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犬馬之勞
所以宋子輝聽到吳安的想法第一時間不是驚喜，更不是驚訝，而是驚恐。
吳安初生牛犢不怕虎，背後有地麵上的豐富勢力，還有騰茂材支撐，折騰一下宋家和陸家的事情最多也就是讓上麵的人不滿意，敲打兩句之後也就過去了，但對於他們宋家來說，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是萬丈深淵。
站隊的事情上，他們悄悄的站了也就算了，隻要不給大局帶來影響，未必會有人找一個小小宋家的麻煩，可是如果宋家想有動作最後牽連到整個大局，那他們的日子可就不會是現在這麽安生了。
不過在吳安的角度上，無論宋子輝最後的決定是投靠城寨還是義和，那都是要有投名狀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當然誰都會，可如果這樣，城寨也好，騰茂材也好，要宋家的作用到底在什麽地方呢？
“吳城主，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畢竟我們宋家和陸家積怨多年，很多事情，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況且那劉海東……”
宋子輝本來已經準備好了一番長篇大論來合理的拒絕吳安了，而吳安卻好像絲毫不在意，擺了擺手看向他。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沒有永遠的敵人，這道理宋署長不會不懂，況且我做事一向坦誠，我需要一個有價值的宋家，而不是一個被我自己搞垮的宋家。”
宋子輝點了點頭，他明白吳安的意思，之前兩個人還有沈珞的那一番交流就說明了吳安還是很看重宋家的，這可能是他想自立的第一步。
“所以宋家和陸家合流，確實需要從長計議，隻不過這從長計議不是要等著某一天忽然時機成熟了，而是要慢慢來，一步一步，小心的來。”
吳安的心意很堅決，宋子輝能聽得出來，所以索性也不說話，就等著他接著往下說。
“這樣吧，第一步，我會盡快讓劉海東來接任城寨警署的警長，讓他和龍兄充分溝通，在城寨要做的事情上，雙邊共進退，也好磨合磨合。”
宋子輝聽懂了吳安的意思了，什麽叫宋陸合流，根本就沒有這一說，吳安提出的這個想法，簡而言之，就是以後宋家和陸家都會被納入到城寨，納入到他吳安的框架當中，所謂的磨合磨合，真正磨出來了，估計人就都成了吳安的人了。
宋家下麵的成員畢竟有不少還有些親屬關係，所以多少還能維係些時間，但對於陸係的人來說，例如劉海東，他是很現實的，在陸係沒有發展的空間了，他又也替陸係背過書，無論從利益還是情誼的角度上，他要走，陸係是攔不住的。
況且陸係的核心成員大多是當年陸老爺子的故舊，同學一類，這種關係本就沒有宋家穩固，而隻要陸係一被打散，其中有些人的心思開始偏向吳安，宋子輝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宋家最後的結局。
平時在他治理下的宋家，做事大多還是規矩的，可這種規矩往往也意味著宋家的子弟其實是沒什麽賺頭的。
反而是陸係，因為大多靠著朋友，門生這些關係維持著，所以彼此之間大多還有些情分麵子之類的東西，往往能賺的盆滿缽滿。
這兩種狀態也算是各有各的好處，但是在河內的地麵上混，宋子輝心裏清楚，下麵的人賺不到錢就是原罪，今天能籠絡住他們，等到明天吳安帶他們見識了花花世界，連著“磨合”過的陸係人，宋家就是不攻自破。
“一切按吳城主安排吧，隻是還有一件事情，吳城主一定要為我解惑。”
吳安點了點頭。
“你說。”
宋子輝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在組織語言，然後才小心翼翼的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城寨有了能自立的實力，到時候，義和社團會有變化嗎？”
吳安看著宋子輝小心的表情卻是哈哈一笑，然後才道：
“宋署長，這問題放在任何人身上大概都是一樣的答案，還需要我多解釋嗎？在地麵上混，講究的是個義字，可義與不義，怎麽界定呢？難不成我感受到了威脅，連最基本的自衛準備都不能做，還要先到大街上宣傳一番我是義嗎？”
宋子輝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知道吳安這麽說除了解釋他的問題，也有把梁泰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他聽的意思。
“所以說，雖然成王敗寇，可大家都是長了眼睛了，城寨現在也算是人丁興旺，我想，這足以證明我是義了吧？”
吳安知道宋子輝在擔心什麽，可問出這種問題還是讓他覺得有些可笑。
如果騰茂材是真心實意的對他好，想把半個河內都交給他，那吳安自然沒道理要反，安安靜靜的等著就好了，太子總能把皇上熬死，何必急著一時呢？
而如果騰茂材不是，那宋子輝應該擔心的也是吳安會不會在沒實力的情況下去送死，這個時候還不把話攤在桌麵上，問這麽小心的問題，沒有任何必要。
“吳城主說的是，宋家願意為吳城主效犬馬之勞！”
宋子輝低下頭，這一次算是徹底認可了吳安了，本來他擔心的就是這個騰茂材培養的徒弟會和他一樣心狠手黑，可現在看，卻是沒有一點這樣的表現。
而且反觀上一次自己女婿做的事情，宋子輝自問，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做到這麽容易的一筆帶過，但偏偏吳安做到了，這讓宋子輝也有些刮目相看。
所以宋子輝也想開了，這個歲數了，不如搏一次，隻要吳安沒有主動賣他們的想法，宋家最次的結局也也就是和當初設想中一樣，宋子輝下台，宋家全麵進入收縮期。
這對宋子輝來說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結果，畢竟早在當初知道龍飛摻和進這件事情裏的時候，他就已經做過這樣的準備了。
“不必客氣宋署長，我是龍兄的朋友，您是長輩，我對您是充滿尊重的。”
吳安笑著看向宋子輝，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些話就是場麵話，但禮賢下士的老大沒人不喜歡，宋子輝的心裏還是會多少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