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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十四章 雪海銀狐

  “鏗”的一聲,“魏伶卿”身上迸發出耀眼金光,白水集這戳喉一戟,被金身符所擋。“魏伶卿”趁著白水集手勁略鬆,右手指尖撚出一張符咒,翻掌向他腹部拍去。


  與符咒高手對決時,最忌諱的就是距離太近。幸而白水集早有防備,鬆開胳膊瞬間閃身到一丈開外。


  “魏伶卿”站起身來,冷冷地注視著白水集。


  “你果真不是魏伶卿!”陶勝均這時才完全相信了白水集,手持蛇矛,擺開了架勢。


  “魏伶卿”有金身符護體,暫時不懼兩人合攻。“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個妖族,是我失算了。”她的聲音變了,完全不似先前那般悅耳。


  “妖族?”陶勝均又吃了一驚,不由得斜目看了白水集一眼。


  “不是妖族,如何能感覺出妖靈寶珠的氣息?”“魏伶卿”極快地晃了下腦袋,麵容也變了臉型削瘦,顴骨凸出,濃眉細目,談不上多漂亮。


  “我媳婦和大哥呢?”白水集又一次喝問。至於此女子的身份,他估計問了也得不到回答。


  “若你有本事闖過最後一關,自然可以見到他們。”女子一躍跳上牆頭,看來她並不受法陣影響。


  這時,地道中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地麵也為之顫動。


  陶勝均回首,神情複雜“糟了,‘怒’還是把《摧天心法》提至第七層了!”


  “謔謔謔……”女子往遠處飛掠而去,巨洞之中回蕩著她怪異的大笑聲,“隻剩下你們兩個了,我看你們如何能破關!”


  白水集與陶勝均對視了一眼。


  “多虧白兄機警,識破了她的偽裝。”陶勝均道,“真是出乎意料,連此人都被‘集寶盆’給網羅於麾下。”


  白水集眉毛一掀“怎麽?‘喜’首座認得她?”


  “《清微榜》上有一個人,以易容、善變著稱。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姓名,連出榜的寶應門都不知道,隻給她起了一個稱號——‘雪海銀狐’,取其‘善於在雪中隱匿身形’之意。因為此人極少在江湖上露麵,或者說她一直是以不同的麵容隱藏著真實身份,所以曾經有不少人質疑過,《清微榜》上排名第二十七位的‘雪海銀狐’究竟是否確有其人,但寶應門每次更榜,都從未將此人排出榜外。剛才那女子不僅易容成魏伶卿,甚至連魏伶卿的過往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故與我等初遇寒暄時才不露半點兒破綻。我想普天之下,能將易容術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之人,除卻‘雪海銀狐’之外,應該不再有第二個了。”頓了一頓,他又道,“不過我倒是剛剛才知道,她的製符之術居然也如此高超,恐不在魏伶卿之下。若是寶應門知道此事,估計會將她的排名再往上提幾位。”


  白水集笑了笑“她現在排第二十七位,長青寺掌門馬鳳煙排在第二十六位,再往上提,勢必要超過馬掌門。如此說來,你是覺得她比你家掌門還要厲害?”


  “我家掌門何嚐不是個無視虛名之人?說起來,《清微榜》的排名隻可參考而已。就說此次萬寶山莊之行,已經現身的三位長老所展示出的實力,哪一個不夠上榜?”


  “唔……你們四位首座也不差。雖然幾位同伴都沒有追上來,但那幾位長老同樣沒有追上來,可見應是打了個平分秋色。”白水集稱讚道。


  陶勝均苦笑“怕是兩敗俱傷。”


  “聽說在‘大三檻’,‘春’、‘夏’、‘秋’、‘冬’四長老不占地利之便,都能和血骨壇東、南、西、北四大主事打個平手,此番四個長老更加厲害,即便是兩敗俱傷,相信此行之後,長青寺‘喜’、‘怒’、‘哀’、‘懼’四大首座的英名也將威震天下。”


  陶勝均慨歎“浮名虛譽,過眼雲煙而已。我隻希望大家都平安無事。”


  “那現在要不要回去助‘怒’首座一臂之力?”


