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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七章 掘地開道

  “這是煙縈沼澤的地圖。”蕭天河道。


  “神炎洲那個煙縈沼澤?”張崇武半信半疑,“雨田宗不就在沼澤裏嗎?”


  伍宗言卻搖頭不信:“不對,雨田宗我去過,那附近並不是這樣的。”


  “煙縈沼澤大得很,長生神宮未必在雨田宗附近。”夏侯晴道。


  “可沼澤裏若是有一座宮殿,豈會不被人發現?”魏伶卿說得也有道理。


  “這明顯是座山嘛,沼澤裏怎麽可能會有山?”白水集道。


  蕭天河將一張圖上下倒置:“如果這麽看呢?”


  圖上黑色的山頂似乎變成了向下的深坑。


  蕭天河指著地圖解釋:“我們不僅看顛倒了,顏色也看反了。其實空白的區域才是沼澤,那些‘黑色峰巒’其實是沼澤裏的窪地。這裏就是雨田宗。”


  “別說,還真像。”伍宗言被說動了。


  “那長生神宮在哪兒?”張崇武懶得看地圖,直接問關鍵。


  “就在這裏。”蕭天河點了一處紅點。圖上大多數紅線都是從這個紅點發散開的。可是,這個點就在雨田宗下方一寸。


  “這兒?”張崇武疑惑不已,“但這裏應該在雨田宗之內啊!”


  “雨田宗都是架空的木頭房屋,可沒什麽宮殿。”伍宗言道。


  魏伶卿說:“說是‘宮’,未必是指‘宮殿’,比如‘八卦九宮’。”


  夏侯晴讚同道:“沒錯。正所謂‘紫微鬥數,道定命宮。’‘宮’在風水玄學中代表的意義很寬泛,略通陣法的人應該都知道。”


  “既非宮殿,那所謂的‘八獸珍戒開門’一說又是怎麽回事?長生神宮總得有個入口吧?”伍宗言道。


  “應是隱藏在沼澤之下。”蕭天河一語道破。其實他也是受了當初那座“雨田小寨”的啟發。誰也說不準沼澤之下是否隱藏著什麽。


  洪潮生幹笑了一聲:“那豈不是要掘地三尺?雨田宗連掌門能同意麽?”


  “肯定不會同意!”柴弘義道。


  “不讓他知道不就行了?”“寶珠”道,“趁黑夜從雨田宗外開掘,前頭一邊挖後麵一邊填,神不知鬼不覺就挖到雨田宗底下了。”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聚集在他身上。


  “寶珠”感到莫名其妙:“看我幹什麽?”


  “看你麵相實誠磊落,居然能想出這麽狡猾的主意。”張崇武這話也不知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他。


  “寶珠”也不生氣:“嗬,如此便能避免麻煩,何樂而不為?”


  “那這幅圖又是什麽?”終於有人想起來另外一張有線條的地圖。


  “豈止是這一幅,還有那六幅呢?”


  大家都沒主意,視線又紛紛落向看明白第一張地圖的蕭天河。


  蕭天河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兩張有線條的地圖一張是外部地圖,那另一張多半就是內部地圖了。至於其它六張圖,也許與長生宮……罷了,現在下結論還太早,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好,今晚大家權且借步皇寶地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出發!”張崇武大手一揮。


  洪潮生卻冷笑一聲:“張掌門這是把自己當領頭人了?”


  張崇武把眼一斜:“‘蛇無頭不行’!”


  “那也輪不到你來發號施令!‘大小姐’和‘寶珠’在《清微榜》上的排名都比你高!”


  夏侯晴擺了擺手:“我可不想當領頭人。”


  “寶珠”亦道:“《清微榜》的排名不可盡信。比如這位白公子,實力應該在我之上。”說來有趣,《清微榜》本就是寶應門編撰的。


  顯然,“寶珠”知道白水集擊敗了“聚靈郎中”,但“聚靈郎中”是玉陽帝皇法如一的幫手,所以當著玉陽洲大司馬的麵,他沒有明說。


  張崇武卻沒這層顧忌,或者說,他是故意說出來的:“那是,能殺死‘聚靈郎中’的人,豈是我等可比?”


