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途中遇襲
車隊漸漸遠離高聳入雲的太白山，駛入丘陵、草原地帶。這裏的天異常的藍，湛藍湛藍的天空不帶一絲雲彩，空氣特別的潔淨，沁人心肺。青青的草地，盛開著五顏六色的小花，微風中搖曳著腦袋。鷹隼在天空不停地盤旋，俯視著大地上的一切，尋覓著可以享用一頓的美餐，時不時發出一聲悠長而驚悚的叫聲，向遠處的同伴傳遞著地麵上發生的一切瑣事。
突然，開闊的草原上從丘陵的後麵閃現出一隊千餘人馬，裝束整齊，步調一致，正眼一瞧，便知是受過訓練的正規軍隊。此地是秦國與薑戎、烏氏戎疆域的接壤之處，張儀千方百計繞道這裏進入鹹陽，就是為了躲避心懷叵測的仇敵截殺。
前些日子，秦、齊、楚三國大張旗鼓地搞齧桑會盟，然而天下諸侯豈能坐視不管？在魏國丞相惠施的謀劃下，公孫衍積極奔走，多方斡旋。魏國、韓國、趙國、燕國、中山國結成聯盟，史稱“五國相王”。
秦惠文王聞訊大驚失色，積極應對，采納張儀的謀略。一方麵利用秦楚聯姻，納妃之事，將西戎各國的戎王威逼利誘，暫留於鹹陽，確保秦國的大後方穩固，無戰事；另一方麵攛掇齊國攻打最弱小的中山國，迫使其去掉王號稱謂，並竭力破壞“五國相王”的戰略同盟。從而達到秦國“遠交近攻”的政治目的和戰略圖謀，為大秦帝國日後東出函穀，征伐天下諸侯，廣泛製造輿論，收斂人心。
張儀得報，立即下車，一看便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凶險難料。刹那間，前方的騎兵高舉戰刀，大聲叫囂呼喊著氣勢洶洶地向車隊呈扇形包抄過來。張儀驚慌失措，無奈之下百餘人的王宮衛隊，上前禦敵。
前方立即展開激烈的廝殺…
張儀明知敵我力量懸殊，最終將寡不敵眾。他還帶領著許多尊貴的女眷，一旦落入敵人之手，就會淪為待宰的羔羊。再說了，此地是秦國的領土，為何會突然出現一支敵國的軍隊呢？難道秦國的邊防軍都睡著了嗎？想到這裏，他一刻也不敢遲疑，不能坐以待斃，立即調轉馬頭逃跑。他不管東南西北方，隻是拚命地奔跑，朝著那沒有敵軍的小山丘飛奔逃命。
敵軍首領看到車隊倉皇逃走，急忙指揮軍隊分兵追擊，恰巧又被侍衛阻攔，隻見人仰馬翻，金鐵狂鳴又是一陣激戰。少頃，敵軍擊垮了侍衛追擊而來，邊追邊放箭。義渠駭所乘的馬車落在最後麵，車夫不幸中箭，從馬車上猛的一紮，重重地摔了下去。他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牢牢地扯住馬的韁繩，揚鞭催馬繼續向前奔跑。熊橫早就嚇得魂不附體，倦縮在馬車的角落裏，唯恐中了敵人的箭。
約摸一炷香的功夫，敵人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追上了。在這廣闊無邊的大草原上無處躲藏，隻能拚命地奔逃。前方的一輛馬車或許是出現了故障越來越慢，義渠駭駕車越過，瞧見正是羋月，立刻又追至丞相的馬車旁，隻見張儀高聲大喊：“我來引開敵人，你們分頭逃命吧！”他立即心領神會對後麵的熊橫說：“羋兄，我們棄車騎馬逃跑吧！敵人快追上來了。”
隨即截停了羋月的馬車，急中生智調轉馬頭向西邊奔逃而去。熊橫看到義渠駭上了另一輛馬車，隻好下車來接過魏冉送來的一匹馬，騎上趕緊追過去。此時，義渠駭總算看明白了，生死患難的關鍵時刻，他們不光有親情，楚人很團結。
東歸鹹陽的路被敵人封死了，張儀隻好駕車向北逃竄，義渠駭別無選擇隻能向西逃跑，期盼著繞過前麵的小山丘能有高山密林，他們也好藏匿。後麵的追兵也立即分成兩隊追擊。
義渠駭駕車的技術雖然堪稱一流，但長時間的奔跑，馬兒的體力逐漸不支。他不停地吆喝伴隨著皮鞭的聲響，四匹馬的座駕就是跑不快，可是身後的追兵仍然窮追不舍，眼看快要追上來了。他靈機一動，一邊對羋月說：“馬兒體力不行了，我們隻能棄車騎馬逃命了”；一邊手握韁繩躍身跳起，騎到了拉車的馬背上，他挑選了最壯碩的一匹。
羋月驚恐地從馬車前伸出頭說：“你不會扔下我不管不顧吧！”
義渠駭拍著胸脯說：“羋姑娘，您要想活命的話，就勇敢地走出馬車。我們棄車騎馬逃跑，否則敵兵追來我們都完蛋了。”
羋月膽怯地說：“馬車跑得這麽快，如若不停下來，我如何才能坐到馬背上呀？要是摔下去那就慘了！”
義渠駭說：“別怕，有我在保你平安！”