  陶勝均搖了搖頭“《摧天心法》是‘怒’的絕技,上到第七層之後,其威天下無人能及。若‘秋’長老是個精於算計之輩,尚且有憂,但那家夥明顯是個沒有頭腦的直腸戇士,跟七層心法的‘怒’角力拚命,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眼下還有強敵攔路,你我二人耽誤不得。”


  白水集忽然想起陶勝均在離開石室之前對索江涯的叮囑,遂問道“第七層《摧天心法》是不是對‘怒’首座有何危害?”


  “此心法乃是由古時高人所創,總共有九層,正應‘九重天’一說,故名《摧天》。可是隨著天地之氣漸趨稀薄,已經沒人能修煉至第九層了。據掌門所說,在修真新時期之前的那個年代,將此心法修煉到最高的人也隻達到了第四層而已,連總層數的一半都不到。如今‘怒’長老專修此門心法,上到第七層已是極限,在心法高層維持的時間越長,對身體的傷害也就越大,結束運功之後,功力也有可能倒退。第七層……怕是連五髒六腑都要受損,恢複起來可就難了。”


  白水集歎了口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也是個‘不成功便成仁’的搏命之舉。相信馬掌門被救出之後,一定不會忘記四大首座的生死之功。”


  陶勝均怔了一下“白兄如何知道的?”


  “嗬,能讓四大首座如此舍生忘死勇闖萬寶山莊,除卻馬掌門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原因。至於‘懲奸除惡’一說,我打一開始就不相信。”


  “‘集寶盆’抓了馬掌門,我們此行的目的和你們一樣,是來救人的。”陶勝均終於說了實話,“因為掌門被抓有損我長青寺聲譽,所以之前不曾如實相告,還望見諒。”


  白水集點點頭“可是‘集寶盆’這是要幹什麽?抓唐雲希也就罷了,馬掌門可是有宗派勢力的人。他如此樹敵,意義何在?”


  “他抓人而不殺,反而擺開陣勢等援兵來闖,相信最終見到他時,一切就都明了了。白兄,我們走!”


  一番短暫的對話,讓白水集陷入了深思。他雖然有時行事魯莽,但卻不笨。在兩位義兄和妻子都等待營救的情況下,他提醒自己務必要考慮清楚所有細節再做出行動。


  顯然,“集寶盆”以前與唐雲希、馬鳳煙並沒有什麽過節,也許這就是抓而不殺的原因之一?既然不是圖命,那是圖什麽呢?而且“集寶盆”安排四大長老把守山莊,似乎事前就意料到會有高手前來相救,既然如此,他何不將被抓之人轉移到無人知曉的地方?


  還有,那個“雪海銀狐”也非常奇怪,若是她不出現,眾人依然得闖過“快刀密道”,沒有金身符相助,恐怕受的傷會更重。在“天刃廚房”裏也是,不管是何人在背地裏耍手段,既然能讓秋老、荀芳惠突然消失,自然也能把“雪海銀狐”給弄出去,剩下的三人除了索江涯之外,白水集與陶勝均破開閘板都難,即便索江涯催動高層次心法可以破板救人,可‘秋’長老又豈會坐視不理?


  最後一點,連秋老這等高手都逃不過那“突然消失”的手段,為何不對所有人如法炮製?為何留下白水集和陶勝均繼續闖關?


  謎點太多,無從著手。不過白水集唯獨能夠確定一件事“集寶盆”是想讓他們闖過“春”、“夏”、“秋”、“冬”四關,也就是說,與“冬”長老必有一戰。


  “好吧!據‘夏’長老所言,‘冬’長老應是個會使凍氣的高手,今日就讓我好好會一會他!”白水集心道,腳下大步流星。


  兩人沿著小路出了院子,立即感受到一股陰冷的寒氣,路旁的泥地上覆著一層淡淡的白霜。隨著兩人向巨洞中越走越深,光線越來越暗,白霜也越來越厚,腳下的路完全籠罩在冰霧之中,兩人隻感覺每一次落腳,都有一股寒冷從腳底滲入,沿著脈絡往上遊走。


  “寒氣逼人。怪不得‘夏’長老說,可與他極熱功力對抗的,唯有‘冬’長老。”陶勝均似是稱讚。


  白水集可是個在太陰之水裏泡了好幾百年的“老妖”,對這等寒氣自然不屑一顧“若是法陣所設,還則罷了;若是‘冬’長老刻意而為,我隻能說他不太精明。凍氣一直覆蓋到剛才小院的門口,這麽大的範圍,要浪費多少功力?難道就為了震懾我們麽?”


