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空殼子
對沈德莊來說，在地麵上浮浮沉沉這麽多年，沈家就是他一件最好的作品，說出自己的存在就是為了惡心別人，這對他來說，其實是件有點難以接受的事情，隻不過，事實確實如此罷了，他心裏很清楚。
“不過這一次，因為你，因為小珞，被他找到了機會。”
沈德莊歎了口氣，而吳安則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他差不多也能猜到這個事情的大概了。
“那為什麽他不直接對沈家下手，反而還讓你來做這樣的事情？”
緊跟著問了一句，這是讓吳安有點疑惑的事情，而沈德莊則是笑了笑才道：
“未必是要讓我做吧，可能是想讓沈家做，他恨的其實是我，又不是沈家，沈勇和他無冤無仇，表麵上卻是頂著他仇人的頭銜，這樣的一把刀他如果還不會用，那就太傻了。”
“所以沈家交給沈勇代管之後，他跟了這個姓魏的？”
聰明人之間的對話往往就是點到為止，這麽簡單的幾句話，吳安也就大概能猜到這件事情的全過程了，而沈德莊則是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也是也不是，算我運氣不錯，把人想的壞一點，也是有好處的。”
沈德莊現在甚至已經說不清為什麽自己要留下人手在粵省了，是不是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沈勇？說起來也不是這樣，不過他心裏清楚，如果當時，留在粵省看家的人是沈珞，那他是絕對不會留下這樣的後手的，有些時候，血緣關係還真的是個很可靠的東西。
“我手裏有兩批貨，就是那套設備，一批真一批假，真的那批留在粵省家裏，假的那批，我帶到了河內，其實沈勇就算能接管沈家，也未必有什麽作用的，沈家，早就是個空殼子了。”
沈德莊無奈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從做出那個決定那一刻起，其實就已經不把沈勇當成自己人看待了，今天這一切看起來是機緣巧合，其實都是他寫好的結局。
“為什麽？沈家不是還有很多的生意都留在粵省嗎？”
吳安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而沈德莊則是臉上露出了點古怪的表情搖了搖頭。
“吳安，你知道我拿出那套東西，領先眼下你們聞係的監測設備多少嗎？”
“不清楚。”
吳安很是誠實的搖了搖頭，他對這方麵的事情其實並沒有什麽太多的了解。
“保守估計，最起碼兩代。”
再次點著了一支煙，沈德莊輕輕吐了口煙氣才道。
“兩代？不會吧，據我所知，聞係有很多人專門在歐洲的研究所和一些相關的地方，就為了第一時間拿到最新的產品，這方麵的軍費投入很大啊。”
吳安聽玉媞說過一些這些事的情況，越南也沒什麽自己的軍工，所以程天順在這方麵也占不到什麽便宜，聞係很多的武器裝備，幾乎是全麵領先程家的，這些優勢全都得益於聞元在這方麵的投入。
“這批東西算是測試產品，具體的我都不清楚，總之隻能小範圍使用，幾乎沒有任何人能拿到，姓魏的是哪來的我根本不知道，你覺得，這種東西想要仿製一套假的，還要有相同的功能，甚至有反製手段，就那麽簡單嗎？”
沈德莊這一席話幾乎是讓吳安瞬間明白了過來，表情裏驚訝夾雜著一絲說不清楚的情緒，吳安猶豫了很久才道：
“爸，整個沈家的錢，都投在這套設備上了？”
“不然你覺得呢？”
輕輕彈了彈煙灰，吳安知道，沈德莊的情緒絕沒有表麵上那麽淡然，而沈德莊好像也不願意多提這方麵的事情，輕輕擺了擺手道：
“言歸正傳吧，那天我本來是想把那套真的設備調出來的，不過我留在家裏的幾個老夥計，已經被沈勇那個畜生全殺了，好在我留了一手，看程天順的表現，沈勇應該還沒來得及聯係那個姓魏的，就已經被我做掉了，沈家本身也沒什麽婦孺，更沒什麽老弱病殘，僅有的幾個，我已經讓我的人帶上船了，過幾天就會到河內，小珞那邊會接應，以後沈家，沒有了。”
雖然表麵上的那些生意還在運轉，不過最多一個月，他們就會發現，沈家的賬麵已經是個空頭賬戶了，而等到他們找到祖宅的時候就會看到，那裏已經人去樓空。
沈德莊的表情有點惆悵，說不出的無奈，他既是梟雄，也是個父親，有些時候總歸要做選擇，而且說到底，還是沈勇先踏出了不該走的那一步。
“所以這件事情如果嚴謹的說起來，知道的人還是有一些的，雖然我覺得，不會有人透漏出這個消息，不過如果一定說有的話，我相信他們也是沒有惡意的，總歸他們也有些親戚朋友，有些早年的故交，粵省死在越南的人不少，可在越南發跡的人，同樣不少。”
沈德莊這話說的就已經很明白了，無非就是，如果有人透露了消息，那也應該是真的想要和三城會合作，而不是什麽其他的，畢竟他留在家裏的，都是最最可靠的人，論起底蘊，他比初出茅廬的吳安不知道強了多少，心腹也更多。
“那爸，你覺得現在我們該怎麽做？”
猶豫了很久，吳安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他想聽聽沈德莊的意見。
“看你的想法吧，若是眼下，真的沒有解局的點了，那信任這個趙明軒，也未必不是個好辦法，他若是有什麽壞心思，那我們來了的消息也瞞不住人，最壞的結局已經該發生了，他如果沒有壞心思，那就更好說了，一切也就順理成章。
沈德莊這一番話幾乎說到了事情最關鍵的點上，那就是現在如果事情已經暴露了，那就也沒什麽挽回的餘地了，無非就是趙明軒在等待時機，無論吳安跟不跟他合作，最後的結局都是最差的，隻是時間問題。
可如果趙明軒沒有壞心思呢？那這可就是一個最好的破局機會，所以現在這筆生意雖然不能說起來像是破罐子破摔，但是在地麵上混，哪有那麽多穩賺不賠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