羋月戰戰兢兢地補充：“我從小到大很少騎馬，我這會兒快要嚇死了！”隻見義渠駭話音剛落，猛然躍起立於馬背之上揮舞著馬鞭說：“此時尚不能停車，敵人快追上來了，你大膽地走出馬車，若是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隻須將手伸出，就行了。”
腳下的馬車還在快速地飛奔，他從小練就的高超騎術，此刻發揮得淋漓盡致，猶如仗義的江湖俠士，千鈞一發之際英雄救美。他抓緊羋月的雙手一個靈巧的華麗轉身，將這個女人穩妥地放到了馬背上。
羋月驚恐萬分，他始終閉著眼睛感覺全身像飄起來一般，任由他人擺布。坐在馬背上的那一刻，她全身顫抖，驚魂未定，身不由己地抓住他的雙手死活不放開，等他靠近的瞬間，急忙摟緊他的腰，唯恐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突然離開。
義渠駭被這溫柔的親昵舉動，感動得心都化了。看來隻能同騎一匹馬，他真心愛慕迷戀的羋月姑娘，此刻依偎在自己的懷裏，溫柔得像隻小綿羊。後麵追兵的呼喊聲越來越近，他果斷地掏出隨身的匕首，割斷轅繩，馬車立刻滾到了一邊，其它的馬兒沒有了韁繩的束縛，停下來不跑了。車後準備阻敵的魏冉、熊橫等人也快速追趕上來。
義渠駭攜帶羋月一路狂奔，終於跑到了草原的盡頭，前方的山戀上隱隱約約出現了幾座烽火台。兩山夾持之間是一馬平川，身後的追兵不知何故漸行漸遠。他們大喜過望，看到了可以藏身之處，仿佛已逃出生天，一切萬事大吉。盡管人困馬乏、體力不支，但是敵人窮追不舍，讓他們猶如驚弓之鳥絲毫不敢放鬆警惕而停滯不前。於是拚了最後一點力氣，一口氣跑到山穀的平坦之處。
突然，眼前出現了一條河流，眾人非常興奮，不約而同地歡呼起來。此時的馬兒已不聽使喚，似乎忘卻了馬背上的人，饑渴難耐，直接衝向了河流。不管三七二十一，每個人都深受同感，顧不得那麽多了，紛紛下馬喝水。
義渠駭更是燥熱難耐，直接從馬背上躍入河水之中，驚得羋月大聲呼叫：“哎，你這是怎麽了？”他並未作答，隻是瘋了一樣用清涼的河水一遍又一遍衝洗著腦袋。隨後整個身體橫躺在河水之中，他有自己的難言之隱。這一路上嗅著滅月身體上發出的那種獨特而又魅惑的芳香，讓他情不自禁，欣喜若狂。正值青春年少，男人的雄性荷爾蒙蠢蠢欲動，長久聚集轉化為全身的燥熱癲狂，正好借這一河之水，澆滅體內燃起的熊熊欲火，好讓自己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羋月急不可耐，再次大聲呼喊：“問你呢？為什麽這般焦躁魯莽作賤自己？”此時的他或許是讓河水徹頭徹尾地降到了零點，聽到羋月如此關切自己，非常感動。猛地從水中抬起頭，長發上的水珠下雨一般往下滴，然後麵露羞澀笑嘻嘻地看著羋月說：“沒事，我太熱了！全身上下像著火了一樣，降降溫就沒事了。”羋月仍然騎在馬背上，他大喊：“趕快下來喝口水，洗一洗，涼快涼快！”
羋月依然保持著女人的矜持和自尊，說：“我不渴，隻要你沒事便好。”此時，魏冉聞訊走過來，扯住馬籠頭，伸手扶著滅月幫他下馬。羋月艱難地抬腿，義渠駭見狀，急忙上前幫忙。
羋月從小生活在王宮裏，很少騎馬奔跑，這一路的狂奔讓他的身體吃不消，感覺這腿都不是自個兒的了，僵硬得無法動彈。本是拉車轅的馬沒有馬鞍，一路上若不是緊緊地抱著義渠駭，沒準一個顛簸就從馬上摔下去了，多虧了這位義渠英雄舍身相救。兩人連拉帶拽將羋月從馬背上扶下來，畢竟是女人長時間的顛簸讓無法站立，差點兒癱坐在地上，義渠駭麻利地脫下上衣，鋪在草地上，羋月才半躺半坐著歇息。
他用自己隨身的酒囊打了水，讓她喝，羋月感動得熱淚盈眶，說：“多謝義渠英雄關鍵時刻舍身相救，我無以為報！”說完便要起身鞠躬致謝。
魏冉急忙過來阻止說：“義渠英雄，日後若有任何艱難困苦，用得著我盡管來找，在下兩肋插刀，絕無二話。”
義渠駭笑著說：“不必了，我們患難與共，舉手之勞罷了！”
大家休息之際，義渠駭聚攏了五六個隨從，一整天未曾進食又恐追兵到來，大家不敢長時間逗留，準備啟程。一路上隻顧逃命了，攜帶的幹糧全部落在車上，隻能挨餓了。義渠人穿的是獸皮，大夏天在水中浸透了，拿上來摔一摔即可穿上，全身清涼爽快，非常舒服。相反楚人穿的絲綢衣物就沒有這種優越的性能了，羋月的衣裙由於長時間騎馬身後出現了一片汙漬。