  不知情的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柴弘義雙眼微眯,看向白水集的眼神似乎不太對勁。


  白水集趕緊表態:“我才不想當什麽頭領呢。再說我也沒有‘珍獸八戒’,能不能進長生宮還得另說。”


  “既然 ‘天機’道友親口說白公子與長生宮有緣,還能有假?”伍宗言道。


  其他人都不吭聲了。這些人雖然都是高手,但沒有一個敢說自己能勝過“聚靈郎中”的。連“聚靈郎中”都鬥不過,更不用說白水集了。


  白水集有點兒著急了,急中卻生出一個餿主意,他把蕭天河推到前麵:“我一向都聽他的,選我當領頭人還不如選他!”


  蕭天河簡直懵了。


  魏伶卿笑道:“如此也好。大家實力相近,不論選誰領頭恐怕都難以服眾,倒不如讓‘與眾不同’的蕭公子當領頭人。”


  蕭天河連忙推辭:“我這點兒本事,何德何能……”


  “有頭腦就夠了。長生宮的位置是你發現的,就以你為首好了。”洪潮生與魏伶卿是好友,自然順著她說話。


  “你有本事抵抗連我們都無法忍受的黃泉深淵底下的寒氣,想來必然不是等閑之輩。”伍宗言道,“張掌門,你怎麽說?”


  張崇武從鼻孔中哼了一聲:“連白公子都推舉他了,我這等低手還能說什麽?”


  “寶珠”哈哈大笑。


  夏侯晴和柴弘義也都沒有異議。


  八位高手一致同意,蕭天河還如何推辭?他狠狠地瞪了白水集一眼。


  “領頭人,下令吧?”魏伶卿戲謔地笑道。


  蕭天河無奈:“那大家休息一夜,明早出發。”


  回房之後,蕭天河一把抓住白水集的手腕:“你可把我坑苦了!”


  白水集打著哈哈:“我們這麽多高手都聽你的命令,你還有什麽不滿?”


  “就是這樣才難辦!”蕭天河沒好氣地說,“高手都向來我行我素,如何肯聽我一個六品低手的命令?再說你看看這些人,心思各異,各個城府極深,我能命令得動他們麽?”


  “既然他們選了你當領頭的,到時不聽號令之人於理就占虧。我是擔心進入長生宮之後會有什麽危險,到時萬一我和夏侯‘姑姑’顧不上你,怎麽辦?”


  蕭天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和選我當領頭人有什麽關係?”


  “要知道,危險不一定來自長生宮。”白水集故作深沉模樣,“你難道忘記上次張崇武整整跟蹤我們一夜,在偏僻山域對我們不利的事了?進長生宮後他若是趁機在暗中耍什麽花樣,誰會注意?現在你成了領頭的,大家必然更關注你,他也就沒機會搞什麽陰謀詭計了。”


  “牽強!”蕭天河連連搖頭,“太牽強了!張崇武得傻到何等程度,才會在這麽多高手麵前對我一個區區玄境六品的人耍詭計?何況你還在我身邊!他真要對我不利,隻會趁我落單的時候。再說,上次他對我們不利的真正目標是遙弟,搶走他愛徒心上人並與他大打出手的人則是你,與我何幹?”


  白水集繼續嬉皮笑臉:“哈哈,不耍詭計就最好。反正現在木已成舟,你就認了吧!”


  ……


  翌日,一行九人早早地出了從烏城,禦器飛往紫朱洲煙縈沼澤。張崇武踩劍,伍宗言踏刀,洪潮生立鐧,柴弘義站橈,“寶珠”端坐雙龍錘,“天師”嫋點寬劍鞘,白水集佯蹬青龍戟,夏侯晴白綾腳下飄,真可謂“多方高手齊上路,禦器各自顯神通”。


  飛飛停停一個月後,霧茫茫的煙縈沼澤出現在視野之中。雨田宗位於煙縈沼澤北部,所以進入沼澤後眾人就改為步行。深入沼澤大約六十餘裏,已然能隱約看到霧氣中那些宏偉的高樓輪廓。按蕭天河的指令,一行人在此處待至夜幕降臨,才悄悄接近雨田宗。


