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探求冶煉之術
正當戎王一籌莫展之際，彭順帶著士兵押著幾個俘虜回來，並喜出望外地告訴戎王：“這幾個人是我從周人的豳地抓來的冶煉工匠，還有幾個半道上俘虜的士兵。”
戎王眼前一亮，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對於這幾個俘虜，他連審問的程序也省略了直接押送冶煉工坊，馬上進行冶煉試驗，盡快冶煉出製造兵器和農具的原鐵。
果然不負眾望，這幾個俘虜在戎人的協助下從鐵礦石中冶煉出了生鐵。戎王激動得睡不著覺，迫不及待地命人鍛造成劍，試驗其是否鋒利？性能如何？很快傳來喜訊非常成功。
戎王為此大肆賞賜，還要邀請各戎族部落舉行盛大的祭刀儀式，以宣傳戎人的威武與強盛。戎王欣喜之餘，親自召見了參與冶煉的周人工匠。
彭順告訴他在這些俘虜裏麵有個姓遊的男子是個冶煉高手，經過戎王的盤問，遊姓男子交待在周人的“兵工廠”幹過這項工作。因為年長大夥兒稱他為遊伯，遊伯原是殷商官屬遺民後經戰亂流落周人的豳地，能識文斷字、博古通今是個難得的人才，戎王當即就提拔他做了冶煉工坊的管事。
一同前來的其他周人俘虜全部免去奴隸之身還其自由，命他們專心從事冶煉鑄造工作，視其貢獻大小賞賜財物，賜婚戎族女人。光做了這些事情戎王依然覺得不夠，他還要將這些周人的家眷也一並擄來，好讓他們世世代代為戎族人服務。
戎王專注於兵器製造而無法抽身但事不宜遲免得節外生枝。他交代給烏氏戎和彭順去偷偷完成這件大事。這段時間戎王一方麵派人去向周人購買鐵礦，另一方麵大兵壓境給周人施壓，為了免於再起戰端周人故意抬高鐵礦價格賣給戎人。
由於這幾個周人的到來，戎族部落正在發生著意想不到的巨大變化。三個月的光景，他們用買來的鐵礦石成功地冶煉出鐵製兵器，在礫石上磨出閃閃發光的刀槍。用來殺豬宰羊，如同切菜一般鋒利。
隻到有一天周人突然覺醒，修築好了工事，部署完軍隊就不再向戎人出售鐵礦。就這樣戎王陷入進退維穀，一籌莫展的境地，要想製造出更多更好的兵器，必須解決鐵礦石的來源。
戎王曆來奉行與周人和睦相處，突然萌發了要發兵去攻打周人的想法。於是擇日召集各部族長老前來議事。
就在戎王焦急等待之際，烏氏戎和彭順一行人從周人的豳地返回。
看到彭順歸來戎王急忙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沒想到彭順卻說：“此事不可盲目行事，在周人的地盤我們隻能以經商的名義秘密活動。我們驚奇地發現周人的邊防戒備森嚴，調集大量的軍民修築城防，若是商隊的人數太多，根本不讓進入豳城。當我們查訪到那幾個工匠的家人，好說歹說，人家就是不信，我們與周人有隔閡，他們把我們當作草原上的豺狼躲都躲不及，就是說破天也不願意隨我們同來。
為了事情不被泄露萬無一失，我們隻好殺人滅口。事情做得天衣無縫，既使周人發覺，我們已經迅速離開了。不過您看我們還帶回來一個五歲的小孩及他們家人的衣物，我事先作了安排他還以我們是救命恩人呢，讓他來說確保能糊弄那幾個抓來的工匠。”
聽完彭順的匯報戎王馬上收斂了笑容，難怪周人突然中斷了與我們的礦石貿易是事出有因。不過看到彭順不遠千裏辛苦跑一趟，也就默許了這種做法。後來戎王仔細一想，這樣做也對斷絕了這些周人的後路，免得他們以後還想再回豳地去。
各地的部族長老陸續到來，戎王正式召開議事大會。此次議事不同尋常，戎王當仁不讓首先講道：“當前我們戎族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難事，我們千辛萬苦得到的用以製造兵器的冶煉技術，但因無法得到充足的鐵礦而停產，沒有優良的武器裝備，就不能有效地提高戎人軍隊的戰鬥力。現在我是沒有辦法了，隻能望洋興歎！大家都說說這個問題怎麽解決?當然也不排除派軍隊武力討伐搶奪鐵礦。”
烏氏林是長輩至親，平日裏族人多做貿易遊走中原各地見多識廣。他說道：“據我所知周人的鐵礦來自秦嶺山脈南麓，那裏距我們路途遙遠，況且又有周人的軍隊駐守恐怕很難得手。如果真要出兵，隻能在通往豳地的半道上搶劫運礦的隊伍，這樣才能得手把握大一些。或許還有別的辦法，隻是我們還沒有想到而已。”看到烏氏林如此無奈，戎王心中更加茫然了。
