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單騎闖秦營

  由渠單騎闖秦營，數萬秦軍一片嘩然。隻因為兩軍交戰之際，孤身一人前來確實需要非凡的膽識。秦將司馬錯聞報立馬出帳查看，果不其然，吩咐眾將士不許刁難，不用通稟，讓他直接來中軍大帳談話。司馬將軍有心會會這位義渠的主將，如若兵不見血刃就能拿下上郡，豈不是天下美談！且看來者作何說辭？

  秦軍將士不約而同地圍起了足有五裏長的人牆。士卒們個個睜大了眼睛，注視著由渠就像恭迎一位王者一樣，全是仰慕與欽佩的目光。他第一次享受這萬人注目的王者威儀，此刻他心中更有底氣，滿懷信心跟秦將談判。


  由渠徑直來到中軍大帳，進賬之後司馬錯禮節性地起身，雙方互通了姓名，相互行禮落座。還未等司馬錯開口他就去迫不及待地說：“普天之下，人人都說秦王是世間少有的明君英主。秦軍已經攻下了魏韓兩國的六座城池還不滿足，反而要來攻取義渠國這彈丸之地，實在讓人費解，不可思議！”


  司馬錯聽後立馬答話：“您現在雖為義渠國的王叔，可曾經也是我大秦土生土長的將領，你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前些年五國合縱攻秦，秦國在函穀關戰敗求和。秦王既割地又賠錢。受盡了魏韓等國的羞辱，如今秦國兵強馬壯，實力大增，必然要討伐韓、魏等國。秦國曾經失去的東西，必然要他們加倍地償還，以解我秦人心中的憤慨。”


  “既然如此，為何秦國的鐵騎又踐踏到了我義渠的領地。”由渠質問道。


  “您且莫著急，聽我詳敘。我大秦日後必然要東出函穀關，征伐山東六國橫掃天下。可是你們這些西戎小國，時而歸服，時而叛亂，致使我們的大後方不穩，秦王為絕後患，迫不得已才出兵討伐。像義渠這種貧瘠幹旱之地，除了放牧牛羊還能幹什麽？對於胸懷大誌的秦王而言，壓根兒就沒放在眼裏。”司馬錯說。


  “恐怕並非如此簡單，秦軍此次攻取上郡，我看是出於戰略意圖，占領這裏北上可攻趙、燕，扼製趙魏聯盟，然後集中兵力攻打趙國；南下可伐魏、楚，此地正好切斷魏國河西之地的所有領土。秦王若逐年用兵，黃河以西的大片土地盡歸秦國所有，平定了趙、魏兩國，再行舉國之兵，伐殘楚國；東出可以滅韓、齊，如此重要的戰略要地，秦國怎能不取呢？”由渠分析道。


  司馬錯聽後忙說：“您見識超群，在下佩服至極！”


  由渠見機成熟急忙跪地求饒：“將軍，義渠國萬千子民的生死存亡，全仰仗將軍能夠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求將軍救我，求將軍救我義渠！給我指條明路，在下感激不盡！”


  “您過謙了，這等國家大事還需秦王做主，隻要你們要拿出十足的誠意，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立馬修書一封，你去鹹陽麵見秦王。謀事在人，成事看天吧！”司馬錯說。


  由渠看到事情有了回旋的餘地，急忙鞠躬致謝。接著問道：“我往返鹹陽一趟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那上郡城中的萬千軍民又該如何？請將軍給他們一條活路”


  司馬錯補充道：“隻要你們主動交出上郡城，我軍可以後撤六裏讓城中的軍民悉數出城，但不允許帶走城中的錢糧和輜重。我們也不想武力攻城，免得百姓遭殃，生靈塗炭。”


  話說到這份上，由渠絕對不能再反駁，滋生歪念。或許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由渠立馬寫封信，司馬錯派人送到上郡城中。眼看兩個時辰將至，由渠起身告辭，火速回營。須臾，秦軍後撤上郡城門打開，犀長老率領著幾千軍民迅速出城，向著陰山大營直奔而來。


