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水到渠成
“別來無恙啊方堂主。”
吳安的聲音慢悠悠的，帶著點調侃的對著電話那邊已經年近六旬的老人開了口，原本以為吳安那邊做大做強，自己的小家小業已經被遺忘了的方華立刻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
河內的情況現在並不樂觀，重壓態勢之下，吳安要做的事情很多，那就意味著，有很多人要倒黴了，或者不算倒黴，總歸是要做點他們不想做的事情罷了。
“吳會長別來無恙，無事不登三寶殿，吳會長有話直說吧。”
方華那邊一時也拿不準吳安的態度，隻能苦笑著應和了這麽一句。
“哈哈，方堂主是爽快人，那多餘的廢話我也就不多說了，我們聞係這邊，聞爺下了死命令，北寧和永福，咱們早早談好的，成為我三城會所屬，不算問題吧。”
“早早談好的，吳會長這話，說的真是讓我難堪啊，一生的心血要拱手讓人，混了大半輩子了，您也體諒體諒我這一把老骨頭吧。”
方華的聲音有點無奈，正如他所說，混了大半輩子，實際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華明堂了，之前聞係的北寧駐防團悄悄離開的時候，雖然他沒第一時間拿到消息，但事後霍家兄弟栽在了內鬼手裏這些事他也是聽說了的，畢竟也是一地之主，這點能量還是有的。
當時手下有不少人建議他，趁著聞係現在在北寧的力量薄弱，不說開疆拓土，最起碼也要往自己手裏多留些東西，可最後，這些建議全都被方華一一拒絕了。
當時吳安剛剛算是表麵上收斂了對華明堂的心思，方華就想小心謹慎些，不被攪進程家和聞係這攤渾水裏，想著自己就算沒有漁翁得利的機會，可明哲保身說不定還是能做到的，所以幾乎是送到手邊的肉，他都沒敢吃下去，沒想到現在吳安居然是又找上了門來。
“方堂主，我有心體諒你，可沒人體諒我啊，況且說句不好聽的話，別說是北寧和永福，就是這越南的地麵，往後，我不敢說是我三城會的，可也不再會是你們的了，你這個年紀，做個富貴閑人，我會給你一筆錢，安心養老也就算了，至於刀會那邊，您大概也清楚我的意思，做筆生意而已，您不算虧，也該和兒子享享天倫之樂了。”
吳安要不說這話還好，可一提起刀會還有兒子這些字眼，方華那邊恨不得立馬叫苦，亂七八糟又和吳安說了一大套求情求饒的話之後，眼看吳安的口風還是沒有任何鬆動，他也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半晌才道：
“吳會長，退一步講，就算是三城會接手北寧和永福，您手下也沒有那麽多的人可用吧，我老了，不再想理會台麵上這些事了，可畢竟我們華明堂還有那麽多兄弟，都是華人，也算是根本上和您還有聞係很親近了，您總歸，要留他們一條活路的吧，不管我願不願意，可最終我確實轉了個盆滿缽滿，就這麽把他們扔下，我心裏過意不去啊。”
方華算是很傳統意義上的那種華人，名字裏有華字，就連創建的勢力也有個華字，手下收攏的人也大多以華人為主，算是很講同根同祖的血脈義氣的那種人，這會兒自己心裏也知道事不可為，所以也隻能和吳安說起這些來。
“短時間之內，北寧和永福恐怕要軍管，事了之後，你的那些兄弟，下麵的人，總歸還是會有任用的，這些你倒不用擔心。”
知道方華這麽說了，事情差不多也就算是談下來了，吳安的口風也有一絲鬆動，而方華那邊的口氣，則是依舊頗為無奈。
“軍管，那就是又要打仗，吳會長，我說句您可能不愛聽的話，無論是聞係還是您，混地麵不好嗎，賺再多的錢，多少夠用？庇護著手下的兄弟，過些好日子也就算了，現在別說您給我開的那個價碼，就是再翻上一番，我其實也不在意，總歸也就是個數字罷了，何必呢？”
方華也算是上了年紀，在地麵上能四平八穩的活到這個年歲的人其實就不多，所以這會兒說這番話也是頗有些倚老賣老的意思，而吳安則是也不以為意。
“時勢造英雄，但英雄未必想做英雄，就如同你方堂主一樣，你沒心思往高走，今天聞係就會想吃了你，就算沒有聞係呢，明天也會有別人想吃了你，是程家自己提出了地麵之王，程天順的心思，誰看不懂？您就不用說這些幼稚的話了。”
方華的話在吳安心裏看來，確實頗有些幼稚，金三角的地麵亂成這樣，誰說不想自立為王，最起碼當個大軍閥那是假的，北寧也不是太平光景一百年，忽然一夜之間所有人推他方華創建了華明堂做了老大吧？都是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隻不過老了，沒了脾氣罷了。
“嗬，罷了罷了，吳會長，您說的那個價格，我要一半吧，我和您保證，我會離開金三角，往後，不要再找我的麻煩了，那一半，就當我們父子的買命錢吧。”
方華歎了口氣，而吳安則是笑了笑才道：
“三城會做事很講信譽，說了價錢就不會變，也不會翻後賬，這些方堂主不用擔心。”
“那就算是讓你吳會長記我個好吧，我也算下了注，未來，說不定還會有求到你的地方。”
方華也是在地麵上混了一輩子的人精了，有些事有些話，自己心裏麵再明白不過了，所以這會兒心裏自然有了決斷，況且就和他說的一樣，沒有長遠上的利益交換，如果隻是一筆錢，對他來說，是多少其實都不太有所謂，在地麵上混了一輩子，錢他早就賺夠了。
“方堂主痛快，如果以後在金三角，有什麽需要幫襯的地方，盡管開口，隻要我能幫得上忙的，算我吳安欠你一個人情。”
吳安也懂，這個時候就要給對方一個台階，事情水到渠成，他也是很樂意給方華一個麵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