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結緣與結盟
西戎的軍隊小心翼翼地回歸隴山，秦非子率領的周軍業已撤退。途經路上到處屍橫遍野，慘不忍睹。西戎王悲痛欲絕，收集幸存的西戎子民在宗廟前起誓“平生所願，殺周王以雪前恥”。後來又挑選了幾名姿色姣好的西戎女子回贈給翟駢，以示謝意。翟駢早已娶妻不便收納，便賞賜給戰功卓著的百夫長做獎勵。不過他兄弟翟駔現在年方二八，正是豆蔻年華，母親在世之時多次囑咐要替自家兄弟討一門好親事。西戎的贈女之舉，倒也提醒了他。
翟駢與犬戎王在一起的時候，曾親眼目睹犬戎王有三個姐妹，至今未聞出閣。對於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來說，女人就是用來傳宗接代的工具，可以三房四妾，娶誰家女兒並不重要。但翟駢想的是解救西戎之舉定會遷怒於周穆王，沒準過不了多久就會大兵壓境。所以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拉攏犬戎王，或者讓周穆王以為犬戎和義渠仍然是團結一心的部族。隻有這樣在周軍來襲北地之時，犬戎王也脫不了幹係，不得不首尾相顧而出兵相助。
翟駢準備給犬戎王下聘之前，先同弟弟商量一番，沒想到翟駔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長兄為父，全憑兄長做主。”他滿口答應，這事兒也就這樣定下來了。
犬戎王收到翟駔送來的聘禮著實很為難，不好決策即刻召來狄驪狄豺共同商議應對之策。戎王說：“義渠的那倆兄弟今天別出心裁，給我下了聘禮，翟駔要娶我家姐姐為妻，以結秦晉之好。
狄豺搶先說：“想得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大王，你可有言在先，你家姐姐早就許配給我了。”
戎王說：“你的事我記著，別打岔，我有三個姐妹，少不了你的。狄驪你來說說。”
狄驪說：“你我是兄弟，我就直說了。翟駢之所以與咱們結秦晉之好，是出於戰略意圖，有他的政治目的，他攻占了北地郡，周穆王早晚要發兵征討，他這是拉咱們下水。他死的時候拉咱們墊背，真是無恥之極。”
犬戎王說：“如今的翟氏二兄弟已經今非昔比。上次攻打周軍，解救西戎，翟駢智取，很有戰略頭腦，再說了北地郡本來就是義渠人和周人混居的領地，人家奪回去也在情理之中，北地郡地形險要，周軍輕易不敢冒進。如今的西戎與北地郡連成一片，互為犄角，隻要周軍膽敢冒進，一日之內援軍便可到達。如若日後我們犬戎遭難，其它的戎狄部族會不會來救？不要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壞了咱們曾經締結的盟約。為了犬戎的大局著想，我就將大姐嫁於翟駔，擇日成親。”
“那我的親事什麽時候辦呢？”狄豺問戎王。
“你的親事以後再說，先把這件事兒給辦好了，再辦你的事，”戎王說道。
秦非子仗著自己顯赫的官宦世家，在西戎殺掉了許多手無寸鐵的西戎子民，竟然來向周穆王請賞。然而時機不對，周穆王多年的親征，又在東夷著了濕氣患疾，回鎬京後又因對西戎的戰事失利而急火攻心，因此一病不起無法臨朝，國政大事交由周懿王處理。
翟駔的婚禮在義渠第一次春季祭祀的四月進行。由翟駢親自操辦一切禮儀均按照王禮進行。此次翟駔大婚還特意邀請了西戎王、犬戎王來參加。在翟駢的頭腦中有一個偉大的構想付諸實施。在外族人看來隻是一個普通的婚禮，但翟駢派人事先知會二位戎王，此事暗地裏秘密進行。
春祭的時候西戎王、犬戎王如約而至，尊犬戎王為上賓，其餘人依次落座。由司儀主持祭祀儀式，按照慣例：祭天，祈求風調雨順；祭地，祈求五穀豐登，牛羊肥壯等。司儀主持依次舉行完祭祀儀式，眾賓客移步敖包內落座，享用酒宴款待、盡情暢飲。在最寬敞明亮的敖包內西戎、犬戎、義渠三位頭領圍坐一圈，敖包外麵犬戎送親的隊伍還未到，翟駔在親朋好友的簇擁下準備迊接新娘。按照戎狄的習俗，祭祀之前不能去迊親，擔心衝撞了天神會降禍給人間。送親的隊伍一直在十裏外的山丘旁等待，因此才姍姍來遲。幾位頭領的敖包周圍站滿了各自的衛兵，敖包內時而歡笑、時而吵鬧。
吃過豐盛的牛羊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翟駢說：“今天我家兄弟與戎王大姐喜結良緣，可喜可賀，您忍痛割愛，顧全大局。我們著實佩服戎王的為人處事，您將成為我們學習的楷模。今天我要連敬戎王三杯以表謝意，犬戎王也不客氣一飲而盡。接著又敬西戎王也是痛飲三杯。草原上的遊牧民族，喝酒十分爽快。
敬過酒後翟駢走上前，分別向二位戎王鞠躬，緊接著說：“在下不才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二位戎王恩準。西戎王先開口說：“賢弟不必拘禮。咱們今天是關起門來喝喜酒，不必太過客套這樣倒顯得生分了。
翟駢說：“如今周王昏庸，朝廷腐敗，奸臣當道，正是我們聯手擴彊拓土的絕佳時機，二位意下如何？”
犬戎王說：“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隻是實力不足不敢出這個頭，擔心後世子孫不得安寧，權且安於現狀，不敢輕易出兵。”
西戎王則說：“有什麽可怕的，周王殺害了那麽多西戎子民，我正要找機會複仇。人生在世，總有一死，有何懼怕？我完全讚成翟兄弟的主張。”
犬戎王無奈地說：“那好吧！就以翟駢所言。我們三人齊心協力，共謀大業。”
翟駢拍手稱讚：“好！那我們今天就歃血為盟，對天誓約。”
翟駢早在敖包外麵牽來一頭牛，立即命人宰了，割下牛頭鮮血淋漓地端上來，翟駢親手將牛耳交於犬戎王之手，然後將牛血滴入酒杯，犬戎王、西戎王、翟駢依次起身將牛血塗在嘴唇上，三人麵向太陽升起的地方，跪拜盟誓“三人結為戎狄鐵三角，齊心協力，開拓領地，強我部族”並推舉犬戎王為盟主，決策攻伐大事。自此，西戎、犬戎、義渠共為盟友，遙相呼應，互為犄角。周軍隻要攻伐一族，其餘的兩族必須舉兵舍命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