  犀長老率本部人馬歸來，義渠軍中一片歡呼！讚歎由渠的過人才能和遠見卓識。可是犀長老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由渠自然也是心情沉重，畢竟他們丟了洛水和上郡兩座城池。犀長老一族世代生活在洛水流域，如今家園盡毀，讓他暗自傷神，所幸妻兒老小都在上郡才算保全了一家人的性命。


  由渠看出了犀長老心中的失落與不悅，勉勵道：“長老切莫悲傷，我們日後臥薪嚐膽，勵精圖治，兵強馬壯之時再來奪回。”犀長老無奈地搖搖頭。


  “哪洛水的情況怎麽樣？”由渠問。


  “我所率領的5000人馬壓根兒就沒有踏足洛水之地。剛到上郡城，秦軍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下子將我們圍個水泄不通。我試圖分兵，從上郡的北門突圍出去救援洛水，可是剛打算動身出城，秦軍便發起猛烈的軍事強攻。秦軍人數眾多，太過強大使我不敢分兵，免得洛水未救成又丟了上郡城，得不償失。於是決定帶領本部人馬拚死抵抗，固守上郡。我曾派出三拔信使，王叔可曾收到書信。”犀長老說。


  由渠搖搖頭說：“看來秦軍打仗攻城，講究戰略戰術，善於用兵，此言不虛。估計是秦軍的十萬人馬分兵兩路，同時對洛水和上郡發起攻擊，讓我們措手不及，無力救援。”


  犀長老接著說：“我在上郡收攏了少量的洛水難民，其餘的戎民，或戰、或降生死未卜。”


  由渠立即給犀長老細說他在秦營中的所見所聞，並同犀長老商議：“如今我要盡快去麵見秦王，免得秦軍占了上郡又圖謀攻取我鬱郅城。


  奚長老說：“王叔所言極是！可是此去鹹陽，我們不能空手而去，顯得沒有誠意。這事待我們回到王宮，再作計議。”


  義渠的大部兵馬駐紮在鬱郅城，整修加固城牆，吩咐犀長老務必守住。他即刻啟程前往鹹陽麵見秦王。


  回到王宮已是深夜，由渠照例看望熟睡的孩子。甘姑接到消息為由渠準備了豐盛的飯菜，看到此情此景，由渠倍感溫馨與幸福。甘姑遞來第一杯酒說：“歡迎夫君歸來，在外鞍馬勞頓多日，辛苦了！”


  由渠捧著酒杯說：“這杯酒我難以下咽，上郡和洛水之地盡皆落入秦國之手，我無能為力！有負您的國政社稷之托，守疆衛土之責呀！”


  甘姑善解人意地說：“都別說了，我已悉知一切。”話雖如此，由渠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心中仍然惴惴不安。


  “我還要到秦都鹹陽，麵見秦王屈膝求和。與秦人周旋，希望能夠給我們義渠的強大爭取時間。”由渠又說。


  “一切全憑夫君做主。我和孩子還有這義渠國都是你的，夫君前往鹹陽的禮物，我已備好，是一塊上好的藍田玉，原本是秦王賞賜我爹的，後來又成了我的嫁妝，我已命人雕刻成龍鳳呈祥的圖案。我作為兩國和親的姻緣才來到義渠國。秦王若是還念及舊情，看到這塊玉定會有所觸動，希望一切順利，如願所償。另外，秦國這些年忙於征伐，對外擴張，幾十萬秦軍作戰必然缺少戰馬，送秦王一千匹戰馬，他定會喜歡，沒準還能繼續與我們通商互市，發展貿易。”甘姑說完便等由渠回寢宮休息。


  由渠再次領略了這個女人的精明能幹與處世周全。幸好這些勞心的事兒就不用他再操心了。草草地用完餐一同回去歇息了。


  多日未見，小別勝新婚，他們耳鬢廝磨，柔情纏綿，久久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