  陶勝均想想也是“多半是法陣之效吧。”


  小路前方被凸出的岩壁所擋,岩壁後露過來幽幽的藍白之光。


  “就在前頭!”白水集加快了步伐。拐過彎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寬闊的冰台,那幽藍之光正是從冰台下方的寒潭中發出來的。


  身後的陶勝均道“看來白兄猜錯了,寒氣竟是環境使然。沒想到在岩洞深處,竟然有這等天然冰潭。”


  路到了冰潭前就斷了,冰潭後方就是發白的洞壁,兩側也沒有其他出路。可是,“冬”長老又在哪兒呢?


  “冰裏有人!”白水集眼力非凡,在幽暗的光線下依然一眼就看見冰台之中那個發黑的影子。


  “好像是個孩子!”陶勝均驚呼一聲,拿出蛇矛走到冰台中央一通猛戳,可冰麵依然光滑如鏡,連一絲印痕都沒留下。


  “此冰並非凡冰!”陶勝均扭頭看了看白水集。


  白水集一直在仔細觀察冰下那團黑影,在陶勝均戳冰的過程中,黑影一動也不動。而且在更深處的冰層中,似乎還有另外幾個黑影,這些人都是被‘冬’長老給擄來的嗎?


  “你讓開。”白水集將雙掌附在冰台上,閉上雙眼,催動功力,掌下白光奪目。隨著一陣“嘎啦嘎啦”的碎冰聲,陶勝均清楚地看到兩根冰錐正從白水集掌下向冰台中不斷地延伸,裂紋隨之擴散至整個冰麵,冰台中也有裂紋在向四周放射。


  “且慢!”陶勝均忽然攥住了白水集的手腕,他的整條胳膊立即覆結了厚厚一層冰,“不可再繼續了,萬一那孩子已被凍實,會隨著冰台一起碎裂的。”他說的有理。


  白水集收了手,躍上了冰台,試圖用青龍戟挑開已有裂紋的冰塊。可是,冰台依然粘結得十分牢固,並且裂紋正在緩緩地消失。


  陶勝均在台邊磕碎了胳膊上的冰層“讓我來。”他拿出了於路上吟唱《禪定法經》時使用的鈸。


  白水集不解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陶勝均俯身將耳朵附在冰麵上,然後開始擊鈸。一聲聲鈸響音色由低到高,白水集明白了,這是在試音。在“夏”長老的“化骨火爐”中時,陶勝均和豐啟桓就是用這個方法找到了可以激發陣法寶石震蕩的音色,才得以摧毀。


  現在隻有陶勝均一個人故技重施,所以稍微麻煩一些,先試音高,再試聲響。由於冰台包著人的那片區域與其他區域的震蕩點必然不同,若是先試聲響的話,萬一湊巧正好趕上裹人區域的震蕩點,那也就把凍實的人給震碎了。


  許久之後,陶勝均找到了震蕩點,運轉功力擊鈸,“嚓”!震人心魄的鈸響之後,冰台驟然生滿了裂紋,他抓緊時機,用腳尖輕輕一踢,冰台轟然碎裂,冰塊紛落,冰晶濺射,冰塵飛揚,冰霧彌漫。


  白水集眼疾身快,冒著冰塊打砸衝入潭中,將那塊未碎的冰坨撈了出來。


  冰坨中果然裹著一個少年,看模樣也就十歲左右,但頭發卻是潔白如雪,身穿一身白衣,在冰中盤腿而坐,雙眼緊閉,神態從容。


  至於冰潭深處那幾個黑影,白水集撈取冰坨時已經看清楚了,原來冰台下麵還有一層更厚的冰,陶勝均隻震碎了上麵這層。


  “好個俊俏的美少年!”陶勝均讚歎道,“剩下這點薄冰就好辦了,用功力催融就行。”


  “等一下!”白水集要阻止卻來不及了,陶勝均稍一運功,冰殼就化成了白霧。


  陶勝均詫異地看了看手掌“這……我還沒怎麽運功呢!”


  “是他自己催融了冰殼。”白水集神情嚴肅,“他就是‘冬’長老!”