一直在旁聽的遊伯欲言又止，他不便發言還想再聽聽其他人還有什麽高見。不過戎王卻看在眼裏，立刻提議讓遊伯走上前來。戎王說：“遊伯，你是周人的老工匠，你最有發言權快說說你的想法。”
遊伯義不容辭地講道：“其實你們所麵臨的問題，以前的匈奴人、大月氏國人、東胡人都遇到過。”於是眾人異口同聲地問道：“那他們是怎麽解決的？”遊伯接著說：“其實在漠北、遼東都有鐵礦開采，隻是離我們太遙遠無法得到而已。”
戎王急切地問：“那我們應該上哪兒去找鐵礦？”
“這個不好說，我沒有實地勘查過，不能確定哪裏有鐵礦，不過我們可以借他人之手尋找鐵礦為我所用。”遊伯說道。
“該怎麽個借法？軍隊、金錢、人員我隨時都為你準備好，甚至可以動用軍隊向周人去搶。我們的騎兵來去自如打家劫舍是我們戎族人的看家本領。”戎王說。
“這樣萬萬不可，目前戎人的實力根本無法與周人抗衡。小打小鬧還行，要是正麵作戰恐怕難以取勝。我們的武器裝備相差甚遠，軍隊雖然配備了戰馬，但缺乏戰略與戰術的訓練，一旦遭遇周人的正規軍隊難以抵禦，就潰不成軍了。我說的是要向樓煩人、東胡人學習他們找鐵礦的方法，然後在我們的地盤上找鐵礦。或許可以解決我們戎族的燃眉之急。”遊伯情真意切地說道。
烏氏林說：“這個好辦啊！我可以讓我們的商隊深入到外邦搜集這方麵的信息”。遊伯說：“那就拜托烏氏長老竭盡全力去想辦法了”。彭順默不作聲“心想遠水解不了近渴”這得等到猴年馬月呀！他想到了一個辦法，隻是不能說。
會議結束後，大家都在用餐，唯獨不見了彭順，戎王派人問過他的下屬，說是領了千餘騎兵直奔邊塞去了。戎王心想這彭順也真是的，好歹吃過飯再走嗎？足見其盡職盡責呀！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第五天的晌午時分，彭順押著兩大車鐵礦石回來了，這個事情讓大家萬分驚喜，這時候彭順才急忙向頭領報告。這兩車礦石是我們用人換來的，我們在豳地周人防禦薄弱的地方安插了眼線。因此我們輕而易舉地進入豳地二十裏，抓了他們的族人，迫使周人首領用鐵礦來換。這一招果然靈驗，他們全部言聽計從。彭順得意洋洋，翟承卻表情凝重非常嚴肅地說：“這辦法隻能用一次，要是周
人早有防備，調集重兵圍堵你們怎麽辦？這種冒險激進的形為不可取，太危險了！”彭順還想還想辯解被戎王給製止了。戎王很欣賞彭順的辦事能力，但是像這樣未經允許擅自動用軍隊，顯然觸犯了律法和王權讓他非常的難看，這件事一定要讓他引以為戒。
有了這兩車鐵礦石戎王馬上安排遊長老親自操作，當鐵礦石在火紅的炭火中冶煉出鐵水，在模具中冷卻成形再經過工匠千錘百煉鍛造成形狀各異的兵器，然後淬火打磨完工。不到一個月時間，戎人成功製造出鐵製兵器十多件。經過彭順的反複實驗確實鋒利無比，戎人歡天喜地的慶賀。然而戎王的臉繃始終繃得很緊，一臉嚴肅又頹廢的表情，心中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看到戎王為鐵礦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彭順還想再次請命出兵襲擾周人獲取鐵礦，戎王為上次出兵豳地的事情，到今天還如鯁在喉，心中老是犯嘀咕。這次堅決不能讓彭順以身犯險重蹈覆轍，因而以此為由收回了彭順的兵符，他隻能以將軍的身份巡視邊防，而不能調動軍隊。戎王思考了很久，可是除了這樣做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後來還是烏氏戎幫他解決了這個難題，烏氏林長老花重金從東胡請來兩名找礦的匠人。戎王急忙召來遊伯商議，對他委以重任提升為長老，帶領兩名東胡的匠人在六盤山區及戎人的領地找礦。戎王先禮後兵，指揮大量的軍隊集結於周人的邊境，迫使他們將鐵礦賣給戎人，另外還派人與周人首領公劉談判願出高價購買鐵礦，起初公劉還打算武力反擊，後來出於雙方的利益考慮公劉欣然應允，用馬匹牛羊來換取鐵礦。就這樣周戎兩家的邊塞貿易再次啟動，繁榮的通商貿易和民間互市一直持續到周人的亶父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