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吊唁秦公

  義渠良始終未能等來秦襄公許諾的欽命義渠戎王，卻等來了秦使送來了秦襄公逝世的消息。義渠良緊急召集眾位臣工來商議。


  義渠良說：“聽聞秦公去世，各方諸侯都前往秦國吊唁。大家議議我們該當如何？”


  “我王應當前往秦國吊唁致哀！以盡邦交之誼，它日必為秦國子孫所感激，謀求我義渠國的長遠邦交之便，期望秦公引薦，使我戎王位列諸侯宣告天下。”鄔桓說道。


  鄔桓話音剛落。鹿千夫長說道：“我王曾花重金拜訪秦公，幾年過去了秦公的許諾未曾兌現，如今又要重蹈覆轍確實不可取。”


  胥千夫長說：“如今的天下，周王暗弱，大有天下諸侯爭霸之勢。我王借吊唁秦公之機，結識更多的諸侯，集思廣益，或許會有新的收獲。然後我王伺機行事，定奪天下。”


  鄔桓說：“吊唁秦公這樣的大事，不能少了義渠王的參與。常言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那就看看天意如何？”


  義渠良接話說：“我曾與秦公交談，足見其謀求天下的大誌。秦公的子孫從小習武識字、學習周禮，世代承繼治國理政之策，毫不遜色。如今我已至暮年，長我兩歲的秦公已逝，我所剩的時日為數不多，餘生要為義渠國的子孫後代，開創萬世的基業。我必須抓緊時間赴湯蹈火，奮鬥不息。”


  議事結束後，義渠良立刻吩咐鄔桓：“按照周禮置備孝衣，我們即日啟程前往雍城吊唁秦公。”


  義渠良自知不懂周禮，唯恐禮數不周，褻瀆了秦公的威名，帶了鄔桓隨時問詢、請教，謹慎行事。


  義渠良一行到達雍城，隻見城門上掛著白綾，士兵們也穿麻戴孝。他們在城門處下馬步行，換上了孝衣、戴孝帽，鄔桓放聲痛哭。隨之被迎入奠堂，在靈柩前義渠良按照事先擬好的祭文。痛哭道：


  “我最敬重的秦公，轉瞬之間駕鶴西去了，嗚呼哀哉！天地悲痛！我日思夜想的秦公仙逝，山河悲慟，日月無光，痛哉我心，惜哉！哀哉！嗚呼秦公，世間少有的英主呀！文武籌略，建立大秦，萬世敬仰。在天之靈，以鑒我心，從此我痛失一位知心知意的長兄，至親至愛的知己！痛哉！哀哉……”


  在秦人的印象中，義渠國乃番外蠻夷，不懂禮數教化，然而義渠良一行人感天動地的哭靈，讓秦公的子孫深受感動，隨之一起痛哭起來，稍後秦公的長子穆公親自將義渠良一行人安置到驛館歇息。


  晚飯時刻秦穆公親自斟酒，向前來吊唁的王公諸侯致謝！用餐期間特意叮囑義渠良：“戎王切莫著急，我有要事相告。”


  在眾人聚餐散去後，特意留下義渠良在偏廳交談。


  穆公言：“先父曾許諾戎王向周天子舉薦’義渠戎王’之事。他一直銘記在心，隻是如今的周天子形同傀儡，朝中大權旁落申候之手。挾天子以令諸侯，各地諸侯多有不服，擁兵自治，爭霸天下。”


  義渠良說：“那穆公的意思是……”


  穆公坦誠地說：“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既然周天子不能欽命您為義渠戎王，那您能不能接受我任命你為義渠郡郡守。”


  義渠良為這件事情正在進退兩難之際。聽到有台階下，就隻好順勢而為了。


  急忙跪謝說道：“非常感謝年輕有為的穆公厚愛。義渠郡郡守向您致謝！永遠忠於職守，造福一方。”


  穆公忙起身扶起義渠良說：“您與家父年紀相當，我還有重要的事情向您請教。還望叔伯不吝賜教，日後還須鼎力相助。我們秦人祖籍秦邑，如今剛剛坐定關中，不曾想西方八戎占我故地，毀我宗廟，對我關中之地盤虎視眈眈，隨時都想犯我疆土。


  家父雖然開創了大秦的宏圖偉業，但我年少無知，閱曆淺顯，不堪大任，日後若是征伐西方諸戎，還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


  義渠良這會兒喜憂參半，先是為穆公新封的義渠郡郡守而沾沾自喜，這就等於穆公承認自己是郡守，坐擁北地郡理所當然。


  可是轉瞬之間又給自己交代任務，而且是他根本無法完成的軍事目標。如此看來，還不如不要這個無用的空頭銜，自己確實低估了穆公的能力，還高高興興地鑽進了人家的謀劃之中，現在想跳出來已經不可能了。一切都在人家的運籌帷幄之中且無法反駁，不管他說什麽？隻能硬著頭皮應承下來，日後再從長計議。


  一個初出茅廬，涉世不深的毛頭小子都是這種狠角色，秦國真是虎狼之國，不可小覷。


  回到驛館義渠良反反複複思考、回味著秦穆公所說的話，揣摩著穆公的戰略意圖。明日老秦公下葬後，所有前來吊唁的賓客都將離去。在這有限的時間內，義渠良還想再碰碰運氣。


  於是召集隨行的人員商議，義渠良說：“諸位臣工，這次秦國之行大家感觸很深刻吧！說說你們都有什麽新的想法嗎？”


  鄔桓說：“秦國上下君臣一心，各項事務井井有條，秦人用嚴格的律法來約束人的行為；用深厚的文化底蘊來統治人的思想，秦國的種種跡象表明，未來一定能強盛起來，獨霸天下。既然秦國具有如此多的優勢，我們就應該向人家學習，這才是我們圖謀強盛的捷徑，義渠郡既然隸屬於秦國就應該打開雙方青年交流學習之門。我王利用明日老秦公下葬之後辭行之機，向穆公提出這樣合理的要求，應該能得到他的允準；還有人說我們要和秦人開展貿易，發展互市，繁榮經濟；還有人說我們要購買秦國的兵器武裝我們的軍隊……


  義渠良聽了大家的發言，茅塞頓開，隨即思考著怎樣接近穆公？創造機會向他陳述自己的想法和要求。老秦公下葬後，賓客用過飯，紛紛辭行離去。穆公親自送行至城門下，義渠良故意拖延時間，最後一個向穆公辭行，待雙方靠近行禮之時，義渠良說：“我還有要事向穆公稟明！”


  穆公伸手製止了義渠良，並施禮說道：“非常感謝義渠王遠道而來，為父親送葬。請義渠王放心歸去。從現在起你們義渠的大小事情都是我們秦國的國事，過不了多久，秦國最精明能幹的丞相—百裏奚親自到義渠國，宣布義渠郡守的任命，屆時商談其餘諸事，定會給義渠王一個滿意的答複。您走好，恕不遠送！”義渠良此刻心滿意足，歡欣鼓舞地回到了義渠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