  對照著地圖,九人走到雨田宗圍牆東北三裏處停了下來,因為沼澤地雖軟,但挖掘多少會弄出點兒動靜,驚動了雨田宗守衛弟子可就麻煩了。挖地道這個辦法是“寶珠”想出來的,所以就由他來打頭,兩洲大司馬助他開路,兩位精通陣法的姑娘布下陣法保持地道上方的沼澤土不至塌陷,仙道、魔道第一大宗的兩位掌門則在隊伍最後填土。白水集與蕭天河也沒閑著,兩人的任務是將隊首開挖出的泥土運往隊尾。


  地道傾斜向下,往雨田宗地下延伸。為了不讓地麵上的建築坍塌,地道必須挖得足夠深才行。如果長生神宮果真在雨田宗地下,想必也淺不了。估摸著挖到大約七、八十丈深,“寶珠”才將地道的方向轉為平緩,等接近雨田宗圍牆時,差不多距地表已經有半裏了。


  “不太對勁,”在前頭挖地道的洪潮生停了手,“這裏已在雨田宗院牆之內。雨田宗並不大,可這兒哪有長生神宮?總不見得比雨田宗還要小吧?”


  “堂堂天尊神宮,竟然會深埋在地下,這本來就不合乎情理。”張崇武道,“地圖可見方位、距離,但卻看不出深度。我想也許一開始就猜錯了。”


  “要說合乎情理,嗬,這整件事有一點兒合乎情理的地方嗎?什麽‘大妖化天尊’,‘天尊’是什麽?你們誰見過?若這世上有‘天尊’存在,哪裏輪得到八方帝皇統治天下?”柴弘義也許是累著了,大聲埋怨。


  白水集卻說:“五行聖祖的功力,遠非我等能夠想象的。羽化成神,即為天尊。我們此舉是凡夫俗子求見大羅神明,哪有那麽容易見的?區區挖個地道就吃不了苦?那還是趁早打道回府,好好休息去吧。”


  柴弘義無從反駁,隻得冷哼一聲:“等到最後發現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我看你們到時如何交代!”


  話音剛落,隻聽前頭“寶珠”那裏“哐當”一聲響,嚇了眾人一跳,仔細一看,原來他的一柄錘子竟被彈飛了。


  “乖乖,好硬的岩石!”“寶珠”愕然。


  “這不是岩石,是岩壁!”洪潮生糾正道,“岩石哪有這麽平整的?”


  “長生宮!”白水集趕緊湊了過去。


  這下眾人興奮極了,一起開始沿著岩壁往左右兩個方向挖掘。可是,這個岩壁所包圍的地方並不大,沒過多久,兩邊的人就挖碰頭了。


  “好像隻是一間石室,並不是長生宮啊!”柴弘義難掩失望之色。


  魏伶卿道:“沼澤地下深處的石室,就算不是長生宮,也得進去看看。”


  柴弘義又說:“可是我們已經挖了一圈了,入口呢?”


  “不在側麵的話,那就在頂上!”“寶珠”又開始往上挖。


  誰知,這間石室的高度遠遠超過了眾人的意料,往上挖開了七、八丈,依然沒看到頂。


  “可惡!”“寶珠”氣惱至極,掄起雙龍錘重重地砸了一下石壁,“咚”的一聲悶響,久久不絕,石壁表麵卻完好無損,泛起一道極淡的白光。“這是……”“寶珠”看到白光後正要砸第二下,夏侯晴和魏伶卿卻齊聲叫道:“且慢!”


  麵對眾人不解的目光,魏伶卿解釋說:“石壁上有法陣。”


  夏侯晴補充道:“而且還是個疊加法陣,若是砸毀了這石壁,恐怕整座石室都會坍塌。”


  “二重陣!堅固防陣,疊加了一個隔絕輔陣。”魏伶卿做出了判斷。


  “不止,這是一個三迭陣。”夏侯晴還是技高一籌。


  魏伶卿眉頭輕皺,看了夏侯晴一眼:“你能辨認出第三個法陣的類型麽?”


