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試試看吧
“罷了罷了。”
杜生揮了揮手，也不去看吳安，而是轉而閉上了眼睛握緊了自己夫人的手，而這位中年貴婦，仿佛也已經早就料到了什麽，緊緊的握了握自己丈夫的手，誰也不知道這夫妻兩人心裏到底想的是什麽。
“吳安，難道，聞爺都沒有辦法了嗎？”
程涵還是覺得眼下的局麵有些難以置信，在她心中，這隻是一場意外，說程萬順要殺吳安，一時之間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總部那邊出了點岔子，這種局麵，也在所難免，隻是，我們在其中罷了。”
吳安勉強的笑了笑，這種大戰，要考慮的事情無數，雖然聞元和寧年都是金三角地麵上第一等的謀士，人傑，手下還有無數文官輔助，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再正常不過了。
“這……”
程涵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而吳安則是笑著拍了拍她的肩，隨後才道：
“好了涵涵，你不用考慮這麽多，你先在一邊休息一會兒，我和海東想想辦法，未必就真到了那一步，洪德還在外麵，我們還有固守的可能。”
這個時候吳安不能亂，他要穩住人心，雖說外麵的炮火連天已經到了越發誇張的程度了，但如果眼下他慌了，那就真的完了。
現在他們還在相對安全的地方，外麵還有洪德，吳安也不覺得自己麵臨的一定是一個死局，況且用程簡換自己，這話說得簡單，可真的值嗎？吳安也未必覺得程萬順會這麽果斷。
看著身前的地形圖，吳安的表情有點猶豫，而始終一言不發的劉海東也注意到了他目光始終注視著的那個點，半晌才開口道：
“安爺，我去吧。”
“海東，你……”
吳安表情有些詫異的看了劉海東一眼，剛才他有些出神，所以也沒注意到劉海東也已經發現了他的打算，這麽一遭，幾乎是十死無生，以外麵的炮火強度，這麽一來就真的是賭命了，劉海東會主動提出這話，還是很讓他意外的。
“安爺，能跟著您有這麽一段時間，我已經知足了，遇到您之前，我以為我得老死在南甸警署，當個副警長，受盡屈辱，隻能眼看著那些無能鼠輩踩著我上位，正是有了您，才有今天的劉海東，我隻希望，如果我死了，萬望您照顧好我的家人。”
劉海東正色朝著吳安拱了拱手，表情很是淡然，仿佛根本不是在說一件赴死的事情，就和平時吳安交代他什麽地麵上的事兒一樣那麽輕鬆。
“海東，別說這些喪氣話了，既然這樣，那就你我一起去，本就是賭命的事情，你去了，可能就是白白送死，你我一起，說不定還有人有命活下來，這一盤我不知道聞係能不能贏下來，可是無論如何，隻要涵涵還在，小珞還在，劉家不會出任何問題。”
吳安也知道出去很有可能是白死，但這個時候就是個賭概率，賭命的時候，兩個人賭，成功的概率總要高些，他不想程涵出事，所以隻能這樣。
“好，安爺，那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我陪您走一趟。”
說到這兒，劉海東也是豪氣萬丈，他剛才始終沒說話的原因是因為吳安打電話的時候站的離他不遠，電話裏的內容他零零碎碎聽到了一些。
不用別的，單單是聞元的口氣，就足以讓劉海東察覺到，眼下自己一行人要麵對的可能是死局了，所以這個時候說什麽別的也都沒用，隻能賭一把。
拍了拍劉海東的肩，吳安沒再說什麽，轉而則是走向程涵的身邊。
“涵涵，這一次……是我的錯，不該帶你出來的，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吳安有心想多說幾句，托付一下後事，可外麵的炮火越來越急，槍聲卻是已經幾乎消失不見，洪德抵擋不住多久了，裏麵的情況他又不熟悉，如果這個時候吳安還不出去和他會麵的話，那可就連固守的希望都要沒了。
而程涵看著吳安的表情，情緒也很是複雜，輕輕的咬了咬嘴唇，最後才道：
“吳安，我想試試，我不相信……”
“涵涵，這個時候了……”
吳安明白程涵的意思，程涵還想聯係程萬順，希望能憑借自己的力量擋下眼前的事情，可此時程萬順已經做好了把程簡的命扔進去了的準備，吳安是聞元的弟子，聞係在越南地麵上最大的一張牌，連城防軍都半數在此，這個時候，還是程涵的一句話能決定的事情了嗎？
“讓我試試吧，如果不行，我陪著你一起去，你死了，我也不想活著了。”
程涵臉上露出了點笑容，而吳安看到這笑容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攔不住程涵的。
從他認識程涵的那天起他就清楚，程涵不是那種小女生的性子，無論什麽事情都是說到做到，眼下如果不讓她一試，可能就是她直接和吳安一起衝出去了。
而吳安也是有私心的，其實眼下幾乎是個必死的局麵，衝出去隻是多了那麽一點點虛無縹緲的希望罷了，以現在對麵的炮火密集程度，大概率是兩人一出通道口就直接被炸成碎片，而如果程涵試了之後，哪怕不成功，可已經沒了出去的機會。
那樣的話，也比程涵跟著自己現在一起出去好，最起碼兩個人不會出現誰死在誰的麵前那樣的局麵，吳安覺得那也是一種折磨。
況且，或許真的有一絲希望呢？吳安心裏有點僥幸的這麽想著。
根據聞元還有程涵這些人對程萬順的評價，程萬順和程天順還是相當不同的，無論是為人還是如何，都很有一套，況且上次，對方畢竟放了自己一次，雖然這一次的局麵截然不同，可畢竟……程涵還在。
吳安雖然心裏非常不願意這麽想，他覺得這有用程涵當籌碼的意味，可事情已經逼到了這個程度，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別的路走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試試看吧。”
吳安看向程涵，表情裏沒有希冀，隻有留戀，這個時候，他心裏清楚，任何一點希望，其實都是多餘的，隻有可能更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