的元靈寶珠與珀柱一起煆燒融合,就能鑄出這種可以傳訊的儲物法寶。現在元靈寶珠隻剩下兩個了,所以隻能再鑄出一對來。”


  “居然是下界的傳訊法寶!”房瀚興麵露遺憾之色,“可惜飛升者在清微界……不知你的元靈寶珠從何而來?”


  “於市集上偶得。”看來費徒空也知道飛升者在清微界有危險。


  申屠井道:“歸根結底,飛升者的處境還不是你們八大帝皇造成的?我不明白,第九洲就真的那麽重要麽?”


  房瀚興隻是無奈地笑了笑:“一言難盡。”


  之後,房瀚興就頗有興致地跟申屠井探討起鑄技來,兩人熱切地交談著,似乎忘記了周圍的人。於是,費徒空與蕭天河他們悄悄退出了帳篷,返回前山。


  於路上,金凡慶小聲問費徒空:“費兄,你是如何發現將下界法寶與黑、白珀融合後能夠鑄成具有傳訊之效的儲物法寶的?”


  “意外而已。有一次煆燒珀柱時,我不小心將兩顆元靈寶珠掉進了鍛爐,沒想到寶珠即刻燒熔並和兩塊珀團完全融合在一起,根本無法分離,於是我就接著鑄完了。”


  金凡慶聽罷連連感歎,如果說“在集市上收得下界傳訊法寶”是費徒空眼光獨到,那意外鑄成傳訊儲物法寶就是暗有天佑了。


  不過,費徒空這番假話卻瞞不過同是飛升者的蕭天河與何天遙,一個優秀的鑄匠,怎麽可能犯下將雜物掉入鍛爐這種低級錯誤?他一定是故意如此嚐試的。


  蕭天河小聲問費徒空:“既然元靈寶珠不夠用了,那你有沒有試過鑄煉元靈寶珠?”


  “當然試過。”費徒空道,“可是清微界的天地之氣不但比禹餘界稀薄,而且性質要猛烈許多。傳訊法寶需要融入大量的天地之氣,所以鑄煉的注靈過程不僅極其漫長,而且以尋常法寶那麽小的尺寸,任何材料都經受不住其中天地之氣的威壓。在清微界,也隻有傳訊石那麽大的尺寸以及那麽強的硬度才能製成傳訊法寶。”


  “可你不是已經鑄成了嗎?尺寸小如配飾,硬度也就是黑、白珀的硬度而已。”


  “非也。我之所以想到將元靈寶珠融入珀團,其實是受到《洞天秘典》中一句話的啟發。陵光神匠寫道:‘所謂儲物法寶,無非是在主世界中單獨開辟出一個不具備天地法則的亞空間,其內沒有日月星辰,也沒有雨雪風霜,更沒有時光流逝,故而生命無法進入其中,想來三界的儲物法寶理應都是如此。’我想,既然儲物法寶原理相通,那傳訊法寶應該也差不多。於是我大膽嚐試,在浪費了許多在禹餘界所煉的元靈寶珠之後,終於發現最佳材料其實正是黑珀和白珀。所以說白了,這種新法寶其實是將禹餘界的天地之氣與清微界的天地之氣相融之後,再注入合適的材料後鑄成的,其傳訊功效受限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有意思……”蕭天河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費徒空又道:“這次若不是為了你和天遙,我才不舍得用掉兩枚元靈寶珠呢!我估摸著若是在羨水鑄造賽上大放異彩,興許有機會見著丹幽帝皇,正好給你們鋪一條路。咋樣?夠意思吧?”


  “好兄弟!”蕭天河笑容滿麵,“不過說起禹餘界和清微界,倒讓我想起另外一件事,還得麻煩你。”


  “跟我還客氣?”


  “你也知道,武器在升界之後就不堪一用了。四大天寶之中的二十八位妖族……”


  沒等蕭天河說完,費徒空就哭笑不得地打斷:“你還真不怕累著我呀!”


  ……


  羨水鑄造賽依然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比起金錘鋪所在的那個小鑄造場,主台下的鑄造場近乎有三倍之大,場中的鑄造店鋪也都是羨水城盛名已久的名店。因為處在諸多高官與貴賓的視野之中,鑄匠們格外起勁,使盡渾身解數來展現自己的鑄技。在費徒空看來,許多花樣和動作完全是在嘩眾取寵,蒙一蒙不懂鑄造的平民百姓還行,在台上那些人眼裏,恐怕和跳梁小醜差不多。


  茅宇峰客氣地邀請一行人同席入座,如今所有的高官貴客都對費徒空另眼相看。待得天晚,大家又在三司的陪同下,登上羨水山巔。房瀚興早已在丹幽皇宮設下珍饈酒宴款待諸人。金凡慶早已激動得不能自已。連荀芳惠都在感歎,這也許是一生之中最為顯貴的一刻了。


  席間,費徒空向房瀚興和申屠井介紹幾位好友。不料,當申屠井聽到蕭天河的名字時,卻一下子從座上彈了起來,上前一把揪住蕭天河的衣領,怒道:“好啊,原來是你這個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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