  “我試試。”夏侯晴將雙手貼在石壁上,緊閉雙目。許久,她睜開眼睛搖了搖頭,“不行。”


  魏伶卿笑了笑:“也許不是三迭陣。”


  “是三迭陣。”夏侯晴十分肯定,“雖然辨認不出來,但我能感覺到第三個法陣很特殊。”


  “‘大小姐’和‘二小姐’果然精於陣法,可光是認出陣法有什麽用?眼下的關鍵是想個辦法進去。”張崇武道。


  “要解除陣法,辯認當是重要的第一步。”魏伶卿撚出幾張符咒往石壁上一拍,一陣輕微的震蕩之後,她嘴角一揚,“堅固法陣已經解除了。”


  “好咧!”莽漢“寶珠”直接一錘子砸下,“轟隆”,石壁上破開了一個一人多高的大洞。頓時,一股濃鬱的腥臭之氣從漆黑的洞中湧出。


  “呸!這是什麽氣味?”“寶珠”被熏得直犯惡心。


  突然,石室內躥出一道黑影,直撲“寶珠”而去。“寶珠”冷哼一聲,側身掄錘,一下就把那黑影砸在了石壁上,隻聽“吱”的一聲慘叫,血肉橫飛。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半人多長的大蝙蝠!

  它齜牙咧嘴,眼珠迸出,已然死了。


  這時,石室中傳來一陣低沉的咆哮,不似人聲。洞口突然傳來一股恐怖的吸力,一行人猝不及防,全都被狂風席卷進去。


  那狂風比龍卷風還要猛烈,卷著眾人在空中疾速飛旋下降。這種狀態下,根本看不清昏暗的石室。蕭天河隻覺得眼前道道森然黑影閃過,頭痛欲裂,身體近乎要被撕碎,伸手亂抓,卻什麽都抓不到。須臾,旋風觸底,重重的撞擊使他昏了過去,但狂風仍未消失,繼續卷著眾人沿著石室底部的通道吹掠而去。


  ……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蕭天河慢慢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個沾滿了血跡的骷髏!


  蕭天河一個激靈坐起身來,“嘶——”身上劇烈的疼痛讓他倒吸了一口依然腥臭的空氣,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勢,盡管沒有傷口,但卻有許多地方腫脹,顯然是之前與石壁激烈碰撞所致。


  環顧四下,昏黑一片,隻在遠處的牆壁上亮著幾盞小小的壁燈。如此微弱的光線下,蕭天河連兩尺以外的情景都看不清。他伸手往周圍摸了摸,竟摸到許多粘乎乎的骨頭!他心中充斥著強烈的不安,衝著黑暗小聲喊道:“白水集!”


  這聲呼喚得來的並不是回應,而是遠處一陣詭異的“咕嚕”聲。蕭天河心頭怦怦直跳,趕緊持裂空刀在手。


  “嗡”,黑暗中忽然響起一陣輕鳴,蕭天河驚奇地發現手上的椋鹿戒正在發光,而且光芒越來越亮,照亮了周圍。他抬眼一看,頓時瞠目結舌。


  滿地的血跡、爛肉和人骨!怪不得這裏的腥臭之氣如此濃鬱。粗略一掃,至少也有數百具屍骨,而且骨傷連筋帶肉,一看就知道是被啃食所致。難道這裏是修羅地獄不成?

  八獸珍戒此時都散發著明亮的白光,所以蕭天河很容易就找到了倒在屍骨之間的高手們。他走到距離最近的夏侯晴身旁,探了探鼻息,還好,隻是昏迷未醒而已。不過她臉上卻是鼻青臉腫,血跡斑斑,看來在旋風中吃了不少虧。


  “幸虧我軀體堅實……”蕭天河這才反應過來為何他第一個蘇醒。


  根據珍戒之光就能找到七位高手,唯獨白水集沒有戒指,於是蕭天河舉起手來照亮前路,四處尋找。


  這裏似乎是一座大坑,而且能夠肯定的是,這個巨坑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砌築而成。巨坑呈圓形,目測估計,坑沿直徑少說也有三、四十丈,坑斜壁並不陡峭,就好像一個大圓盤。


  坑裏的屍骨和碎石實在是太多了,蕭天河強忍著腥臭,在白骨、爛肉之間往巨坑中間慢慢走去,目光搜索著白水集的身影。


  “白水集!”蕭天河試著再次呼喊了一聲。不遠處一塊大石頭後麵,有一物忽然動了一下。他趕緊過去一看,卻驚得魂飛魄散,那哪裏是白水集,分明是一頭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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