  少年端坐在原地,眼睛依舊沒有睜開,一動也不動。


  “不會吧?這麽個少年怎麽會是‘冬’長老?”陶勝均不敢相信。


  “試試便知!”白水集竟然直接一戟戳向少年額頭正中,嚇了陶勝均一大跳,尚未確定少年的身份,此舉太莽撞了。


  就在戟尖近乎觸到少年的瞬間,他的額心處突然發出奪目的藍白之光,戟尖無法再更近分毫,伴隨著“嘎吱”的古怪聲響,青龍戟從尖端開始結冰,向著戟柄蔓延。


  “哼哼,我說的沒錯吧?”白水集收回了戟,在地上磕碎了冰層。


  再看那少年,額中出現了一個菱形的、藍色的冰淩印記。他喉間霍然一聲痰響,像是被卡之後忽然暢通似的,然後發出了沙啞的聲音“竟然毀我冰台,擾我修煉,好生無禮!”


  白水集冷笑不止“笑話!你是‘冬’長老,難道不知道我們要來闖你這一關?”


  “住口!”“冬”長老的語氣中透露出與其麵容完全不符的威嚴,“我的冰台凝結至這般已是不易,使吾身融於冰中更是耗費了不少功力,豈容你們說毀就毀?”說罷,他雙掌拍地,兩股凍氣從地麵疾速襲向了白水集與陶勝均。


  陶勝均一躍而起,不料凍氣到了他身下,突然從地裏冒出一根粗大的冰柱,柱頂十分尖銳,直追他的雙腳而去。陶勝均大驚失色,立即拋下尚未收起的鈸,冰柱戳進了鈸當中的圓碗之中,他正好腳踏鈸堂借力,躍落至冰潭邊上。


  至於襲向白水集的那股凍氣,還未到他麵前,他就猛一跺腳,發出一股絲毫不弱的凍氣迎了過去,兩股凍氣相撞,轟然炸裂,冰渣四處亂飛。


  “哦?你也是個凍氣高手!”“冬”長老似乎起了興致。不過他始終沒有站起身來或是睜開雙眼。


  白水集瞅了一眼他的雙腿,似乎很細,寬大的褲腿顯得空蕩蕩的。


  “你的腿……有殘疾?”白水集蹙眉問道。


  “最初修煉時被凍壞了。”“冬”長老滿不在乎,掌上又有動作,但不是發起攻擊,而是頃刻之間在自己身下凝出一座小冰台。


  “那你的眼睛呢?”陶勝均又問道。


  “在身體器官之中,唯有眼睛感覺不到寒氣,我嫌它無用,索性挖去了。”“冬”長老若無其事地說出了極為可怕的言語,“正好‘秋’好這一口,就贈給他開開胃。”


  “都是瘋子!”陶勝均搖頭慨歎。


  “眼睛無用?還是頭一回聽說。”白水集曾經瞎過一次,那始終處於一片黑暗之中的感覺非常不好受,“照你的說法,頭發、眉毛同樣感覺不到寒氣,為何不一並剃了?”


  “強詞奪理。毛發不會阻礙我修煉,而眼觀之景太雜,有時反而會擾亂靈台。”“冬”長老一邊說,一邊平伸雙臂,他那一直垂到腰間的白色長發無風而飄,發絲之間霧氣繚繞,“單靠凍氣氣流,已然可以洞悉周圍一切,要眼睛何用!”


  “那我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眼睛的作用!”白水集不信邪,揮戟攻上前去。起初,“冬”長老在冰台上移身閃躲,但白水集出戟的速度越來越快,戟影繚亂,攻無定向,加上腳下身法飄逸,“冬”長老躲避起來漸趨吃力,畢竟沒有青龍戟的速度快。


  “冬”長老猛然一掌拍在身下冰台上,冰台向後滑溜開去,超出戟長的範圍之後,他揮臂在身前那麽一比劃,帶起的點點冰塵刹那間凝出一堵一丈多高的冰牆來。之後他雙手依然未停,另外三座冰牆以及一塊冰板出現,形成一個小冰屋,將他自己罩在其中。


  冰牆目測約有一尺來厚,青龍戟猛戳一下,戟尖沒進冰牆三寸不到,看來想用戟破冰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這有何難?”陶勝均已經拾回了鈸,正欲以聲震碎。


  “冬”長老突然低喝一聲“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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